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9 劍與弓(十)
……
渭州城,城門。
「帶我們上去。」誅煦朝著守門的士兵說道,順便扔給他一壺酒,「記住,不準在站崗的時候喝!」
「是!」那守門士兵笑嘻嘻的行了個禮,隨後來著誅煦等人往城樓上走去。
走在城門的樓梯上,南山忍不住問道:「不是要試試我的全力嗎,為什麼還要上城樓啊?」
教官代替了誅煦回答道:「因為城樓的視野比較開闊,能夠比較清楚地目視到你的箭速和箭矢行動距離,不過風向可能大了一點,需要你自己去克服才行。」
南山點了點頭,幾人終於走到了城樓上。
南山看著眼前一片塞外的荒涼景色,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頭一看,正好看見渭州城內那最高的閣樓,「千里」下意識運轉起來,他很清楚的看到了閣樓上一個身穿白色裙衫的女子,正用痴痴地目光凝視著這個方向。
「南山,怎麼了?」柳辰見他一直往後看,也眯著眼睛轉過頭,卻由於自身視力的原因什麼都看不到。
突然,一陣悠揚的鳴金聲響起,象徵著不遠處的「鎮疆軍」今日的演練結束。
誅煦道:「演練結束,我得快些回去處理軍情,南山,留兄,你們倆站過來。」
留客雨不太情願,皺著眉頭走到了誅煦的身邊,而南山卻一直看著城內的那個女子,忍不住嘆息了一聲。誅煦也輕輕往南山望著的方向瞥了一小眼,繼續淡漠的說道:「南山,別看了,快點過來。」
南山這才回神,走到了誅煦的旁邊站在了留客雨的面前,一手從背包里取出「鎮山河」,一手則拿出了「劍無名」。
「可以弱弱的問一句嗎?」南山有些底氣不足的說道,「我這劍射出去之後,會不會有人幫我撿回來的?」
這話一出,除了留客雨以外的所有人都笑了。
「放心,沒人會對你掉在戰場上的劍感興趣。」教官笑罵了一句,「待會我給你親自撿回來成了吧?」
南山這才點了點頭。
「留兄,待會等南山拉開弓弦之後,你就把雙掌對向他的背部,我會用內功引導你輸送冰屬性內力進入他的身體,沒問題吧?」
「……恩。」
南山見他一副不怎麼情願的樣子,也知道這根木頭樁子不喜歡接觸他人的性格,搖頭嘆了口氣,右手伸出拍了拍他的肩膀:「麻煩你啦,下次再和你打一架。」
留客雨的臉色這才變得好看了一些。
誅煦抬頭看向南山,點了點頭說道:「那麼現在就開始吧,弓身盡量往上抬一點,不要對著地面射。」
「好。」南山再次舉起了鎮山河,然後把「劍無名」搭在了弓弦上。
直到現在,南山才發現「劍無名」的劍柄處有一個小小的凹槽,正好可以勾住「鎮山河」的弓弦,這種情況讓「劍無名」的箭矢地位更加穩固,也讓南山的心稍微往下沉了沉。
「劍無名」在夕陽下反射著金色的流光,恍若當時的南山把它從「劍冢」的那堆石像廢墟里翻找出來的樣子,有種惑人的魅力。
盡量把腦海里雜七雜八的思緒全部清空出來,南山深吸一口氣,睜開冰藍色的眼睛緩緩拉弓。伴隨著「陽明訣」的運轉,炎屬性內力不斷往弓身里涌去,「鎮山河」的弓弦開始繃緊,隨著南山拚命使力往後拉,漸漸地拉開一條弧度。白色幻影在弦身上纏繞,南山的手有些控制不住的上下顫抖,雙手的經脈像是灌注了什麼洶湧的東西,脹的快要炸裂開來。
「留兄!快點!」誅煦道。
留客雨雙手並掌放置在了南山背後,一股十分純粹的內力從誅煦的掌心上傳來,在他身體里轉了一圈,之後引導著他的冰藍色內力從掌心緩緩傳遞到南山的體內。這股冰涼的內力一進入經脈,立馬把之前那些狂躁的炎屬性內功衝散開來,脹痛感如潮水般退去,南山終於緩過一口氣來,這時他才發現自己手中的「鎮山河」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一輪圓月,「劍無名」流淌著紅色的流紋,朝著天空蓄勢待發。
「就是現在!鬆手!」
……
那一瞬間,除了南山自己以外,誰都沒有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所能感受到的只有「鎮山河」弓身前端的小小氣爆圈,和入耳十分詭異的聲音。隨後便是一條脫手而出的細長白線直穿天際,消失在地平線的盡頭。
……
「怎麼回事?」柳辰站在旁邊一臉懵逼,而教官陪他一起兩臉茫然。
留客雨收回傳輸內力的雙手,仔細盯著掌心看,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誅煦瞪著眼睛,有些勉強的看清楚了那根白線最後掉落的方位,隨後沉默了。
南山喘著粗氣,看著手裡的「鎮山河」,眼神透漏出一股不可置信的情感,彷彿有什麼超越常理的玩意從他手中溜了出去,震碎了他的三觀。沒等他把三觀撿起來好好拼湊一下,一股鮮血直接從嘴裡吐出,瞬間染紅了城牆上的石磚。
「南山!」柳辰急忙扶住了他,「你怎麼樣了?沒事吧?」
「勉勉強強……吧……」南山嘴裡冒著血如此說道,說完之後,「咳啊——」
「南山!南山!」
「沒問題吧?」誅煦這才蹲下看著他,用內力幫他體內素亂的冰屬性內勁平復下來,皺了皺眉頭說道,「看來哪怕用冰內力中和了炎屬性的紊亂,對人體的傷害還是存在的,不過沒有以前那麼嚴重就是了……」
教官有些著急的看著南山,隨後又看了看誅煦,忍不住問道:「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劍無名』呢?飛去哪了?」
誅煦沉默了一會,收回手裡的內力,這才說道:「『劍無名』……此刻應該在四里之外的地方吧。」
眾人頓時沉默了下來。
南山運轉自己有些不清醒的腦袋仔細想了一會:4里=2千里=2000米……也就是繞著操場跑五圈左右嘍?
那也不怎麼樣嗎……應該?
「南山,你知道普通人用普通的弓,射程的極限是多少嗎?」誅煦問道。
南山有些頭昏腦漲的搖了搖頭。
「若只是普通的木弓,讓一個能拉開它的士兵用盡全力,射程也僅僅不到一里的二分之一。」誅煦低頭看著他,眼中不知藏著何種情緒在其中,「而你的箭矢,是一般人射程的十倍。」
十倍?南山這才反應過來,貌似自己射出去的箭……好像還挺厲害的哦!
「但你剛才射出去的箭,最恐怖的不是射程。」誅煦笑了笑,摸了摸他的頭,「而是射速……我敢保證,江湖中無論是我們普通人還是你們『天選之人』,能夠躲開剛才那隻箭的,加起來絕對不超過一隻手。」
除了留客雨以外的所有人都默默吞了口口水,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南山,南山也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自己手中的「鎮山河」,三觀又一次碎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