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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118上了我的床,你認為你還跑的了?

  沈清心的目光落在和葉微瀾坐在一起的女人身上。


  橘紅色長裙,金黃色大波浪,這樣的顏色稱著明媚的陽光很璀璨。


  可她那蒼白得很不正常的美麗容顏上,眼圈青灰,唇色透烏,很不健康的樣子償。


  更重要的是,這位是熟人,她「好閨蜜」唐朵妍的姐姐,唐氏集團大小姐,唐妃霖攖。


  唐妃霖一直低垂著眼眸,誰都沒有看,似乎有些緊張的樣子,可葉微瀾還是點了她的名,笑著介紹。


  「清心,這位唐小姐,就是子煊的媽媽。」


  沈清心:「……」


  子煊的媽媽,竟然是唐妃霖?


  沈清心不由默默汗顏,她和唐家兩姐妹才真的是緣分匪淺,走到哪裡都能遇上。


  殷政爵已經離開,不過卻留下了余鍾,是什麼意思,所有人都清楚,白艷萍的臉色很難看。


  偏偏沈清心也是個隱忍的性子,不管葉微瀾說了些什麼刺激她的話,都保持著雲淡風輕的笑。


  葉微瀾和沈清心同樣是二十齣頭的姑娘,葉微瀾出生複雜,早熟是應該的,也難為沈清心還能應付自如的跟她周,旋。


  「沈小姐,聽說你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把一手將你養大的沈夫人送進了監獄,有這回事嗎?」白艷萍一邊端著茶杯,一邊曼聲問話。


  沈清心:「……」


  這出口就是爭鋒相對,還一口一個沈小姐的,沈清心在心底呵呵,為什麼就不能有一件事是順風順水的呢?

  沈清心默默的嘆了口氣,站得很筆直,規規矩矩的雙手交疊置於腰間,禮貌微笑:「媽,你誤會我了,送沈夫人進監獄的不是我,而是法律。」


  沈清心沒有再叫何鳳麗「媽」這個字,要不是為了報仇,也不會虛以為蛇的叫了那麼久,噁心了那麼久。


  葉微瀾身為何鳳麗的兒媳婦,理所當然的插嘴道:「可是清心,媽對你有養育之恩,得饒人處且饒人,你應該清楚媽這個人,看中名聲比性命更重要。」


  葉微瀾的意思,是說沈清心自私自利,忘恩負義,和所有媒體一般,明明什麼都不懂,偏偏有愛不懂裝懂,自以為是。


  沈清心並不想跟她們解釋這些,只是淡淡微笑:「我只是找出了殺害爸爸的真正兇手,至於兇手,律法之外的就不是我能干涉的了。」


  葉微瀾卻不贊同的搖頭:「清心,你這些話要是給媽聽到,該多傷心,還有天啟,他可是把你當做最重要的人。」


  「……大嫂的意思,是要我徇私枉法,包庇兇手,讓爸爸永遠不能沉冤得雪嗎?」沈清心溫溫柔柔的反問。


  葉微瀾也笑:「你是為了讓爸爸沉冤得雪呢,還是你呢?」


  葉微瀾牙尖嘴利,沈清心也不輸分毫,順溜的道:「當然是為了爸爸,大嫂你看到我現在沉冤得雪了么?還是大嫂不想看到我沉冤得雪?」


  「……」葉微瀾噎了噎,隨而又很快笑道:「清心你不要激動,我只是心疼天啟,要是言語有不當之處你請包涵。」


  葉微瀾不愧是葉家公主,真會說話,冠冕堂皇的倒打你一耙,沈清心卻笑容依舊,正要再說卻被白艷萍給出言打斷。


  「好了,你們沈家的家事就不用拿在這裡說了,」白艷萍擺著手,制止了那兩人越來越激化的矛盾話題,金色手鐲在陽光下閃耀。


  「沈小姐,你也坐吧。」


  沈清心站了很久,現在終於被賜座了,可她並沒有立刻入座,而是微笑道:「媽,我是您的兒媳婦,叫我清心就好了。」


  這麼厚顏無恥的兒媳婦,還真是讓白艷萍大開眼界,名聲沈家之後的千金,連最起碼的矜持都沒有了。


  白艷萍冷笑的勾了勾唇,等沈清心坐下后又道:「聽說沈小姐在三年前產下一子?」


  白艷萍說話只說個開頭,挑起事端就要這些女人們自己去口舌之爭了,不得不說,白艷萍很腹黑很聰明,智商果然是有遺傳的。


  沈清心知道白艷萍是故意挑刺,傳聞是她親手悶死了自己剛出生的孩子,但何鳳麗入獄后也招供,那孩子在她抱到沈清心身邊的時候,就已經斷氣。


  不過談及她那可憐的孩子,沈清心心裡還是陰雲重重,面上的笑容也淡了淡,傷心道:「很抱歉,這件事是我心裡的傷口,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可以嗎?」


  白艷萍:「……」


  要做葉家的女人,首要就是要有魄力,沈清心看起來軟弱可欺,這份心機和堅定卻不少。


  越是看起來柔弱的東西,越是會讓人防不勝防,在你放下戒心輕敵的時候,遭到致命一擊。


  沈家那何鳳麗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葉老也應承過,只要沈清心拿下何氏,就不會反對。


  可沈清心只將何鳳麗送進了牢獄,卻把何氏集團拱手讓人,沈清心想進葉家,呵呵,難……


  *

  如白艷萍所想,在陰涼的熱帶樹下乘涼的葉老,一邊瞻賞著白艷萍奉上的茶葉,一邊訓話著一眾手下。


  殷政爵就在旁邊坐著聽,等葉老訓夠了,喝了口茶緩歇了,才把矛頭指向悠閑抽著煙的男人。


  「一個把辛苦賺下的錢財拱手讓人的蠢貨!你還帶回葉家來做什麼?男人當以事業為重!你該不會想用這個沈小姐,代替子煊的媽媽吧?」


  葉老點起雪茄含上,滿是皺褶的老臉上銳利的雙眸眯了眯,洞察人心的瞥向殷政爵。


  殷政爵沉默的抽著煙,濃密劍眉微微蹙著,不知道在想什麼,好幾秒才道:「爺爺,我追殺唐妃霖是你在從中阻擾。」


  「當然要阻擾!那是子煊的媽媽!你不怕你兒子長大恨你,我還怕死了也不得安生!」葉老義正言辭的斥喝。


  殷政爵薄唇逐漸勾起,這時候熊鋼從外面匆忙進來,在殷政爵耳邊說了一句什麼,殷政爵點了點頭,站起身來。


  「爺爺,金帝那邊出了點事,我要過去處理一下,爺爺你好好休息。」


  「去去去!」一談及生意方面的,葉老立刻擺手,叮囑道:「你媽的生日晚宴記得準時回來!」


  殷政爵丟下說了一半的話就離開了,葉老長長的吸著雪茄,若有所思的樣子,再吐出來的時候卻咳嗽不停,管家常安急忙給他撫背。


  葉老擺了擺手,有些頹廢的往椅子坐下去,嘆息道:「老了,這是不服老都不行了,我的這些產業早晚都得全交給毫無血緣關係的人,我這心有不甘啊……」


  常安跟了葉老幾十年,也六十好幾歲了,安撫道:「老爺,那沈姑爺,也算是半個兒子啊。」


  葉老猛地盯向常安,眼神冰冷,嚇得常安急忙重重的打了打自己的嘴,涎著臉乾笑道:「是我多嘴了,老爺,殷夫人的宴會名單……」


  「你知道我不想見哪些人,你安排就好,」葉老打斷常安,對常安這個唯一能說點知心話的心腹還是寬容的,嘆息道:「沈天啟,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還有那個陸君霆!」


  葉老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的冷笑起來:「常安啊,是時候給子煊的媽媽送食物過去了,一定要看著她吃完。」


  「是,老爺。」常安應下,習以為常的老臉已經神情麻木了。


  *

  白艷萍的別墅里,沈清心正在跟葉微瀾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喝下午茶,殷子煊跑來了。


  殷子煊是在畫室里學畫畫的,現在跑出來,沈清心知道是白艷萍的意思,是要給她難堪的。


  其他什麼都好說,可殷子煊這孩子現在已經在沈清心心裡生了根,她喜歡殷子煊。


  那個會擦著她的眼淚,說以後要保護她的殷子煊,那個會抱著她的傷手吹氣,說吹吹就不疼的殷子煊。


  這孩子才剛走進她的心裡,現在卻又無聲的溜走了,曇花一現,好在沒有像沈清心所預料的那樣,對她惡言相向。


  殷子煊先是在白艷萍臉上親了一下,然後看了看沈清心,又看了看唐妃霖,最後撲倒葉微瀾的懷裡。


  「小姑姑,你送子煊的m9好好玩,子煊還要更好玩的!」


  m9?沈清心愣了愣,隨即臉色一白。


  可在座的所有人都見怪不怪,包括身為奶奶的白艷萍,甚至還滿意的笑起來。


  「子煊,奶奶讓你畫畫,你是不是又玩兒槍了?還想不想去賽馬場玩兒了?」


  「想想!」殷子煊猛點頭,撅著嘴一副很委屈的樣子,道:「是姑姑說,子煊練好槍,才能保護樂樂妹妹的。」


  「小鬼!這就把姑姑出賣了!」葉微瀾戳著殷子煊的小腦袋,臉上滿是喜愛,還在殷子煊的小臉上親了一口。


  看到殷子煊白嫩的小臉上印著鮮艷的唇印,沈清心不由皺了皺眉,唇瓣動了動:「子……」


  「子煊,去親一親你媽媽,待會兒姑姑還有好東西要送給你哦。」葉微瀾打斷了沈清心,沖邊上一直沉默不吭聲的唐妃霖使了個眼色。


  唐妃霖扯了扯嘴角,終於放下一直攪拌不停的咖啡勺,伸出瘦骨嶙峋的雙手,輕聲道:「子煊,媽媽抱抱好不好?」


  殷子煊眨巴著大眼睛看著唐妃霖,又看向另一邊的沈清心,沈清心不由雙眸亮了亮,子煊還是想著她的嗎?


  如她所想,殷子煊的確還想著沈清心,不管是先入為主還是後期培養,他只知道他叫過沈清心媽媽。


  而唐妃霖,他一直都沒有看到過,還是這次從海城回來,才看到出現在奶奶身邊的唐妃霖。


  奶奶說,這是他的媽媽,可他才接受了沈清心做他的媽媽,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陌生媽媽很抗拒。


  殷子煊一直沒叫做唐妃霖媽媽,唐妃霖現在也很尷尬,但礙於葉微瀾的壓迫,只好照做。


  「子煊,是媽媽不好,媽媽不是不要你,媽媽是治病去了,你看媽媽是不是很瘦?臉色是不是很難看?子煊,媽媽病得很重,恐怕你以後就再也見不到媽媽了……」


  唐妃霖說著說著,眼淚就在眼眶邊打轉了,不愧是唐朵妍的姐姐,這方面果然不比妹妹遜色。


  沈清心冷眼看著,想著曾經認識的唐妃霖,那個同樣驕傲,眼高於頂的唐家大小姐,不過她說病得很重,倒像是真的。


  沈清心默默的握緊了手指,果然看到殷子煊猶豫好幾秒之後,還是飛快的邁著小短腿朝唐妃霖跑過去了。


  殷子煊這小孩兒看著很頑皮搗蛋,小惡魔似的,但其實很心軟,這一點,和沈清心倒是很像。


  殷子煊被唐妃霖抱在懷裡,唐妃霖蒼白的臉上翻著激動的紅暈,緊緊的抱著殷子煊,像是失而復得的寶貝一般。


  「子煊,我的孩子,媽媽很想你,媽媽很想你……」


  唐妃霖不停的呢喃著,眼淚嘩啦啦的就流了下來,還經不住激動的咳嗽,越咳越厲害,連子煊都快抱不住了。


  殷子煊見唐妃霖隨時會倒下的可憐模樣,大眼睛里一下子就蓄滿了淚水,急聲喊:「媽媽媽媽,媽媽你哪裡疼?子煊給你吹吹,媽媽……」


  沈清心:「……」


  早就知道殷子煊有自己的媽媽,早就知道他會當著她的面叫別人媽媽,可沈清心還是難受得手指掐進了掌心。


  現在的沈清心是很傷心的,無法掩飾的傷心,臉色蒼白,緊咬著唇,讓葉微瀾和白艷萍都甚為滿意。


  已經達到了效果,白艷萍就叫傭人去將殷子煊抱過來,還說:「唐小姐身體不好,還是回屋去修養著吧,晚宴也可以不用來了。」


  白艷萍利用完了就趕人,唐妃霖臉色白得泛青,緊緊的抱著懷中不停給她拭淚的殷子煊,不想放手。


  可白艷萍的貼身傭人仗著白艷萍撐腰,硬是將殷子煊奪了過去,殷子煊一離開唐妃霖就大哭起來:「媽媽!子煊要媽媽!子煊要媽媽——」


  白艷萍被吵得耳朵疼,讓女傭將殷子煊送回畫室,子煊哭得更厲害了,奈何年紀太小,反抗的力氣也薄弱。


  「子煊!我的孩子……」唐妃霖也哭,但只有眼睜睜的看著殷子煊被抱走,母子分離的場景凄涼無比。


  沈清心抿著唇緊握著掌心,肩上忽的被葉微瀾拍了拍,笑道:「別笑話,殷伯母分開唐小姐和子煊也是不得已的,你也看出來了,唐小姐身體不好,擔心跟子煊相處久了感情深了,分別的時候會更痛苦。」


  沈清心唇角抽了抽,低聲道:「那殷先生不娶唐小姐的原因,也是因為這個嗎?」


  這是一目了然的事,再加上葉微瀾這一席話,就是傻子也都能明白其中的道理,並不奇怪。


  葉微瀾同情的看著沈清心,拍著她的肩嘆息道:「你也別太難過,等唐小姐離開了人世,子煊的媽媽就只有你了,子煊必須要一個溫柔的媽媽,才能帶他走出陰影。」


  溫柔的媽媽,她沈清心就是來帶殷子煊走出陰影的,殷政爵之所以娶她,只是因為殷子煊?

  沈清心聽懂了葉微瀾的弦外之音,小小的吸了口氣,緩緩的微笑:「子煊很可愛,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自是願意帶他走出陰影,我不會難受的,大嫂。」


  這聲「大嫂」,沈清心叫得很慢,也是提醒她的身份,讓葉微瀾那張傾國傾城的臉龐沉了沉。


  白艷萍扯了扯自己胸前的金色絲巾,看著那二人之間的暗潮洶湧,涼涼的勾起朱紅唇瓣。


  女人,才是世間最可怕的生物,女人心,海底針,饒是蓋世梟雄,也難逃溫柔鄉,英雄冢。


  *

  夕陽從海平面上逐漸的沒落,紅霞餘暉鍍著金光灑在海面,籠罩著傍晚的海灘,美若仙境。


  殷夫人白艷萍的壽辰拉開帷幕,海島邊的十艘豪華游輪排成排,周邊儘是水和空兩路而來的交通工具。


  一群保鏢簇擁著黑色中山服的葉老,在一眾賓客的寒暄下來到游輪,盛裝打扮后白色鑲金長款旗袍的白艷萍趕忙出來迎接。


  「爸,我送去的茶葉還行嗎?」白艷萍風韻猶存的冷艷容顏,難得的出現溫柔的神情。


  葉老「嗯」了聲:「你有心了,說了多少次讓你不要做這些沒用的,有這閑工夫不如多在生意上努力,有你看著阿政,我也放心些。」


  白艷萍低眉順眼的稱「是」,還親自在架起的爐火前,挽起衣袖親手給葉老煮茶,倒茶。


  白艷萍每天都會給葉老煮茶,一煮就是三十幾年,現在做起這些來自然熟悉,精湛老道。


  葉老坐在椅子上看著面前美貌依舊的白艷萍,緩緩問:「艷萍,今天你生日,想要什麼禮物?」


  葉老主動問白艷萍想要什麼生日禮物,白艷萍卻並沒有絲毫的詫異,將手裡的茶水遞過去的時候才抬起眼眸,眸光中是說不出的溫柔。


  「我想要葉老長命百歲,千歲,萬歲,萬萬歲,和天地一起長存,葉家基業永垂不朽。」


  「不求點自己想要的?」葉老面無表情的接過茶杯,枯樹皮般的手指和女人雖鬆弛卻白皙的肌膚,形成天然的對比。


  白艷萍勾唇而笑,冷艷的容顏瞬間風情萬種,聲音放輕道:「這就是我最想要的,葉老何必質疑我?」


  葉老聞言倏然而笑,擱下茶杯握住白艷萍的手,嘆了口氣,道:「這些年委屈你了。」


  房裡唯一的第三者常安見狀,立刻退到外面去,白艷萍這才蹲身下去,將晶美妝容的美麗臉龐貼在葉老的腿上,緩緩閉上雙眼。


  「我不求名分,只要能陪在葉老身邊,我就不委屈。」


  葉老笑著摸了摸白艷萍的臉頰,平素孤傲的語氣帶著誘哄:「放心,我不會委屈你,也不會委屈阿政。」


  白艷萍輕笑,正要說什麼,才出去的常安又折身進來,稟報道:「葉老,殷夫人,陸先生過來了。」


  白艷萍立刻站起來,中規中矩的站到葉老身後,葉老也又板起了一張老臉,端起茶杯喝起茶來。


  陸君霆是帶著葉微瀾一起過來的,大紅深藍交織的長禮裙,十五公分的系帶高跟涼鞋,長長的黑色直發紮成高高的馬尾,紅唇黑眉,傾國傾城。


  前來的賓客一個個都露出羨慕嫉妒的目光,追隨著這位天之驕女,公主一般存在的葉家小姐。


  葉微瀾享受的勾著唇,挽著身邊深灰色襯衣深藍色領帶的中年男人,道:「爸爸,我去跟朋友說句話。」


  陸君霆「嗯」了一聲,高大的身材,俊朗的五官,透著歲月沉澱的成熟魅力,含笑的唇角是迷人的溫文爾雅。


  陸君霆這樣的男人是很招人的,可自從他三十歲喪妻之後,就一直單身撫養女兒長大。


  如今雖已五十歲出頭,那些名門閨秀還是心存妄想,無法將痴迷的目光從這男人身上移開。


  葉家除去葉老之外,如今局面最尊貴的莫名過於陸君霆和殷政爵,還有入贅的沈天啟。


  與葉微瀾相聚的名媛淑女們紛紛套著近乎,詢問陸君霆近來有沒有想成家的打算,一個個的紅鸞星動。


  葉微瀾笑得優雅而大方,暗地裡嘲笑著一群花痴,她的父親是什麼身份,要想再娶,除非放棄在葉家的地位,白痴么?

  而遠處的檳榔樹之下,裹著黑色頭紗的消瘦女人躲在後面,細細的手指緊緊的扣在樹皮里。


  她的目光緊緊追隨那一步步走上豪華游輪的中年男人,眼淚浸濕了黑色頭紗,難受的發出細碎的哽咽。


  「你只是一個被廢棄的棋子,你如今的下場都是他送給你的,想要報仇嗎?我可以幫你。」


  女人身後傳來屬於男人的聲音,女人嚇得全身僵硬的轉身,看著不知道在她身後站了多久的男人,瞳孔驚懼的劇烈緊縮。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我不認識他……」


  男人冷冷嗤笑一聲,轉身就走:「我不想跟你廢話,今夜十一點半之前給我答覆,逾期不候。」


  ……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被余鍾送回別墅的沈清心並沒有閑著,正在畫板前面仔細的調色勾勒。


  別墅里的水晶燈亮了起來,海岸邊的生日派對已經開始,處理公事的殷政爵到現在還沒回來。


  余鍾握著手機不由抹了把冷汗,現在已經遲到了,第一次赴宴就遲到,這影響多不好。


  也虧得沈清心還能靜靜的坐了那麼幾個小時,還能有心情塗塗畫畫,不過這畫的東西還挺眼熟的,而且看著真好看。


  余鐘不由走近,想要看清楚一些,外面傳來傭人恭敬的聲音:「殷先生。」


  殷政爵回來了!


  沈清心急忙畫完最後一筆,擱下筆起身跑出去,淺藍色的長長裙擺飄逸得如同仙女般婀娜多姿。


  提著西裝外套,穿著黑色襯衣的男人沉步踏進灰色地毯,見到他的小妻子跟只小鳥似的撲過來,展開長臂將她接住抱起來,在她嫣紅的唇瓣上輕啄了一口。


  「寶貝兒,怎麼不跟榮沐辰一起過去?沒老公在,害怕?」男人低聲在她耳畔戲謔調笑。


  沈清心摟著男人的脖子抿著唇笑,聲音軟軟的道:「我在給我們的媽媽準備禮物啊。」


  這句「我們的媽媽」,讓男人勾起了唇角,毫無疑問的取悅了他,低頭猛地攫取住女人的紅唇,纏綿深入。


  一直想要提醒時間緊迫的余鍾,見狀滿頭黑線,卻也只得閉上嘴轉過身,無奈的抬頭望天。


  好在殷政爵不是個色,欲熏心的男人,剋制力超強,親吻了一會兒就摟著女人上樓換衣服。


  沈清心這身已經很正式了,雖然對穿衣不怎麼在意,但這是特殊情況,主動挑選了一件同色的及膝百褶裙穿上。


  殷政爵懶洋洋的倚著沙發看著女人寬衣解帶,眸光暗沉如墨,深不見底:「寶貝兒,把老公當柳下惠了么?」


  沈清心反著手費勁的拉禮裙後面的拉鏈,對著穿衣鏡裡面的男人眨眼笑:「是殷先生的定力變差了,還是我變美了呢?」


  女人很臭美,厚顏無恥的,男人卻很配合,道:「是你變美了,也是我的定力變差了。」


  沈清心輕笑,白嫩的小臉紅紅的,像是最嬌嫩的花朵,未施脂粉,天生麗質,誘人採擷。


  男人起身,大步過去攥住女人的拉鏈,沈清心以為男人突發好心的要給她拉上,卻不想竟然「嘩」的一聲被拉下去,裙子像是被剝開的花瓣,露出嬌嫩誘人的花蕊。


  男人橫臂摟過女人,從身後親吻她漂亮的蝴蝶骨,大手還想進一步侵犯她背後的胸,衣系扣。


  沈清心臉色更紅了,羞惱的轉身去捂住男人炙熱不休的性感薄唇,嗔道:「別擋著我做孝順乖兒媳,也別害我背上狐狸精的罵名。」


  「嗯……我的小狐狸精,真乖。」男人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氣得沈清心跳起來去咬他的手。


  男人笑出聲,親自拿起梳子,將年輕而活力的小女人按在凳子上坐下,道:「別動,老公給你梳頭。」


  沈清心:「……」


  沈清心那種撿到寶的感覺又蹭蹭蹭的冒了出來,這男人真是極品了,全能高手,似乎沒什麼不會的,還種種精湛。


  可是她這想法並沒持續太久,當自己頭髮被扯來扯去,第一步沒出來,反而越來越凌亂,沈清心也風中凌亂了。


  「殷先生,你能別搗亂嗎?」沈清心欲哭無淚,氣得爬上凳子抓亂了男人有型的黑亮短髮。


  「別摔了,快下來。」男人要將她抱下來,沈清心卻不幹,玩上癮的拿捲髮器要給他卷一卷。


  沈清心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從小就在沉悶的家庭環境長大,現在被殷先生寵得跟個小女孩兒似的,余鍾才知道殷太太也是個小瘋子。


  只是,現在真不是秀恩愛的時候,真的沒時間了啊啊啊啊……


  *

  滿天星秀的夜空,映照著豪華游輪的燈火輝煌,海浪層層翻滾,涼風吹起女人們艷麗的長裙。


  一艘接一艘的游輪依次從海邊出發,要繞著海島周遊一大圈,女人們的歡聲笑語清脆如鈴。


  貴圈的生日派對,是生意聯盟的戰場,也是男女獵艷的圍場,也算是一種大型的相親會。


  男男女女的淋漓盡致的展現著自己的多才多藝,有拉小提琴的,有跳芭蕾舞的,連葉微瀾都跟榮沐辰一起領了開場舞。


  大紅的裙擺隨著她的舞步妖嬈散開,如花層層飛揚,露出纖細白皙的精緻腳裸,銀色的尖頭細高跟鞋,根根系帶纏得風情萬種。


  一身白色燕尾服的榮沐辰,殷勤的摟著葉微瀾水蛇般的細腰,目光透著火焰一般的炙熱,牢牢的籠罩在美艷的女人身上。


  「瀾瀾,你今天很美。」


  葉微瀾勾著大紅飽滿的唇瓣嗔了他一眼,不滿的問:「我今天很美,以前就不美么?」


  榮沐辰笑:「不,瀾瀾從小就是這麼美,還記得六歲的時候吧,你給葉老跳舞取樂,扭了腳也不哭,堅持跳完整場的時候,最美。」


  榮沐辰說到後面,聲音變得很低,手掌也從不由自主的將女人給拉近了一些,再近一些。


  葉微瀾看著榮沐辰火熱的目光,面不改色的勾著唇,柔聲道:「阿辰,你捏疼我了。」


  榮沐辰:「……」


  女人,聰明又美麗的女人,是男人都想要征服的對象,榮沐辰也是這樣,只可惜屢戰屢敗。


  榮沐辰很納悶,也嘗試過跟其他的女人交往,卻發現其他的女人再怎麼溫柔體貼,也不是他心裡最渴望的那個人。


  他承認他不如殷政爵,可即便沒有殷政爵,她的眼裡依舊沒有他,哪怕是一,夜風流帶回來的沈天啟……


  「阿辰,你能告訴我,阿政是怎麼注意上沈清心的么?我實在難以想象,阿政竟然會學我閃婚,他這個人有時候真的挺幼稚的!」


  葉微瀾貼在榮沐辰耳根問話,一米七八的女人,踩著一雙恨天高,都快和榮沐辰肩並肩了。


  榮沐辰看了她好幾秒,緩緩笑了,笑容溫潤卻少了溫柔,道:「我只知道,瀾瀾你有時候真的挺幼稚,把婚姻當做玩兒?瀾瀾,不要以為你是葉家小姐就能為所欲為,沈天啟這人有野心,報復心也強,小心玩火*!」


  「呵呵……」對於榮沐辰的告誡,葉微瀾卻笑得漫不經心,纖長的手指拽著榮沐辰的領帶轉了圈,再來一個完美的一字馬,上身後仰。


  榮沐辰不得不彎身下去勾住她的纖腰,貼近的時候,他聽到葉微瀾銷,魂蝕骨的輕笑:「阿辰哪,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可你卻不如沈天啟了解我。」


  榮沐辰:「……」


  俊男美女在舞池裡翩翩旋轉,無數的公子名媛也加入了進去,白艷萍身為這場生日宴的女主角,卻只在葉老跟前煮茶倒茶。


  陸君霆坐在旁邊,喝了一口苦澀濃郁的紅色茶水,問道:「嫂子,聽說阿政帶了新婚妻子一起回來,就是給你慶生的,怎麼到現在還不見人呢?」


  白艷萍涼颼颼的瞟了他一眼,冷笑:「聽說你女婿對自己的妹妹有亂,倫的思想,不知道對瀾瀾又有幾分真心,君霆,你可要重視這個問題。」


  陸君霆不怒反笑,手指捏著茶杯輕輕的磕了磕,揚眉道:「說來也巧,我也是剛才聽瀾瀾說起,我那女婿跟你那兒媳竟然是兄妹。」


  「我可沒認那個兒媳!」白艷萍絲毫不留情面,不再多言,只認真的給葉老煮茶。


  葉老年紀大了,靠著椅背閉目養神的罵了聲「聒噪」,陸君霆也不再說話了,只是安靜品茶。


  外面盛大華麗的宴會歌舞笙簫,裡面茶香悠然寧靜溫馨,陸君霆冷眼看著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唇邊笑容逐漸加深……


  而游輪之外,一輛快艇衝破浪花,沈清心不時的尖叫一聲,也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興奮的。


  駕駛快艇的男人好笑的揉著她的腦袋,挽起黑色襯衣袖子下的小臂,肌理分明,線條流暢。


  沈清心氣得打他,在海浪聲里喊道:「你再弄亂我的頭髮!我就不去了!」


  她好不容易才編製好的公主頭,這個壞男人,就知道搞破壞,她鬱悶慪氣不想來了,卻又被男人強行扛上了快艇。


  內心深處喜歡刺激的女孩兒,烏雲來得快扇得也快,亂叫一通之後只覺得暢快淋漓,連下午茶的時候那通鬱結的悶氣也消散了。


  殷政爵笑著單手摟著女人纖細的腰,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霸道的語氣透著邪魅的魔音。


  「寶貝兒,上了我的床,你認為你還跑的了?嗯?」


  「不是床!是船!」沈清心糾正,羞澀捂臉。


  「嗯,不是床,是船,不能滾床單,那要不要來個船震?」男人正兒八經的問。


  「……下流!」沈清心憤憤,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要跟她耍流氓。


  不對,對於男人的流氓行徑,沈清心只得恨恨磨牙,她怎麼就不能比他更流氓的壓過他呢?

  失敗……


  男人大笑,英俊五官笑起來像是融化的寒冰,在溫柔月色和朦朧燈光的映照下,讓沈清心覺得無比迷醉,春暖花開一般。


  「老公……」沈清心從身後抱住男人精壯的勁腰,喃喃自語般的輕聲道:「我發現我越來越愛你了,怎麼辦……」


  「……寶貝兒,你再勾引我,我不敢保證會不會把你就地正法!」男人沉默了兩秒,危險的威脅道。


  沈清心噘嘴:「我就抱一抱你就是勾引,你就這麼經不起撩嗎?殷先生,你這樣讓我很擔心。」


  敏感的小女人!殷政爵笑,回頭咬上女人的耳垂:「經不起你撩,你不是我的小妖精么?」


  「誰知道呢!」沈清心噘嘴,儘管心裡跟喝了蜜似的,卻故意板著臉道:「不知道是誰說這種事從來都是自己想不想,容不得別人主導了?」


  「翻舊賬?」男人低笑,薄唇探尋著女人柔嫩的唇,正要呼吸交融,忽然敏銳的發現後面遠遠的尾隨了一輛快艇。


  那輛快艇速度很快,海浪都被強力刺激得飛了起來,殷政爵濃密的劍眉微微的蹙起,按響對講機:「余鍾,怎麼回事?」


  刻意屏蔽的對講機終於打開了,余鍾激動得都快哭了,急切的道:「殷先生,是沈先生!」


  沈先生?沈清心微微的愣了愣,猛然回過味來,沈先生不就是她哥哥嘛,葉家姑爺,沈天啟。


  海面上的指明燈很明亮,那艘豪華快艇風馳電摯的呼嘯而來,甚至可以看清上面的沈天啟只穿了黑色體恤,露出肌肉壯實的手臂。


  快艇上只有沈天啟一人,雖然沈清心看不清沈天啟的神態,但還是心虛的攥住了殷政爵的襯衣,竭盡全力的想要把自己藏起來。


  殷政爵對她的舉動很不悅,危險的眯眼道:「怕什麼?你不想我們的關係被你哥哥知道?」


  沈清心抿著唇搖頭,小臉很蒼白的道:「我不知道,哥哥看起來很生氣……」


  即使看不到沈天啟的表情,但從小一起長大,自認為最親近的哥哥,他的喜怒哀樂,她已深為了解,細微到一個動作。


  殷政爵沉默了兩秒,揉了揉她的腦袋,安撫的說了句「別怕,抓緊我」,然後加大馬力更快的往前衝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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