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羊城
破五，葛雲飛和夫人文再次登上戰艦，並由海軍司令官薩鎮冰繼續陪同南下廣州。伴隨海水顏色變淡，一路向南溫度不斷增高，白天陽光充足，氣溫可達20多度。海上旅行是枯燥的，可是夫人文清情緒高漲，幾乎白日都在甲板上駐留。
戰艦路過香港島，葛雲飛隔海眺望，神情格外專註。薩鎮冰問道：「總長，香港到了，是否靠岸遊玩一番？」「島上都是英國人的痕迹，令人鬱悶，還是不看為好。」
「雲飛，青島到處都是德國人的洋房、洋麵孔，沒聽說你鬱悶過呀！」夫人文青調侃。「那可不一樣，德國人在青島給我們留下了不少好東西，日後青島的作用會更大。香港有什麼？連一座像樣的工廠都沒有。再說德國人給我們帶來的好處是英國人無法比擬的。德國雖然戰敗，但中德關係會更加緊密，坦率說是大英帝國永遠不能成其為朋友，我對英國佬沒有好感。」
「總長，如果英國人動用武力維護在華利益，中英之間會爆發戰爭嗎？」「坦率說我真想於英國人打一場，可是英國人害怕了。他們怕失去南洋、失去戰略要地印度。尤其是印度的利益遠遠大於在華利益，因此我斷定英國人不敢動武，事實證明英國人是紙老虎。」「總長，此番法國人很乖，對於中方訴求幾乎沒有刁難便達成雙邊協議。」
薩鎮冰接道：「沒有想到我們邊界劃在河內，此舉大漲了國人的志氣。」「法國人擔心失去安南，自然不會無理取鬧。說白了這個世界崇尚森林法則，誰的力量強大誰就可以冠冕堂皇制定規則，英國人、法國人就是這麼乾的，他們更懂得如何遵循森林法則。」
戰艦進入伶仃洋，乘風破浪向廣州駛去。太陽高掛天空時，戰艦靠上一處軍用碼頭。由於葛雲飛是秘密出訪，因此碼頭上迎接的人不多。葛雲飛攜夫人及薩鎮冰走下戰艦，廣東省長陳炯明迎上前見禮。覓得，葛雲飛在迎接的人群中發現了楊瑞清的身影，未免有些詫異。廣東省長陳炯明以主人身份盡地主之誼，葛雲飛以保密為由謝絕。
當天晚上，葛雲飛在下榻處於楊瑞清見面，文青於楊瑞清寒暄了幾句便知趣的離開。「楊兄，怎麼突然來廣州了？」「葛兄，實不相瞞，我是路過廣州準備去河內。聽說你來廣州旅行，便暫時逗留。」「你去河內幹什麼？」「葛兄，難到你忘了，你說河內附近有豐富的鐵礦資源，我帶著一支探礦隊去勘察。如果鐵礦資源豐富，我準備在海防建一座鋼鐵廠。」
「你的動作好快呀，邊境線剛定下來就出手了！」「你說過南方鐵礦資源貧瘠，如果有一座鋼廠在南方，工業布局會更合理、動作快是搶佔先機。」「楊兄，我相信你不虛此行。在海防籌建鋼鐵廠，建議你直接從德國購買鋼鐵設備，價錢至少便宜三成。」「你說的有道理，德國人急於恢復戰後經濟，鋼鐵設備不會要價太高。」
文青端上來酒菜，二人一邊攀談一邊小酌。「盛萍臣出讓鞍山鋼鐵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我們已經簽完合同，新的名稱是大華鋼鐵聯合集團。盛蘋臣現在對火車頭情有獨鍾，最近他在武漢選址，要籌建第2座機車工廠。國府出台中長期鐵路計劃，盛蘋臣覓到了商機。這小子很精明，不然的話也不會轉讓鞍山鋼鐵廠的股份。」
葛雲飛道：「盛蘋臣守成有餘開拓不足，專營造火車頭是明知的選擇。瑞清，有一句話叫做抱團取暖，幫助他是你的責任。」「不看僧面看佛面，畢竟你和他父親關係密切，放心我會關照他的。」「盛萍臣是不是在武漢？」「是的，他現在的熱情很高，尤其是你說以後要搞內燃機車、電力機車，這傢伙簡直入迷了。」「也好，路過武漢我給他好好上一課，免得閉門造車。」
次日，葛雲飛於夫人文清喬裝打扮，漫步在城內的街道上。伴隨中國國際地位提升，伴隨歐戰結束，廣州與南洋的貿易往來溫度開始飆升。尤其是南洋有大量華僑，中國大陸異軍突起，海外華僑的地位水漲船高，因而刺激了商貿的繁榮。「雲飛，廣州城的繁華程度不次於京城，瞧南洋來的客商皮膚黧黑，行色匆匆，給人以蒸蒸日上的感覺。」「廣州作為南方最大的商埠，日後作用會更加明顯，很快會成為嶺南的明珠。」
葛雲飛接道：「伴隨京廣鐵路全線貫通，南方和北方的聯繫更加緊密，我聽說出現了一票難求的局面。」一載重卡車從面前駛過，揚起一片塵土。「雲飛，這是濟南生產的卡車！」文清興奮道。「這不奇怪，日後濟南生產的卡車會銷往大江南北。目前對於機動車的需求量日漸增高，大華集團分別在北京、南京、武漢、上海、西安建新的汽車廠。上海、北京主要生產小轎車，南京主要生產載人客車，武漢、西安生產卡車。發展交通運輸，可以促進物流快捷的通達，對於經濟發展事半功倍。」
前面出現了一座秀麗的山峰，「雲飛，這是有名的越秀山吧！」「是的，有名的五色羊就位於此山中。相傳：周朝時廣州連年災荒、民不聊生。一天南海上空飄來五色祥雲，上有騎著祥雲的五位仙人，仙羊口中銜著五色稻穗。仙人把稻穗賜予百姓，並祝福此地永無飢荒。仙人離去后，仙羊由於留戀人間而留了下來，保佑當地風調雨順。百姓為感謝五位仙人，在他們留守的地方建了一座五仙觀，觀內築有仙人的塑像，伴以五羊石像。」
葛雲飛的精彩講解，吊起了文清的胃口。夫妻二人直奔五仙觀，文清興奮異常讓侍衛拍了很多照片。從五仙觀出來，文清意猶未盡，又遊玩了觀音山、三元宮，一直到晌午夫妻二人才下山。山下，省長陳炯明的侍衛長在等候。由於葛雲飛秘密造訪廣州城，只有省長陳炯明知曉。時下廣州軍分區司令官叫莫新榮，葛雲飛秘密造訪廣州沒有通知他。由於，南方形勢非常複雜，為了安定團結，很多官員任命都沿襲了袁世凱時期的體系。
省長陳炯明很精明，此番總長秘密造訪廣州，僅通知自己前去迎接，而作為廣州軍分區司令官莫新榮居然不知情，由此讓陳炯明嗅出一絲信息。陳炯明於莫新榮一向不和，當初莫新榮擔任廣東省督軍，軍政大權在握。國民政府頒布軍政分離的法令，莫新榮被迫交出行政權利，被陸軍部任命為南方軍區、廣州軍分區司令官。隨後總統段祺瑞下令，陳炯明擔任廣東省省長。
陳炯明為前清秀才出身，同盟會成員，曾參加過黃花崗起義。此人主張以和平方式解決各種爭端，身為同盟會成員，似乎與同盟會的鐵血主張不合拍，這也是段祺瑞任命他為廣州省長的原因。莫新榮行伍出身，廣西人。曾參加過中法戰爭、武昌起義。此人兇狠殘暴、嗜殺成性，被人稱為「魔屠夫」。袁世凱駕崩后，為了安定嶺南局勢，莫新榮被任命為廣東督軍，軍政分離后被任命為廣州軍分區司令官。
南方軍區司令官馮國璋數次上報陸軍部，指出莫新榮專橫跋扈，對於軍令視若罔聞，明一套暗一套，建議陸軍部撤換此人。葛雲飛此番來廣州就是對付莫新榮的，如何解決廣州軍事指揮權的問題，葛雲飛考慮再三決定自己親自出馬，避免廣州發生動亂。畢竟莫新榮在兩廣根深蒂固，只有雷霆一擊，才能永絕後患。
不久，葛雲飛於夫人文清進入陳炯明的府宅，陳炯明與夫人站在門前迎接。陳炯明今年66歲，於實際年齡相比略顯年輕。他中等身材、偏廋，唇上的八字鬍醒目、張顯個性。「葛總長，屬下略表地主之誼，請務必笑納。府內只是家宴沒有外人！」陳炯明雙手抱拳見禮。「陳先生如此美意，本官哪有不來之理。」夫人之間見禮進入大廳。
葛雲飛早就知道陳炯明於莫新榮不和，此番來廣州僅通知陳炯明，並要求保密，自然讓陳炯明生出猜疑。幾杯酒下肚陳炯明試探道：「總長，前段時間苗民鬧事，省府決定大力安撫，可是莫司令居然出兵鎮壓，影響極壞。」葛雲飛清楚陳炯明是在試探自己道：「莫司令的做法沒有問題，只是過於殘忍，陸軍部已經對他訓斥。陳先生，苗民為何鬧事，於政府對於他們不公正的待遇有直接關係。」
「總長，屬下對於部下管教不力，管理苗民區的主官已經被我罷免職務。為了杜絕此類事情再發生，按照國府政策我們將全面減少少數民族的賦稅，取替歧視少數民族的條款。」「不僅如此，此番苗民鬧事給國府敲響了警鐘。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任何民族，都有權利享受平等自由，我們提出中華民族的概念，就是修正我們之前的錯誤。中華民族是一個大家庭，任何人不能破壞各族人民的大團結。」
「總長說得好，國府是否要出台相關政策？」「是的，有關民族政策很快就會出台。國府已經下撥專項資金，大力安撫苗民，這件事情你要親自督辦。」「請總長放心，屬下不敢懈怠。」隨後葛雲飛岔開話題不談國事，陳炯明有些雲山霧罩，鬧不清楚葛雲飛是什麼心思。陳夫人於文清打得火熱，通過夫人之間的談話，證實葛雲飛此番來廣州就是旅行的，陳炯明有些失望。
當天晚上，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漢子，走進葛雲飛的房間。「報告總長，屬下前來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