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8 鎮疆（十一）
……
「腿啊！你是得了佝僂症嗎？站都站不直啊！」
「您還會佝僂症這種專業的醫用術語啊……」南山抽了抽嘴角，盡量忽視自己打顫的雙腿，「不去醫學院真是可惜了教官。」
「去你的大爺的醫學院，我會一兩個生僻詞不行嗎？」那教官明顯是個火爆脾氣，沒說兩句就開罵，這讓南山懷念起當初自己考駕照時的駕校師傅來，「看不起讀過書的軍人是吧！」
「……」他都不知道應該怎麼接話比較好了。
過了一個時辰……
「好了，今天練到這裡。」教官溫和的拍了拍他肩膀，「快點去吃飯吧，記住，三大碗哦！」
您變臉速度也太快了吧？話說請不要用這種溫和的表情說出會死人的話啊！
南山拖著快廢掉的雙腿轉了個身，剛想離開，突然頓了頓，轉身朝教官問道：「那個……教官，你有沒有……」
「沒有，滾。」
「不要隨便用網路爛段子啦！」南山吐槽道，「我只是想說有沒有那種比較輕鬆點的弓，大概就是你們士兵經常用的那種，最低級最低級的弓？」
「哦，你想試試普通弓拉不拉的了？」教官一挑眉，「怎麼，將軍的『銀嘯』你用不慣來還是怎麼著？」
「不不不，我這不是不想一開始就挑戰高難度嘛……」南山連忙擺手，「從普通弓開始試起比較容易接受，你也是這樣想的吧？」
「嗯……倒也不是沒有道理。」教官摸了摸粗獷的下巴，隨後說道，「待會吃完飯你過來，我把咱們經常用的弓給你試試。」
「誒！好嘞教官，謝謝教官！」
……
又過了一會。
「喏，這是我們經常用的弓，都是普通木頭普通弦。」教官把木弓遞給了南山，「大概也就一石左右，相當輕鬆就能拉開……呃……」
他滿頭黑線的看著南山使出吃奶的力，才勉勉強強把弓拉了個弧度來。
「我……我去……不會吧……這麼難啊……」南山鬆開弓，腦門都要冒煙了。
教官忍不住一拍額頭：「就你這水平還想半個月拉開『銀嘯』？豈不是痴人說夢嘛……把弓給我，我給你演示演示！」
「嗻！」南山立馬把弓遞了過去。
只見教官雙腿立踞，左手持弓右手握弦，對準漆黑的夜空把弓拉出一個漂亮的弧度，隨後一鬆手……弓弦震顫的「嗡嗡」聲直接傳入了兩人耳朵里。南山頓時感覺以前的自己實在是弱爆了！
「看清楚了嗎？」
「……我再試試。」
這次，南山照模照樣的學著教官，把雙腿立踞，眼神平視弓身，手臂微微上揚，對準天邊的滿月緩緩拉開弓弦。
一股奇怪的力量突然從身體湧向兩手，那弓弦拉開的動作突然震顫了起來，在教官驚愕的目光下，南山手裡的弓弦顫抖出一連串白色的，細微的幻影。南山嗎，滿頭大汗的注視著前方，精神不敢有半點放鬆，手中的力道越來越緊，弓弦也愈來愈彎，連著弓身一起，漸漸地變成漂亮的滿月。
居然學的如此快！教官心想，頓時覺得這人真的是前途不可限量！
不過他的感慨，僅僅止步於南山把弓弦拉斷的一瞬間。
「崩——」
……
兩人沉默良久。
南山看著斷掉的弓弦，一臉完全反應不過來的表情，像是不能理解自己居然可以把它給拉斷，簡直莫名其妙！
等他反應過來后，第一個問題就是：「教官，弄壞了會不會要我賠錢啊？」
「……」教官無語的一拍額頭，隨後連忙離開了南山身邊。
南山：「？？？」
等教官再次回來時，帶著一把更大更厚實的弓，這次的弓是鐵做的。教官把弓塞給南山，急切道，「你在拉一遍！」
南山看著手裡的鐵弓，抿了抿唇：「這是……」
「二石之弓，相當於一個成年男子的體重……別管這麼多，你拉拉看，看能不能拉開。」
「……」南山打量了一會手中的弓，隨後做好架勢，再次把右手搭在了弓弦上。
這次，弓弦紋絲不動。
南山：「……臣妾做不到啊！」
「原來如此，現在的力量還不能承受住二石之力嗎……」教官摸了摸下巴，從南山手中取走了弓，再次離開了這裡。
南山一臉莫名其妙：「……什麼鬼？」
這次教官回來，依舊是那把木頭弓，不過弓弦是完好的。
「再試試。」
這次南山比較輕鬆的拉開了木弓，同時力量再次涌動在雙手中，這次就連南山本人也意識到了情況有些不對，連忙抽空打開武學面板，發現「九影幻形弓」的圖標被白光所圍繞——正是武學蓄力的象徵。
「九影幻形弓」嗎？南山心想，乾脆全身心投入到了手中的弓上，力道開始變大，而弓弦也瘋狂顫抖起來，抖出一片混沌的白色幻影。
就在南山還想多施點力時，弓弦突然一松，再次發出一聲可憐的悲鳴，斷在了南山的手裡。
南山：「……」
教官：「……」
南山：「我真的不用賠錢吧？」
……
再次過了一會。
「什麼？弓弦斷了？」誅煦撓著後腦勺站起身來，有些聽不懂教官和南山的話，「是南山拉開的時候斷的嗎？」
「沒錯將軍，這是不是軍庫里的弓出問題了？」教官問道。
「……你們一共拉了多少把弓？」
「大概十多把吧……」
「那就不可能，我對軍庫的武器都抽樣試過一遍，連續十把出問題絕對不可能！」誅煦摸了摸下巴，「把南山拉過的弓給我看一下。」
教官遞過其中的一把木弓，上面的弓弦斷的很慘烈，像是被直接撕扯開來一樣，末端還有些被強行延展開來的痕迹。
「這是……」誅煦一挑眉毛，「『九影幻形弓』留下的痕迹？」
南山點了點頭。
「如果你不用『九影幻形弓』，弓弦會斷開嗎？」
「那我連拉都不可能拉開它了。」南山回答道。
「除了一石，二石的弓你是否可以使用？」
「不可以。」
「這就有點奇怪了……看來以『九影幻形』命名的武學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啊。」誅煦點了點頭，隨後看向南山，「弓的練習先告一段落，這兩天都別用了。專門練馬步吧……還有，明天我們要對敵方營地進行突襲，南山，你的軍令任務到了。」
「是什麼？」從未見過戰場的南山躍躍欲試道。
「殺人，單純的殺人。」誅煦微微一笑，「從最簡單的開始，你直接上戰場，用你背包里的那把『劍無名』，好好打個痛快。」
「就這樣？」南山歪了歪脖子。
誅煦點了點頭：「就這樣。」
「那沒問題，不就是殺人嘛……」南山毫不在意的聳了聳肩。
旁邊一直聽著的教官眉頭一皺，剛打算朝誅煦說點什麼，卻被誅煦的眼神示意住了嘴。
「系統提示：是否接取『軍令任務（一）』？」
誅煦補充道：「殺的人越多，你的獎勵就越豐富。」
「OK！」
見南山乾脆利落的接下了任務，誅煦隱晦的一笑，隨後擺正了表情說道：「那就期待你的表現了，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沒問題啦，小意思小意思。」南山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隨後便走出了軍帳。
被留下來的教官與誅煦之間一陣沉默。
「將軍，為什麼要那麼急？要知道，真正的戰場可不是這種沒經歷過風雨摧殘的小花骨朵所能承受的地方。」
「如你所言，他是那種沒經歷過真正風雨的小花骨朵……但風雨這種東西不會等你做好心理準備。往往突如其來的挑戰，才會讓人迅速成長。」誅煦看著帳篷里燈光的影子緩緩說道，隨後長舒了一口氣，「蒙棘，明天可就要靠你來照顧他了。」
「……是，將軍。」
「還有，找個時間去城裡武器店，看有沒有什麼適合做弓的材料……順便帶上南山，也讓他多長點見識。」
「是，將軍。」
……
嵩山，少林寺。
「師兄！小師侄！」師弟急急忙忙跑過來，看著時瀟身上的血漬發愣，「師兄，你殺人了？」
時瀟白了他一眼：「拜託這是我的血！」
「啊！你受傷了！」師弟驚慌道，「我去找時閑師弟拿葯……」
「不需要，燦心幫我治過了……」時瀟一想起之前跟覆雨對上的情景，心中的火氣就蹭蹭蹭直冒，「把師侄帶回去，他嚇壞了。」
「好，師兄你也去休息吧，方丈他們馬上就要回來了。」
「……恩。」
蓮燦心從山門緩緩走進來，看著小師侄的背影一陣恍惚：「這個師侄……哥你從來沒和我提過呢。」
「他是阿南帶回來的。」時瀟說道，「阿南說這小孩的父母都死了，他又在闖蕩江湖不想有什麼牽挂，於是把小孩交給了方丈收養。不過小孩也的確有天賦，特別在輕功方面的造詣頗深，小小年紀速度就特別快，這也是覆雨追了如此久也還沒追上他的原因。」
「看來又被小南莫名其妙的傳染了啊。」蓮燦心笑道，「無論是輕功，還是惹麻煩的本事。」
「只怕不是師侄去惹麻煩，而是麻煩自己找上門來的。」時瀟袈裟下的拳頭一直緊繃著，青筋直冒，「……遲早，遲早我會把它奪回來！從那群傢伙的手中！」
明白時瀟是什麼意思的蓮燦心默默閉上了眼，手裡的傘在頭頂一遍遍地旋轉，那些雪花沒有半絲落在傘面上，看起來十分空靈。
「記得帶上我啊……哥。」
「……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