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跟魏成的正面交鋒(二)
140:跟魏成的正面交鋒(二)
弟140章:跟魏成的正面交鋒(二)
我不知道我的那句「對不起」所代表的意義是什麼,明明沒有想到道歉的地方,明明心裡的委屈就快要溢出眼眶,可是,看到陸臻的那一瞬間,跟他對視的那一瞬間,腦海裡面所浮現的就只有這麼一句。
——陸臻,對不起。
相比較於「我愛你」,更應該說出口的是「對不起」。
「沒關係,因為,我愛你。」
陸臻站在樹下,笑的雲淡風輕,就好似那年我在新生席裡面仰面見過的那個意氣風發,談吐優雅的陸臻一般,經年已逝,斯人未變。
魏成和文森特站在一旁,冷冷的笑著,我和陸臻的對話,在他們的眼裡看來,就像是一場諷刺的八點檔連續劇,惡俗而甜膩,頓了頓,魏成沖著旁邊的保鏢抬了抬下巴。
「去,把她放下來。」
保鏢領命,速度很快的走到了我的身邊,將綁著我的繩子緩緩地放了下來。
我被吊著的時間太久了,所以剛剛被放下來的時候,手腳都是麻木的,不自覺的就跌進了陸臻的懷裡,陸臻順勢將我抱住,溫熱的呼吸噴薄在我的耳邊,他的心跳的很快,並不像表面上的沉著冷靜。
我慌忙抬頭,卻聽見陸臻湊到我的耳邊低聲道:「陸邵陽的人就在外面,一會兒,我帶他們走,你找機會從這裡出去。」
「我……」我下意識的想要拒絕,陸臻卻牢牢地按住了我的肩膀。
「蘇嵐,你的固執只會害死所有人。」陸臻皺眉,冷聲斥責。
「……」我試圖掙扎的胳膊頓住,抬眼看著陸臻眼睛裡面的幽暗,好半天,才抿著唇將自己的臉頰移向另一個方向。
現在的我,對於陸臻來說,就是一個負累,沒有我,他或許可以逃得更快,也能更加順利的把警察吸引過來,但是,如果帶上我,陸臻就無法施展自己的拳腳,處處受我的束縛。
這一點,我是明白的。
可是,要我眼睜睜的看著陸臻引他們離開,要我眼睜睜的看著陸臻再一次陷入到危險裡面,我自認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
可我必須冷靜下來,一定是有什麼辦法的,一定有!
「陸總,別抱太久,你們等得了,我們可等不了。」魏成見陸臻抱著我的時間有些久,臉上的神色有些探究,似乎是在思考陸臻是否跟我說了些什麼。
文森特是個暴脾氣,他直接將自己的槍拿到了眼前,晃了晃,淡淡的說道:「別跟我們耍什麼花樣,現在馬上帶我們過去找地圖,否則……我現在就要了她的命!」
文森特的槍口是對準我的。
陸臻的眼神一冷,瞬間將我擋在了身後,語氣依舊是高貴而不可侵犯,「我會帶你們去找地圖,但是,前提是,蘇嵐不能跟我們一起,而且,你們要放走她。」
陸臻的語氣完全沒有商量的可能。
文森特冷哼了一聲,「你以為我們這種人是什麼人都殺的嗎?」
魏成的眼珠子轉了轉,走上前,按住了文森特的手背,也順勢壓低了他的槍,將槍口從陸臻的身上移開,像個和事佬似的走出來了。
「陸總,我們說話算話,既然說過只要把地圖還給我們,就能保證你的後生無憂,那自然是守諾的,至於蘇小姐,我們肯定會放,不過要在我們離開之後,我會讓阿言送她走。」魏成說道,黝黑的眸子裡面飛速的閃過了一道光芒。
我抿著唇,心裡清楚,這個魏成八成是在胡說八道,他根本就沒打算放過我們!
陸臻握住了我的手,指尖微微用力,他輕聲說道:「在上清華苑等我回家。」
話落,手指利落的鬆開了我的手,然後抬了抬下巴,對著圍著我們的一群人道:「走吧,晚了,就沒辦法趕回家吃我太太做的晚餐了。」
文森特嘲諷的看了陸臻一眼,滿不在意的開口:「太太?你指的是哪個?顧不言的那個破鞋還是你身後這個被……」
「你最好到此為止,不然,我會讓你橫著從這裡出去。」陸臻的臉色一冷,動作十分迅速的從旁邊的保鏢手裡面奪過來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好對準了剛要抬頭的文森特的腦袋,陸臻沉聲,「文森特,請問你聽明白了嗎?」
「你——」文森特想動,可是腦袋上面的槍可是不長眼的,只能默默地忍下來。
「陸臻……」我下意識地叫了一句。
陸臻將手裡面的手槍隨意的丟給了一旁的保鏢,「我不跟你們斗,是因為我想保全我自己,我不傷人,但是你們也不要輕易的碰觸我的底線!」
話落,陸臻便抬腳率先走了出去。
「FUCK!」文森特氣的差點跳起來,他的胸腔劇烈的起伏著,似乎是受了很大的怒氣,好一會兒,他才攥緊了自己的拳頭,「我現在真恨不能一槍打死他!」
魏成略一皺眉,似乎也覺得文森特太衝動,「文森特,做人起碼要學會用點腦子!」
文森特的臉色沉了下來,「不就是一個陸臻,我還弄不了他嗎?」
魏成掃了一眼二樓卧室的方向,「要是一個兩個你能對付得了,那一個對你知根知底的,你對付得了嗎?你可別忘了,阿言答應幫我們的前提是什麼!」
文森特的臉色倏地變了變,隨後他擦了擦自己的唇角,「這次的事情,是我錯了。」
「走吧。」魏成沒怎麼在意,只是眯著眼睛掃了我一眼,「蘇小姐,再見。」
那笑裡面分明帶著不懷好意。
我抿著唇,沒有說話,手心裏面一個硬硬的東西被我握住,然後被汗液浸濕。
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是戒指,但是就在剛剛陸臻奪走手槍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了他手指上的兩枚戒指都在,那就意味著……
我手心裏面的東西是陸臻想要交給我的最重要的東西。
我的呼吸越發的不穩了起來,可是我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屏住呼吸,盡量的不說話。
等一群人走了之後,看著我的保鏢才對視了幾眼,讓其中一個去二樓找顧不言去了,而我則以肚子疼要去廁所為理由去了洗手間。
門外的保鏢層層把守,我一直走到洗手間的最裡面才敢將手心打開,只見手心裏面躺著一枚小型的跟蹤器,我恍然明白過來,陸臻是在擔心陸邵陽找不到我么?
怎麼會,我的手機……
「砰砰砰——」洗手間的外面被人狠狠地敲了幾下,隨後便是保鏢惡狠狠地聲音傳了過來,「怎麼還不行?上個廁所也磨磨蹭蹭的,我告訴你,別耍花樣!」
我將跟蹤器貼到了內衣的邊緣,然後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將抽水馬桶進行抽水,這才打開洗手間的門走了出去,在水龍頭那裡洗手的時候,我看到了一直在打電話的顧不言。
魏成說讓顧不言送我回去,但是……
他送我,我一定活不了!
我緊張的豎起耳朵,將手洗乾淨之後,甩著手走了出去,正巧這個時候,顧不言也將電話打完走了過來,見我出來,他淡淡的瞥了我一眼,看向我旁邊的保鏢。
「顧可為呢?」顧不言問。
保鏢是個有眼力勁兒的,立刻回復道:「顧小姐已經被魏先生送回家了,少爺您不用擔心,一會兒忙完就能見到她了。」
顧不言的面容稍有鬆懈,我站在一旁看的清楚。
顧不言對顧可為是有真感情的,可是顧不言卻夥同魏成一起毀了顧可為期待了那麼久的一場美夢,讓顧家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議論點,還讓顧可為陷入到了危難之中。
這種愛,也不知道對於顧可為來說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正遲疑的時候,顧不言卻突然看向我,俊秀的臉上閃過了一絲複雜的情緒,頓了頓,他寵著自己左右兩邊的保鏢招手,「帶走她。」
我被兩個保鏢架到了一輛黑色的跑車上,顧不言坐在我的身側,眼睛一直看著窗外。
我則呼吸緊張的望向另外一邊,希望陸邵陽能夠馬上搜索到我的位置,手心裏面沁出來了一絲薄汗,顧不言透過前視鏡掃了我一眼,「你不用緊張,陸邵陽馬上就會過來。」
「什麼?」顧不言知道陸邵陽會來找我?難道,我的跟蹤器被顧不言發現了?
我困惑不已,只聽前面的司機開口道:「少爺,有一輛跑車追上來了。」
顧不言活動了兩下自己的脖子,手指交叉在一起扭了扭,往後座的椅背上一趟,道:「知道了,繼續保持車速行駛,別讓後面的人跟丟了。」
顧不言早就有所準備了?
我一驚,下意識的就要往後動,卻被顧不言按住了手背,「你要是不想我現在就殺了後面的那個男人,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坐在這裡,否則……」
否則什麼,顧不言沒說,但是,震懾力十分強大。
我攥緊了自己的拳頭,坐在位置上,如坐針氈。
車子緩緩地行駛在公路上,一旁的顧不言閉著眼睛,悠閑自在的小憩,我的心裡則是翻江倒海似的翻湧著,顧不言越是這樣悠閑,我就越是擔心。
「蘇小姐,你表現的太緊張了。」顧不言睜開了眼睛,一雙銳利的眸子裡面夾雜了一絲無奈的意味,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你有些時候真的是跟可為很像……」
我抓緊了放在膝蓋上的手指,試探性的說道:「你明明很喜歡顧可為,為什麼還要毀了這場婚禮,你想幫著魏成要回你的東西,隨時都可以,為什麼非要在這麼重要的日子裡面下手?你知道,這對她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嗎?這也許會毀了她!」
顧可為雖然有時候心機不淺,但是終究也還是個年齡不大的孩子,被自己深愛的男人設這麼一個局,她的心裡會變成什麼樣子,誰也說不準。
我原本是不打算提醒顧不言這一點的,但是,我必須要找到顧不言的漏洞,或者說是他的軟肋,可除了從「顧可為」下手,我想不到其他的方式。
「你明明知道你留在莊園對於陸臻來說只會是拖累,那你為什麼還不提早離開?」顧不言搖了搖頭,反問了我這麼一句話。
我蹙眉,還沒等我開口,顧不言便問道,「你知道為什麼魏成這麼針對陸家嗎?」
針對陸家?
之前我還沒有想到這裡,我一直覺得魏成針對的不是任何人,他只是想要那個項鏈裡面的東西,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
二十多年前的爆炸案,他是借姜其含的手做的;六年前,陷害陸邵陽的父親陸邵傑,成功將覬覦陸家財產的姜其含推上位,也是他慫恿姜其含的;之前想方設法想要將陸邵陽置之死地的姜其含,是聽了魏成的意見才那麼做的……
那些對陸家來說是重創的事情,表面上看起來好像都是姜其含自己做的,實際上,哪一件都脫不了魏成的慫恿和幫助。
「為什麼?」我問。
「陸老爺子年輕的時候混跡酒吧,夜店,也曾經養過無數的情人,但是,從來沒有在外面滄海遺珠過,唯一的一次是因為他酒後亂性強上了一個女人。」
顧不言說這些的時候,臉上是沒有表情的。
酒後亂性?所以說,魏成是陸老爺子跟其他女人生下來的孩子?而陸老爺子不肯承認那個女人的身份,使得魏成只能當了一輩子的私生子,所以懷恨在心?
我的設想很快就被顧不言否認了。
「你的想法太簡單,臉上都寫得明明白白的。」顧不言摸了摸自己的袖扣,眼神裡面飛速的閃過了一抹光,「那個女人是魏成的母親,她被強暴那年,魏成剛剛三歲。」
顧不言對魏成沒有用敬語,自始至終都是「魏成」「魏成」的在叫。
我的心倏地一緊,如果那個時候,魏成是三歲的話,那……
顧不言笑了下,眼睛裡面是忽隱忽現的恨意和茫然,他淡淡的開口,「你猜到了?」
「……」我點了點頭,並沒有馬上說話。
「呵呵,魏成的母親因為那一晚的事情,精神陷入了極度的緊繃狀態,跟魏成的父親關係從那天起逐漸呈現了冰點,得知真相的魏父隻身去了陸氏集團,結果從高樓上摔了下來,死了,當時陸氏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解釋這件事情,還以魏父偷盜為由,說他罪有應得。」
顧不言的語氣依舊是平淡不已的,手腕上的腕錶閃了閃,折射出了窗外的陽光。
「怎麼會這樣……」我低聲呢喃。
陸老爺子當年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出來?他……
「魏父死後,魏母的精神徹底緊繃,整夜整夜的失眠,然後在魏成生日的當晚,吞服了大量的安眠藥自殺了,從那之後,這個世界上,魏成就成了孤身一人。」
顧不言的話讓我陷入了深深的震驚之中無法自拔,在自己生日的當晚接受父母身亡的事情,饒是誰都無法接受,而現在……
我的呼吸逐漸的稀薄了起來,事情太過於震驚,我幾乎反應不過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魏成後來接近姜其含,讓姜其含愛上他,成為他最好的一把刀,以7;150838099433546及剛剛魏成嘴裡面對愛情和親情的各種嗤笑,便都有了緣由。
我徹底的癱軟在了真皮座椅上,我以為事情就此結束,可顧不言的話明顯沒有說完,「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受到魏成的看重嗎?」
我看著他,搖頭,「我不知道。」
「我跟他的遭遇一樣,不過,強暴我母親的人是故意的。」顧不言輕輕地笑了下,「不僅僅如此,那個人還害死了我的父親,又逼著我成為他的義子,甚至……」
說到這裡的時候,顧不言的眼神突然變得狠辣了起來,「……他還想讓我成為他的身下之人,簡直做夢!」
我呆住,顧不言所說的這個人應該就是顧可為的親生父親……
事情的真相,怎麼會這麼讓人難以接受?
「你覺得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跟顧可為……我們之間還能走到一起去嗎?」顧不言的眼角眉梢都透著一股子諷刺,可那些諷刺下面更多的是心酸和絕望。
明明是懷著恨意來到顧家的,卻愛上了仇人的女兒。
顧不言是恨著顧父的,但是,他們之間橫隔了一個顧可為,於是,恨不能好好恨,愛也不能好好愛,只能處於中間灰白的地帶,承受著折磨和痛苦。
司機將車緩緩停下,「少爺,到了。」
顧不言整了整自己的袖子,淡淡的開口,「你先下去。」
話落,司機自己下了車,顧不言沒有看我,只是一門心思的看著自己的手指,表情很寡淡,好半天,他才看向我,「我可以放你走,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放我走?」我驚訝出聲。
我不敢置信的看向顧不言,就因為我提到了顧可為,就因為他剛剛跟我講了那麼一個故事,顧不言就打算放我走了?
「怎麼,不相信?」顧不言淡淡的笑了下,「是有條件的。」
「你說。」我深深的呼吸著,詢問道。
「從你離開這裡的那一秒開始,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請幫我照顧好顧可為。」顧不言的臉上浮現了一抹少年特有的陽光笑意,「她喜歡陽光,所以,把你所能找到的所有溫暖,都給她,讓她幸福,你能做到么?」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抓住了顧不言的胳膊,「你明明可以自己……」
「我身上被注射過毒素,慢性死亡那種,臨死之前會變得異常的難看,渾身的肉都會腐爛,連呼吸出來的氣味都是臭的,你覺得,如果你是我的話,你會留下還是離開?」顧不言搖了搖頭,「何況,我還毀了她的家。」
顧不言問我,如果是我的話,是否願意將最不堪的自己獻給自己最愛的人看?
不,我不會的,如果有一天真的要面臨死亡,我希望我所愛之人,心中記著的永遠是我最美好的那一面。
腦海裡面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我的話幾乎是脫口而出,「你是不是早就有這個打算?」
所以,從一開始就讓陸邵陽的人跟上來,目的是放我走?
「你的小聰明應該用在更加需要的地方。」顧不言摸了摸自己的袖扣,幽深的眸光裡面閃過了一絲複雜的情緒,他問我,「你猜,顧可為在不在後面的那輛車上?」
「我,我不知道……」我搖頭。
「我猜,她在,而且,一準哭鼻子了。」顧不言像是想到什麼好笑的畫面,薄唇抿了抿,在後面那輛跑車緩緩停下來的時候,他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我隨即從另外一邊也迅速的走了下去,剛下車,就看到了後面的那輛跑車上面,陸邵陽和顧可為同時從車上走了下來,顧可為在看到顧不言的那一瞬間,眼睛倏地就紅了,大顆大顆的眼淚掉了下來,砸濕了她的衣角。
「顧不言,你混蛋——」
顧可為沖了過去,拳頭一下又一下狠狠地砸在了顧不言的身上,力道狠辣。
顧不言擰眉,被顧可為給打的倒退了好幾步,正想寒下臉來說點什麼的時候,就就撲上去的顧可為抱了個滿懷,她還穿著白色的婚紗,填滿了顧不言的懷抱。
「顧可為,你放開我,你知道你……」
「你以為沒有你,我能活下去嗎?你以為我真的認不出來陸臻不是你嗎?你以為……」顧可為大哭著,眼淚一串接著一串的留下來,模糊了她的視線,「生病了又怎麼樣,中毒了又怎麼樣?我又不會嫌棄你,你為什麼要把我推開,把我排斥在你的世界外面!」
顧可為的話讓顧不言徹底的愣住了,他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回神。
我也不解的看向陸邵陽,「這是怎麼一回事?」
陸邵陽給我往身上披了一件衣服,語氣沒什麼波瀾起伏,「陸臻給你的東西,有竊聽器的作用,所以,你們的對話,我和顧可為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