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命懸一線
金秋十月,北國已經層林盡染、奼紫嫣紅。然而,山東半島東部依然青翠欲滴,溫暖的陽光揮灑大地,湛藍的天空潔凈如洗。中秋佳節這天,玲瓏鎮大集。丫鬟小玉傳話,說小姐去趕集相約在悅來飯莊見面。顏家康早起盥洗打扮,特意換了一身新褂子、新布鞋。擔心路上碰到墨馨,便騎著馬提前上路
兵營內冉雄的房間,翟彪急匆匆進入道:「葛雲飛去趕集了,這小子換了一身新衣服,春風得意八成有戲!」冉雄眼珠子一轉道:「你派人在李府門前盯住,我在兵營坐鎮。一旦發現小姐出門立即尾隨,千萬不能打草驚蛇。發現二人私自幽會立即擒拿。不要難為小姐,只需把葛雲飛押回兵營。」「屬下遵令!」冉雄嘴角露出冷笑,走到佛龕前點燃一炷香。
路上行人如織,趕集的男男女女興高采烈。顏家康跟隨趕集的人群進入玲瓏鎮,匯入熙熙攘攘的街道。街道上臨時搭制的涼棚,傳來吆喝聲,擾動胃腸的香味在空中瀰漫。熱鬧、繁華的街景,玲琅滿目的各色商品、土特產,似乎格外熟悉,此情此景,勾起了久遠的回憶。在街里瀏覽了一會兒,看看日頭不早了,顏家康打聽悅來飯莊的位置,
不久,悅來飯莊的招牌出現在視野里。此處不在繁華街道遊人不多,是幽會的好地方。顏家康把馬拴在門前柱子上,信步走了進去。「客人到!」小二大聲吆喝,底氣十足。「客官,裡面情!」「我需要臨街的雅間?」「客官樓上請,樓上臨街雅間一位!」「你們的拿手菜上來幾樣,燙一壺上等酒!」「好咧!」小二聞聽大喜。
進入二樓雅間,顏家康走到敞開的窗戶前查看,街景一覽無餘,視野很好。小二漆上茶水陪著笑臉道:「客官,酒菜現在就上嗎?」「還有客人,一會來了再上!」等待是難受的,感覺時間過得很慢。悅來飯莊果然安靜,顏家康端起茶水悠閑自得。下面傳來馬玲聲,顏家康急忙走到窗前,發現一輛帶篷馬車停在門前。
眼見得李墨馨和小玉從馬車上下來,顏家康揮揮手,李墨馨看見了他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身輕如燕飛快跑上樓,撲進了他的懷抱。雙方擁抱在一起,墨馨把頭埋在他的懷裡閉上眼睛享受。如此大膽讓顏家康有些吃驚,這時丫鬟小玉跑進屋子,見到這一幕急忙轉身關上門。「墨馨,小玉進來了。」墨馨依然不撒手。「墨馨,我知道思念是什麼滋味,但需要理智。」墨馨抬起頭,一雙熾熱眼睛含情脈脈、無聲的傾訴。
突然房門被撞開,丫鬟小玉驚恐的尖叫了一聲。只見翟彪帶領一群手下闖了進來。顏家康和李墨馨迅速分開,此時顏家康腦袋似乎受到撞擊眩暈。「大膽奴才滾出去!」李墨馨大聲呵斥。「小姐對不起,下官是奉令行事。」李墨馨聞聽渾身一軟癱倒在地。「請小姐回府,不要難為小姐!」兩名兵丁攙扶墨馨離去。翟彪冷笑道:「大膽狂徒,光天化日之下勾引小姐,給我拿下。」
很快葛雲飛被五花大綁押出飯館,上了一輛馬車。翟彪吩咐一名屬下騎馬去報信,然後親自押著馬車上路。此時,顏家康心情灰暗到極點,單峰不會得到任何信息,指望他們施救根本不可能。毫無疑問,這完全是冉雄的傑作。私自勾引良家女子是死罪,難倒自己依然逃脫不了穿越悖論,必死無疑!「哈哈,葛雲飛,沒有想到你有今天吧!」騎在馬上的翟彪洋洋得意。
顏家康懶得再搭理他,閉著眼睛默不作聲。「葛雲飛,實話告訴你,你小子是自尋死路。本來大哥只是想趕跑你,沒有想到你卻打小姐的注意,此乃有如天助。這次是李大人取你的性命,你就自認倒霉吧!」借刀殺人,好一出計謀。怨天怨地只能怪自己,沒有想到冉雄用這個辦法算計自己。顏家康心裡清楚,這個時代的生命如草芥,殺個人就如同捏死螞蟻哪般簡單。
冉雄得到稟報立馬前往李府。李家愷驚聞此事刷的站了起來。「大人,為了小姐的聲譽,大人的臉面,此事我是秘密行事,請大人放心。葛雲飛正在押往兵營,甲隊擔任巡邏任務,乙隊讓我調出去訓練,兵營里沒有人。」「你做的很好!」
李墨馨在車上暈暈乎乎,小玉嚇得抱著小姐,如同受驚的小鳥。李府門前,李墨馨下車看見父親威嚴的面孔,兩腿一軟又昏了過去。
兵營內空曠的操場靜悄悄的,翟彪和幾名屬下殺氣騰騰,把五花大綁的顏家康按跪在地上。不久,冉雄陪著李家愷來到兵營。冉雄洋洋得意卻裝合作惋惜的樣子道:「葛標統,本官沒有想到爾等如此荒淫,居然勾結小姐,你可知罪?」「廢話少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既然是死那就不能讓他們小瞧了,最起碼要做到寧死不屈!
李家愷望著顏家康道:「白面小生,禍害無窮,難怪小姐著迷,來人!」一名劊子手光著膀子,手裡拿著鬼頭刀,面目猙獰上前。「墨馨,我先去了,今生無緣;來世再聚!」顏家康大以凌然。「慢著,午時三刻問斬!」李家愷冷笑看了一下,坐在遮陽傘下。「你小子不知好歹,孤魂野鬼,想投胎恐怕也無門了!」冉雄假惺惺搭訕,顏家康昂起頭不搭理。「眉清目秀,果然生了一張淫蕩的臉,罪孽呀!」
「廢話少說,給我來一個痛快的!」「距離午時三刻還有一個時辰,你的陽壽還有一個時辰!好生超度吧。」午時三刻是指正午12點左右,意為著此時陽氣最盛,陰氣即時消散,此罪大惡極之犯,應該連鬼都不得做,無法托生,以示嚴懲。
這廂,李墨馨醒轉過來,看見娘心痛的面孔焦急的注視。「雲飛怎麼樣!雲飛怎麼樣了!」她試圖起來可是兩腿不聽使喚。
李夫人嘆了一口氣道:「女兒,那小子犯的是死罪,沒有人能救她!恐怕這功夫已經人頭落地了!」「娘!他死了我也不活了,從今天開始我就絕食!」這功夫小玉失魂落魄跑進來道:「老爺說了,午時三刻問斬,讓他永世不得托生!」李墨馨聞聽一頭向柱子撞去。兩名丫鬟急忙抱住,李夫人嚇得大驚失色,不知如何是好。
「娘,葛雲飛死了,女兒意已決隨他而去,我對天起誓!」望著女兒決然的神態,李夫人害怕了。「女兒,若想救葛雲飛只有一個辦法!去找你奶奶,以死明志!」老夫人房間,「請奶奶為孫女做主!」墨馨闖進來披頭散髮,掏出一把匕首放在自己脖子上。老太太見狀大驚失色道:「我的孫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居然已死要挾。」
「奶奶,我和護礦隊一名軍官好上了。我等情投意合、私定終身。可是被我爹發現,爹要治他於死地,午時三刻問斬。如果他人頭落地,我也不活了,就死在你的面前。」墨馨的樣子十分嚇人。「我的乖孫女,這可使不得。馬上給我備轎去兵營,我要去救人!」頓時李府亂成一團,眾女眷簇擁著轎子奔向兵營。
秋日的陽光依然毒辣,顏家康跪在烈日下,神情完全麻木。午時三刻漸漸逼近,內心的恐懼大大下降。即將被咔嚓,若說不害怕純屬扯淡。活著的願望比任何時候都強烈。可是「閱歷豐富、博學」,深知這個時代的叢林法則和道德規範,別說李家愷是朝廷命官,即便是普通百姓都不會同情他。大限一分一秒的逼近,心情反而平靜下來。他的腦海似乎回憶起久遠的情景,一幕幕如同過電影。
「大人,時間到了!」冉雄提醒。李家愷掏出懷錶看了一眼站起來道:「準備行刑!」劊子手提著鬼頭刀進入準備。「刀下留人,刀下留人!」伴隨尖聲喊叫,只見一名丫鬟氣喘吁吁跑進院落。緊隨其後,一頂小轎在眾女眷簇擁下飛快的闖進院子。兩名抬轎的家丁氣喘吁吁放下轎子,李老夫人在丫鬟摻扶下下轎。李家愷定情一瞧是母親,忙迎上前道:「娘!你怎麼來了!
」我要不來,你的女兒就沒命了!」李家愷見女兒手裡拿著匕首,披頭散髮橫眉冷對,什麼都明白了。丫鬟把老夫人攙扶到遮陽傘下坐定,李墨馨向跪著的顏家康跑去。冉雄仰天長嘆,心裡清楚這小子命不該絕。此時,顏家康完全沉寂在自己的氛圍中,他低著頭閉著眼睛,似乎對外界所發生的事情無動於衷。「雲飛,我來救你了!」李墨馨呼喊著跑到顏家康面前,三下兩下隔斷捆綁的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