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葬禮，哭的肝腸寸斷

  想到這，他扶著林夏微準備馬上出發。


  「夏微，我們現在馬上趕回去。」


  最後一面這句話，徐錦森最終還是不忍說出口，不過，林夏微已經明白了他話里的含義。


  兩人剛走到樓下，韓揚正巧也感到了。徐錦森看了看韓揚。


  「算了，你還是跟我們一起走吧，公司的事情先不管了，我怕到時候那邊事情太多，會有點亂。」


  說完，把車鑰匙給了韓揚。


  韓揚早就習慣了這種隨時待命的狀態，並不驚訝，直接坐進了駕駛室。


  徐錦森和林夏微坐在後排，一路上他一直摟著她，讓她靠在自己肩上，他怕她支撐不下去。


  可是，林夏微卻出奇的平靜，這更讓徐錦森擔心，他情願她放肆的哭出來，把所有情緒都宣洩出來，總好過像現在這樣憋在心裡。


  臨海市距離林夏微的老家錫安市，大概也就一個半小時的車程，這一路上，韓揚都是以儘可能最快的速度在開，所以剛剛一個小時左右，他們便趕到了錫安市。


  車子剛轉進錫安人民醫院的大門，林夏微媽媽的電話又打了進來，問她到哪了，說是外婆快不行了。


  韓揚車還沒停穩，林夏微便跳下車，往醫院裡面奔去，徐錦森沒防備，所以一時間沒拉住她，連忙追下車，一直緊緊跟在她後面。


  林夏微幾乎是一路撲進搶救室的，她重重的跪在了搶救室的病床前，撲通一聲，那一聲，門外的徐錦森聽的真真切切，他的心，也因為那一聲，被生生砸出一個窟窿來。


  整個搶救室充斥著消毒藥水的味道，還夾雜著嘔吐物的酸味。


  病床上的人，頭髮花白，臉上雖然都是歲月添加的皺紋，卻還是掩飾不住，那張年輕時傾城的容顏。胸前的衣物因為剛剛洗過胃，已經濕了一大片。


  可是林夏微毫不介意，一把抱了上去。


  「外婆！」


  她忍了一路的悲傷，這一刻，再也忍不住，傾盆而出。


  病床上的人撐著最後一口氣，只為了能撐到這個最心愛的外甥女回來，她費力的抬起手，想像她小時候一樣，再摸一下她的頭，可是因為眼睛患有眼疾，神眼已經很不好了，所以她只能模糊的分辨出大致的輪廓。


  林夏微看到自己外婆摸索著的手，馬上反握了上去。半抱著她，讓她倚在自己身上，老太太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微微……」


  老太太虛弱無力，歇了一會才又能開口，但還是斷斷續續，氣若遊絲。


  「微微……，乖……，別哭了，外婆就要走了……，你以後要照顧好自己……，外婆最想看到你能找到會珍惜你的人……，現在……，怕是看不到了……。」


  「我找到了，外婆，我已經找到了，你等等。」


  說完，林夏微讓自己的媽媽去門口把徐錦森叫進來，徐錦森知道老太太一直掛心的是這個，摟著林夏微，握著林夏微和老太太的手，在病床前鄭重的做出了保證。


  「外婆，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珍惜夏微，不會讓她再受一點委屈！」


  老太太雖然看不清徐錦森的樣子，但是聽到他這麼堅定的保證，還是很欣慰。


  「好……，好……，微微……，以後好好的……，外婆一直等的人，是再也等不到了……。」


  一句話還沒說完，老太太就開始渾身抽筋，林夏微一下子慌亂了起來。


  她曾經聽外婆說過，她年輕的時候有個深愛的人，可惜沒能在一起。她多想這個時候能把這個人找來，只可惜，她一直不知道姓甚名誰。


  「外婆……外婆……」


  醫生聞訊趕來，勸開家屬后，給病人又一次實施了及時搶救，最後，還是無能為力的搖頭。


  「我們已經儘力了。」


  一時間，搶救室哭聲四起。林夏微的父母，舅舅，紛紛跪在了地上。


  林夏微摟著外婆顫抖的身體，親眼看著她在自己懷裡閉眼，感受著她的身體一點點慢慢變冷。


  徐錦森那個時候退回到了門外，因為他知道自己這時是勸不住林夏微的，但是，看著她哭的肝腸寸斷的樣子，自己心裡，也是異常的壓抑，所以，索性，選擇不看。


  門口除了徐錦森之外，還站著韓揚，還有一對夫妻，神情淡漠。徐錦森之前沒見過林夏微的家裡人，所以，不知道眼前這兩個人的身份。


  他跟韓揚對視了一眼，兩人心裡的疑惑其實是一樣的，若是不相干的人，根本不會守在這裡，若說是至親之人，這個時候，都應該要陪在病床前的。


  只是，這兩人，為何是這態度！

  之後的事情，亂成一鍋粥，事實再一次證明，徐錦森的聰明，他把韓揚帶來，絕對是明智之舉。


  按照林夏微老家的規矩，三天之後，老太太出殯，火化，入土為安。


  可是一出醫院的門，林夏微的兩個舅舅，就吵了起來，話里話外，無外乎是在追究是誰的責任，接下來辦葬禮的錢由誰出，還有就是老太太留下來的那點家當。


  在林夏微老家，出嫁了的女兒，是沒有話語權的，所以，她的媽媽只能聽著兩個弟弟在那邊爭吵，掩面哭泣。林夏微也由徐錦森扶著，她根本沒心思聽他的舅舅們在爭什麼，吵什麼。


  因為林夏微的外婆是非正常死亡，所以，要醫院出了證明之後，才能去當地派出所開具死亡證明，殯儀館才會受理，安排後面的相關事宜，可是，他們只顧爭吵，根本沒人辦事。


  沒辦法，徐錦森只好讓韓揚帶著所有材料，又折回醫院。後面的一系列事情，也都是韓揚在操辦。


  林夏微一直守在她外婆的棺木旁，眼淚從來沒停過，徐錦森也只好一直陪在左右。


  出殯那天，林夏微的兩個舅舅又吵了起來，其中一個還憤怒的拍打著棺木蓋子。林夏微的母親一直勸著，卻毫無效果。


  「夠了！」


  徐錦森是真的怒了，他從沒見過這樣為人子女的，老太太生前不好好善待，死後只顧自己的利益爭吵不休。現在，更是過分的打擾老太太的安寧。


  也許是因為徐錦森與生俱來的威嚴，那一刻，林夏微的兩個舅舅聽到這一聲喝止，真的安靜了下來，之後也再沒放肆過。


  後面的事情總算沒再出什麼幺蛾子。老太太入土的那天，錫安的天氣陰沉，細雨綿綿。


  墓地也是徐錦森讓韓揚去選的，他出的錢，在錫安的蒼山腳下，當地風水最好的陵園，最好的位置。他就穿著之前吩咐韓揚準備的那件黑色襯衣，撐著傘站在後排，臉色陰鬱。


  林夏微那天穿了件白色的棉布裙子，她原本就纖瘦，這幾天熬下來，又瘦了一圈。風吹過，裙子顯得過於寬大，一點也不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