172:地下室裡面的秘密(一)
第172章:地下室裡面的秘密(一)
直到封慶原離開,他都沒有告訴我為什麼那天他會出現在救護車上,還一臉淡定的被我劫持,甚至,在我闖進莊園,破壞了陸臻和秦悠婚禮的時候,站出來幫了我一把。
要說他這是覺得我別具一格,十分看好我,我打死都不會相信。
像封慶原這種殺人如麻,滿手血腥的人,能夠讓他出馬的事情,根本就不會簡單。
——我是封醫生,也是大當家的,蘇嵐,你打算怎麼看我?
這句話說的莫名其妙的,讓我覺得頭大。
我要怎麼看他?我肯定恨不能把他剝皮抽筋!為了把陸臻拉攏到這個組織裡面來,甚至不惜盜走我的孩子,讓我的孩子無法跟我相認,又製造了那麼多的禍端……
這讓我根本不願意麵對封慶原。
「……」我沒打算理會封慶原的話,轉過身就要往別墅裡面走。
我知道,即便我現在惹怒了他,他也不會怎麼樣我,畢竟他還需要陸臻幫他打天下。
「你跟陸臻現在所遭遇的都是陸臻身為陸傑的兒子所必須要遭遇的,這一點,怪不了任何人,雖然很抱歉這件事情牽扯進來了你,但是……」
封慶原所在的方向傳來了些許嘈雜的聲音,他似乎也準備轉身離開,溫潤的聲音傳了過來,「該讓陸臻去經歷的事情,我一件都不會讓他少做。」
話落,腳步聲便響了起來,隨後便是漸行漸遠。
我頓住腳步,扭過臉,看著已經走遠的封慶原,陷入了沉思。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才會導致陸臻身為陸家人必須要經歷這些事情?
我總覺得當年的真相實際上沒有我們所想象的那麼簡單。
陸臻的父親是不是在臨死之前交代了些什麼?不然的話,為什麼大當家要跟我說這樣的話,而且,秦墨看起來也不像是那種說叛變就叛變的性格。
越來越多的問題纏繞在我的心頭,讓我越發的看不清楚事情的真相。
那些被隱藏在深處的陰謀究竟是什麼呢?
……
陸臻是在三天後回來的。
那天,我正抱著朵朵出門,打算再去那個地下室一探究竟,即便不敢貿然進去,在那附近仔細觀察下地形還是可以的,不知道怎麼的,我總覺得……
那個地方跟大當家口中所謂的真相有關。
誰知道,一出門就看到了從黑色的跑車上走下來的陸臻,他穿著一身裁剪得體的西裝,腳上穿著鋥亮的皮鞋,下車的那個瞬間,他沖著我張了張嘴。
「蘇嵐……」陸臻叫我。
腿邊的朵朵飛奔著向陸臻跑了過去,「爸爸——爸爸——」
朵朵一直都是喊著陸臻「爸爸」的,即便陸臻每次都不悅的蹙眉糾正,但是,好像沒什麼效果,時間久了,陸臻也就任由朵朵這樣喊了。
陸臻將踉蹌著跑過去的小傢伙彎腰抱住,然後抬起頭看著呆若目的的我,詫異的詢問道:「我以為這麼多天不見,一見到我,你會撲過來抱住我。」
說這話的時候,陸臻的臉色微微有些複雜,「為什麼現在這麼冷淡?」
我這哪裡是冷淡,分明是……
我三兩步的走到了陸臻的面前,看著他下意識的張開的雙臂,唇瓣抿了抿,然後也學著朵朵的樣子撲到了陸臻的懷裡,不過不同的是,朵朵是抱著陸臻的大腿的,而我是抱著他的腰,鼻息間全部都是陸臻熟悉的味道。
我的鼻子酸了酸,想到這三天的時光,忍不住有些抱怨的開口:「你去了C市之後就再也沒有給我打過電話,發過信息。」
很多時候,我給陸臻發過去的信息都會被忽略,就連以往慣常的「晚安」,陸臻都不曾發給我,整整三天的失聯,雖然沒有讓我過於擔驚受怕,但是,心底終究還是不舒服的。
「因為正好遇到了些事情,想要儘快完成,所以屏蔽了外界的一切消息。」陸臻抬起手,將我從後面環住,抱到了懷裡,「讓你擔心了,是我不好。」
「也沒有很擔心,而且這也不是你的錯。」我抿了抿唇瓣,視線掃過一旁尷尬的林子明,輕聲咳嗽了下,「那個,別抱著我了,還有,歡迎你回家。」
我的話音剛落,陸臻還沒有說話,就聽到秦悠略顯諷刺的聲音響了起來,「陸臻,你好像忘記了,你現在的身份可是我的老公。」
「你不說這種話,或許打臉還會輕一點。」陸臻斜了秦悠一眼,語氣裡面的涼薄十分明顯,「事情我已經完成了,我想,我應該可以短期內見不到你了。」
「陸臻,你——」秦悠的麵皮抽了抽,胸腔上下起伏著,「你的交換條件是把我趕出去?你瘋了嗎?陸臻?」
「嗯,我瘋了,我不喜歡你對蘇嵐的態度。」陸臻的胳膊鬆開了我的身子,手指下滑將我的手給握住,十指相扣,語氣很輕的響了起來,「我給你帶了禮物,走,回卧室拿給你看……」
頓了頓,像是完全沒有顧及到秦悠似的,陸臻沖著身後的林子明道:「把東西都拿到蘇嵐的卧室裡面來,今晚,我住在那裡。」
聞言,秦悠的臉色徹底的沉了下來,她眯了眯自己的眼睛,語氣不善的開口道:「陸臻,你今晚除了來我的房裡,你沒得選擇。」
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詫異不已,下意識的看向了身後的秦悠,只見她慢條斯理的說道:「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訴你,但……前提是今晚,你要留在我的房裡。」
我的心一緊,秦悠對陸臻父親的事情肯定是有所了解的,就像是宋祁對這個組織過去的事情有所了解一樣,如果,秦悠用這個條件來威脅的話,陸臻他……
——你想知道有關於這個組織的事情可以來找我,但是,不要再從這些下人的嘴裡面套話了,你有陸臻可以保護你,她們沒有,她們可能會因為你這麼個小舉動而喪失工作,甚至是以後謀生的生路,你明白了嗎?
曾經宋祁說過的話倏地從腦海之中閃過,我想,或許,我真的應該抽個時間去找宋祁詢問下過去的那些事情,這樣才能真的幫到陸臻。
「我想知道的事情,我可以自己查,一天查不出來,就一個月,一個月查不出來就一年,反正,只要有蘇嵐在我的身邊,哪怕一輩子留在這裡,那又能怎麼樣?」
陸臻笑了下,似乎是覺得秦悠的這聲威脅有些可笑,頓了頓,他像是火上澆油似的補充道:「不過你有這個算計我的心思,倒不如去看看陸邵陽,我聽說陸老爺子今晚給他安排了相親對象,是門當戶對的大小姐,知書達理,跟陸邵陽倒是有過幾次交集。」
「……」秦悠的臉色倏地一白,彷彿「陸邵陽」這三個字就是她渾身上下最大的軟肋。
「從機場回來這裡的時候,剛好遇到了一起下飛機的陳小姐,順便跟她聊了兩句,態度不錯,說話幽默,是陸邵陽喜歡的那款。」
說著話的時間段里,陸臻走到了我的身邊,伸手將我的手握在手心裏面,然後半蹲下身子,抱起了一臉詫異的看著陸臻的朵朵,大步往前走著。
「我要是你的話,今晚我就去陸家找他,即便不複合,也要鬧得他沒辦法相親才是。」陸臻狀似漫不經心的提供著自己的意見,然後拉著我進去了別墅,空留秦悠一人在外面。
「……」秦悠站在別墅的外面,遲遲沒有說話,倒也沒有追上來。
我掃了一眼秦悠,隨後用胳膊肘撞了撞陸臻的胸膛,有些不滿的說道:「你這樣把包袱甩給了陸邵陽,是不是不夠仁義?」
「……」
畢竟,陸邵陽現在還幫我和陸臻看著念念和樂樂,感謝他還來不及,怎麼能……
在人家相親,即將有好姻緣的時候,把秦悠給刺激過去啊!
越想越覺得這樣得做法,對不起自己的人品。
「你怎麼不說話啊?我說的不對么?陸邵陽幫了我們那麼多,一邊扮演著壞人被我誤會了那麼久,一邊還要幫我們照顧孩子,現在你又把……」
我的話突然頓住,看著陸臻黑下來的臉色,眨了眨眼睛,有些沒有底氣的開口,「你,你怎麼了?突然氣場這麼冷,怪嚇人的……」
陸臻抿了下唇,突然冷冷的斜了我一眼,「你好像對陸邵陽的事情格外的關心。」
冷冽如冰的聲音,陸臻這是吃醋了?
我偷偷的笑了下,挺著胸脯,理直氣壯道:「那當然了,畢竟陸邵陽為了我付出了不少,先是為了幫助丟下陸氏,任職PDA的副總,後來又……」
「林子明。」陸臻盯著我的眼睛,將懷裡面的朵朵遞到了林子明的懷裡,「帶著朵朵去樓下玩一會兒,到吃飯的時候再進來吃,現在。」
「是,陸先生。」林子明的視線在我和陸臻之間轉了轉,隨即瞭然的抱著朵朵出門。
隔著很遠的距離,我依舊能夠聽到朵朵稚嫩的聲音喊著。
「爸爸,爸爸,我……找爸爸……爸爸——」
只是很可惜,朵朵表達自己憤怒的行為成功的被林子明壓制住。
我蹙了蹙眉毛,心裡擔心林子明一個人高馬大的保鏢,對照顧孩子這裡肯定不怎麼在行,便撞了陸臻的胳膊一下,便閃身往外面走,「那個,林——」
我的話還沒有喊完,就被陸臻拉住胳膊,一個大力甩到了牆上,隨即陸臻高大的身子便覆了上來,「你剛剛在說什麼?嗯?陸邵陽比我好?嗯?」
那個「嗯」字裡面,威脅和不滿的語氣十分明顯。
我舔了舔自己有些乾裂的唇瓣,雙手推拒著陸臻不斷往下壓的身子,有些著急的解釋著,「哎呀,你不要鬧了,我就是那麼隨口一說,你怎麼還記上了……」
「是你說的那麼認真。」陸臻冷哼了一聲,視線落到了我的手上,「三天之前跟我說,這個世界上沒人比我更好,三天之後跟我說,陸邵陽比我好,蘇嵐,你皮癢了?」
「不癢不癢!」我連忙拽了拽陸臻的衣服,笑眯眯的說道:「好了,你坐飛機那麼久,是不是累了?我去給你放洗澡水,你洗個澡,我下樓去看看朵朵,林子明終歸是個大老爺們,我不放心他照顧孩子……」
陸臻沒放開我,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似的,皺著眉頭7;150838099433546,問我,「你跟宋祁……」
「嗯?我跟宋祁怎麼了?」我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的問著。
陸臻的眸色深了深,隨即他站直了自己的身子,一邊脫著自己的西裝外套,一邊對我說道:「沒什麼,不是要給我放洗澡水?我要洗澡……」
我覺得陸臻今天有點奇怪,但是權當自己多心,便歡歡喜喜的去放水,等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後,我從浴室裡面走出來,看著裸著上半身的陸臻,笑了下。
「那我下樓了,一會兒我帶著朵朵來找你。」
陸臻淡淡的「嗯」了一聲,便赤著腳走進了浴室。
……
下樓之後,還沒走近就聽到了朵朵的哭鬧聲和林子明有些無可奈何的求饒聲。
「爸爸,我要爸爸——」
「爸爸——嗚嗚——爸爸——」
「小小姐,陸先生現在正在忙,我們一會兒吃飯的時候去找他好么?」
「我不,嗚嗚嗚——爸爸——」
朵朵哭的越發的傷心了起來,許是見林子明完全無動於衷,乾脆耍賴似的坐在了地上,委委屈屈的蹬著自己的小腿,大聲的哭鬧著。
而一旁的林子明嘴角抽搐,手足無措,顯然是沒見過小孩子的這種架勢。
我站在距離他們不過一兩米的距離,忍不住偷偷地笑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我的存在,朵朵的哭聲突然止住,然後手腳麻利的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跑向我,小嘴裡面喊著,「叔阿姨,叔阿姨——」
「蘇小姐……」林子明似乎也有些詫異,甚至還往我的身後看了看,似乎是在找陸臻。
我蹲下身子,將朵朵接住,然後一手牽著她的手,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林子明,「陸臻在洗澡,謝謝你幫我照顧朵朵,剩下的交給我就好,你也坐了很長時間的飛機了,就趕快回去休息下吧。」
林子明猶豫了下,道:「可是,陸先生他交代說……」
林子明對陸臻的話是言聽計從,如今我突然讓他回去,他確實是有些不敢,我正想著怎麼跟林子明解釋陸臻的這個命令的時候,朵朵卻一把將我手上的戒指給摘了下去,小跑著跑遠了,一邊跑還一邊憤憤的喊著,「不要,不要——」
我猜,朵朵的意思應該是不要林子明守著,這大概是因為林子明剛剛一直不肯讓她回去別墅裡面找陸臻的緣故。
「朵朵,不要亂跑了,把戒指給媽媽……」我看著朵朵一邊回頭偷偷看我們,一邊大步的往別墅的後面跑,心裡有些緊張,擔心她摔倒,便連忙追了上去。
「不——」朵朵搖頭,依舊奮力的蹬著小腿,往前面跑著。
我著急了,便加快速度的去追她,而林子明一看朵朵的這個架勢,也下意識的抬腳就去追,「蘇小姐,您別急,我去追小小姐……」
話落,林子明便像是離弦的箭似的跑了出去,三兩下的就抓住了剛剛跑到別墅後面的朵朵,溫熱而有力的大手牢牢地按住了朵朵的肩膀,嚴肅地說道:「小小姐,不要跑了!」
「……」用那樣的表情說話,朵朵不跑才奇怪吧?
我搖了搖頭,心裡暫時的鬆了一口氣,「朵朵,好了,把戒指給……朵朵!」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朵朵將戒指狠狠地丟到了草地上,折射著太陽光的婚戒在地上滾了一圈,然後準確無誤的跌進了我跟朵朵所發現的那個地下室的洞裡面。
我一愣,隨即喊出聲,「戒指,我的戒指——」
「蘇小姐?」林子明詫異的看著我,表情不解。
「戒指,我的戒指!那個戒指是我跟陸臻的婚戒,很重要!」
我連忙抓住了林子明的袖子,看著那個被宋祁警告過不要憑著好奇心打開的地下室的小門,心裡緊了緊,終究還是鬆開了林子明的袖子,大步的走過去。
「林子明,你在外面看著朵朵,我下去找我的戒指。」
話落,我便在林子明的面前將地下室得草皮掀開,又拉住繩索,將地下室的小門打開,隨即翻過身準備往下走,林子明卻來拉住了我的胳膊。
「蘇小姐,這太危險了,底下有什麼都不知道!」林子明皺著眉,「讓我下去吧,我比你懂得多一些,一定會把戒指給您找回來的!」
我看了看地下室的這個小門,林子明的身材魁梧,下去的話十分艱難,而我因為身材纖細,所以,下去很自如。
我趴在地下室的上面往下看了看,感覺底下就像是一般的儲物室,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下去了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於是,我沖著林子明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自己下去,如果我十五分鐘只能沒有上來的話,你就去卧室找陸臻過來救我。」
十五分鐘,應該夠我找到那枚婚戒了。
話落,也沒等林子明和朵朵說些什麼,我便矮身爬了下去,地下室裡面很黑,我從口袋裡面拿出來手機,將手電筒打開,細細的照著地面,尋找著我的戒指。
大約過了兩分鐘,身後突然傳來皮鞋摩擦地面的聲音,我下意識的回頭,就看到了同樣拿著手機照光的宋祁。
「你怎麼會來這裡?」我嚇了一跳,連忙詢問。
「林子明說你跳下來找戒指,他很擔心你,所以,我就下來了。」宋祁抿了抿薄唇,隨意的解釋了一句之後,就背對著我開始找戒指,「不是說要找戒指?那還不快點找?」
「……」林子明擔心我的話,難道不該是他下來的嗎?
而且,我一點都不覺得宋祁是那種會為別人分擔憂愁的人,他之所以下來,肯定是因為擔心我從這個地下室裡面找到了關於當年的秘密。
這麼想著,我找東西的腳步一頓,或者,我現在可以旁敲側擊的問宋祁一些關於當年陸臻父親的事情。
「哎——」我拿手電筒照了照宋祁的方向,輕聲咳嗽了下,問道:「你之前說,如果我對這個組織有什麼不懂得可以問你,是不是真的?」
宋祁沒回頭,依舊低著頭,認真的找著戒指,「嗯,你想問什麼?」
「我想知道關於陸傑的事情。」我抿著唇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你可以只告訴我你和秦悠以及這個組織裡面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不需要什麼機密,只要能夠有一點苗頭,我就能猜到些許真相。
宋祁側了側臉,細細的看了我一下,然後繼續彎下腰在地上摸索著,「你就算是知道了真相,也不能做些什麼,那何必知道呢?」
「我是不能做些什麼,但是,陸臻能!」我定定的看著宋祁的背影,「陸臻十幾歲的時候沒了父親,在我們所有人都享受著疼愛的時候,他只有母親,所以,他一直對自己父親當年的死因耿耿於懷,我希望我能幫到他。」
這便是我留在這個組織裡面的意義。
「當年的真相,我不清楚,我只知道,這個組織是陸老闆留給大當家的財產,在那份聲明裡面明確的標註了這個組織以後的發展交由封慶原。」
宋祁的眼睛裡面閃過了一道光芒,他將原本在地上摸索的手收了回來,放到了口袋裡面,然後語氣很輕的說道:「大當家不喜歡這個組織,卻不得不接受這個組織。」
「為什麼是不得不接受?」我下意識的追問道,「不喜歡的話,拒絕或者直接解散這個組織不就好了?」
宋祁看著我的眼神彷彿在笑我太過於天真,他搖了搖頭,別有深意的說道:「大當家不得不接受的原因是秦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