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物以類聚
袁世凱就任臨時大總統的日期悄然逼近，以北洋係為首的各位軍事將領雲集京城，「論功行賞」不在話下。這天在京城一座有名的酒樓門前，出現了數量不菲的戰馬，挎著短槍的侍衛，侍衛相互交談、各個趾高氣揚。二層樓上一雅間內高朋滿座，北洋軍各軍事將領匯聚一堂。其中有段世昌、曹錕、王士珍，馮國璋，吳佩孚等就座。」
席間，眾人興高采烈，神采飛揚。借袁世凱的虎威，權力必然再分配、作為北洋軍事勢力的嫡系將領，自然要享受如此「紅利」。「曹兄肩負京師安全重任，為何悶悶不樂？」段世昌詢問。眾人停止鼓噪，眼睛不約而同瞄向曹錕。「別提了鬱悶，諸位可知山東那個毛頭小子葛雲飛？」「7品芝麻官，投機巧合一飛衝天自封為山東督軍。不過這小子道行很深，深受袁大人器重。」馮國璋道。
「我聽說葛雲飛生財有道，年紀輕輕便富可敵國！」吳佩孚附和。「這小子自認有功，驕橫得很，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裡！」曹錕簡單述說了自己的「遭遇」，羨慕嫉妒恨的表情暴露無遺。段祺瑞道：「葛雲飛雖然不是軍旅出身，可是帶兵打仗有一套。良弼裝備精良的第一鎮，不到半天時間就全軍覆沒，足以說明問題。」
「段兄，葛雲飛無非是撞大運。良弼那兩把刷子大家都清楚，第一鎮是八旗子弟，就是一群廢物，馬尾穿豆腐根本提不起來！」曹錕鄙夷道。「曹兄，據我所知，第5鎮第10協，在濰坊一夜之間被消滅，難到是偶然的嗎。我想問各位，誰有把握用2000兵力，一夜之間吃掉3千人馬。安德鎮之戰，葛雲飛率領9千人馬，吃掉了良弼12000多人，葛雲飛不是等閑之輩絕不可小視。」王士珍冷靜分析。
馮國璋道：「聽說葛雲飛的部隊招募了不少來自日本陸軍學校畢業的士官，士兵的軍事素質很高。」「有錢能使鬼推磨，葛雲飛有的是錢，招募大量的軍事人才不意外，」吳佩孚道。「諸位，稍安勿躁，不要給袁大人添堵。畢竟我們在一起攪馬勺，同屬一個陣營，切莫讓外人看熱鬧，難得今天聚在一起喝酒。」段祺瑞轉移目標舉杯。「段兄所言極是，日後大家很難聚在一起，來喝酒！」王士珍會意。
眾將官正在吆三喝六之時，王府大街四海酒樓內，樓上一間包間葛雲飛的身影出現。樓下客滿為患、喧囂雜亂，樓上十分清靜。葛雲飛於單峰站在窗戶前，望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正在攀談。「??????督軍，來京城后的情況就是這些，沒有太大的出入。京城這邊我已經安頓好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準備去上海把電台建起來。」單峰詢問。「你暫時不能去上海？」
「為什麼？莫非袁世凱登基，我等還要暗中保駕護航？」單峰迷惑。「交給你一個特別任務？」「什麼特別任務？」「你馬上查清楚，京城有多少王府、貝勒府，這些人具體住在地方？財產情況如何，給我搞清楚，並畫一張簡易地圖。另外，給我準備30人、30匹馬，兩輛轎車。」「好我這就去辦。」見葛雲飛表情肅穆，單峰不便詢問。
當天晚上，葛雲飛接了一個電話，便向袁世凱的衛隊長借了一輛車，他沒有帶侍衛著便裝親自駕車，行色匆匆離去。車到達琉璃廠附近進入一條繁華的街道，街道兩側的商鋪絕大多數兜售文房四寶、宣紙之類的商品，書香氣息濃厚。滿清宣布下台後，自由的空氣瀰漫。須臾之間，京城成為不夜城，很多商家延長營業時間，即便夜幕降臨，街道上仍然行人如織，熱鬧異常。
轎車停在一座酒樓門前，葛雲飛下車抬頭看了一眼酒樓牌匾，躊躇了一下抬腿走了進去。進入雅間，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眼前，只見李瀚林和墨馨不約而同站了起來。墨馨穿了一間黑色旗袍，顯得溫柔爾雅，臉色蒼白稍顯慌亂。她的眼袋發青，顯然是睡眠不好所致。「來了，你們談我迴避一下！」李翰林點點頭，拍了一下妹妹的肩膀走了出去。
葛雲飛走到桌子前坐下，見桌子上除了酒菜還有紙張和筆墨，便明白了一切。「墨馨，你還好嗎？」「還好！」墨馨站起來在酒杯里倒滿酒。葛雲飛拿起酒杯一仰脖喝進去，墨馨只是嘴唇沾了沾酒杯。「你的眼袋發青，是不是睡眠不好？」「我現在的身份是黃興的秘書，工作太忙所致。」「什麼時候到達京城的？」「前天下午到的。」
葛雲飛不知再問什麼，雙方陷入沉默。良久，葛雲飛問道：「咱們的女兒八歲了，非常可愛，這次你不打算回去看看？」「家事國事天下事，國事為重，以後有時間再回去看女兒。」墨馨的語氣很淡，葛雲飛意識到彼此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甚至有些陌生。「時光荏苒，你離開周村一晃三年多了，」「是呀，時間過得真快。不過，對於我當初的選擇不後悔。」雙方又陷入沉默。
不久，墨馨聲音冰冷道：「雲飛，我不想與你辯論，更不想鬧得沸沸揚揚，你我的關係公佈於眾會傷了你的自尊。我現在的名字叫李進，你寫一份休書吧，也許這就是你我的命運。」「墨馨，謝謝你給我面子。」葛雲飛拿起筆略微思考了一下，一揮而就。墨馨拿起休書看了幾眼，然後疊起來裝進信封。墨馨還想說點什麼但是忍住，她端起酒杯臉上勉強露出笑容道：「雲飛，路是我自己選的，是陽光路還是獨木橋，自有定論，祝你幸福！」
墨馨喝完酒起身，葛雲飛也機械的站了起來。墨馨上前輕輕擁抱了一下道：「不要送我！」說完扭頭就跑，眼淚順著臉頰噴涌。葛雲飛沒有動，內心隱隱作疼。良久，葛雲飛走出酒樓，望著繁星滿天的星空，深深的吸了幾口新鮮空氣、腦袋清醒了許多。混蛋，別為兒女情長悲傷，結束了也好，少了一份牽挂，免得英雄氣短。墨馨祝你幸福，希望你儘快找到意中人。
次日早晨，33號門前。「孫大人，久違了！」楊度於孫寶琦打了一個照面，見孫寶琦滿面紅光、興奮異常便猜出袁世凱已經告知他的人事任命。內閣副總理的職務，其誘惑性要遠遠高於濟南省長一職。「是楊參議，在下剛剛拜見袁大人。聽說楊參議深受大人器重，希望楊參議在大人面前多多美言。」「孫大人德高望重，下官理應效勞。「
雙方在門前客套了幾句，孫寶琦告辭。楊度望著孫寶琦的背影暗忖：給點陽光就燦爛，豈不知是黃粱一夢。走進大廳見袁世凱站在中國地圖面前深思。「大人，想什麼那！「」晳子，你可知葛雲飛送給我地圖的用意？」「這還用問嗎？一國之君、揮斥方遒、胸懷天下。」「非也，葛雲飛的眼光獨到。你可知我為什麼答應青帝退位的條件，善待滿清貴族。」
「自然是迫於形勢需要，為了權力順利交接、安定天下。」「這只是其一，你看地圖上北部是蒙古、西部是新疆，東南部是西藏。這些地區於清廷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尤其是在邊疆省份的上層社會，清廷的影響是根深蒂固的。我等善待滿清貴族，也是避免他們離心離德。同盟會提出驅除韃虜，莫非東北、蒙古、西藏、新疆，我們都不要了，簡直愚蠢至極。」
「大人高見，下官愚鈍。」「但是葛雲飛想到了這一點，送給我地圖，聯想到他之前提到中華民族，可見他的眼光看得多遠。此番建議幣制改革，他的舉措我讓各位大臣討論，你才結果是什麼？」「自然一致通過？」「這是我沒有想到的，葛雲飛的才能完全可以勝任內閣總理一職。只是太年輕了，先放在我身邊歷練一番。不出幾年，一定會成為我的左膀右臂。」
「我已經派遣財長周學熙組員前往濟南，考察大華民生銀行和鑄幣廠。根據葛雲飛提供的詳細材料，情況落實后，即刻實施幣制改革、儘快發行新幣、彰顯民國新氣象。葛雲飛是我的財神爺，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乃至理名言。」「大人舉措得當，葛雲飛在大人身邊歷練，日後必助大人功蓋千秋。」
「前年，葛雲飛造訪鄙府，在我面前大談鐵路的功效。他說要想富先修路、火車一響黃金萬兩，晳子意下如何？」
「大人，話雖說的直白但精闢、切中要害。」「孫文對鐵路情有獨鍾，老夫同樣看到鐵路的功效，葛雲飛不遺餘力大讚鐵路，難倒這是巧合？不！這不是巧合，這是當代的大勢所趨。下一步中央政府借開國之際，要全力籌措資金，儘快修通奧漢鐵路，南北大通道貫通乃重中之重。」「大人所言極是，下官贊同。」
「大人，黃興來京城有日子了，他要再次求見？」「不見！我要逼迫孫文儘快來京。」「大人，孫文解散南京政府已成定局，這是大人實力使然，大可不必興師動眾。目前輿論呼籲儘快形成安定大局，民意也站在大人這一邊。」「說白了孫文根基不穩的弊病就是手裡沒有錢，難以支撐大局。有錢能使鬼推磨，此言不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