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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8 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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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象中,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在學校自習室里發生的對話。


  鍾南用拇指和食指架住筆,一圈一圈的打著轉轉,眼睛雖然頂著英語書,思緒卻並不在讀書上面。他的隔壁坐著正在準備論文的徐瀟,以及特意過來幫忙的徐蓮璨,三人一聲不吭,各做各的事情。


  筆在指尖轉著轉著,突然停了下來,南山緩緩抬起頭看向對面兩個人,語氣中帶著一股閑著無聊沒事做的空虛感:


  「我說,阿瀟和蓮璨,你們在遊戲里……有沒有死過一次啊?」


  「沒有。」徐瀟的回答十分乾淨利落,利落到甚至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徐蓮璨聽到這話反而愣了愣,隨後點頭說道:「我倒是死過一次呢。」


  頓時,某個無可救藥的妹控抬起自己陰森森的臉,緩緩說道:「蓮璨,是誰殺的你?居然都不和我說一句!」


  徐蓮璨額頭上留下一絲冷汗,無奈的笑道:「沒啦,那次是我在採藥的時候不小心,從懸崖上摔下去,摔死而已。」


  鍾南聽到這話,繼續追問道:「感覺怎麼樣?疼不疼?」


  「你也沒有死過嗎?」徐蓮璨疑惑道,「你在遊戲里闖了這麼多的禍,居然沒有死過?」


  「所以我才好奇嘛!」


  「好吧……」徐蓮璨歪了歪腦袋,思索了一會,「你的痛覺調到了多少?」


  南山理所當然的說道:「當然是最高,50%啦!必須通過痛覺保證警惕,這是成為高手最基本的條件!」


  「是嗎,那你可真厲害。」徐蓮璨笑道,「我當時才調到了20%,但那種徹骨的疼痛感,還讓從復活點出來之後的我有些后怕呢。」


  南山抬起一邊的眼皮:「是嗎……」


  「小南,如果可以的話,我勸你最好不要死。」徐蓮璨見他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臉色嚴肅了起來,「因為《天涯》這個遊戲的真實感太過強烈,像我才20%的痛覺就已經承受不了,而你這種第一次死亡就50%痛覺的玩家……可能你的第一次死亡,會讓你銘記終生吧。」


  「哦,那還真是有些期待啊……」南山笑道,「或許有一天我也能嘗試一下死亡的滋味呢,哈哈……」


  ……這是「我當初怎麼就那麼傻居然給自己隨便立Flag」的以前。


  ……


  據說從古至今,死亡的方式有很多種,車裂、炮烙或者凌遲等等,雖然如今在這個和諧的社會/主義里,死亡的恐懼已經漸漸遠離,但那種痛苦卻伴隨著流傳下來的傳說,成為了隱藏在人們心底里最深處的恐懼。


  而南山,這個從未體驗過死亡的人,剛剛就正好享受了這種恐懼……


  萬劍穿身的恐懼。


  「啊……啊……」剛從標誌復活的白光里出來,南山就直接摔倒在了地上,眼睛瞪起老大,四肢抱作一團,整個人如同癲癇一樣抽搐,看樣子十分狼狽。


  偶爾有路過的人看了他一眼,紛紛搖頭嘆道:哎,又是一個不怕死,敢把痛覺調到50%的白痴。


  他抽搐了很久之後,趴在地上,抬起自己的右手放到跟前,仔細盯了一會,確認它還十分完好的連在自己的胳膊上,那種冰涼的觸感已經遠去,這才緩緩送了口氣,同時整個人癱軟了下來。


  我還活著。


  南山想,原來自己的父母當年離開他時,也曾經歷過如此強烈的痛苦,甚至更甚。


  不得不說,那群黑衣人簡直是一群冷血無情的儈子手,居然首先削掉了他拿劍的手,然後折斷了他的雙腿……更過分的是,他們居然把所有劍同時插在了自己的身上,連眉心都不放過。


  「這是還給你的!」其中一個黑衣人眼神中透漏出猙獰。


  「真是的……有必要那麼記仇嗎……」轉了個身躺在地上,南山眼睛看著天空發起呆來,「反正我都輸給你們了……」


  突然,他把眼睛閉了起來,死死咬住牙關,身體開始發出一陣陣的顫抖,寒意瞬間涌了上來:「怎麼回事……我都已經死過一次了,為什麼寒毒還……」


  不對啊,死亡就代表著重生,按理來說所有的DEBUFF都應該消除才對,為什麼寒毒卻沒有消除?


  「GM!GM?!!」他勉強深處手,打開GM的呼叫界面,「這……這是怎麼回事?」


  GM出現在他面前,一臉無奈的左右看了看,才撓著頭說道:「我剛才問過了遊戲里的監視人員,他們說你的遊戲賬號出了問題,而且這個問題類似於病毒一樣,雖然沒有傳染性,卻和你的角色綁定在了一起……想要查清楚這個病毒,或許得對整個遊戲進行一次大範圍更新……」


  「那就更新啊!」南山罵道,「直接更新就成了啊!」


  「雖然我們也很想這麼做……」GM嘆了口氣,「不過遊戲才剛進行過更新,更新系統還在維護升級中,再加上現在放出更新消息的話,為了全體玩家的利益著想,得過兩天才能繼續,因此……因此……」


  「也就是說我還得頂著這個糟心DEBUFF繼續浪幾天?」南山破口大罵,「我去你【嗶——】的破遊戲,出了問題結果讓我背鍋?你知不知道……」


  GM一臉尷尬的聽著南山罵了良久,雖然大部分都被系統屏蔽掉了,但連蒙帶猜出來的意思著實有些讓他不太好受,等南山終於罵到沒力氣,繼續瑟瑟發抖的縮作一團時,他才再度開口繼續說到:

  「我們遊戲公司給玩家您造成了極大的不便,對此感到非常非常抱歉,所以等到下個更新補丁發布之後,我們會對遊戲內所有玩家進行補償,並且針對您會進行更高額度的補償,所以請您最好下線忍耐一段時間,千萬別去法院告……」


  南山:「休想,你們個破公司,等著收我的律師信吧!」


  「……」


  「……」


  「南大爺類!俺求求你了!」GM瞬間撲倒在地上抱住他的大腿,「我上有80歲老母下有18女兒,生活拮据賺錢辛苦,您就別搶我飯碗了成不咯?!」


  南山還冷的全身發抖,見他這幅德行簡直欲哭無淚:「你他【嗶——】的,這幅德行到底怎麼當上GM的?」


  ……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南山終於還是放過了人家。


  GM得到了回應,二話不說立馬開溜,邊溜邊在心裡默默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接這個伺服器的任務了!真是,他的面子都丟光了!


  「呼——呼——」勉強從地上爬起,深吸了幾口氣,南山抖了抖四肢想盡量暖和起來,卻一點用都沒有,反而由於剛才死亡的壓力加上寒毒的折磨,頭腦一陣發暈發黑,站都有些站不穩,「該死,還是得……在周圍找個空曠點的地方……歇一會才行……」


  復活點是在一個廣場的中央,過往的人並不多,他就拖著自己的步子隨便找了個可以坐的長石凳,直接躺在了上面。


  「現在還不能下線……」南山喃喃道,「我把事情搞砸了……幫會戰絕對一團亂……得去看看現場直播才行……」


  說著說著,他點開了「幫會戰直播」的系統界面,打算親眼見證這場決定他們命運的戰爭的結束。


  「別輸啊……千萬別輸啊……」那個「前往直播」的選項在他眼中產生了一陣陣重影,猛地搖了搖腦袋,南山堅定下目光,死死咬住嘴唇,手指往選項上緩緩移動……


  ……


  突然,從旁邊竄過來另一隻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讓他無法前進一絲一毫。


  ……誰?


  身體搖晃了一瞬,重新站穩之後,南山緩緩轉過頭,看向身旁阻攔自己的人。


  「好久不見了,南山,」入眼的是一大片血一樣的紅色,以及一張詭異的白色面具,「這些日子一直都見不著你,我可是挂念的很啊。」


  南山獃獃的看著這張面具,無數想法在腦海中一晃而過。


  [「做好準備兵戎相見吧,南山。」]

  「是你!」寒意突然就被驅散開來,無盡的怒火瘋狂往心頭涌去,南山乾淨利落的甩開那隻手,從背包里抽出白月光,狠狠朝紅袍人的脖子上砍去。


  紅袍人笑著用不知從哪學來的「拈花手」,捉住了南山的劍,緩緩說道:「那麼驚訝幹嘛?之前我的手下……沒跟你說我有事要找你談談嗎?」


  [「我們少主貌似還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呢。」]

  「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南山直接把右手的劍收回背包里,左手重新把劍拔出來,只用了一瞬便再次重整好攻勢,往他的心口刺去。


  「勉強自己可不好哦,剛才我還看你十分狼狽呢。」出鞘之聲響過,一把普通的玄鐵劍死死攔在了「白月光」面前,紅袍人的語氣儘是刻意裝出來的無奈,「我還有些奇怪,當初你怎麼會在即將殺掉九霄雲上時突然放過了他……現在想想,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


  「看來董九謠董掌門,給你餵了很有趣的東西。」


  南山瞳孔一縮:「你是怎麼……」


  「我是怎麼知道的?」紅袍人笑道,「全天下都是我的眼線,我自然有辦法知道。」


  「……」南山眼神轉了轉,突然想到了什麼,所有的思緒全部被串聯了起來,「原來如此,是你!是你知道了我們在幫派戰上的計劃,對嗎?」


  紅袍人帶著面具得了臉輕輕偏了偏,那雙隱藏在面具下的眼睛似乎在仔細打量面前這個人。


  南山繼續道:「其實我早就應該有所發覺,為什麼九霄雲上當時會選擇逃跑而不是背水一戰,為什麼我闖入『俠客行』大本營時防守居然如此鬆懈,還有為什麼我殺了天涯客之後,幫會戰卻沒有勝利……」


  「哦?那你說說看啊?」紅袍人收回玄鐵劍,拍了拍衣袖,「錯誤的地方,我可以給你指正過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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