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士農工商商為上
青嵐域有四國,每個國家的治國理念不同,所奉行的條旨自然也不同,不同的管理之下的民眾自然也不同。
這裡是晉國的皇城,晉國尚商,在此治理之下的百姓也是如此。
在晉國,如果你能找到一個乞丐,第二天這個乞丐就會穿上綾羅綢緞,並且開始做生意。
晉國有這樣的政策,凡乞丐者,憑身份證明可以去當地衙門領取白銀一百兩,而後以做生意糊口。
至於做什麼生意,還會有專門的人為你指導,直到你成功。
但是晉國也有明文規定,一個人一生只能在國家領取一次救助,如果你失敗了,你將會被放逐到邊疆做苦力……
因此晉國百姓基本都有自己的小生意,而那些大商賈更是朝廷的重點關注對象。在整個晉國的所有城池,百姓們都是富足的,半壁天下皆綾羅,說的就是晉國。
張凌無法理解晉國這樣的狀態是真的金銀裹里玉裹衣,還是只是打腫臉充胖子。
還是虞子語活的簡單,只要有吃的就可以開心一整天。
「玲瓏蝦餃,三文錢一籠啊!」
「冰糖-葫蘆-」
「綠豆糕啊綠豆糕,好吃的綠豆糕啊!」
虞子語興奮的左手拿著一串冰糖葫蘆,右手還往嘴裡塞著綠豆糕。
張凌有些無語的看著自己提著的兩包蝦餃,只能望天長嘆。
「喲,這小姑娘長得挺水靈的啊!」
兩人正走著,迎面走來三個人,一旁的一個男子看著虞子語戲謔道。
虞子語蹙眉,在張凌還沒來得及反應之時就將半串糖葫蘆丟到了那個男子的臉上。
張凌只得乾咳兩聲,掩飾自己的悶笑。他看得出來那人沒什麼惡意,可是誰讓虞子語對這種人就是深惡痛絕呢!
那是三個一表人才的男人,為首的是一個二十七八的青年,身著紫色長袍,不苟言笑,氣勢攝人。他身後右邊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和張凌差不多大,穿著名貴的秀金絲寶藍服,不過此刻卻是笑彎了腰。
左邊的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一身白色長衫,初春的天氣里顯得尤為俊逸,只是此時正在拿著手帕擦拭臉上的糖漿,一臉的氣急敗壞。
「我說你這丫頭怎麼回事?不就是誇讚你兩句么?脾氣這麼臭將來怎麼嫁的出去!」
虞子語瞪著眼睛看他,眼睛中藏著不易察覺的壞笑。
「我已經成親了,倒是你這人沒個正行,怕是將來娶不上好姑娘!」
張凌猛地嗆了一口,被虞子語挽住胳膊得意洋洋的看著那個白衣男子,不禁撫額。
而那個寶藍少年聞言笑的直咳嗽起來,他用力的捶打自己的胸口,一副喘不過氣的樣子。
「你!你這丫頭倒是嘴利!」那白衣男子翻了個白眼,看了看張凌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臉上還沾著糖漿,一直擦不幹凈,叫他心裡更加氣悶,尤其是旁邊的三弟還以一種誇張的形態在嘲笑他,他心裡更不高興了!
那寶藍服的少年咳嗽著,好不容易才喘過氣來,咧著嘴巴笑道:「二哥,沒想到你也有吃癟的一天!」
白衣男子『啪』的一聲打了一下那少年的頭,一臉鬱悶。
一直沒有動作的為首的那個青年對著張凌二人抱拳道:「在下素天一,這是我二弟天晟和三弟天心,還請兩位見諒,我這二弟平日里就是這脾性,倒也不是故意衝撞二位的,還請原諒他的冒犯。」
「跟你是一樣的!」虞子語沒有搭理素天一,只是捏了一下張凌的胳膊低聲道。
雖然說是低聲,但是對面的三人卻全都聽見了,素天一臉色不變,依舊是笑吟吟的樣子。而那素天晟卻是挑了挑眉看向張凌,素天心更是誇張,一雙圓圓的眼睛在張凌和自己二哥身上掃來掃去,露出一種古怪的笑容。
張凌尷尬的乾咳了兩聲,抬手親昵的拍了拍虞子語的腦袋才道:「無妨,剛才是我家這丫頭衝動了,還要向二公子陪個不是。」
張凌把『我家』這兩個字咬得很重,虞子語暗自磨牙,手又掐了一下他的胳膊才算罷休。
張凌咬著后牙,維持著臉上的得體笑容,對於胳膊上的疼有些想翻白眼。
素天一自然看見了虞子語的小動作,但仍然平和的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先離開了。我看兩位不像是晉國的人,出入之間還是注意點,最近時局動蕩,莫叫人尋了錯處去。告辭!」
他說罷便帶著自己的兩個弟弟離開,自始至終都保持著平和大氣。
素天晟臉色還是很臭,說話的口氣也有些沖。
「大哥何必提醒他們,我看那兩人不像是普通人,那麼有能耐,還怕什麼時局動蕩……」
「閉嘴!」素天一喝道,看著自己的二弟一臉鬱郁,口氣才緩和了一些。
「你莫要小看別人,那男子連我都看不出他的修為,可見不是平常人。你別以為自己有什麼了不起的,今日若是那女子真要懲治你,我都救不了你!」
「他們有這麼厲害么?」素天心一臉的崇拜,恨不得立刻拐回去去見那兩人。
素天一撫額,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對自己二弟還能教訓,對這個三弟他是真無奈了。
這邊張凌拉著虞子語繼續向前走去,虞子語小嘴巴里鼓鼓的,還不忘說話。
「他們三兄弟很厲害啊,我看不像是普通的世家公子呢!」
「自然是不像,他們也是修士,而且看起來修為都還不錯。」
張凌擦了擦虞子語的嘴角,笑著說道。
晉國商業繁榮,從一條街上就能看出來。
他們在一家叫做『雲來客棧』的地方落腳,這雲來客棧上下有三層,一層是吃飯的,二樓是普通客房,三樓是豪華客房。
兩人上了三樓,在小廝的帶領下向著自己的客房行去,那小廝臉上陪著笑,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
「真是抱歉,這三樓被人全包了,只有這一間還是歐陽家大公子的常用客房,不向外出租,真是麻煩二位了。」
「沒關係,我們也只是住一宿便走。」張凌淡淡的說道。
那小廝打開了房間,虞子語便先走了進去,四處打量著,滿意的點了點頭。
那小廝就笑道:「您滿意就好,小的這便去給二位準備膳食。」
虞子語走向裡間,見這裡布置的富麗堂皇,根本不像是一個客棧的房間,有些微微的詫異,對於這晉國的富庶又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張凌便拿出一小錠銀子塞向小廝的手中,那小廝點頭哈腰的謝張凌,在無人注意的時候,將一個紙條在接銀子的空當塞進了張凌的手中。
張凌不動聲色的道:「那你快去準備膳食吧,要清淡一點的。」
「哎!好嘞!」說罷他一福身便向樓下跑去。
張凌進來將門關上,笑著看虞子語剝葡萄吃,將她嘴角的水漬擦去,才走向窗邊將紙條打開。
西大街,青石巷,左數第六戶,賀明。
張凌看完紙條上的字,雙手搓了一下紙條,就見掌中一些白色的細粉飄下,紙條卻不見了蹤影。
兩人在房中用過晚膳,正要出去看看這晉國皇城夜間的風景,卻見樓下走來三人,三人衣著各有特色,又各自有不同的氣質,這般走在一起霎時便引起了眾人的矚目。
三人向三樓走來,正好看見要下樓的張凌二人,有些詫異的道:「是你們?」
素天晟看見兩人便翻了個白眼,扭頭看向別處。倒是素天心越過自己的大哥跑上來一臉崇拜的看著張凌兩人,口中還興奮的說道:「這位兄弟,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下午走的時候我還想問你們住在何處呢!沒想到現在就見面,而且我們還是住在一家客棧!」
虞子語噗嗤一笑,瞥了一眼素天心道:「是啊,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不過看你二哥的樣子,應該是不喜歡這樣的相逢吧?」
「額!」素天心尷尬的摸頭,頓時就有些氣餒。
張凌無奈的看了看虞子語,笑道:「一日之內兩次意外的相逢,說明我們之間有緣分,改日我請幾位吃酒,還請你們莫要拒絕。」
「這位兄弟哪裡話,本來就是我二弟不對,該我向兩位賠罪才是。」他說著就見二人準備下樓,詫異的道:「二位這是準備去哪裡?」
張凌寵溺的拉著虞子語,眯起眼笑道:「我們初來晉國皇城,想去看看這裡的夜景。」
素天一恍然,臉上依舊維持著平和的笑容說道:「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擾二位的興緻了,我們幾個就住在三樓,歡迎你們隨時來坐坐。」
「原來如此,是你們包了三樓啊,這可真是緣分了,今日在三樓常住的那位歐陽公子沒有來,所以客棧把那間客房租給了我們,現在我們在同一層住著啊!」
「哦?」素天一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即笑道:「那我們這可真是緣分了!明日我一定要帶你們去這皇城各處逛逛,你們可千萬不要拒絕!」
他說的斬釘截鐵,一股不容人拒絕的意味,張凌自然願意有個本地人帶著他們了解這當地的風土人情,便也不再推辭,爽快的應了下來。
兩方這才錯過,素家三兄弟上樓去,張凌二人則出了客棧。
「大哥,你不覺得太巧了么?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的巧合?」素天晟一臉的狐疑。
他才不會覺得什麼緣分不緣分的,那兩個人指不定是別有用心呢?
素天心一臉的不開心道:「二哥你這是什麼話,我們這次出來除了師父別人根本不知道,連父親都不知道我們在這裡,更沒有人知道我們下榻的地方,既然如此誰又會誰又能安排這樣的巧遇呢?我看二哥你就是小肚雞腸,自己調戲人家姑娘被人家姑娘搶白還怨人家,哼!」
素天心哼了自己二哥一聲便坐到了素天一的身邊,小聲說道:「大哥,你一定要多管管二哥,你看他現在成了什麼樣了,自己不懂得剋制還小氣吧唧的!」
素天一看著自己的兩個弟弟,不禁有些莞爾,對於素天心的告狀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素天晟一臉全是火,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他就沒有見過這樣的弟弟,總是幫著外人而不幫自己哥哥的!這貨肯定不是和他一個娘胎出來的!
素天晟『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牙齒磨得『咯咯』響卻沒有辦法。
夜晚的皇城比白日安靜了不少,小販都回家了,只有酒樓這一類的還燈火通明。
已是初春,晉國比越國更早的迎來了春天,一些迎春已經開始舒展,黃色的小花讓人心情舒暢。
「等下你便先自己回去,我再去其他的地方看看。」
張凌對虞子語說道,他不解釋為什麼,虞子語也不問,兩人之間好像形成了某種默契,除了修鍊之外其他的事情彼此都不強行干預。
虞子語知道張凌的最終目標是什麼,但是在此過程中的細節她沒有必要知道,也不想知道,只要他們兩個還在一起,那些其實都是不重要的事情。反正他最終還是會回到修士的世界,他屬於那個世界,即使現在在這凡俗中胡鬧任性,但不管他做什麼,最終他都會離開這裡。
只要沒有影響到兩個人在一起,虞子語是不會去干預張凌的行動和決定的。
因此她點了點頭,只是說道:「那你小心。」
西大街,青石巷,左數第六戶,張凌孤身來到這裡,見四周早已一片黑暗,深夜的初春還是很冷的,他縱身一躍,便進入了院中。
「誰!」
一聲輕喝,一把閃著寒光的劍便向著偷偷摸摸的張凌刺來,張凌無語的雙指夾住劍尖,輕聲道:「我是張凌!」
「主人?」
那人一愣,仔細的看了張凌的臉,在昏暗的月下有些不清楚,不過那種凌厲的氣質卻的確像是長兄說的那樣。這才鬆了力道,慢慢的將劍抽了回來,『唰』的一聲插入劍鞘。
「雲來客棧的小廝給我的紙條,告訴了我這個地方,你叫賀明?和賀光什麼關係?」張凌一口氣問道。
那人見張凌說的仔細,又提起賀光,這才放下了一點戒心。
「我是賀明,賀光是我堂兄!你、可有什麼信物能證明自己的么?」賀明問道,他還是懷著一絲的戒備。
張凌滿意的點頭,對賀明感到滿意,便從身上拿出一樣東西交給賀明看。正是張凌的身份銘牌,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張凌的身份。
當初正是因為沒有身份銘牌賀光才會得罪張凌,這件事賀家的人都知道,此時見張凌取出了身份銘牌,嘴角還有著一股古怪的笑意,這才完全相信了張凌的身份。
賀明恭敬的將銘牌還給張凌,立刻單膝跪地道:「屬下晉國分處指揮使賀明拜見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