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脫險
文登城一座僻靜院落,正房內,牆壁上閃動著蠟燭的火光,透露出詭異的氣氛。此時,顏家康雙手被捆綁坐在床上,內心忐忑不安。外面傳來動靜,房門打開只見兩名大漢陪同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人走進來。來著身穿紫色綢卦氣宇軒昂,而且盛氣凌人。「老爺,今天我們哥倆為你老物色一位上等貨,是一個要飯花子,沒有什麼背景,請老爺過目!」其中一名大漢點頭哈腰現殷勤。來者是登州府武官千總,滿人富察撫松。
顏家康裝出害怕的樣子暗暗打量,來者五大三粗、與眾不同,有可能是做官的。前後過了4個小時,主角才露面,說明他不住在這裡。顯然這位同性戀為了遮人耳目,是在外宅干如此下流的勾當,頃刻之間,顏家康殺心驟起。富察撫松上前托起顏家康的下巴露出淫蕩的目光。「五官端正、細皮嫩肉,你們兩個乾的不錯,看賞!」富察撫松摸出一錠足銀。「謝老爺恩賜!」
「你們出去吧,沒有特殊情況不要打擾我!」富察撫松粗魯的撫摸臉頰,嘴裡一股酒氣直噴。「寶貝,等著我,待我沐浴更衣,好好快活快活!」富察撫松說完淫笑的離去。不久,隔壁房間傳來洗澡的動靜。此時,顏家康羞辱感涌動,氣憤異常。稍微平靜了一會兒,他開始琢磨雲應對之策。自己這副「弱不禁風」的身板,對付兩名大漢都不行,更別提對付這個大塊頭。他再一次告誡自己,要冷靜、智取。
「寶貝,等急了吧我來了!」顏家康聞聽渾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只見富察撫松換了一身白色的綢卦,敞著懷烏黑的胸毛暴露無遺。「寶貝,只要把我伺候舒服了,定會獎賞你!」「老爺且慢!」顏家康流露出順從的神態,示意手被綁著。「怪我魯莽,忘了給你鬆綁!」富察撫鬆鬆開繩子毫無戒備。顏家康出手極快迅速托住下巴,另一隻手扶住後腦用盡全力一擰。
傳來輕微的咔嚓聲,富察撫松頓時瞪大眼睛,一張笑臉扭曲、瞳孔擴散,一頭撲倒在地死翹翹了。顏家康似乎沒有了力氣坐在地上。此時,他緊張注視門外,外面沒有任何動靜。俯身試了一下鼻息,確認已經死了。顏家康把富察撫松拖到床上,然後走到門前向外窺視,外面沒有人影。兩名大漢能記住自己的長相,絕不能留活口。輕輕的打開門,發現廂房的窗戶露出亮光。悄悄溜到廂房窗戶前,用指頭舔濕把窗戶紙捅個洞。
屋內燭光下,兩名大漢正在對飲,喝的來勁兒。「大哥,你說老爺怎麼有這個嗜好,專門喜歡年輕英俊的男人?」「咸吃蘿蔔淡操心,只要老爺高興,你我就不愁吃香的喝辣的,說不定明天早晨老爺高興還能賞賜。」「大哥,這小子細皮嫩肉的,怎麼看也不像要飯的!」「也許是富家子弟遭了難,所以才要飯。這樣更好,沒有人會注意??????。」顏家康回到屋內,吹滅了蠟燭。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顏家康從睡夢中醒來。他望著床上的死人,居然沒有一絲恐懼,而且還能泰然自若,不由暗自吃驚。看來人的適應能力,尤其是生存能力,是不受「高尚情操」約束的,而是由環境決定。來到這個時代,短短20天時間,自己竟然變成了一位冷酷的殺手。顏家康沒有絲毫猶豫,躡手躡腳潛入廂房,毫不猶豫使出「獨門絕技」。
解決了兩名大漢,隨即在院子了轉了一圈。院子不大正房居中、左右廂房對稱,大門外面是衚衕。顏家康回到正房,從新點亮蠟燭。經過仔細搜索,顏家康在柜子里搜出了2根金條8錠足銀,然後找了一塊布包裹。這身行頭太咋眼,到廂房挑了一套大漢的衣服換上。顏家康清楚,黑天城門關閉出不去,只能等到天亮。
東方露出魚肚白,顏家康找了些吃食胡亂填飽肚子,然後背上包裹出了院門,直奔南城門。早起的人已經出現在街道上,沒有人注意他。
出了城門,顏家康沿著官道直奔青島方向。顏家康一邊匆匆趕路,一邊打開記憶的閘門:1897年山東半島巨野兩名德國傳教士被殺,德國派遣軍艦多艘,強佔膠州灣,迫使清廷簽訂喪權辱國的《膠奧租借條約》,強行佔領了青島。時下,青島是德國人管轄,相對來說那裡比較安全。自己如同喪家之犬,必須找一個苟延殘喘的去處,毫無疑問,青島是最佳的選擇。
他沿著官道,大步流星前行,渾身上下似乎充滿了活力。化險為夷再次逃脫,猶如脫韁野馬心情是何等愉悅。可是走了一個時辰,身體有些吃不消,路遠無輕載,背後的包裹越加沉重。官道上有來的車馬卻沒有往的車馬,顏家康實在走不動了便坐在路邊歇息。太陽升起、溫度開始升高。顏家康站起來準備繼續上路,覓得發現北面官道上出現一輛驢車,便頓足觀望。
驢車漸漸走近,驢車上面有兩個人。常言道有錢能使鬼推磨,顏家康手裡揮舞著銀子打招呼。「二位客官,行個方便,能不能捎上我?」趕車的年輕人剛要發作,突然看到銀子眼睛一亮,回頭徵求坐在車上人的意見。車上坐著一名30歲左右的漢子,穿了一身灰布褂子。驢車停了下來,顏家康把紋銀遞過去。趕車的年輕人不敢做主,眼睛再一次瞄向中年人。
中年人眼睛盯著銀子陰沉道:「我們去即墨,請問客官去那裡?」「我去青島!」中年人不客氣的接過銀子道:「上車吧!」經過交談,顏家康了解了這二位是販賣茶葉的客商,便放心了。晚上,他們到達乳山,便尋覓一家客棧下榻。一路顛簸,顏家康吃完飯便早早歇息,不久,便香甜的進入夢鄉。
「掌柜的,這小子好像白面書生,背的包裹里是銀子!」年輕人悄聲道。「明天路上見機行事!睡吧!」中年人臉上顯露出猙獰,把油燈熄滅上床就寢。睡夢中的顏家康哪裡想到,逃出虎口又進狼窩,遇到了兩位見財起歹心的貪婪客商。次日,一行人繼續上路,前面出現一條小河。中年人吩咐停車說驢渴了,便親自拿著木桶去打水。這時年輕人趁著顏家康沒有防備,揮舞木棒兇狠的砸在他頭上。
不知過了多少長時間,顏家康漸漸蘇醒。腦後傳來撕裂般的疼痛,感覺依然在車上顛簸。睜開眼睛發現眼前晃動著洋人的面孔。「感謝上帝,你蘇醒了!」顏家康臉上露出吃驚的表情。「年輕人,不要害怕,我叫斯德漢姆,是德國傳教士。我發現你昏倒在路旁,便把你抬上車。是仁慈的上帝拯救了你,我以聖母、聖子、聖靈的名義。」斯德漢姆漢語說的很流利。「感謝斯德漢姆牧師出手搭救,在下感恩不盡!」「你應該感謝上帝!」
「牧師,我知道上帝,它是西方至高無上的神!」斯德漢姆聞聽大喜道:「上帝無所不能、無所不在,他正在拯救這塊土地上所有的生靈,阿門!」斯德漢姆雙手合十禱告。「牧師,你這是去哪裡?」「我外出布教,返回青島!年輕人,你去哪裡?」「牧師,我也去青島!」斯德漢姆微笑的點點頭,閉上眼睛不在說話。
顏家康摸摸後腦有一個大包,懊悔自己太大意了。兩位客商瞅著面善,真是人不可貌相。好在碰到的是見財起意的無良商人,若是真正碰到殺人越貨之人,自己的性命早就交代了。此時,顏家康似乎理解了,李忠等為什麼不信任自己。接連的打擊、死裡逃生,讓他心靈深處的思維方式再一次發生裂變,這比任何說教來的更直接、更猛烈.
馬車進入青島城在沂水路停下,斯德漢姆下車。「年輕人,祝你好運。如果需要幫助,去天主教教堂,上帝會拯救你!」顏家康於斯德漢姆話別,再一次表示感謝!空曠的沂水路冷冷清清,一側出現了鱗次櫛比的洋房,彰顯出歐式建築的風貌。顏家康對於青島是不陌生的,曾不止一次來過這裡,有一年暑假,他幾乎在青島消耗整個假期。可是眼前一切是那般陌生,不曾有一絲熟悉的痕迹、不知不覺走到館陶路,往來行人多起來,這條街道已經顯露出金融一條街的雛形。
眼前出現了天主教堂,此標誌建築他是熟悉的,顯然斯德漢姆牧師說的天主教堂就是這裡。街道兩側出現了幾家洋行,毫無疑問這裡是館陶路,金融一條街。顏家康漫無目的遊逛,街道上大都是金髮碧眼的洋人,茫茫人海,沒有屬於自己要去的地方。不久,肚子咕咕叫。囊中羞澀,去要飯?那是恥辱的舉止,顏家康的自尊心作祟,絕不會低三下四向洋人祈求。突然想起斯德漢姆的話,決定前往天主大教堂尋求幫助。
斯德漢姆在懺悔室聆聽顏家康的悲慘經歷:他胡編亂造自稱叫王實,說自己家裡遭到仇人洗劫,家人被殺隻身逃了出來。路上又被搶劫,眼下走投無路需要上帝的幫助。在中國大陸布教是傳教士的神聖職責,斯德漢姆正中下懷,立即稟報主教並獲得批准,破例留下顏家康,安排他做一些打掃衛生的工作。安定下來衣食不愁后,顏家康不會安逸現狀,如何改變自己的命運,必須主動出擊。
他決定接受洗禮,條件是斯德漢姆教授德語,雙方一拍即合,斯德漢姆成為他重生后的第一個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