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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蓄謀離婚

  第166章蓄謀離婚

    傅時律望眼窗外,“雪停了,是陰天。你的眼睛會好的,很快就好了。”


    梁念薇還是虛弱的,躺在那裏,像一朵即將枯萎的白玫瑰。


    她手上還在掛著點滴,梁母在旁邊擦拭起眼淚。


    “時律,你不要安慰我了,手術都有風險,再說我本來希望就不大了。”


    梁念薇抬手,摸向眼睛上的紗布,“我剛才還覺得很痛呢,還是你有本事,現在一點都不疼了。”


    傅時律其實也才到這兒,梁念薇這就是心理作用,“你好好休息。”


    “時律——”


    她不想讓他走。


    “如果,我是說如果這次我的眼睛還是沒好,你以後還會給我治嗎?”


    傅時律兩道好看的劍眉微攏起,他答應盛又夏的事,並沒有忘記。


    師母也在邊上,聽了梁念薇的話,忙輕推傅時律的手臂。


    “薇薇,時律可是醫生啊,哪個醫生會拒絕病人?”


    盛又夏鬆了手,後背輕靠向牆壁。


    溫靜蘭這話,徹底將她點醒了,傅時律之前就是在騙她。是啊,梁念薇是病人,隻要她掛了傅時律的號,他就永遠不可能將她拒之門外。


    如果手術失敗,她注定了是要纏著他一輩子的。


    就算成功了,她也可以說是來複查。


    這樣的糾葛,無休無止。


    “時律,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梁念薇春風得意,心情也好,“媽,我想吃東西,好餓,我要多吃點養好身體。”


    梁母聽到這話,開心得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好,隻要你肯吃,媽高興著呢!”


    梁母握著女兒一把瘦骨嶙峋,她抬頭望著傅時律,眼裏全是懇求。


    懇求他不要開口說些會刺激到梁念薇的話,“薇薇好久沒吃過一頓像樣的飯了,住院的那幾天,都靠掛水續命……”


    傅時律好不容易完成的這台手術,他自然想看梁念薇恢複得好。


    “想吃什麽就吃。”


    “時律,我想吃鬆江樓的鬆鼠桂魚……”


    盛又夏手掌在牆壁上撐了下,然後轉過了身。


    他人的熱鬧,她根本擠不進去。


    是她強求,是她奢望,是她揉碎了一身傲骨想等他回頭的。


    那麽通透的一個人,卻免不了俗為了一個男人,弄得滿身泥汙。


    在這個嫉妒和求而不得的深潭裏,盛又夏掙紮太久,卻是越陷越深。


    是時候,把自己還給自己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醫院的,兩天一夜沒合眼了,盛又夏頭重腳輕,入夜了,天空好黑,刮在身上的風,好冷。


    “夏夏!”


    有人在叫她,但是盛又夏沒回頭。


    溫在邑快步走到她身後,手剛放到盛又夏肩膀上,就明顯感覺到她人在搖晃。


    盛又夏苦著一張臉,看了看他,“溫在邑啊,你怎麽會在這?”


    “我姑媽又跑來醫院了,但我去病房找她,沒看到她的人。”


    “她呀,”盛又夏用力吸了口氣,“她在梁念薇的病房呢。你還不知道吧,梁念薇做完手術了,他們現在一大家子團圓了,好熱鬧……”


    “你怎麽了?”


    溫在邑不放心地看著她,明明該是一雙笑眼的,這會眸子裏卻浸潤了滿滿的濕意。


    “大過年的,怎麽哭了呢。”


    “你才哭了。”盛又夏有些站不住,“我想回家。”


    “你大年初一不去拜年走親戚,來醫院幹什麽?”


    盛又夏輕歎了口氣,想裝著輕鬆的樣子,但她實在裝不下去了。


    她眼淚奪眶而出,盡管輕咬著唇肉,但還是抑製不住唇瓣的顫抖。


    “我發生了點事,但是好像沒人信我。”


    溫在邑看她這副模樣,心都跟著抽動下,他還是喜歡盛又夏明媚張揚的樣子。


    她頹廢枯萎的模樣,他見過一次,他以為她以後都不會這樣了。


    “傅時律呢?”


    盛又夏輕怔,轉身望了眼身後的醫院,“給梁念薇動完手術,有些事,還得負責到底。”


    她在外麵站得久了,手腳冰涼,盛又夏能感覺到力不足了,“溫在邑,你扶我一把。”


    溫在邑聞言,趕緊伸手握住她的肩膀。


    盛又夏感受著溫暖靠近,整個人一鬆懈,居然直接癱軟了下去。


    要不是溫在邑及時抱住,她可能直接就倒在地上了。


    男人的臂彎攬在她背後,盛又夏眼睛閉了閉,眼簾漸漸合起來,遠處的人和景色,就再也不見了。


    她身子像是被掏空了一樣,溫在邑喊她,她勉強能聽見。


    盛又夏伸手攥住他的衣袖,“不要送醫院,我沒事,我也不要回家……”


    溫在邑沒有猶豫,將她抱起身來。


    她就是極度疲倦,加一時間太多的事積壓過來,承受不住,就垮了。


    溫在邑帶她去了酒店,開了個套房。


    盛又夏睡到第二天都沒起來,可傅時律找她卻要找瘋了。


    昨晚回到家,她就不在,打電話一開始是沒人接,後來就是關機了。


    沒有回老宅,盛家也沒去過,她住的地兒更是沒影,就好像她又突然消失掉了一樣。


    溫在邑挺君子的,大床讓給了她,除了靠近喂她喝幾口水外,自己都在沙發上坐著。


    盛又夏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的傍晚,她睜眼的時候才覺得活過來了。


    “你醒了。”


    溫在邑看她爬坐起來,總算是鬆口氣,“我給自己定了個期限,你要再不醒,我就要叫救護車了。”


    她頭暈得厲害,摸了摸額頭,撕下一片退熱貼來。


    溫在邑來到床邊,探手摸了摸,“你有點低燒,這會好像正常了。”


    “今天幾號啊?”


    “睡糊塗了,今天初二,不過已經快晚上了。”


    盛又夏眼睛睡出了一條深深的褶皺,她望著落地窗外的夜空,“不好意思,耽誤你走親戚了。”


    “我最不喜歡給人拜年了,無趣得很,對了,傅時律昨晚一直在打你電話。”


    盛又夏聽到這個名字,心都快要痛麻掉了,她收回的視線落到了溫在邑臉上。


    他看她眼神不對啊,“你是不是在盤算什麽壞心思?”


    盛又夏勉強扯了下嘴角,“拜托,我是好人。”


    溫在邑彎下腰,湊近後認認真真看著她,“夏夏,如果跟一個人在一起會讓你覺得痛苦,那麽哪怕再愛,都不要一起了。”


    “除非,失去他的痛你扛不了,會比你現在更痛苦十倍、百倍,那麽我就不勸你了。”


    盛又夏眼角淡淡地揚起笑來,“我能扛得住,而且我相信不會比現在更糟糕了,隻是……”


    “隻是什麽?”


    “我想請你幫個忙。”


    溫在邑沒有問題,直接就答應了。


    *

    傅時律在外麵找了一圈,最後打電話給肖睿,讓他幫了個忙。


    肖睿是做酒店的,大晚上的,一通電話打到傅時律手機上,欲言又止的。


    “時律……”


    “有信了嗎?”


    “有是有了,不過……”


    “直說。”


    肖睿狠狠地吸口煙,“盛又夏可沒消失,隻不過昨晚被溫在邑帶去開房了。今天才從酒店離開,剛走不久,清潔工進去打掃了,說裏麵……”


    “我也不多說了,懂得都懂,就是挺淩亂吧。”


    這已經是肖睿能找到的,最文雅的詞了。


    傅時律正好把車開回了盛又夏的小區,麵色冷峻地抬頭時,看到她臥室裏的燈亮著。


    他沒有多說什麽話,把通話掛斷了。


    盛又夏站在窗邊,是看著傅時律的車開進來的,她攏緊身上的披肩,退回去了幾步。


    傅時律快步上樓,剛進屋,就看到地上多了雙男人的皮鞋。


    臥室裏,隱約有說話聲傳來。


    盛又夏選擇了用同樣的方式還擊他。


    傅時律鞋子都沒換,雙腿猶如灌滿鐵鉛,但還是一步步走近過去。


    “在邑,不是我不想離婚,是我離不掉。”


    “他以前不是不待見你嗎?簽個字的事,有這麽難?”


    盛又夏冷笑了聲,那話語裏,那一個個字裏頭,完全聽不出絲毫的感情。


    才一個晚上,盛又夏就把自己剝離出來了,她想把傅時律還給梁念薇了。


    不管他們的感情是恩情居多,還是摻雜了憐憫之後,開出過哪怕是一小朵愛情的花苞,盛又夏都不想再管了。


    一個傅時律,一個梁念薇,緊密纏繞在一起後,會把盛又夏拉入密網中,漸漸連她自己都丟失掉了。


    “就是很難啊,他好像喜歡上我了,是他親口說的。我聽到的時候……很震驚。”


    溫在邑表現得有些不悅,“所以你動搖了?”


    “在邑,”盛又夏起身,手指輕握著他的衣領,“吃什麽醋啊,我動眼角膜手術的時候,身邊隻有你。那時候傅時律在哪?這件事,一輩子都過不去。”


    溫在邑輕輕地嗤笑出聲,“那我找他當麵攤牌。”


    “他知道我搶了要給梁念薇的那對眼角膜後,都沒生氣,八成是愛慘我了,怕是很難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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