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人才
由於墨馨、邱英有身孕，這幾日顏家康一直歇在文青房裡。下午，他感覺疲勞補覺，日頭快落山才爬起來。文青坐在床邊靜靜的望著，似乎欲言又止。。「瞧你的模樣諱莫如深，有什麼事情嗎？」「單峰，胡先生急著找你說有要事相商，但被我擋駕，瞧！這幾天你都廋了！」顏家康知道文青心疼自己道：「睡的時間太長了，耽誤了正事。文青，時下百廢待興，以後屬下找我你不能再擋駕。」顏家康說完做了一個飛吻的動作前往客廳。
二位在客廳顯然等了好長時間，臉上不約而同流露出焦慮的神態。「對不起二位，我睡過頭了。有什麼事情一個一個說！」單峰道：「縣衙監獄里羈押的土匪、犯人，人滿為患，怎麼處置他們？」「這些人必須脫胎換骨接受勞動改造，目前縣衙進行大規模修繕，讓他們充當勞力，不花錢的勞力不用白不用。」單峰點點頭接道：「衙役整編完成，正式命名偵緝隊，目前人員為65人。」「如何訓練，如何執行公務，你自己看著辦！
單峰離去后，胡伯庸拿著賬本道：「葛大人，我仔細查看了賬本，前任知縣為何舉步維艱，原因是稅銀收繳不利。賬目上顯示，周村幾家大戶，上繳的稅銀於各自的買賣差距很大，這裡面肯定有問題，我懷疑這些大戶偷稅漏稅。」「燈下黑，肯定有人給他們撐腰。此事先緩一緩不急，另外，秘密調查這些大戶，要把他們的買賣規模調查清楚，做到心中有數。」
胡伯庸點點頭接道：「明天楊瑞卿的父親下葬，大人是否參加葬禮！」「去！我必須去！」胡伯庸走了幾步似乎想起什麼道：「葛大人，淄博知府佟大人那裡應該去拜見，聽說這位佟大人是一位旗人，千萬不能得罪。」「賽福特先生要來，商量買賣的事情，我下個月去淄博。」」大人，你是朝廷命官，公開於洋人接觸不妥！」「我們是秘密協商，外人是不會知道的！」
次日，顏家康攜夫人文青來到郊外下葬地點。楊瑞清身穿灰布長袍，外套寶藍色馬甲頭戴園帽，身材清秀披著孝服，跪在墳前。下葬儀式結束后，何淑珍發現縣令和夫人在現場，急忙拉著楊瑞清來拜見。「草民楊瑞清拜見大人，感謝大人救命之恩！」「不必可氣，這是本官份內之事。」「大人，草民無以為報！就此告辭！」
楊瑞清接過何淑珍手裡包裹道：「淑珍，你回去去吧，瑞清不混個人樣決不會來！」淑珍淚眼漣漣道：「瑞清，我知道留不住你，路上千萬當心，到了上海別忘了給我寫信！」難捨難分的場景令人動容。「楊瑞清，莫非你要離開周村？」「大人，家父慘遭殺戮，這裡已然是傷心地。神父說外面的世界更精彩，我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人生多桀，難免荊棘叢生。楊公子，莫非家鄉的水盛不下你，周村的大舞台讓你無法施展？你這是在逃避！」「大人是在嘲笑一個失敗者嗎？」「人的一生會經歷無數失敗，可失敗也是寶貴的財富。不經歷風雨，哪能看見彩虹！有志者事竟成，在哪裡跌倒要在那裡爬起來，而不是選擇逃跑！」「我不是逃跑，日後我要風風光光殺回來！」「人生苦短，唯有隻爭朝夕才能把握自己的命運。」
「楊公子，我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誠然，周村這個舞台，藏污納垢，但是本官有決心還周村一個清平世界。如果你想在周村大展宏圖，證明你的價值就來找我，如果選擇逃跑請走！」顏家康說完和文青上車而去。楊瑞清有些發懵若有所思。「瑞清，葛大人話語擲地有聲，難倒你沒有勇氣試一下嗎？葛大人走馬上任，便絞殺了柳子幫，是一個言而有信的人！」
「葛大人話語震耳發聵，可朝廷腐敗，葛大人畢竟年輕氣盛，又能改變什麼？！」「瑞清，你常說士為知己者而死，葛大人誠信挽留你，八成是想幫助你，這難到不是機會嗎？」楊瑞清依然猶豫，「你的心真狠，莫非真忍心丟下我？」淑珍用手捂住臉傷心的抽泣。見心愛的女人傷心不已，楊瑞清心一軟道：「淑珍我依你還不成，現在就去拜見葛大人！」淑珍聞聽破涕為笑。
顏家康和夫人在縣衙門前下車，「文青，馬上張羅酒菜！」「你料定楊瑞清一定會來？」「八九不離十。」「我不明白你為何重視楊瑞清，能說說原因嗎？」「楊瑞清16歲便中舉人，我是愛才心切！」單峰迎出來道：「葛兄，那些大煙鬼煙癮發作，鬼哭狼嚎，鬧得不可開交。有一個煙鬼受不了撞牆死了，怎麼辦？」「把他們捆起來，熬過這兩天就好了。」
顏家康走進客廳，文青指揮下人擺放酒菜，墨馨詫異道。「雲飛，什麼尊貴的客人要登門？」「是我夢寐以求的客人！」文青莞爾一笑道：「這個客人可不不一般，少爺是求他來的。」「雲飛，說白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墨馨，嘴巴積點德，我有那麼齷蹉嗎，」「我說你齷蹉了嗎？」墨馨狡黠道。顏家康不得不承認，於聰明的女人打交道很麻煩。
「實不相瞞，這名客人叫楊瑞清，此人有大才。一會兒跟他來的還有一位姑娘，姑娘就是來伸冤的何淑珍。一會兒你們兩個負責接待淑珍姑娘，我和楊瑞清有要事商談。」「果然兩情相悅，這名叫何淑珍的姑娘遂願了。」墨馨接道：「雲飛，既然你想用楊瑞清，何不親自操辦他們婚事！」「大人，楊瑞清在外面要求拜見！」胡伯庸進來稟報。「是不是還有一位姑娘？」「是有一位姑娘！」「讓他們一起進來！」
楊瑞清和淑珍進入，文青和墨馨熱情招呼淑珍，去另一間屋子用餐。這廂，楊瑞清有些難為情手足無措。顏家康熱情道：「楊公子，不必拘謹。你我年齡相仿，就把我當做同齡人，」「葛大人，草民讀過幾本聖賢書，知道尊卑有序！」「我不勉強你，其實凡俗禮節我並不在意，本官也是性情中人，來先干一杯！」顏家康一干而盡、盡顯豪爽之氣，楊瑞清眼睛一亮、神情一爽
「楊公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裡沒有什麼什麼清規戒律，你可以大膽發表言論。聽說你很有見識，想必是有抱負之人。說說是怎麼想的，本官洗耳恭聽。」「大人，草民放肆，如今國弱民衰，若想國體強壯，唯有實業救國。瑞清不才，但早已明志，今生矢志不渝！」「說得好，時不我待，本官來到這裡，就是想傾盡所能，為實業救國推波助瀾！」楊瑞清聞聽眼睛一亮。
「楊公子，本官奉巡撫大人之令，推動周村的商貿繁榮，讓這塊聚寶盆成為財富的集散地。本官要打造一個公平的競爭環境，讓各路神仙充分施展拳腳。無論是誰只要公平合理經商，不已危害他人為目的而巧取豪奪，本官不僅歡迎還要鼎力相助。」「葛大人，其雄心壯志令人讚歎，可是周村並不是一方凈土！」「楊公子，革新除弊不在一時，我相信事在人為，溫水煮青蛙的道理你懂嗎？」
「葛大人如此有信心，瑞清再推辭便矯情了。楊某祖上經營蠶繭生意、瑞清有信心把周村的蠶繭做大做強。」「楊公子，天下商機無數，為何要在一棵樹上吊死！」「葛大人，周村的立足之本主要是蠶繭和瓷器，其次是茶葉，可我的長處是蠶繭！」「周村這麼多蠶繭商戶，大家都爭著搶著吃著這婉肉，難免爭得頭破血流，據我所知競爭非常殘酷。你想做大做強，勢必要吞併別人。楊公子冰雪聰明，為何不另闢蹊徑？」
「楊某愚鈍，清葛大人指點迷津？」「楊公子，這個世界日新月異，伴隨科學技術迅猛發展，我可以告訴你不出10年，蠶繭業就會衰竭，取而代之的是現代紡織業！」「大人所指是用洋機器織布。」「說得對，你過來！」顏家康走到牆邊拉開布簾，一張地圖顯露出來。「你看，山東產棉，河北產棉、安徽產棉。洋人能用機器織布，我們為什麼不能？」
「日後棉花不愁，我們完全可以利用周村這塊寶地，經辦現代紡織廠。實不相瞞，我打算日後讓周村成為山東最大的紡織城，要讓這裡生產的布匹銷往四面八方，不僅如此，還要讓中國產的布匹銷往世界各地！」「葛大人，聽起來振奮人心，可遠水難解近渴！」「是呀購買洋機器，建電廠都需要錢，所以眼下我們必須賺錢。一口吃不了胖子，籌辦紡織廠要從長計議。」
「莫非葛大人有更好的買賣！」「楊公子，你對洋人有什麼看法？」「洋人如洪水猛獸，占我土地、欺我百姓。但是洋人裡面也有好人，周村的牧師不錯，我在他那裡了解了很多不曾知道的事情！也學了很多西洋知識。」「洋人之所以肆無忌憚，無非是他們的利器比我們強。所以我們要虛心向他們學習，有朝一日變得更強。假以時日，洋人就會向我們卑躬軀膝！」「葛大人，你說的太好了，說到我的心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