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京城
旭日東升，霞光萬道，列車到達京城正陽門西站。一行三人下車走出候車室大門，顏家康頓足忍不住回身觀望，內心感慨萬千。眼前的候車室小的可憐，典型的中式古典建築，大門是拱形式造型。迎門牌樓上「京漢鐵路車站」6個黑體字呈橢圓形排列，字體上面是一架西洋掛鐘，方便旅客掌握時間。檢票大廳左側是2樓流建築，造型有些彆扭，規模也不大。
車站門可羅雀，沒有喧囂的場面。顯然這個年代，老百姓很少出遠門，乘坐火車出行更是稀少。「大人，你看什麼那？黃包車已經叫來了！」胡伯庸發現顏家康痴迷忍不住催促。顏家康內心蹉跎，胡伯庸那裡曉得。
馬特烏斯格外興奮，對於小巧玲瓏中式車站，產生濃厚興趣。看來民族的東西，總是魅力無窮。顏家康看了一眼叫來的黃包車夫透過他們期待的目光，可以看出生意清淡。「胡先生，我們走著進去，你把車錢給車夫。」
不用做車居然還給錢，3名黃包車夫高興之餘紛紛作揖，表示感謝。「大人，你沒有來過京城？」胡伯庸詫異。「實不相瞞，沒有來過，所以想好好瀏覽一番。」
正陽門煥然一新很有氣魄，箭樓前反到熱鬧異常，做小買賣的很多，擺食攤的老闆賣力的吆喝。「我們先填飽肚子，然後再進去。」馬特烏斯顯然是肚子餓了，率先奔一處小食攤而去。不久三人吃飽喝足，起身向進箭樓。「哇！大清國的京城果然氣派。」馬特烏斯手舞足蹈，由衷的發出讚歎。
顏家康心裡清楚，正陽門箭樓於1900年八國聯軍攻入北京時被燒毀，翌年重建並於1906年箭樓修繕竣工。「馬特烏斯先生，中國的皇城是世界上最大、最輝煌的建築。這座城樓始建於450年前，由箭樓、城牆、瓮城、正陽門結為一體，設計非常獨特。」顏家康不想提起箭樓曾被焚毀過，這種屈辱不能讓他知道，繼而產生優越感。
一行人經過箭樓進入瓮城，顏家康儼然成為導遊，如數家珍侃侃而談，馬特烏斯聽得入神，臉上顯露出羨慕的表情。二人嘰里咕嚕談話，胡伯庸一句也聽不懂。
但是胡伯庸能感知出顏家康語氣鏗鏘有力，似乎是輕車熟路，心裡未免好笑。可是胡伯庸哪裡知道，對於京城的歷史變遷，顏家康可是大師級的人物。
沿著中軸線向南行走，遠遠望見大清門。「馬特烏斯先生，前面是大清門，後面的皇城就是大清國皇帝住的地方！」「葛先生，你是朝廷命官，可以進去朝拜嗎？」馬特烏斯調侃。「不可以，覲見皇上需要遞摺子准許。」
「葛先生，大清門四四方方挺有意思，你們中國的古建築氣勢雄偉、別具一格。」「中國人講究天圓地方，你瞧門洞上方是圓的，所有建築一律坐北朝南稜角分明，如果你在空中俯瞰，所有街道都橫平豎直交叉如同棋盤，這裡的街道就叫棋盤街。」「葛先生，大清國的皇城太美了、太壯觀。日後我一定駕駛飛機，在空中把皇城拍攝下來。」「馬特烏斯先生，我想你一定能心想事成。」
大清城門不讓靠近，一箭之地有柵欄擋著，但裡面警戒很鬆懈，不少小販和拉黃包車的車夫在附近兜攬生意，也有不少遊人向皇城張望。京漢鐵路通車，有錢的人來京城便捷，大清門外出現的人群絕大多數是遊客。在大清門前逗留了一段時間，三人向東而去。長久以來，內城涇渭分明，以紫荊城為界，東部是達官顯貴居住區，西部自然是「貧民」區。、
顏家康帶著馬特烏斯開動「11」路，似乎不知疲倦遊覽，這下子可苦壞了胡伯庸。直到黃昏，三人來到一條僻靜的巷子，胡伯庸有氣無力介紹道：「大人，前面那座46號院子，就是我們的落腳點。此處是李蓮英的外宅，他的正宅被變賣了，這座外宅按照你的吩咐保留下來，供我們的人在京城落腳之用。」胡伯庸說完一屁股坐在石級上喘氣。
顏家康笑著搖搖頭，上前叩門。不久，門開一名40多歲的男人露出腦袋。「是葛大人！」開門的漢子急忙見禮。此人是原周村縣衙的衙役，由於年歲大了不適合在縣衙偵緝隊公幹，因此被單峰派到京城來，搭理這座私宅。「老劉，我是微服出行，不要暴露我的身份！」「屬下明白。」一行人進入院子，院子不大有三間房，正房和左右廂房。
「這座私宅除了老劉，還有一位年輕的下人，此人是京城人。一行人用過晚餐，馬特烏斯喝了半杯白酒，大概是難以適應白酒的烈度，再加上疲勞所致，早早就寢。顏家康和胡伯庸沒有困意，二人喝著茶水聊天。「大人，老夫不明白，這個洋人跟著咱們為何，他對你有何用處？」「胡先生，我們能遇到馬特烏斯先生，可謂是鴻運高照，天意使然。」
「此話怎講？」胡伯庸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胡先生，你恐怕有所不知，5年前美國俄亥俄州的萊特兄弟，駕駛自己製造的飛機，完成了人類飛天壯舉。」「大人，你的意思是說叫什麼特的兄弟，像鳥兒一樣在天空飛翔，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是的，萊特兄弟開創了人類飛天的夢想，他們駕駛的是動力飛機，就是把機器裝在飛機上，可以靈活自如操縱在天上飛來飛去。」
「萊特兄弟確實了不起，但是我想知道他們在天上遲留多長時間？」「據我所知，他們的飛機在空中已經能停留半個小時，這是了不起的成就。長久一來我一直有飛天夢想，既然萊特兄弟能飛上天空，我為什麼不能飛上天空。」「大人，你千萬不能涉險，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大業豈不毀於一旦？」「胡先生多慮了，我是不會涉險的。」
「莫非你想利用馬特烏斯先生，實現你的飛天夢想？」「正是，馬特烏斯先生曾做過萊特兄弟的技師，這傢伙野心很大想擁有自己的飛行俱樂部，既然如此，我就投其所好，彼此合作組建一家飛行俱樂部。」在世界航空領域佔得先機，也是顏家康宏大計劃的一部分。畢竟顏家康是空降兵出身，雖然他不是什麼航空專家、設計師，但是耳熟能詳及接觸的航空知識，照比現在的「航空專家」有過之而不及。
如果能在一戰前能打造出自己的「航空戰隊」，無形中自己手中就有了殺手鐧，由此對付日本人會更加遊刃有餘。試想一下，如果有了航空戰隊，日軍強大的海軍戰艦就會面臨空中威脅，就會受到遏制。相反日軍強大的海上力量受到限制，其陸地作戰就會受到制約。顏家康心裡清楚，自己打造的航空戰隊，即便是早期的能笨拙的用人空中扔炸彈，就足以取得作戰先機。
還有，一旦具備空中作戰力量，敵方的戰艦還敢在近海肆無忌憚、耀武揚威嗎？可以預見，未來即便沒有強大的艦隊保衛海疆，航空戰隊也能確保近海的安全。本來這個秘密計劃打算辛亥以後實施，但命運使然機會來了，顏家康是不會讓機會溜走的。「大人，你的目的是對付日本人，搞飛行俱樂部有何用處？」胡伯庸發出質疑。
「胡先生，實不相瞞，我搞飛行目的就是用在軍事上。第一，敵我雙方交戰時，利用飛機升空可以偵查敵情，準確把握戰場情況，做到知己知彼。第二，利用戰機升空轟炸敵軍，打亂敵軍的部署，殺傷敵軍有生力量，限制敵軍的火炮等。第三，可以空中打擊敵軍的兵艦，運輸艦等，使其不能從容靠近海岸、港口等，其作用巨大。」
「妙，太妙了，如果真能出現那樣的情景，大人必將無敵天下！」胡伯庸拍手稱快。「胡先生，我的想法不能輕易示人，目的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大人的奇思妙想，我怎能泄露出去，放心我會守口如瓶的。」
第2天，顏家康決定開門見山正式於馬特烏斯攤牌。「馬特烏斯先生，實不相瞞，在大清國公開搞飛行，官府不會同意。」
馬特烏斯聞聽有些泄氣道：「莫非先生不想實現飛天夢想？」「那倒不是，本官在管轄區域內可以組建飛行俱樂部，但是只能秘密進行。我想暫時聘請先生做飛行俱樂部總教官如何？」馬特烏斯聞聽明顯失望。「不要灰心，你看這樣好不好，我聘任你三年，三年以後我全力幫助你組建屬於你個人的飛行俱樂部，口說無憑，我們可以簽訂合同！」
顏家康暗自編排，小樣的只要你上了我的戰車，就由不得你了。屆時趕你走，恐怕也不會走。「葛先生，我想知道你每月付多少薪水？」「從現在開始你的月薪是100美元，飛行俱樂部落成后，你的薪水漲到200美元。」「ok!成交！」馬特烏斯大喜，上來於顏家康擁抱。時下，美國工人的薪水是每小時0，22美分，一年的收入在200——400美元之間。
且不說一個月的薪水相當於一年薪水的十餘倍，而且還有後續條款，另外享受如此高的的待遇，還沒有任何風險，何樂而不為。「葛先生，我需要一塊飛行用地，製造裝配車間。另外我需要製造飛機的機器、原材料，招聘技師並親自挑選飛行人才。」「沒有問題，至於資金你不用擔心，本官資金雄厚，窮的就剩下錢了。」「既然如此，我沒有問題了！」「那好，我們簽訂合同！」
馬特烏斯用德語寫了兩份合同，顏家康口述胡伯庸執筆用中文寫了兩份合同，雙方簽字畫押各保留一份。為了表達誠意，顏家康吩咐胡伯庸在洋行兌換了100美元，作為馬特烏斯第一個月的薪水，藉以表達信譽。
幾日後，顏家康等一行三人，在京城登上運河客船，直奔濟南。時下，津浦鐵路正在快馬加鞭鋪設，計劃1912年通車。再過三年，濟南於京城往來可以乘坐火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