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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番外二

  第89章 番外二


    婆子們往浴間裏送了水,碩大的浴桶中水溫正好,自壁櫥裏抱出青花瓷罐子,抓了把裏麵的幹花,扔進桶裏去。


    沒一會兒功夫,幹癟的花瓣被水泡開,顏色變得鮮亮,同樣花香氣亦是散放出來,被嫋嫋水汽帶著,彌漫開在浴間中。


    一切準備好,婆子走出正屋的內間臥房外,對裏麵道了聲水已備好。


    臥房內,女子軟軟的聲音應了聲。


    隻聽其聲,婆子等了一會兒,還沒見著人出來,偷偷隔著珠簾往裏頭瞧了眼。幔帳晃了幾晃,終見著自裏頭探出來一隻小小的玉足,燈火的耀映中,那養得極好的腳兒很是漂亮,小巧白嫩,顆顆腳趾猶如粉嫩圓潤的珍珠,讓人瞧著恨不得捧進手心裏去。


    眼見一隻腳輕落上腳踏,更襯得像是白玉雕的一樣。隨後是另一隻腳,也從鋪上露出來,隻是才探出帳子來,忽的就被一隻大掌給攥住了腳踝,生就這樣給重新抓了回去。


    內間,女子一聲輕呼,本已穩放在腳踏上的那隻足兒瞬間騰空,踢踏兩下,隻是無有借力之處,頗有些徒勞的意思。


    婆子索性從門前離開,臨了不忘將房門關上,隔絕了裏頭那些不好明說的動靜。


    另一個婆子正提著桶從浴間裏出來,怕涼了裏麵的水,仔細的將門關好,過來時就瞧著同伴臉上的笑,不由納悶問了聲笑甚?

    “還鬧騰著呢,”婆子小聲道,指指臥房,“我瞧著咱們泡壺茶回來,也不遲。”


    “哎喲,”那提桶的婆子也不禁一笑,“到底是小別勝新婚,這如膠似漆的。”


    “誰說不是?”


    兩人相視而笑,而後一起出了正屋,去外麵等候主家的吩咐。


    說實話,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倒是希望有個和睦的主家。要是那些整日雞飛狗跳的主家,整日裏倒黴的都是下麵的人。


    孟元元後來是被抱進浴間的,渾身被放進浴桶中,泡了好一會兒才緩上神來。


    好在這回,他倒是沒留下來繼續胡鬧,自己走了出去。她這廂才自在起來。


    浴間中充斥著水汽,嫋嫋漂浮,似乎隱約能聽見外麵的風聲。聽著嗖嗖的聲音,便知道明日裏會有多冷。


    孟元元身上舒緩一些,從桶沿上取來搭著的手巾,開始擦洗著身子。低頭,是漂浮水麵上的花瓣,似乎與胸前的幾處紅點一樣的紅豔。如此,竟覺得有些微微的疼,他竟也敢用咬的,好處當時還沒覺出來……


    以前,在紅河縣時,她和他無甚感情,彼此也是無可奈何,將就著在一起。甚至房中那事兒上,也覺得難熬。如今,兩人真正做了兩心相印的夫妻,她反倒覺得這事兒上更加難熬。


    浴間牆邊的架子上,婆子們早就備好了中衣襯裙。


    孟元元沒叫人進來伺候,自己擦了幹淨,將裏衣一一穿好。


    一番下來,從浴間出來的時候,正聽見幾聲打更的梆子響,已是寅時。


    瞧著還有一個時辰天就亮了,剩下這點兒功夫可不夠賀勘補覺的,還得穿好官府去上朝。他一趟外派的差事,總要在朝堂上與官家與眾大臣說清楚。


    孟元元出來的時候,他正在桌邊整理著要帶的公文,身上鬆垮披著一件外衫。


    聽見腳步聲,賀勘回身來看,正見著妻子嫋娜走來。沐浴後的她,臉上緋色還未褪盡,眼角仍帶一抹媚人的嬌意,叫人隻想揉進懷裏來。


    他不禁喉間滾了滾,重新覺得口舌幹燥。


    “天冷,今兒多睡會兒,不用起早。”賀勘放下文書,兩步走到妻子麵前,雙手直接箍上她的腰跨。


    她就是這般身姿細巧,生就一副柔軟身骨。


    孟元元瞅著他,絲綢中衣單薄,明顯的感受到他略收緊的手指:“相公也多穿些,眼看入臘月,京城實比洛州寒冷。”


    她同樣叮囑兩聲,視線下滑便瞅見他結實的胸膛,清晰地印著幾道指甲印子,那是她受不住留下的。兩人此次接近相對,呼吸一下,還能嗅到他身上殘存的方才歡愉的氣息。


    賀勘頷首,手指去卷她濕漉漉的發絲,指尖纏繞幾下,低頭去吻下她的唇:“去睡罷,枕頭下有禮物,是這次給你帶回來的。”


    說著,他轉到她身後,推著她的雙肩,送回到臥房中,揉了她幾把,而後才進去了浴間。


    房中靜下來,孟元元躺去亂糟一團的床鋪上,如今也懶得整理,幹脆鑽進被中,合了雙眼。


    外麵風聲更急,耳邊還有浴間如有若無的水聲,疲乏席卷而來,她很快睡了過去。以至於賀勘什麽時候出的門,她也不知道。


    這一覺睡得深沉,大概是賀勘臨走前吩咐過,所以沒有人進屋來打攪孟元元,甚至故意將房中光線弄得很暗,讓她可以更好地休息。


    所以,孟元元起來的時候,已經近晌午。


    等穿戴好了,正好是用午膳的時候。秦淑慧踏著時辰過來,手裏拿著兩冊賬本,是前些日子紅河縣那邊送過來的。


    “頭晌過來,嫂嫂還沒起,我就回去了,”小姑娘站在孟元元身後,將賬本攤開來,放去人麵前桌上,“我這些都看過了,也算了一遍,標記處一些小地方,嫂嫂幫我看一下。”


    因著那句還沒起,孟元元心中略略尷尬,便掩飾般垂眸看著賬本:“瞧著你看得也挺仔細的,隻是這字往後得好好練練。”


    紅河縣的那些產業,賬目主要就是林場,那邊的先生記得很清楚,送了賬目來,也是讓主家放心,順便也到年底了,想知道主家的意思。


    秦淑慧聽了很高興,這無疑是對她的一種肯定。心道還是嫂嫂好,要是換做那個冷冰冰的二哥,定然沒有耐心與她解釋。


    兩人一起坐著,又說了些林場的事兒。孟元元讓秦淑慧給先生回信,不管是幫工的夥計,還是當地的衙門,年底裏該賞的賞,該走動的走動,總歸也要為來年做些準備。


    至於這一年來的進項,應該在臘月送來,給到秦淑慧手裏。


    孟元元看著秦淑慧,要是過了年,小丫頭也就滿十四歲了,豆蔻的好年華,說不準很快就會有人來打聽。


    心中感慨一聲,到底人身子好了許多,想著也可以找機會帶出門去走走,讓人家知道賀家還有這麽個姑娘。正好,幾日後寧周侯府夫人生辰,送了帖子過來,倒可以帶著小姑去看看。


    女兒家的長大了,這些總是少不了的,也讓她出去看看,學些場麵上的規矩。


    兩人用過午膳之後,便圍坐在炭盆邊旁做針線。


    別看秦淑慧有時候嬌氣,認真學東西的時候倒也挺快,雖然被針紮到指尖時,難免哼唧兩聲。


    孟元元不時往屋門看兩眼,要是有錢,這個時候賀勘已經回來,但是今日晚了不少。


    “嫂嫂,”秦淑慧抬起頭,揉揉自己發酸的脖子,“二哥的娘已經在路上了嗎?”


    “嗯,要是順利的話,再有幾日就會到京城。”孟元元回了聲,低頭裁剪著手中布料,那是用來給賀勘做荷包的。


    說起陸夫人,自從陸家昭雪之後,便離開了清荷觀,回到陸家故裏,照顧著年邁的陸致遠。而期間,陸夫人再次提出與賀良弼要放妻書,對方猶豫幾日,仍是沒有答應。大概是還惦念著賀勘這邊罷。


    可孟元元明白,賀勘這邊並不想沾染那個腐朽的家族。若是真在意他,當年他被人追殺時,賀家緣何不伸手?他可是正經的賀家嫡長孫。


    至於洛州賀家當年知不知道那珊瑚的事,賀勘並不想再深追究,左右,那個家族根兒上已經爛透,倒下是遲早之事。


    秦淑慧嗯了聲,羨慕的看著孟元元一雙巧手:“二哥是在意他母親的罷。”


    孟元元笑笑不語。自然是在意的,當她提及讓陸夫人來京的時候,他並沒有反對。而且對於當年的珊瑚案,陸夫人也從中提供了很多。


    有時候陰差陽錯了,著實沒有辦法。賀家有意阻攔,一個深宅的婦人有什麽辦法?

    看著外麵風停了,孟元元想去街上一趟,置辦些東西,送去陸夫人房中。


    遂留下秦淑慧一人繼續做針線,她這邊帶著婆子出了門。


    殊不知,她才出門,興安便急匆匆跑了回來,想匯報一個好消息。就在頭晌的早朝上,官家下旨升了賀勘的官職,晉升為從五品上樞密都承旨,掌管樞密院。


    這個官職可謂了得,直接都算天子近前了。有傳言,當初權州珊瑚案的時候,官家便有意晉升賀勘,隻是他那時剛被點了狀元,這事兒便就放下,正好這回外派的事務完成相當好,官家順理成章,升了他的官職。


    午膳與幾名大臣留在宮中,這到過晌,才托了位內監出宮門給興安送信兒。


    。


    這廂,賀勘正被一群翰林院同僚拉著,說什麽都讓他請客。


    還是祁肇選了地方,悅和館,說那裏的曲兒甚是好聽。


    一幫朝夕相處的同僚,賀勘總不好拒絕,便就應下。一群人換下官服,去了京中最熱的長安大街,走進那間豪華的館設。


    一進門,那鴇母便瞧見了祁肇,再這麽一打量,也就對來的幾個人身份猜了個七八。


    自然,悅和館招牌打得就是一個雅,與別處花樓很是不同,所以走出來的姑娘們也是各有千秋。


    賀勘皺下眉頭,倒也不說什麽,直接掉頭出來。


    幾個同僚麵麵相覷,隨後也跟著出來。


    賀勘麵上不變,對同僚們抱拳作禮:“實在家中有事,需要回去,諸位擔待。”


    “什麽事能大過升職之喜?”有人笑道,便就拉著他往館設中走。


    對於人突然地接近,賀勘心中不喜,他有著自己的邊界感,除了妻子,並不喜歡旁人的碰觸。


    遂不著痕跡的抽回自己的手,笑道:“升遷這事兒,還真為來得及與她說。”


    有那同樣不想留下的同僚,也跟著話了聲:“我手頭亦有事情未做完,想盡快回去。”


    這時,有人開口調侃:“果然,京中盛傳賀大人懼內,莫不是真的,連喝頓酒都不行?”


    聞言,賀勘笑:“是出門前與她說好,早些回去。”


    祁肇抱臂站在一旁:“算了,讓他回去罷。”


    抬眸看去賀勘,祁肇搖頭歎了聲沒說話。家中有等著的人,真好。


    “這樣,”賀勘當然知道今日這事兒自該自己來做東,便就又解釋了聲,“我家母親這幾日來京城,實在得回家安排一下,諸位見諒。今兒的酒我必須請,你們全部進去,所有賬歸我的。”


    說著,便與幾人有做了一禮,道說明後日再親自請一桌,屆時一定不缺席。


    如此談妥,賀勘送著幾位同僚,重新進了悅和館,訂了包廂與酒桌。


    安排妥當,他沒有在這地方久留,結了賬便匆匆出了著悅和館。後頭,那鴇母顛著步子出來相送,一臉諂媚讓他以後再來。


    才邁下台階,他的步子頓住,看著不遠處的纖瘦身影。


    孟元元剛從一間布莊出來,與掌櫃的定了些布料,這廂也瞧見了悅和館外的相公。


    賀勘快步走過去,趕緊道:“元元,你別瞎想,我沒有,我,我什麽都沒做。”


    邊說,邊緊張的看著孟元元的臉,心道一聲被祁肇那廝害慘。


    “你沒做什麽?”孟元元問,瞧著那館設的招牌,遂記起是什麽地方。興安說過,那是青樓。


    賀勘頓覺頭大,想著該如何解釋:“是同僚們拉我過來,我付了賬就出來了,我去叫他們出來,與你說清罷。”


    “不用叫了,”孟元元笑,抬手指著布莊的二層,“我瞧見了的。”


    上麵看得清清楚楚,他並不想進什麽悅和館,任憑有人拉他。


    賀勘好看的臉上笑起來,拉上妻子的手:“所以,你是故意的?”


    “那麽,為何突然來這種地方?”孟元元問,手被他攥著,手心捏了一下。


    “因為,你的相公出息,”賀勘刮下她秀巧的鼻梁,語調不自覺地寵愛,“走,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天色暗下來,賀勘帶著孟元元到了一處大宅後巷。


    “裏麵的梅花開了,我進去為你折一支回來。”賀勘說著,手裏擼了兩下袖子。


    孟元元一見,便知道他是想爬牆:“旁人家的宅子,你怎好進去?”


    再者,這院牆也瞧著老高的,他不怕黑燈瞎火,腳下一滑?

    賀勘揉下妻子的發頂,後退幾步,隨後借力直接躍上牆去。


    “等著我。”


    說完,人就從牆頭翻進了裏麵去。


    作者有話說:


    狗子:媽呀,嚇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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