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9 白月光(完)
「啊——」鍾南一下子從遊戲倉里坐了起來,腦門差點撞上了倉壁。他的目光對準前方放空,發獃了大概六十秒左右的時間。
「……」沉默著摸了摸剛才躺下的地方,鍾南終於反應了過來,「被系統直接彈出遊戲了嗎。第一次用盡全力到這種程度,只怕遊戲中也就我一人做到了吧……」
「喂,你當我不存在嗎?」突然,另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了起來。
鍾南瞥了瞥眼睛,徐瀟那張欠揍的臉果然出現在了視野之中。
「你怎麼過來了?」
「你的私聊頻道沒開,打你電話也不接,只能上門來找你了。」
鍾南朝他身後看了看,道:「蓮璨呢?她沒來嗎?」
「沒有。」
「哦……」失望的表情溢於言表。
「只有我一個人過來了還真是對不起啊!」徐瀟的腦門上直冒青筋,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的遊戲角色現在還在渭州城外嗎?大概多久回來?」
「恩,還在。」鍾南點了點頭,「至於多久回來……這段時間我暫時不會回去的,現在的渭州城出現了很多盯上我腦袋的傢伙,大概是我的仇家們都已經知道了我在那兒,打算守株待兔吧……因此現在出城無疑是自尋死路。」
「可你不能在塞外呆一輩子。」徐瀟說道,「看了官網的最新消息嗎?」
鍾南皺了皺眉頭。
「大概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進行下一次更新了,這次的更新是向全體玩家開放渭州以外的地區,出關不再需要通行許可。」
鍾南一愣,急忙問道:「為什麼?」
「你真的仔細注意過遊戲的時代背景嗎?」徐瀟拍了拍額頭,有些無力道,「《天涯》的背景是北宋到南宋這一段時期,隨著遼國的滅亡和金國的入侵,渭州城等地區都會處於淪陷時期,疆土範圍從北宋的廣闊面積大幅縮短至南宋那小小的半壁江山……現在你總應該明白,渭州城為什麼不能久留了吧?」
「這麼快啊……」鍾南的歷史學的並不算好,因此他也有些迷惘,「遊戲里的北宋要滅亡了嗎?話說上一次更新貌似還沒過多久吧,為什麼這麼快就要進行第二次更新啊……還只更新劇情部分,在一個沙盒式武俠遊戲里更新劇情?遊戲策劃腦子抽了嗎?」
「誰知道呢……」徐瀟一聳肩,「不過地圖倒是大了很多,除了宋朝以外,金國和遼國都可以進入,而且還開放了軍務系統,看來官方是想鼓勵玩家去邊疆地區開荒吧。」
鍾南沒聽他之後說的內容,只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喃喃道:「如果北宋真的滅亡了……『鎮疆軍』最後的結局又會是什麼樣子呢?」
「你在說什麼啊?」徐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阿南,你在聽我說話嗎?」
鍾南連忙搖了搖頭,說道:「看來渭州的確是不能久留……不過你這麼急著讓我回去,是有什麼事情嗎?」
「我這裡有些東西要交給你。」徐瀟聳了聳肩,「因此你最好快點回中原,別在塞外地區浪了,香菇他們……一直都很挂念你。」
鍾南的眼神亮了亮,隨後又暗了下去,他勉強笑了笑,說道:「……再說吧。除了這件事情,你還有什麼事要找我商量嗎?」
徐瀟看著他的眼睛注視了很久,久到鍾南都開始渾身起雞皮疙瘩打哆嗦,嫌惡的說道:「有屁快放,別磨磨唧唧像個娘們似得。」
他說這話的語氣著實有些欠揍,不過徐瀟此刻也沒有和他對罵下去的心思,只抽抽嘴角表示了一下不屑:「沒,我先走了。」
「不送。」鍾南立馬回道,從遊戲倉里爬了出來。
就在他打算自己弄點吃的填肚子時,走到門口的徐瀟想了想,還是說道:「阿南……其實在幫派戰之後,香菇他們一直有一句話想托我傳達給你。」
突然來了這麼一句,鍾南打開冰箱的動作一頓,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們說……」徐瀟的嘴唇抿了抿,有些吞吐的說道,「無論怎麼樣,他們都沒有一個人會怪你的。」
[「等南山精神穩定下來之後,你替我給他帶句話……就說我們沒有一個人會怪他的。」]
……
鍾南沉默的直起身子,背對著徐瀟,手有些許的顫抖。
「你別把『忠義』的滅亡都歸結到自己身上。」徐瀟繼續說道,「『忠義』本來就比較弱小,被其他人盯上也只是遲早的事情,你的加入並沒有改變原來的結局,只不過是加速了這一狀態而已。」
「……可我終究還是做錯了的。」鍾南苦笑道,「如果沒有我,『忠義』或許能堅持的更久,也不會捲入那些該死的麻煩中去……我依舊得承擔責任才行。」
聽到這話的徐瀟不知怎麼的,感覺有些煩躁,直接推開了防盜門:「總之話我給你帶到了,怎麼想是你自己的事情,我……」
「阿瀟。」鍾南突然打斷了他,「你實話告訴我,香菇所說的『他們』,包括你嗎?」
「……」
「果然不包括吧……」鍾南繼續從冰箱里掏出食材,放在水龍頭下清洗,「不是什麼事情都能靠著『原諒』兩個字就能解決的……我想你和我都很明白這個道理才對。」
「……」防盜門被輕輕地關上了。
鍾南把食材洗乾淨之後放在了案板上,舉起菜刀切下了第一刀……鮮血突然從左手的食指處緩緩流出,而他卻沒有一點「痛苦」的感覺。
「……」他沒急著去拿創口貼,反而一直盯著傷口看,看到血液都已經凝固結痂,也沒有第二個動作。
輕輕地嘆息聲從廚房裡傳了出來,藏著一點點的鬱悶與無奈。
……
再次登錄遊戲時,南山是從一張十分硬的床鋪上清醒過來的。
「痛痛痛痛痛痛——」從手臂上傳來讓人膽戰心驚的痛覺,南山連忙把系統界面調出,痛覺調到了百分之零,「怎麼回事?我手臂的骨頭是被人敲碎了嗎?」
「……也差不多嘍。」
一個穿著白色衣袍的女孩子此刻正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從腿間放著的醫療箱里取出一根銀針,還沒等南山反應過來便直接扎入了他的手臂中。雖然痛覺被南山調成了百分之零,但見到這一幕的他還是反射性的「啊啊啊」叫了出來,惹得那女孩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目光看向南山。
可能是覺得自己的反應是在太沒出息了點,南山悻悻的收回叫聲,隨後拋出了人生三大哲學問題:「你是誰?這是哪?你在做什麼?」
「我是軍醫,這是軍營,我在做什麼你看不出來嗎?」女孩的反應很無趣,手上不停地施針,南山定眼一瞧,得,自己還沒上線多久呢,手臂居然直接被紮成了一顆仙人掌,看起來毛骨悚然。
「我去,有你這麼施針的嗎?」南山嚷嚷道,「施針還是插花呢,別在那些沒有穴位的地方亂戳啊,你不心疼我的手我還心疼我自己啊!」
女孩像是有些忍不住了,銀針隨手往上面刺了一下,然後把他的手臂甩給了南山,朝他吼道:「那你自己弄!」
這一甩,手臂上所有的銀針全部錯位,看的南山那是一陣心驚膽戰,血量槽直接下降了好長一格:「……我錯了我錯了,大夫求你饒了我一命吧!」
「哼。」女孩心不甘情不願的繼續施針,邊工作邊說道,「若非咱家旭旭男神親自過來請我幫忙,我才懶得理你。」
被「旭旭男神」這四個字噁心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南山打了個哆嗦,說道:「……你是玩家?」
「你看我哪點像npc啊?」女孩脾氣有些大,朝他翻了個白眼,「也不知你是個什麼體質,藥物在你身上根本起不了多少效果……還得靠我親自出手施針,真是麻煩。」
「麻煩」的南山抿了抿唇,決定還是隨她弄去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