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上海之行
年前,顏家康安排單峰前往天津,美其名曰是給楊士驤送禮,其實真實的目的是窺探他的身體狀況。單峰沒有見著楊士驤,其屬下以大人身體不佳為由謝絕,由此證實他的身體確實出了問題。
年後,顏家康去淄博面見知府宋時遠,告知要去上海一趟,謊稱購買美國的鋼材。時下,袁世凱已經下野「走麥城」,宋時遠越加器重顏家康,自然沒有任何疑義。
三月初,顏家康吩咐張青帶著他的屬下,由陸路前往上海,他和單峰、胡伯庸坐火車先到青島,然後坐船前往上海。列車在郊萊平原上賓士,包廂內,顏家康的心情很好,望著窗外春意盎然的原野,紅光滿面、心猿意馬。胡伯庸心情有些暗淡道:「葛大人,此番單老弟去天津沒有見著楊大人,說明他的身體出了問題,日後這棵大樹難以乘涼了。」
「胡先生,沒有必要杞人憂天。坦率說楊大人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對於我來說未必是壞消息!」「大人,袁世凱已經被攝政王解除一切職務告老還鄉,現在你依靠的大樹恐怕都要落空了。」「胡先生,你看到的是表面現象。老佛爺和光緒雙雙離世,滿清王朝勢必進入多事之秋,我等的機會來了!「」何以見得?」「攝政王載豐作為滿清重臣,其資歷、能力都無法駕馭朝政。」
「雖然袁大人被解除職務,可是他的虎威依然建在。以往朝廷重臣被罷官罷爵,其一脈都會被清洗。可是袁世凱的北洋系勢力有多大,載豐心裡非常清楚。知府宋時遠安然無恙、悠閑自得就是最好的說明。時下南方各省不穩,北洋新軍重要將領又是袁世凱的嫡系。一旦有風吹草動,天下必然大變。」
「你是說袁世凱是以退為進,靜觀天下變局?」胡伯庸迷惑。「時下,以孫文為首的興中會,已經形成氣候。雖然他在日本遙控指揮,但是號召力毋庸置疑。我可以斷言,滿清王朝這座大廈必然要坍塌,我們之前所做的一切沒有白費功夫。如果袁世凱再次出山,滿清王朝也就走到盡頭了。」「葛大人,莫非你早就有預判?」胡伯庸聞聽大吃一驚。
「我要說有預判你信嗎?」顏家康調侃。「胡先生,葛兄的預判能力我信,3年前第一次見楊大人,葛兄察言觀色就說他的身體狀態欠佳。年前我去天津送禮,葛兄說如果楊大人不露面,說明他的病情加重,今年便是他的大限。我通過特殊渠道找到了給楊大人看病的郎中證實,楊大人已經病入膏肓。」單峰說出實情。「這麼說你對袁世凱已經投桃報李?」胡伯庸迷惑。
「胡先生,實不相瞞,我已經融入袁世凱的體系。」「葛大人,老夫慚愧,我已經無法做你的師爺!」「胡先生,此言差矣。鄙人只不過是在戰略高度有清醒的預判,而先生豐富的人生閱歷和官場經驗,彌補了我的不足。就拿海狼襲擊煙台日本商社為例,你立馬就看出所產生的不良後果,這是我所欠缺的。」胡伯庸抱拳道:「老夫斷言,日後大人必將成為一代梟雄。」
「胡先生,單兄,實不相瞞,我的野心是獲取更大的權力。本官斷定不出兩年天下必大亂,滿清王朝的大限已到。」「大人的意思是一旦出現亂局,迅速控制山東,並利用袁世凱成為山東霸主!」胡伯庸道出玄機。「就是這個目的!」「可老夫不明白,此番前往上海布局是什麼意思?」顏家康站起來表情肅穆道:「位卑不敢忘國憂,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顏家康接道:「作為炎黃子孫,我有責任和義務為這個多災多難的家國,這個苦難深重的民族,獻出我的一切哪怕我的生命。當下乃至未來日本是我們最大的敵人。英國人、美國人、德國人,他們需要的是在華利益,而日本人是需要我們的土地,其野心是吞併整個中國。這是日本人的國家戰略,可怕之處就在這裡。我之所有竊取權力,目的就是對付日本人。」
「方才胡先生提到為何在上海布局?說白了也是為了對付日本人。當下上海已經顯露出國際都市的雛形,日後必將成為遠東最繁華的城市。第一步我要在上海打造一支地下勢力,為我們周村生產的工業製品登陸上海創造條件。第2步就是限制日本人在上海的經濟擴張,利用非常手段給日本人製造麻煩,如何達成此目的??????。」
「此計甚妙,不顯山不露水我贊成。」胡伯庸拍手稱快。單峰道:「葛兄,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目前日本僑民主要住在公共租界,也就是以前的英美租界。這些日本人主要從事小買賣或者開妓院等,日本僑民人數大約有幾千人,莫非要對這些日本人大開殺戒?」「我不是劊子手,不會大開殺戒。我的目的是讓日本人在上海無法立足,逼迫他們滾蛋。」
胡伯庸笑道:「讓日本僑民無法在上海立足辦法很多,比如不買日本人的貨物,不與日本人做買賣,讓日本人無法賺錢等等。」顏家康笑道:「這就是我決定張青加入上海青幫的目的,黑幫組織干這種勾當是最合適的。」「葛兄,你提出在上海青幫物色一個人物,我們的人正在上海秘密篩選,這個人物不太好找。」「不急,我們到了上海再說。」
其實顏家康心裡早就有人選,只是無法說出口。如果此時說出杜月笙的名字,太匪夷所思無法自圓其說。「胡先生,你對上海青幫熟悉,給單兄詳細介紹一番?」胡伯庸捋了一下鬍鬚道:「青幫最早出現在漕運??????。」列車到達青島,邱英的舅父趙仁靖到車站接站,然後把一行人接到飯莊。趙仁靖的飯莊從新翻蓋過,變得跟大更有氣派。
「外甥女婿,托你的福,我的日子越過越紅火。聽說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戒掉了煙癮,如今在金礦護衛隊擔任了班長。」趙仁靖畢恭畢敬顯露出奴才相,如今顏家康已經今非昔比,趙仁靖顯得格外拘謹。一行人被引入飯莊內安頓不表。次日,三人來到城內一處高點,城內景緻一覽無餘。「幾年不見,青島變得更繁華了,我記得那一片是空地,也在出現了很多工廠!」
「那些工廠都是德國人開的,想想心裡彆扭!」單峰不屑一顧。「彆扭什麼,德國人投資越多越好,他們帶來了資金、技術,先進的工業設備。不僅如此,我還要幫助德國人在周村、在濟南建更多的工廠。恥辱是暫時的,有一天德國人的東西都會成為我們囊中之物,你們會看到的。」「我相信你的話!」「老夫若是有生之年看到那一天,死也瞑目!」
「葛兄,瞧,那片兵營就是德國人組建的華人隊,目前人數為300人。王坤讓邱英訓練的30人,去年12月分順利進入華人隊,其中有一位叫薛健的,憑著過人的軍事素質,已經擔任副大隊長,我們的滲透計劃大獲成功。」「這麼說華人隊指揮官是德國人?」「是的!」顏家康掏出單筒望遠鏡向兵營查看,只見操場上華人隊身穿德國軍服正在操練。
「葛兄,這位叫薛健的你是否見一面?」「沒有必要見面,但是你要與他保持密切聯繫,隨時掌握他們的情況。」「葛大人,老夫迷惑,為何打華人隊的注意,莫非你想對付德國人?」「我說過未雨綢繆,撒幾個閑棋子待急需時用。」「胡先生,葛兄的思謀不是你我能猜透的,我們照做就是。」一行人下山,在街里逛到天黑才回到飯莊。
次日,三人在碼頭上了一艘前往青島的客貨輪。船出膠州灣,沿著彎彎曲曲的海岸線向南行駛,一道白色的航行軌跡,形成長長的尾巴。次日黎明,船進吳淞口江水於海水相溶,形成明顯的分界線。船進入黃浦江,往來貨船明顯增多。顏家康站在甲板上,瀏覽黃浦江兩岸的風光,浦東和浦西似乎形成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好多年沒有來上海,沒有想到上海更繁華了、洋房更多了。」胡伯庸有感而發。「胡先生,好多年沒有回家了,回家去看看吧!」「大人的事情是大事,老夫的事情是小事,我可不敢造次。」「胡先生,無情未必真豪傑,我在上海逗留一個月,有些事情急不得,我命令你回去看看!」「好吧!恭敬不如從命,老夫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