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3 天下第一劍（八）
……
無論南山到底下了多少絆子，接下來的環節還是得一一走下去。很可惜的是「俠客行」這幫派的名劍並不算多，能夠勉強拿出來亮相的也就只有幾把，比如說九霄雲上以前用的名劍「歸蘊」，以及傲劍那把排名十五的黃金聖劍「唯我獨尊」，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劍，雖然都比較稀有，可惜跟南山之前那一把具有跨時代意義的名劍比起來還是缺少一點震撼性，搞得所有人都是一副興緻缺缺的樣子。
在這百無聊賴的觀賞結束后，所有人開始如同開茶話會一樣幾個幾個聚在一起，不僅相互展示自己的名劍，而且還交流遊戲中的經驗與秘密。
南山雖然之前拿出「碧龍」震懾了眾人的心神，但由於他名聲實在太臭，沒有任何人想與他進行溝通交流。面對這種排斥，南山挺不以為意，從座位上起身，拉著盡北海東轉轉西瞅瞅，想看看有沒有熟人（可以逗逗）。
「那個木頭樁子太無聊了，不找他……少說閑話雖然有點好玩，但畢竟喜歡湊熱鬧，若跟著自己指不定會嘰嘰喳喳個沒完，著實嘈雜……」他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道，「剩下我還認識的……誒？話說易水寒易大叔怎麼沒過來？」
易水寒是天下第一幫「天蒼」的副幫主之一，實力也算是頂尖水準。
「不會是因為沒有什麼好劍所以被攔在外面了吧？哈哈……」
可惜江湖榜上並沒有他的名字，因為他的武器實在不怎麼樣，這點從之前南山偷走「雲秋水」時，這把劍還在他手裡就能看出來——絕對是找留客雨借的！
「嘖嘖，在此之後，留客雨應該再也沒借過劍給易大叔了吧？」南山搖頭晃腦的一陣嘆息，「真是造孽啊！」
跟在他身後的盡北海忍不住瞅了他一眼：拜託兄弟，這孽原本就是你造的吧！
「對了北海兄，傑瑞呢？從進門之後怎麼一直沒見過它？」
盡北海左看了看右看了看，突然把視線聚焦於二樓雅座，指了指上方。
南山順著他指的方向一看，好傢夥，這死猴子居然又跑到了留客雨的身邊，正在他腿邊打滾賣萌求投食呢！
「啊啊啊！吃裡扒外的傢伙！」南山瞬間暴躁了，「那根木頭樁子到底有什麼好的，又木又呆又無趣！」
「你別往心裡去，『傑瑞』其實一直都不怎麼喜歡你的。」盡北海安慰道。
「北海兄，你這是在安慰人嗎？是嗎？！！」
「……」盡北海老老實實的閉嘴了。
就在南山氣的撓心撓肺之時，一股殺氣突然籠罩住他的全身上下，他渾身上下汗毛一立，猛然轉頭，正好看到背後不遠處一直站著的「俠客行」副幫主——傲劍。
盡北海也感覺到這股殺氣了，連忙看向傲劍，面容既防備又疑惑：「這人誰啊？」
「是一位看起來很糟糕，但實際上很有趣的人。」南門心情瞬間變好，高興地回答道，隨後往傲劍的方向勾了勾手，「喲嚯~好久不見啊，傲天同學！」
一股細弱的劍風突然穿過層層人群，瞬間來到南山的面前，南山眉頭挑了挑，白色衣袖往他的方向輕輕一揮，劍風瞬間被他打散，悄無聲息的泯滅了。
「嘖嘖，厲害！」嘴上一副稱讚的樣子，其實他的內心也有些驚訝。自從這人在無相戰場被他打磨乾淨心性之後，那種與眾不同的天賦突然就凸顯了出來，光靠這麼一手劍風，能夠做到穿越如此密布的人群而不被發現，還絲毫不減弱威力就可以看出，這怪胎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了，「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看來我也老嘍！」
「如果你下次還敢故意叫錯我的名字……」傲劍來到他的面前，泛紅的眼角死死盯著他看，「哪怕打不過你，我也會給你一個難忘的教訓！」
「好，我等著，傲天同學再見啦！」南山嬉笑道，隨後眼睛緩緩轉向他腰間別著的那兩把劍。
這是……雙劍流？他什麼時候改的武學？不過這麼這麼一改也的確挺適合他，之前的劍法「颶風」，雖然威力足夠，但破綻太多，著實很難操控，加上他內力深厚，又喜歡以劍風為攻擊手段，「雙劍」的奧義的確比起雙手劍武學更加適合他一些。
而且這股凌冽的殺氣……絕對鍛煉很久了。
「又是一個終極大麻煩啊……」看著傲劍頭也不回的與自己錯身而過，南山不禁喃喃道，「只是既然已經開始玩雙劍，那把排名十五的『唯我獨尊』怎麼辦？」
旁邊的盡北海：「？」
「沒事，我們先回位置上吧，這裡人流量太大，有些悶得慌。」
「好！」
兩人兜兜轉轉逛了一會，又回到了座位上，此時正好已經過了半個時辰，紫雲閣內的燈光開始緩緩變暗，後排的蠟燭也全部被人給吹滅了。剛才熱鬧哄哄的大廳，一下子變得靜寂無聲，所有人下意識的回到座位上，目光匯聚於二樓的正台，靜靜屏息等待著這次「賞劍會」的重頭戲。
「各位，半個時辰已過，接下來，我將請我們『俠客行』的副幫主之一——九霄雲上，把他那把所謂的『天下第一劍』拿出來，給各位一觀真容。」天涯客重新回到正台上，而在他身旁，抱著一把由布裹著的長劍的九霄雲上正靜立與此，冷淡的看著台下開始竊竊私語的眾人。
「在開啟布裹前，我想耽誤點時間先說兩句。」天涯客等眾人聲音平息下來，才繼續開口說道，「我不清楚『天下第一劍』的消息到底是誰走漏的，我也很了解『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雖然『天下第一劍』的確在我們手中，但它是我們靠著自己的能力取回來的……」
不知怎麼的，聽到這，南山忽然感覺身後人群之中，有一個極細微的嗤笑聲發了出來，正好落在了他的耳朵里。
好熟悉的聲音……南山回頭一看，卻發現根本找不到他。
「如果不是被人公之於眾，它本是屬於我們『俠客行』的秘密手段，各位也都知道，隱藏實力的本身也是一種實力，而這個公布秘密的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對我們幫派利益的損害。我天涯客在此發誓，我一定會揪出那個公布者，讓他給我們幫派一個交代！」
揪出告密者？南山心裡冷笑，如果真的這麼好揪出來，他們也根本不用費那麼大麻煩開這麼一個「賞劍會」了。
「還有，曾經在我們官方公告貼下面留言，說打算親自竊取我們『天下第一劍』的那個人……」說罷，天涯客的視線正好飄到了南山的身上，連帶著所有觀眾的目光都集中於此，「你盡可一試，我們絕不膽怯！」
喲呵，好凶哦！南山面不改色的想到。
「南山兄……」不過盡北海倒是有些被嚇到的樣子，「老實說，現在我有點方啊！」
「方什麼？」南山詫異的問道，「天涯客說的事情，和我們有關係嗎？」
天涯客眼神一眯，但也很聰明的沒有再說什麼，畢竟現在南山無論如何辯解，這頂黑鍋至始至終都在他頭上閃爍光芒，還差臨門一腳就能扣住他的腦門了。
辯解無用，兩人都知道，但南山更多的則是懶得辯解……就像之前他說過的那樣，沒有證據的胡亂指認，對於他而言就等於一通廢話，醒醒吧天涯幫主，你又不是成步堂龍一，虛張聲勢也幫不了你。
不過在外人看來一直都是南山虛張聲勢就對了。
天涯客收回目光后說道：「好了，接下來請九霄雲上把劍拿出來。」
九霄雲上朝他點了點頭，把包裹著長劍的布料一點一點的扯了下來。眾人眼睛死死盯著這一幕，生怕錯過其中任意一點細節。
並沒有《中華小×家》里菜肴揭蓋之後發出的熠熠光輝，九霄雲上只是沉默揭開布，露出一把與玄鐵劍並無二致，但是卻又銹跡斑斑的，款式十分普通的長劍。而且這把生鏽的長劍，最重要的一點就是——
沒有劍刃。
「果真是『無鋒』啊！」南山的視線完全黏在了上面，雖然其他人都是一片失望的目光，但他卻能夠感覺到，那把生鏽長劍身上迸發出來的無邊血腥與殺氣。
「這絕對是一把沾染過無數人鮮血的長劍。」他喃喃說道。
盡北海沒看出這把劍有什麼不同，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劍都是殺過人的吧？不過這把劍沒有劍刃，的確難以殺人……」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南山沒有收回目光，眼睛還是死死看者那把長劍，「我的意思是……這把劍，可能是上過戰場的劍。」
「上過戰場？」
「沒錯，你仔細看劍身，能夠發現上面有很多細小的缺口，這些缺口並非都是由劍刻下的，有與長矛和箭頭碰撞過得痕迹，也有因為撞擊盾牌而變得有些圓滑的邊角，甚至它身上那些鐵鏽……也紅的有些不正常。」
甚至可以說，這些鐵鏽，或許就是常年浸泡在鮮血之中誕生的產物。
盡北海沉默的看了那把劍一會：「我還是不懂，一把沒開封的劍，如何能夠做到這種地步？」
「劍者，兵也，劍客者，凶也。或許在那些頂尖劍客的眼中，無論是用一把鋒利無比的名劍，還是用一把沾滿銹跡的破鐵，都能做到十步殺一人的程度吧！」南山搖了搖頭，終於把目光依依不捨的收了回來，「我能從上面感覺到撲面而來的兇殺氣息，這把劍，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劍』！」
像是應和南山所說的話，天涯客在台上繼續開始說道：「想必大家此刻心中也有無數疑惑，不過我可以讓九霄雲上給大家演示一下這把劍的力量，消除各位心頭的疑惑。」
九霄雲上十分小心的握住劍柄，把所有的內力匯聚於劍身上，原來古樸的「無鋒」突然開始發出血紅色的光芒，內力注入完畢之後，他把劍隨手往無人的地方輕輕一劃……
劃過的地方是一張處於窗邊的，空著的桌子，在此劍劃過的瞬間，那張桌子連著窗子一起，先是「咔嚓」一聲，隨後開始劇烈的顫抖，最後整個一炸開，化成了粉齏。
而它們所處的地面上，留下了一條特別明顯的裂口，從地面開始延伸到牆上，顯得無比詭異。
眾人：「……」這是劍氣嗎？真的不是什麼妖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