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謀划
顏家康打開箱子，從裡面拿出一支暫新的步槍道：「王兄，這是最新式的毛瑟98式步槍，是在毛瑟88式的基礎上進行了改動。最明顯的特徵是固定式雙排彈倉，旋轉后拉式槍機，目前毛瑟98式已經成為德軍的制式武器。這款步槍迄今為止是世界上最好的步槍，如果大批量購買，價位還能降下來。」「葛兄，沒有想到德國的步槍如此便宜。以前不敢於洋人交易，現在看來也沒有什麼？」」
「德國人一直於英國人爭奪大清軍火市場，由於清廷明文限制購買西洋槍彈，因此德產步槍很難在大清市場找到銷路。德國軍火商巴不得你購買，如果購買100支步槍還會讓利。不過眼下不能購買太多，以免引起官府追查。」「葛兄，我的四海鏢局裝備30支步槍，如虎添翼，不是我吹在山東半島沒有人敢劫鏢！」
「師兄，別光顧高興了，人選好了嗎？」「師弟，按照你的要求挑選了30人、去護礦隊訓練。葛兄，我想知道學會使用洋槍需要多長時間？」「大約3個月時間，基本上能操練槍械。另外這些人不僅要學會使用洋槍，還要掌握基本的軍事常識。古人云：未雨綢繆、居安思危，你也要參加軍事訓練，日後四海鏢局要採用軍事化管理。日後一旦出現危局，起碼要有自保的能力。」
「葛兄說的是，我聽你的。」「下一步護礦隊要實行新的訓練手段，四海鏢局也採用此辦法。採用軍事手段管理，也是為了增加凝聚力。老話說得好，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將來四海鏢局要成為貨主最安全、最可靠、最讓人信服的鏢局。」有些話顏家康不能說的太露骨，否則會起到相反的作用。循序漸進、溫水煮青蛙，讓四海鏢局漸漸成為一支暗中武裝力量，眼下時機已經成熟。
常言道：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時下與他們談國家、民族、前途等等口號式的說教，沒有任何作用，他們關心的是眼前的利益，或者說幻想著長遠的利益。顏家康所要做的是，形成一個利益團體，這樣他們才信服併產生動力。意外獲得一筆不菲的錢財，不能讓這筆錢睡大覺，使其發揮作用乃當務之急。
當天下午，顏家康與單峰迴到李庄，何智和年削成被喚來。「葛大人，屬下前來報到，請訓示？「二人見禮。顏家康直言不諱：」你們二人已然是我的人，日後我定一個規矩，私下裡彼此以兄弟相稱！「二人聞聽有些不知所措。「你們兩個聽不明白，今後葛兄視你們為袍澤！」「葛兄在上，何智對列祖列宗發誓，定效犬馬之勞、絕無二心！」「葛兄在上，年削成以性命擔保，誓死效忠！」二人抱拳。「二位仁兄不必拘謹，來人，上酒菜！」兩名親兵端上酒菜退下，顏家康招呼入座。
幾杯酒下肚顏家康道：「兄弟既然選擇跟著我，我不會讓兄弟們過苦日子。年削成，你是長島人？」「葛兄，在下是長島人，有何吩咐！」「本官入贅李家，有了地位身份，但是不能苦了弟兄們，我要讓跟著我的弟兄都過上好日子。日後賺錢是重中之重。年兄，聽說你以前是做生意的。」「是的，我祖上曾做販運茶葉生意，慚愧，到了我這一輩破產了。」
「年兄，這不是你的錯，小本生意是經不起風浪的。時下海運方興未艾，尤其是沿海城鎮，前景十分光明。你回長島招募人手，在蓬萊籌建一座貨站，在煙台籌建一座客棧，銀子我來出。」顏家康瞅了單峰一眼，單峰打開一個包裹，裡面露出了銀閃閃的白銀。「年兄，這是2000兩白銀（合計20根金條，當時一兩黃金等於10兩白銀）供你支配！」「葛兄乃大手筆，請放心，在下定全力以赴！」「年兄，做買賣自然需要獲利，但是我有長遠的打算。2年內不需要你賺錢，保本即可，但是我需要你把路子趟出來。日後你的買賣，要瞄準遼東半島乃至東北！」
「葛兄，在下就是擔心辜負你的厚望！」「年兄，大膽干我相信你，如何做買賣我不干涉，完全由你做主。術有專攻，要學會使用人，要做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東北物產豐富、前景可觀。日後你不僅要把買賣做大，還要有自己的運輸船隊。古人云：不想做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的目的是日後要打造一個巨大的商業集團，成為山東的商業霸主！」
「年某有幸追隨葛兄，此乃三生有幸、祖墳冒青煙了。葛兄，所有的話都在這碗酒里。」年削成一口喝乾碗里的酒以示明志。「何智！」「在下聽令！」「日後我與單兄會經常外出，不在護礦隊，日後護礦隊的諸事需要你來搭理。也許有一天我和單兄要離開護礦隊，你要有思想準備！」「請葛兄放心，在下決不辜負你的信任！」
幾天後，顏家康送別年削成，同時對全體兵丁宣布，何智擔任護礦隊副大隊長，各小隊長由何智任命。轉眼之間新年到了，這是顏家康來到這個時代，第一次享受有著濃厚家庭氣氛的新年。年前李墨馨的大哥李翰林從京城辭官回來，原因是管理廣東祖業的、墨馨的二伯突然過世，由於二伯後人沒有男丁，因此李翰林不得不辭官，遵照祖訓回廣東繼承祖業。
李翰林在京城總理衙門任職官不大，由於自身能力平庸升遷無望，辭官回廣東繼承祖業正中下懷。此番他帶著老婆孩子回到招遠，過完年後再由海路前往廣東。
李翰林見到顏家康，態度不冷不熱，出於禮節還算客氣。可是對於其來路不明入贅李家心存芥蒂，認為顏家康有圖謀李家財產之嫌疑。尤其是聞訊顏家康要為父親解決用煤的難題，認為少年輕狂、嘩眾取寵，更是不屑一顧。
大年除夕晚上，一家人熱熱鬧鬧吃完年夜飯。散席后李翰林邀請顏家康喝茶、聊天。李翰林28歲，中等身材偏廋，面相有些自負。「妹夫，兄以為父親從新使用洋機器，不是明智之舉，此乃一步險棋。洋人一向視大清為肥肉，朝廷屢屢上當受騙，已經到了談虎色變的地步。招遠金礦乃朝廷命脈，朝廷都解決不了的難題，爾一介草民居然誇下海口從德國人手裡購買廉價煤炭，為兄不明白，父親為何信你？」
「兄長，你應該清楚，時下朝廷囊中羞澀，庚子賠款如同雪上加霜。可以說方方面面都需要錢，朝廷被迫開埠濟南、周村，不僅僅是德國政府施壓，而是需要增加商業稅收，乃開源之舉。新任巡撫大人楊士驤赴任后，朝廷拿不出多於的銀兩，滿足他的野心，因此楊大人要求岳父增加黃金產量，乃權宜之計。前不久巡撫大人同意使用洋機器，但要求不能虧空。」
「妹夫，為兄清楚眼下煤是瓶頸，只要買來廉價的煤，滿盤皆活。可買日本人的煤？此乃天方夜譚！「」兄長，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日本人賣力經辦撫順煤礦，原因是撫順的煤埋藏淺裸露地表，可以露天開採，而且所產的煤都是優質煤，成本低廉，因此日本人極力外銷，這些情況我已經向岳父詳細陳述過。「」就算你說的是事實，可是德國人為什麼會把廉價的煤給你，難到他們不會加價？「
顏家康笑笑道：「從大的局趨勢來說，時下機會難得。德國人圖謀青島后便大規模投資，顯然是有長遠打算。既然德國人想立足必然要守規矩，我指的是商業上的規矩，否則德國人不會把大批資金浪費在這裡。小的說：德國商人於我們沒有什麼不同，謀求利益最大化是商人的本性。一個精明的商人從來不做一鎚子買賣，而是薄利多銷。德國人恰恰屬於精明的一類，現在的問題是沒有人敢於洋人做買賣，我要做的就是第一個吃螃蟹。「
「你很會說，說的也在理，難怪父親對你讚賞有加。不過我還是信不過你，聽說你去年6月份才來到金礦，人心難測，恕我直言，日後妹夫不是大善就是大惡？「」兄長！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妹夫不想解釋，至於我的為人如何，時間會證明的。兄長有此想法，乃人之常情我理解。「顏家康神情淡定、坦然若之。
「你很可怕，心思縝密於實際年齡不符。為兄在官場上混了幾年，能力中庸但閱歷還是有的。我記住你的話了，但願我妹妹沒有看錯你！「李翰林小肚雞腸敲打完起身離開，顏家康冷笑了一下暗忖：不就是擔心我圖謀李家財產嗎，何必繞這麼大灣子。李家財產？小兒科了！
」家康，外面放炮那，你也不出去看看？「墨馨和小玉從外面興高采烈走進來大聲嚷嚷，外面的鞭炮震耳欲聾。
午夜的鐘聲敲響，顏家康把熟睡的墨馨和小玉喚醒。他們從新回到客廳，熱氣騰騰的餃子端上來。家是避風的港灣，此情此景，讓顏家康浮想聯翩、回憶往昔，內心生出淡淡的憂傷。「女婿，你怎麼悶悶不樂？「李家愷詢問。顏家康醒悟掩飾道：」岳父，實不相瞞，好多年沒有享受家的溫暖，一時不太適應！「」姑爺吃餃子，不要胡思亂想！「岳母把餃子夾進他的碗里，眼睛里流露出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