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簽合同
拿著合同，跑了一整天，最後才來到s.m公司的大門口，前台的接待已經見過安娜幾次，這一次熟練的簡單詢問，然後做了登記，安娜就坐上電梯，前往相應的地點去了。
和少女時代的經紀人簽訂完合同，又接著坐上電梯，去找那位久未蒙面的李經紀人。
安靜的走廊，熟悉的場景，已經來過很多次，奇妙的是，每一次的心境，都是那麼的天差地別。
「安娜。」一聲熟悉的呼喚。
安娜轉過身，是kai，兩人都不約而同的鞠躬問好。
「好久不見了。」kai走了過來。
「是啊，好久不見了。」
「燦烈回來了，你也回去runningma了。一切又回到了原點似的。」kai笑著說。
「繞了一圈，是回到了原點，只是在繞圈的過程中，變化了太多。」安娜說。
「燦烈回來之後，每天都自己訓練到很晚，我們都睡了，他才回到宿舍。我有時候半夜醒來，他也還沒睡下。不知道他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他自有他的想法吧，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工作也好，夢想也好，感情也好，總是不盡相同的，也沒有辦法揣測。」
「周一他會去錄製runningman吧？償」
「是啊，就是來找你們那位李經紀人先生來簽合同的。」安娜笑了笑。
「要我去告訴燦烈，你來了嗎？他就在那邊的舞蹈室。」
「不用了。」安娜趕緊拒絕，尷尬的笑著說：「簽完合同我能就走了，還有別的事情要做。錄製的時候自然能遇到。」
kai微微一笑，說：「那好吧。你去吧，我去找燦烈了。」
「好，再見。」
「再見。」
看到kai進了舞蹈室，安娜走近了兩步，隱隱約約看到了一眼朴燦烈的背影，又退了回來，繼續走去李經紀人的辦公室了。
咚咚~~敲敲門。
「進來。」李經紀人說。
安娜打開門，李經紀人看到是安娜，停下了手裡的工作，示意安娜坐下。安娜點頭感謝，坐到辦公桌的對面。
「許久不見了。」李經紀人笑了笑。
「是啊，這次來是來簽訂下個星期一朴燦烈出演runningman的相關合同的。您先看一下。」安娜將合同拿出來，雙手遞給李經紀人。
雖然參演過很多次runningman，但是李經紀人依舊仔細的看著合同的每一項細則，確認無誤后，才拿出筆，簽上名字，交還給安娜。
「安娜小姐最近看著疲憊許多。」李經紀人說：「不知道我的預感對不對，但是這一次朴燦烈能夠回歸exo，安娜小姐從中間是不是也起到了什麼作用。燦烈這段時間以來的變化我全部看在眼裡，如果說他以前還是那個愛笑愛鬧不懂事的大男孩，現在的他，多了很多擔當與沉穩。一個男孩，只有在經歷了真正的痛苦與咬牙堅持，才能蛻變成這樣真正的男人吧。」
安娜苦澀的笑了笑，「這對他來講，也算是好的事情。」
「我昨天去釜山的時候，無意間見到了那位韓宇菲小姐。」
「你還記得她？」安娜驚訝。
「我別無所長，唯獨對各種人的記憶很好。我想那時我就沒有看錯，她不適合在runningman那樣的團體里生存。我見到她時，她應該已經在世紀集團的分公司里工作了。」
「世紀集團？」這是安娜許久許久沒有接觸的名字了，沒想到，韓宇菲竟然又去了那裡。
「看到她和我說話時的狀況，我覺得，安娜小姐以後見到她也還是小心一些為妙。」李經紀人輕輕的笑了笑。
「我知道的，謝謝你，李經紀人。」安娜收好合同，站起身來，「那我就不打擾了，周一錄製的時候再見。如果有什麼特殊主義的事項，您隨時可以聯繫我。」
「好，再見。」
走出辦公室，一絲絲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韓宇菲離開sbs，是被揭穿了謊言而離開，以她的性格，應該惱羞成怒才對，可是現實是，一切都出奇的平靜。這麼久以來，安娜滿腦子都是獲加和朴燦烈的事情，她從來沒有靜下心來好好想想為什麼韓宇菲如此出人意料的相安無事。
她進了世紀集團，這真的只是一種巧合嗎？
「發什麼呆？」
永遠都忘記不了的聲音出現在身邊，安娜回過神，朴燦烈穿著簡單的運動服，額上的汗珠汗濕了短短的劉海，安娜看了他一眼，低下頭，笑了笑，說：「沒什麼……來找你們的經紀人簽合同，關於你下個星期一出演runningman的合同。」
朴燦烈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他擦擦額頭上的汗，「你還回公司嗎？」
「嗯，要回去把合同放到苗pd那裡才可以。」安娜說。
「開車來的嗎？」
「對。」
「那好，你等我一下，我今天沒有開車。一會兒把撘你的順風車到sbs去一下，我有點事情要去辦。」
「什麼？」安娜遲疑。
「不方便嗎？」
「沒有。」安娜尷尬的說。
「那等我十分鐘，我去換衣服。」朴燦烈說著，向更衣室走去了。
安娜看著他的背影，默默的嘆了一口氣，搓搓手心裡的冷汗，走到更衣室的門前等待著。他們之間平靜的對話，出乎意料的沒有任何波瀾。他們兩人都在逃避一些事情，心裡過不去的坎兒，索性閉上眼睛不再看它，但是他們也都知道，那道坎兒依舊在那裡，難以平復。
深冬季節，這個時間，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暖色的街燈，也照不暖人的心情。攤開自己的手上，手掌上細細的手紋，隱隱約約，安娜總是能看到手文里，是一片骯髒的鮮紅。
姜岩，姜珍媛……..那些人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不見，他們的名字卻化成殷紅，刻在安娜的生命里。每每想起，就是罪孽，就是刻骨銘心的疼痛。獲加臨死之前望著自己的眼神，他的不幸，他的疼痛，在他離去的時光里，安娜越發的感同身受。
心裡有多想和朴燦烈繼續在一起，這種疼痛就有多麼的清晰。
更衣室的門打開，四目相對，安娜還是繼續躲開了眼神。
「走吧。」安娜說著，先自行的向電梯走去。
朴燦烈握緊了拳頭，那些痛楚，他又豈會不知。他嘆了一口氣，把手插進衣服口袋，邁開腳步，向安娜走去。尷尬的氣氛無限的蔓延，快要讓人窒息，安娜打開一點點窗戶，冷空氣瞬間吹了進來，讓人打了個寒戰。
「不冷嗎？」朴燦烈說。
「還好，太累了，吹吹冷風清醒一下。」安娜說著，又接著把窗戶關上了。
車內又只剩下無盡的沉默。
「媽……媽媽她最近有去找你嗎？父親去了之後，她身體一直不怎麼好。」朴燦烈說著，每次說道『媽媽』這兩個字的時候，他依舊那麼難以適應。
「她最近沒有來找我。她，身體不好嗎？」
「是啊。從嫁給我父親那天開始，她身體就一直很弱。天氣冷了，加上父親的離去，對她打擊也很大。」朴燦烈說。
「哦，是這樣。」安娜心裡有些混亂。
「她現在住在離我們宿舍不遠的地方。有時間的話，我還是帶你去看看她吧。」
「不用了…..」安娜打斷朴燦烈的話，又覺得有些失禮，尷尬的笑了笑，說：「我是說不用麻煩你了，告訴我地址就可以，我休息的時候會自己過去的。」
朴燦烈自嘲的笑了笑，「好，地址會傳簡訊給你。」
「好，謝謝。」
「下個月我會去一趟德國。」
「誒？」
「他，已經安葬好了。沒有葬禮，但是我還是想去看看他的墳墓究竟在哪裡。祭奠一下。」
「你一直在留意這些事情嗎？」
「是啊，不然更加不能心安了。」朴燦烈苦澀的笑了笑，「是金美希幫我查到的，因為不知道為什麼，金宇城先生也很關注這件事情，以他的能力，好像沒有什麼是辦不到的…….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安娜當然想去，她無數次的後悔一件事情，就是從來沒有一次，靜下心來，好好的和獲加聊一聊，聊一聊他到底是以什麼樣的心境來看待自己。聊一聊下雪的時候，出現在自己面前，懷著怎樣的情緒。也想對他說一句，雖然害怕，卻從來不曾怨恨。雖然抗拒，但是已經形成了某種奇妙的信任。
「我想，比起我，他應該更想見到你出現吧。」朴燦烈嘆了一口氣。
「或許吧。」安娜說：「下個月什麼時候。」
「下個月4號。如果你決定要去的話，就把工作安排好，然後告訴我。機票我會幫你訂好。」
「好。」安娜答應著，「美希，她現在過的怎麼樣？」
「她做了全身的植皮整形手術，容貌雖然不能恢復到原來的樣子，但是正常生活總是沒什麼問題。她打算恢復的好一些了，就回到韓國生活。她現在整個人都開朗了許多，雖然美麗不在，但是比以前活得開心了很多。」
「美希她…….」安娜想說些什麼，但是所有話語最終還是變成了一聲嘆息。他們雖然本無意對金美希造成傷害，可是金美希還是失去了所有女孩都極其珍重的美麗。他們永遠都彌補不了，只能是希望她以後的人生能夠好好的走下去。
「美希告訴我，現在有一個男孩子對她很好。那個男孩很普通，可是她很開心能夠和他在一起。」
「真的嗎？」
「是啊，聽到她這麼說，我知道，她真的已經放下了一切，重新開始了。」朴燦烈欣慰。
「那真好，真好。」
車子駛進sbs大樓前的停車場，兩人下車。
「你什麼時候結束？要我送你嗎一會兒？」安娜問。
「很快。」朴燦烈看看時間，說：「那該二十分鐘，就能結束。我是來找《人氣歌謠》的製作人方面說一些事情，很快就好。」
「好吧，那一會兒我在車裡等你吧。」
「好。」
電梯來了，安娜突然發現自己還有東西落在車裡，於是讓朴燦烈先上樓去了，安娜又折回停車場。剛剛回過頭，出乎意料的是李光洙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竟然出現在人已經極少的sbs一樓大廳里。
「光洙哥？你怎麼在這兒？」安娜驚訝，這個時間，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綜藝再進行錄製了。
李光洙好像愣住了片刻，才揚起嘴角，笑著說：「我來錄製《深夜tv》」
「啊，原來是這樣。」安娜點點頭，也是，這檔節目都是夜間錄製，自己沒有想到而已。
「你呢，這麼晚了還在這兒？加班？」
「沒有，今天跑了一整天簽訂好嘉賓出演合約，這正要把合同放到苗pd的辦公桌上，就可以離開了。」安娜說：「不過，深夜tv不是11點鐘之後才開始準備錄製嗎？現在才六點多，你幹嘛來這麼早？」
「沒吃晚飯呢。」光洙說：「要不要一會兒一起去吃晚飯？」
「我……」安娜原本想要答應，但是想了想，剛剛明明已經說要把朴燦烈送回去。
看出安娜的遲疑，李光洙笑了笑，打趣的問：「怎麼了？一會兒還有約會？不會吧，誰這麼大膽，敢約你出去啊？」
「我又不吃人。」安娜瞥了他一眼，向停車場走去。
「哎，你去哪兒啊？」李光洙問。
「我有東西忘在車裡了，我去拿。」
「那我陪你一起去唄。」李光洙邊說著，邊跟了過來。
「你跟著我幹嘛？不怕我把你給吃了？」安娜假裝生氣的說。
李光洙伸長脖子，厚著臉皮笑著說：「隨時恭候，來吧。」
「誒一…….」安娜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加快了腳步。
那好忘在車裡的和南太鉉簽訂的那個文件，因為第一個和他的經紀人簽好合同，就放在了後面的作為上，下車時竟然忘記了。
「你今天跑出去一天，就為了這些合同？」李光洙問。
「這是我們幕後工作者的辛苦，你們又怎麼能夠體會。」安娜說。
「我們也很辛苦啊。」
「哥哥你一個月賺的錢可以趕得上我三年的收入了，辛苦也值了好嗎。」
「誒，你說這個我到想起來，之前拍電影的時候見到那位有潔癖的電影演員李先生，他還以為我們倆是情侶呢，還說可以推薦你去當演員。你要是真的覺得收入高，幹嘛不試試啊？」
「我不要。」安娜果斷的說：「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總有一天，我會成為真正的節目pd。」
「好吧好吧，志向遠大，值得佩服。」李光洙酸溜溜。。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重新回到大廳，安娜完全沒有想到，朴燦烈會回來的那麼快，從電梯走出來，本來很正常的相遇，不知道為什麼，三個人的氣氛卻奇怪的很。
「您好。」李光洙首先鞠躬行禮。
「您好。」朴燦烈回禮。
朴燦烈看著安娜，「東西還沒送上去嗎？」
「這就上去了，沒想到你這麼快。」安娜說。
「好，那把車鑰匙給我吧，先去車裡等你。」朴燦烈說。
安娜拿出車鑰匙，交給朴燦烈。
朴燦烈和李光洙到了別，就先去車上等著了。
安娜沒有說話，看了光洙一眼，上了電梯，李光洙也跟著走了進去。
「兩人一起來的？啊，原來說是有事不能一起吃飯是因為這個啊。」李光洙說。
「什麼啊，他沒有開車。出於朋友之間的義氣所以答應過了送他回去。」安娜說。
「就這麼簡單？」李光洙狐疑的看著安娜。
安娜點點頭，「當然了，當然就這麼簡單。還能有什麼啊……」她又低下頭喃喃自語，「我們之間什麼都不會有了。」
「什麼？」光洙沒有聽清楚她最後一句話。
「沒什麼啦，哥哥你怎麼這麼八卦。」
「我哪有啊，你看你那個眼神，根本瞞不了我的眼睛。」
安娜瞥了他一眼，說：「懶得理你。」
去放好合同，知道朴燦烈還在下面等著，安娜也稍微加快了一些腳步。看到朴燦烈正坐在駕駛座上，安娜敲敲車窗，朴燦烈原本正在盯著手機發獃，聽到后把窗子打開。
「怎麼了？」
「我來開。」安娜說。
「你知道我們宿舍在哪裡嗎？你好像一次都沒去過。」
「你可以給我指路。」
「懶得給你指路，我來開就好，上來吧。」朴燦烈說著，將車窗關上。
安娜無奈的聳聳肩膀，繞道一邊的副駕駛座上了。
「你說，光洙哥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朴燦烈開口說。
「什麼？」安娜驚訝，她仔細的想了想，說：「哎一，他每天都有好多喜歡的人。他自己估計都數不過來。」
「那也不一定，遇到自己真正喜歡的，就不會那樣了。」朴燦烈說。
「我到真的希望他趕緊專一起來。」安娜說。
朴燦烈揚了揚嘴角，沒有再說這個話題。
「燦烈…….」安娜說。
「恩？」
「為什麼，還記得那個時候我去找你，勸你放棄朴氏企業的時候，你明明不願意的。後來，為什麼又突然之間改變了？」
朴燦烈笑了笑，他看了安娜一眼，說：「我那個時候說，我恨你。知道我為什麼恨你嗎？」
「知道。」安娜說：「因為你覺得朴安慶先生的死和我有關。」
「不。」
「什麼？」安娜驚訝。
「我從來不相信我父親的死與你有關。我，只是覺得，你欺騙了我。當我看到那些你和獲加在一起的照片，想起之前的一些我和他的相遇，當我看到照片里，你看著他的眼神流露出來的信任與依賴，那種神情，才是真正刺痛了我。那時候我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你已經愛上了這個人。」朴燦烈停頓了片刻接著說：「朴氏企業自從父親的身體狀況開始下滑，內部已經分崩離析，只剩下一副空皮囊了。獲加應該也清楚這一點。他想要的，並不是這個已經快要僵死的企業，而是看到我的落敗。協商那天，看到你出現在他的家裡，我才意識到，比起敗在他的手上，我更不想失去你…….」朴燦烈苦澀的笑了笑，嘆了一口氣，「可是，結果，我還是輸了。你永遠都不會忘了他，不管你是不是已經愛上這個人，他就像是毒品，一點點讓你養成了致命的依賴，即使戒掉，心裡也忘不掉了。」
聽到朴燦烈說出這些話，安娜心裡突然之間釋然了。一直以來，她都以為，朴燦烈認定自己是與獲加聯手害死了朴安慶。原來，是她低谷了他們之間擁有的信任。可是，獲加，這個名字確實會長久的以堅實的姿態橫亘在他們之間，這不只是安娜的心結，也是朴燦烈的心結。安娜無法否認，自己那時對於獲加的奇怪的信任與依賴，無法否認，對於獲加即使面對死亡的時候，依舊為安娜的那些思量所引起的動容。這種切膚之痛，安娜忘不了，而朴燦烈，這個唯一一個了解他們之間所有事情的人，也會下意識的行程一種比較，一種壓力，於是，望而卻步，停滯不前。
兩個人都是這樣，遠遠的，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有靠近的那一天。
「下個月去德國，幫我也訂一張機票吧。」安娜慢慢的開口說。
「好。」朴燦烈說。
「最近看電視節目，不見了你脖子上的紅寶石了。」安娜說。
「暫時不想帶了。」
「姜寶妍的身體還好嗎？她的腿恢復的怎樣？」
「她的腿傷了骨頭和一些神經，行走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但是沒有辦法再跳舞了。所以打算去做演員，已經有一家公司簽了她，希望她能發展的好一些吧。」
「如果寶妍還是那麼愛你，還是試著去接受她吧。」安娜說。
朴燦烈皺了皺眉頭，半餉沒有說話。「這是你想要的結果？」
「這是最好的結果。」安娜說：「把韓允書女士的地址發送給我吧，有時間我就去看看她。」
「女士……？你還是不肯叫她一聲媽媽…….」
安娜冷冷一笑，「她是你的媽媽，也是我的媽媽。」
「是啊，這也是我們要面對的一個事實。」朴燦烈也無奈的笑了，車子沒有直接開回exo的宿舍，而是往附近的一個小餐館去了，「好了，不說那些解決不了的事情了，以後怎麼樣，就留到以後再說。餓了，去吃點東西吧。」
「好。」安娜揚揚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