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殘酷和人性
天空細雨紛紛，似乎在哭泣。不久雨停了，雲開霧散，太陽露出了笑臉。
天上出現了一架戰機，日軍兵營沒有出現慌亂的情景，他們清楚這是敵軍偵察機實施偵查，不會展開攻擊。兩個月來，日軍士兵已經習慣了敵機頻繁出現在空中，習慣了挨炸。所有日軍士兵心裡清楚，短期內已經無法突破敵軍防線，目前全線進攻已經演變成重點進攻，日軍士兵的心理壓力得到緩解。
一座軍用帳篷內，日軍士兵躺在鋪位上休息，昨天晚上投入戰鬥，活著的大為僥倖。此時，第17師團某部上等兵橫路三郎，附在桌子上寫家信，這是兩個月來橫路三郎第一次寫家信。橫路三郎年齡大約40多歲，曾參加過日俄戰爭。日俄戰爭結束後退役，此番，國內發布戰爭動員令，他的獨子年僅18歲的兒子，接到入伍通知書。戰爭的殘酷性，橫路三郎自然知道其中之厲害。
舔犢之情、橫路三郎出於父愛替兒出征。畢竟是老兵，殘酷鏖戰其經驗讓他還活著，而且沒有負傷。橫路三郎拿筆手下顫抖，似乎慘烈的廝殺就在眼前湧現。
他在寫給妻子的心中這般描述：??????戰鬥空前慘烈，敵軍士兵浴血拚殺，身邊的士兵一個個離去。兩個月鏖戰，我們班已經補充了8名年輕的士兵，原來的老兵有5人魂歸故里。殘酷的廝殺似乎沒有盡頭，士氣持續低落。為了天皇、為了大日本帝國的輝煌，隨時準備獻身是唯一的選擇?????。「
不久，橫路三郎的信被退了回來，一名軍官拿著拆開的信訓斥道：「混蛋，你的家信充滿了悲觀的情緒，作為一名征戰沙場的老兵，如此缺乏必勝的信念，是大日本勇士的恥辱。你的信不能郵寄國內，會產生消極的因素，明白嗎？「橫路三郎挺胸立正頷首，可是他不明白，信中的情況都屬實為何會產生不利因素而得到搜查？或許他是一名老兵，軍官沒有採用粗暴的手段，否則幾個大嘴巴子，早把他抽得暈頭轉向了。
平度某防守陣地上，一名臉色漆黑的士兵在戰壕了里靠著牆壁就坐，並全神貫注擦拭手裡的步槍。他的動作很嫻熟，年輕稚嫩的臉上多了一份成熟。年輕士兵叫王二娃，兩個月的殘酷戰鬥，讓他從一名懦弱的、膽小的人，蛻變成一名勇敢的士兵。身旁一名新兵伸著腦袋向日軍陣地探視，王二娃扭頭髮現不妙，伸手拽了新兵一把，新兵被拽倒在地。
就在這時，一發子彈打在新兵站立的位置上，並在後面戰壕牆壁上化作一團塵霧。「他媽的你不要命了！日軍士兵的槍法奇准，我們班有4名兄弟，就是不注意被日軍射殺的！「年輕士兵嚇得臉色煞白，慶幸自己躲過一劫。」弟兄們，傷愈的兄弟回來了！「班長大聲呼喊，這時幾名士兵紅光滿面從後面的交通壕上來。」大叔，你傷好了！「王二娃一眼看見大鬍子士兵，高興的撲上去。
雙方擁抱在一起，「哈哈，你小子還活著，聽說你表現勇敢當了副班長，有種！「大鬍子老兵格外興奮。」大叔，我以為見不你了，傷真的好了。「」好了，全好了。我告訴你們，養傷如同療養有助專人伺候。我在濟南城一家王爺府養傷，好吃好喝還有美人陪伴！「」大叔，還有美人陪伴別扯了！「」我告訴你們，醫院的護士都是清一色的漂亮姑娘，而且都是從大城市來的，那皮膚白的都能掐出水來。「
大鬍子老兵的調侃，引起了年輕士兵極大興趣。「大叔，快說說你在濟南養傷的情況？」王二娃央求。老兵傷愈歸隊，給前線士兵帶來了歡樂，陣地上大家相互問候，氣氛格外熱烈。傷愈歸隊，對於凝聚士兵的向心力作用極大，尤其是投入前線作戰的年輕士兵。老兵或者參加過戰鬥的士兵傷愈歸隊，他們會把作戰經驗迅速傳授給新兵，無形中增加了部隊的戰鬥力。
一切為了前線不是一句空話，最好的東西送到前線，最好的關懷送給前線士兵，葛雲飛在人文關懷和後勤保障上，下了大力氣。兩個月鏖戰，葛雲飛親自下令槍斃了4名不作為的後勤軍官，撤了6名地方官員。葛雲飛言必行、行必果的作風，以及鐵腕的手段，起到了很強的震懾作用。另外，對於戰場傷員的救護，可以說是史無前列，在華夏大地征戰史上做到了極致。
時下，濟南城成為重傷員的養傷基地，前線較輕的傷員在濰坊、淄博養傷。重傷員運至濟南養傷，根據傷亡情況，下一步重傷員還要分流運到青島去養傷。這天，濟南城一座前清王爺府內，葛雲飛與夫人前來慰問傷員。
5月的鮮花爭奇鬥豔、奼紫嫣紅，府內枝繁葉茂、樓台亭榭時隱時現。小鳥在枝頭歡唱，清涼的泉水從地下冒出來，別有一番詩情畫意。
院子內身穿白大褂、頭戴白色無檐帽的女兵和腿腳、腦袋纏著繃帶的傷兵，形成一道別樣的風景線。聞訊葛雲飛和夫人前來探望傷員，醫院院長親自到門前迎接。葛雲飛一身戎裝筆挺，略微肖廋的臉頰更顯的英武。夫人文青著一身紫色旗袍，足蹬半高跟黑色皮鞋，亭亭玉立的的身材，迷人的面容，不僅美艷、動人，氣質雍容華貴越加非凡。
自從前線防禦作戰打響后，文青麾下的婦女募捐委員會，根據葛雲飛的指令，負責傷員的救治工作。顯然文青是這座野戰醫院的常客，不少醫護人員和她打招呼。葛雲飛不常來，但所有人對他絲毫不陌生。葛雲飛與文青走進一間病房，所有傷員都誠惶誠恐，有的坐起來、有的躺在病床上無法行動便舉手敬禮。葛雲飛溫和的慰問，顯得親近。
走到一名年輕士兵的床前，葛雲飛掀開被服，發現年輕士兵的右腿已經被鋸斷。「你害怕嗎？」「報告將軍，我不害怕，可是我不能上前線殺敵了！」「好樣的，你們都是英雄，保衛家園、保衛我們的親人不被強盜蹂躪，你們付出了巨大的犧牲。」葛雲飛轉向大家道：「你們是為國征戰，人民會記住你們的英雄壯舉。請諸位放心，我承諾絕不會發生流血又流淚的現象。」
「從現在起所有傷殘的士兵，將過上衣食無愁的日子，國家將負責你們一生！」有的士兵開始抽泣，激動的淚花感染著在場的每一個人。葛雲飛接道：「下一步我們要在微山湖畔修建一座榮譽軍人傷殘療養院，你們在哪裡將得到最好的照顧。」周圍醫護人員熱烈鼓掌，壓抑的氣氛變得歡快起來。從病房出來，文青掏出手絹悄悄擦去眼角的淚花。
「文青，傷員的生活情況怎麼樣？」葛雲飛詢問。「我每天都在各醫院查看，醫院的護士都是從上海、南京、武漢、北京自願來的，她們都有豐富的護理經驗，護理傷員沒有任何問題。此外，醫院從京城和上海聘請了一批西洋大夫，另外還招募了不少郎中，基本上能滿足救治傷員之需。目前，從全國各地運來的慰問品、糧食、水果等，傷員根本用不了，很大一部分支援了前線。」
文青喜滋滋接道：「雲飛，沒有想到全國民眾的抗戰熱情如此高漲，每天都有大批捐獻的物資運來。城內不少民眾自發的去車站搬運物資，攔都攔不住。」「這就是人民戰爭的威力，上下一條心、眾志成城，這就是我有信心打敗日軍的動力。文青，救治傷員涉及到士兵士氣，民眾的向心力，十分重要。你親自親為，就是代表我。」「雲飛，我知道責任重大，不能有一絲馬虎！」
前線已經打成焦灼狀態，接下來就考驗雙方的意志力和戰爭潛力。眼下還看不出日軍的短板，但葛雲飛堅信，伴隨巨大的戰爭消耗，日軍會逐漸成為強弩之末。儘管日本政府一再宣揚勝利在望，可是以葛雲飛為首的抗日聯盟已經形成，目標只有一個，就是把日本強盜從中國領土趕出去。兩個月艱苦的鏖戰，葛雲飛以一己之力擋住了日軍的瘋狂進攻，國內怯戰的中間勢力開始醒悟。
京城大總統府，袁世凱神情萎靡臉色帶有病態。按理說葛雲飛率部在山東難以置信的擋住了日軍的瘋狂進攻，他因該高興才是。可是恰恰相反，袁世凱根本高興不起來。高級幕僚楊度在一邊小心翼翼道：「大人，沒有想到葛雲飛如此強悍、部下用命，擋住了日軍的進攻。根據濟南傳來消息，山東民眾自發的支援前線作戰，非常踴躍。為了彌補戰損，葛雲飛組建了龐大的新兵營。」
「另外，葛雲飛對傷兵十分關懷，深得民心。目前，日軍的攻勢逐漸變弱，已經打成絞著狀態。」「日本國照會我國，繼續在山東增兵，葛雲飛能堅持多久？」袁世凱發出詢問。「大人，目前全國各地抗日熱情持續高漲，雲南都軍蔡鍔已經公開宣布，派一支部隊前往山東參戰。」「這個消息對於袁世凱來說太可怕，如果各地掌軍人物，都宣布派兵出征，自己的統治力將會土崩瓦解。」
楊度揣摩出袁世凱的心思道：「蔡鍔不會親自率部出征，我們可以對外宣布是雲南部分士兵自願參戰，對內對外都可以交代。」其實袁世凱最擔心的是，葛雲飛利用抗日，其政治威望持續升高，後果是什麼不言而喻。忽然，袁世凱感覺一陣眩暈，但是當著眾人的面他閉上眼睛忍住，免得讓屬下看出自己身體有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