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鍾國哥,你知道該怎麼做
一天,兩天,直到第三天安娜醒來,原以為又鬧了一個大新聞,可是卻始終沒有任何關於這場火災的任何報道。這雖然算免去了大家更多的麻煩,但是,也讓人驚嘆,能把死了好幾個人並且燒了一整棟別墅這麼大的事情徹徹底底隱瞞下來的人。
安娜他們不想讓這件事情曝光,還有人更不想,因為,一旦鬧開,那場火災的緣由也會慢慢被發掘,如果不趁現在直接熄滅,那麼這場火最終會燒到真正的始作俑者。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許久沒有見到光亮,安娜覺得有些刺眼,適應了好久,眼前白白的霧氣慢慢散去,真好啊,一睜眼就看到智孝姐姐有些憔悴的笑臉。
真好啊,看到鍾國哥安定的笑容和光洙向向日葵開花一樣的臉龐。
「你醒啦?」智孝說。
「謝謝天地,你終於醒了,安娜,你沒事吧?」光洙緊張兮兮的問著。
事物一點點變得真切,之前的記憶也慢慢回到腦海之中,他們如何從那場火海里的人間煉獄逃離,像一場夢,如今全都過去了。
「智孝姐姐…….我睡了多久。」安娜想動彈一下身子,可是左半邊身子異常的沉重。
「別動。」智孝輕輕將她按回床上,說:「打著石膏呢。」
「手腳都還在嗎?」安娜有些害怕。
「都在,放心吧,醫生說了,石膏拆了之後,保證你健步如飛。」光洙笑著說。
安娜想知道朴燦烈的情況,可是卻不知該怎麼問出口,還是鍾國哥精明,一眼能看出人的心事,沒等安娜開口,鍾國就說:「朴燦烈做了檢查,沒有什麼問題,因為組合還有活動,所以就先離開了。償」
安娜這才安心下來,輕輕的呼了一口氣,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病服,問:「我的衣服呢?」
「在柜子里了,我給你收好了。」智孝說。
「姐姐,麻煩你去找一下我上衣口袋,裡面應該有一個U盤。」安娜說。
智孝點點頭,走到柜子前,拿出衣服,翻找了一下,將U盤拿在手上。
「是不是這個。」智孝重新回到床邊坐下。
「沒錯,就是這個。」安娜接過拿在手裡,說:「這裡面,是平安夜那天,在石哥在奇爾酒店的視頻錄像。」
「什麼?」暫時還不知道這件事情的智孝和光洙都驚訝的看著安娜,見到金鐘國格外的淡定,光洙疑惑的問:「哥你也知道了?」
「是,那天就是安娜提前通知我,讓我到特定時間去找她,雖然其他的都聽了,但是時間卻是我自己拿的主意。」鍾國說。
「哇,這麼大的事情,你們倆偷偷瞞著大家,太過分了。」光洙說。
「多虧了鍾國哥,否則,我就死定了。」安娜微微一笑,乾乾的嘴唇有些皸裂。
「確認是那段視頻嗎?」鍾國問。
「對,我已經看過了,雖然我們也許無法接開真正的幕後主使,但是最起碼,在石哥這一次會洗刷冤屈。」安娜說,將U盤交給金鐘國,鍾國接過。
安娜看著天花板,嘴角帶著微微的笑意,一切疼痛都被這即將到來的喜悅所治癒。
「鍾國哥,最短的時間內,最好讓全國人民都看到這段視頻,你明白的。」安娜說。
金鐘國點點頭,他當然知道,這個視頻交給警方,很有可能便會石沉大海,只有將這個視頻公布在全國人民面前,才能讓原本倒戈的國民,重新戰隊,還給劉在石一個公道。
「為什麼不交給警方。」智孝和光洙並不明白其中的因由。
「以後再跟你解釋。」鍾國說著,將U盤緊緊的握在手裡,他心中早有對策,MBC電台那邊有金泰浩PD,SBS這邊有苗PD和趙PD,韓國三大電台,這兩家播出已經完全沒有問題,再加上每個藝人朋友在主頁上傳,不要出半天,這段視頻會遍布韓國的各個角落。
「我先走了,光洙,你也跟我來,讓智孝一個人在這兒照顧就好。」金鐘國說。
「好。那安娜你好好休息。」光洙說。
安娜點點頭,她也知道,鍾國哥一定可以將這件事情做好,看到他們出門,她靜靜的等著,等著許久未見的喜報傳來。
「你醒了?」金鐘國和李光洙離開不久,帶著墨鏡口罩和帽子朴燦烈便走了進來,智孝微微一愣,但是看到安娜有些緊張和窘迫的神情,很快會意的笑笑,和朴燦烈問好,然後借口說要去買點東西,離開了病房。
「你怎麼來了?」安娜說著,然後努力的仰起頭看看門外有沒有人***。
「你就別逞強了。」朴燦烈又把她按了回去,說:「放心吧,沒人認出來。」
安娜看了他一眼,又把眼神挪走了。
「你怎麼又不看我了。」朴燦烈不滿的問。
「我已經好久沒有洗頭洗臉刷牙了,沒準還有眼屎。」安娜說著,抬起沒有受傷的右手抹了抹眼角。
「是嗎,我看看。」朴燦烈壞笑著站起,把臉湊了過來,安娜又害羞又好笑的把她推開,看到安娜又臉紅,朴燦烈重新坐了下來,說:「看你又臉紅。」
「我哪有……」安娜無力的反駁。
「我剛從釜山錄完節目,回來就來看你了,你就不會有點感動?」朴燦烈說。
「感動快要死了,行了吧。」安娜說著,看到朴燦烈她才想起來還有一件事情。「哎呀,完了完了完了。」
「怎麼了?」
「peter還在家呢……」
「你才想起來你的小peter啊?」朴燦烈打趣道。
安娜疑惑的看著他,朴燦烈笑笑說:「那件事情發生的第二天早上,我從你衣服里翻出了鑰匙,就去接他了,現在是世勛在照顧著,他別提多喜歡peter了,伯賢要養著,他都不願意呢。」
安娜微微一笑,感激的說:「謝謝你啊,朴燦烈。也幫我謝謝世勛和伯賢。」
「等你胳膊腿好了,自己去謝他們吧。」
「好,一定。」
天氣已經開始變暖了,積攢了一整個冬天的雪,終於一點點的消融,雪化的聲音,每到正午的時候,滴滴答答,響個不停。
這個冬天真是過的格外漫長,辛苦極了,可是再辛苦,也終究是有盡頭的,努力的撐過去,就能看到雪化的時候,就能等來陽光,等來春天。
「美希小姐…….有沒有她的消息?」雖然不知道該不該問,可是安娜還是想知道,美希的情況。
「應該是已經……..」
『死』這個字,朴燦烈最終還是沒有忍心說出口。他低頭嘆了一口氣,換了個姿勢,坐在旁邊,看著窗外,陽光明媚,如果不是因為空氣依然有些清冷,會讓人以為春天真的已經來到了。
「我十二歲那年被父親送到澳洲去留學,異國他鄉,我又不太會說英語,所以慢慢變得很孤僻,那時候我最喜歡的,便是去他們那裡的西紅柿賣場,從好遠好遠的地方,就能聞到西紅柿的香氣,然後買袋子西紅柿,去送給對我很好的那位房東太太一家。後來不久,他們搬家了,因為離我所在的學校很遠,所以我沒有辦法一起前去。父親買下了這棟他們原來居住的房子,於是我便繼續住在那裡,只是變成了我一個人……..我還是會去西紅柿市場,但是只是遠遠的看著,不再去買上一袋…….……十五歲的時候,我見到金美希,因為同是韓國人,年齡又相仿,所以很快,我們便成了朋友,她比我小兩歲,我很願意去照顧她,她那時很愛笑愛鬧,我就像多了一個小妹妹,在遙遠的他國,終於有了一份可貴的溫暖。成為朋友很久之後,我才知道,美希身體一直有病…….尿毒症。來澳洲,不只是為了留學,也是想進行治療,用了很多先進的藥物都沒有起到什麼作用,慢慢的,她透析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很多時候臉龐手腳都有些浮腫,我能感受到她的恐懼,年輕鮮活的生命,被病魔一點點的吞噬,無法反抗,有多麼無助…….所以那個時候,我盡我可能的去陪伴她,逗她開心,美希真的很想也在很努力的活下去,再痛苦的治療,她都積極的配合,即使痛苦到臉色慘白,滿頭大汗,可是,她都永遠微笑的看著我。你也許想象不到,那個樣子,有多麼讓人心疼。那時的我真是太遲鈍,我只知道自己把他看做朋友看做親人,卻完全沒有意識到她對我的情誼……就這樣又過了兩年,美希終於找到合適的腎源。手術也非常成功。直到那之後,當我發現美希對我的關心越來越超出了朋友的範疇,甚至在看到我和別的女孩交談的時候反感惱怒的神態,我才意識到美希對我的感情,或許已經超出了我的認知。正巧,那個時候我回到韓國。」說到這裡,燦烈突然苦澀的笑了笑:「成為了我父親最為瞧不上眼的唱歌跳舞的戲子……美希,沒過多久也回來了,沒有辦法接受她的感情,我只能開始刻意的疏遠她,保持距離,希望她不要越陷越深…….可是沒想到,終究還是到了這樣的一個地步。」
安娜終於大致了解了那一段他們之間鮮為人知的歲月,兩個孤獨的人,原本只是一種溫暖的維繫,卻不想這樣的維繫養成了依賴,上了癮,戒不掉,拔不除,稍有人來觸碰,便是錐心刺骨之痛。她這時才明白金美希死前那句『沒有辦法』是什麼意思,不是沒有辦法解決困境,不是沒有辦法活下去,也不是沒有辦法逃離,只是,她沒有辦法不愛朴燦烈……這種幾乎於病態的依戀……金美希的世界,到底是經歷了怎樣的動蕩,才會這麼徹底的依附在愛情這事情上。
「想什麼呢?還以為你睡著了呢。」朴燦烈見自己話已經結束了半天,可是安娜依舊獃獃的沒有反應,打趣道。
「沒有,只是……」只是安娜突然覺得,以前那個高高在上的金美希,其實只是她的假象,她始終都是一個躲在華麗襁褓里的嬰孩兒,渴望得到全部溫暖的愛,以為得到,卻最終失去的落差感,讓她最終把自己包裹成修羅,可是實際呢,只要她的愛,可以抱抱她,她便立刻變回那個柔軟的嬰孩兒……
曾經聽說過有一種花,花的名字叫藍鳶,四季不謝,風雨和順,陽光明媚的時節里,它便開的嬌艷美麗,可是秋霜撲面,寒冬飛雪的時候,它原本嬌艷的花朵,雖然顏色不便,可是卻會生出密密麻麻尖銳的刺,帶著毒液,等到春雨以來,毒刺便會慢慢消退,如此周而復始,循環往複……
「美希,她也確實可憐。」安娜小聲的呢喃著,若有所思。
「是啊,人人都以為她是世紀集團董事長的女兒,應該風光無限,可是其實,他父親對她的關心很少…….」朴燦烈說。
「什麼?你說美希小姐是世紀集團董事長的女兒?就是金宇城?」安娜這是第一次聽到金美希的父親。
「沒錯。」朴燦烈說。
安娜這一次,更加斷定了,自己之前認為在石哥的這件事情的幕後推手,可能是世紀集團的這個猜測。
「我回來了,買了幾個蘋果給你們吃。」已經出門好久了的智孝姐姐終於回來了,帶著一袋蘋果,打斷了他們的對話與思緒。
「謝謝你,智孝姐。」朴燦烈笑著接過蘋果,將袋子放在桌子上。
再將U盤交給鍾國哥短短几個小時候,一場即將舉國參觀的好戲,終於要登場了。
當天晚上,當新聞節目剛剛結束,一段沒有聲音的錄像視頻,出現在眾多民眾家裡的電視機上,同時,網路中,論壇里,各個明星主頁,開始大量轉發,市民廣場的大屏幕前,人們紛紛駐足,先是疑惑的交頭接耳,再著就開始鴉雀無聲的沉默。
但是,短暫的沉默后,突然沸騰。
從民眾,到警察署,國會,再到總統,全部被電話淹沒。原本負責劉在石這件案子的負責人瞬間傻了眼…….
這場聲勢浩大,如同革命一般的爆發,震驚了整個韓國。
「這下可真是鬧大了。」光洙坐在安娜的病床旁邊,削著僅剩的一顆蘋果,削好之後,將刀子房子,自顧自的吃了起來。原以為蘋果是給自己的安娜,無奈的撇了他一眼,但是看到電視上的視頻之後,又開心的笑了。
「就是大了才好,這樣,真正能管這件事情的人就不得不出面了。」安娜笑著說。
果不其然,就在那個穿著警服的首爾江南區警察局局長對著眾多媒體,依舊厚著臉皮訴說視頻是假冒著的時候,成百上千的民眾已經組成抗議團隊,將他團團包圍。
總統下令,由國家最高檢察院重新查證。
僅僅一個星期不到,李智憲作為這件事情的幕後操作者以及殺害高英美的重大嫌疑被逮捕歸案,江南區警察局局長,副局長,刑偵隊隊長,因為收受賄賂,和李智憲聯手誣陷劉在石的罪名,被撤職查辦。
同時,公布在全國公布通告,還了劉在石清白的事實,無罪釋放。
「太好了,太好!!」智孝邊說著,邊笑著,邊哭著。
「好事情嘛,你哭什麼?」gary打趣道,但還是把肩膀湊了過來,讓智孝靠著。
智孝一把把他拍到一邊去。
「啊,疼。」gary賤兮兮的說。
「我們要去接在石哥嗎?」光洙問。
「我覺得,還是讓靜恩姐姐去接,然後我們在在石哥家裡等他。」安娜說。
「這個主意不錯。」鍾國說。
「可是,安娜這,怎麼去啊?」光洙問看著安娜的石膏。
「小意思,反正現在安娜也能出院了,就讓……鍾國哥把她搬過去。」哈哈笑著說。
「呀,臭小子,你出的主意,讓我來?」鍾國一把用手臂夾住哈哈的脖子,哈哈趕緊求饒。
「就是,哈哈哥,什麼叫搬?我又不是傢具。」安娜笑著回應道。
不管怎麼互相調侃,大家現在都只會有一種情緒,那就是開心。
這樣的情緒壓抑了太久,終於得到了釋放。雖然安娜知道,李智憲並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只是這件事情到這了個地步,必須得交出來一個人,那麼最合理的人便是李智憲。但是事情已經算是比較完美的告一段落了。劉在石終究還是會回到他的舞台,拿起麥克風,繼續著他最純粹的夢想。
『奇迹,可以期待卻找不來,只能等。』
她還記得在石哥對她說過的話,他們也終於等來了奇迹。
「安娜,真的謝謝你了。」每個人都對安娜這樣說,可是,說真的,她自己並不這樣覺得,雖然確實是自己找到了證據,但是換了其他人,像是鍾國哥,哈哈哥,智孝姐姐,他們也會這樣做,只是自己恰巧處於一個有利的位置,這個位置,兼顧了太多這件事情的中心圈。安娜的確很想很想幫助在石哥,可是若沒有那麼多的機緣巧合和運氣,恐怕,也不會有這樣的結果。
在石哥出獄那天,圍了大批的記者和民眾在監獄門口,他們換了一種表情,換了一種語氣,爭先恐後的想把自己的話筒對準劉在石,攝像師們為了能捕捉畫面,甚至抓著別人的頭髮來讓自己變高一些。
「劉在石先生,終於認證自己清白,您對這件事情有何感想?」
「劉在石先生,您對這麼多支持您相信您的民眾們想說些什麼?」
「劉在石先生,總統先生親自下令徹查這件事情,你有什麼看法?」
「劉在石先生,您是不是早就預料到會被證明清白,所以一直坦然面對?」
…….
劉在石只是笑著,禮貌的行禮,沒有回答他們任何狗屁問題,在警察的幫助下,徑直的走到靜恩姐姐正在等待自己的車上,關上了車門,關上了一切以前會耐心應付的喧囂。
靜恩抓住他的手,終於留下了眼淚,這是自從劉在石出事到現在,她第一次哭泣……
劉在石也握緊那隻手,微微一笑,說:「走吧,我們回家。」
車子賓士而去,將那些人遠遠的拴在了身後,直至消失不見,是冷漠了嗎?不是,只是這次人生的大起大落,已經人至中年的劉在石,將一些事情看的更加透徹了。他站在那個高處太久太久,離很多人太遠,模糊到看不清楚他們的面容,只是隱約能夠聽到他們對自己笑,這一次,他不小心墜落下來,這一路,終於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每一個人真正的表情……
原以為只有一些runningman的人員,卻不想哈哈也把原本打算去接在石哥的《無限挑戰》有一些人員也一起喊了過來,屋子裡每個房間都充滿了人,金泰浩PD和苗PD一邊表達著喜悅,一邊說著,看看是否能讓兩個節目一起來一個特輯,安娜行動不便,只能坐在沙發上,倒是一件好事,聽著他們倆說一些節目構想,安娜真是受益匪淺。
「安娜小姐。」有人在叫自己,聽的入神的安娜抬頭,是盧宏哲。
「宏哲哥?」安娜開心的說。
「我聽東勛說了,真是多虧了你這一次。」盧宏哲說。
「哪有…….大家都在儘力,只是我的運氣好,遇到了奇迹。」安娜笑著說。
盧宏哲也笑起來。
「宏哲哥,這一次在石哥有驚無險,你有沒有考慮趁著這一次和在石哥一起重回無限挑戰呢?」安娜問。
盧宏哲搖搖頭,說:「回不去了。」
「為什麼?你以前做的那麼好?」
盧宏哲依舊笑著,只是眼裡分明有些落寞,說:「就是因為做的太好,所以才回不去。」
「阿西……在石怎麼還不回來?等了那麼久了。」一旁的朴明秀突然皺著眉頭抱怨道,光禿禿的腦門油亮亮的,眼袋格外的明顯,安娜這一次真是在現場體會到他雖然生氣卻很搞笑的樣子。
「哎一,哥,耐心等等吧,肯定很快會到的。」哈哈笑著勸和道:「別皺眉頭,哥好像會又老十歲,然後永遠都無法超越在石哥了。」
「老十歲就無法超越了是什麼話?」朴明秀看了他一眼,說:「是這輩子也超越不了了…..」
在場的人聽到這話的,都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