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11把人都搶過來做媳婦兒了
「你答應我的,回去不要生氣,老公。」
她特意討好的發了「老公」兩個字,這麼清醒的狀態下主動叫老公,沈清心臉色囧得發紅。
她有那麼不矜持嗎?現在她變得連她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她引以為傲的意志力,在男人面前輕而易舉的被摧毀得渣都不剩攖。
夏晴虹就在不遠的地鐵站等這沈清心,沈清心聯繫到她跟她碰頭的時候,夏晴虹頂著一頭短髮就飛撲過來償。
「冉清!冉清冉清!我好想你啊!死阿茂就是不告訴我你在哪裡,還叫我什麼都不要問,他什麼都不會告訴我!那個臭小子!我要咬死他啊啊啊——」
夏晴虹抱著沈清心就嘰嘰呱呱的倒著豆子,天南地北的亂扯,中性打扮的穿著像是清瘦的男孩子,李教授都嚇了一跳。
沈清心笑,挽著夏晴虹介紹給李教授,兩人上去豐田后直奔醫院,準備看完人再帶夏晴虹回家去吃飯。
夏晴虹是知道沈清心跟殷政爵的曖昧關係,車上聽到沈清心老實交代后,還是驚訝了一番。
「你真結婚啦!那他有沒有欺負你?你傻啊!那個殷先生那麼大男子主義,你肯定被他吃得死死的!我覺得阿茂就比他要好!」
「情人眼裡出西施,茂哥在你眼裡什麼都好,而殷先生在我的眼裡也什麼都好。」沈清心坦誠的道。
「哈哈!冉清!我就說你是花痴嘛!比我還花痴呢!啊哈哈——」夏晴虹笑得沒心沒肺。
沈清心:「……」
好吧,沈清心羞澀捂臉,她的確就是個花痴,外貌協會的人,傷不起……
*
白紹禹所在的醫院跟冉碧雲是同一家,沈清心給冉碧雲送了晚餐,才帶著夏晴虹去詢問白紹禹的病房。
沒想到,白紹禹的主治醫師也是榮沐辰,穿著白大褂戴著藍色口罩,正從走廊那頭走過來。
「榮哥,」沈清心禮貌的打了聲招呼,問:「三哥現在怎麼樣了?醒了么?」
沈清心很慶幸遇到榮沐辰的,如果在榮沐辰這裡聽到白紹禹沒事的好消息,她就沒有進去的必要了。
榮沐辰口罩外的眼睛閃了閃,笑:「雖然沒醒,但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小嫂子,我奉勸你還是不要進去為好,阿政不會喜歡你這樣做。」
一個個的都這樣說,好像她看一個異性,就是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似的,沈清心秀氣的眉頭不由擰起。
抱著她手臂的夏晴虹「嗤」了一聲,不甘的反駁道:「看一眼又怎麼樣?你們那個殷先生真是小氣吧啦的!」
榮沐辰擱下翻看的記錄本,摘下口罩沖夏晴虹笑:「夏小姐,數月不見,越長越漂亮了。」
夏晴虹這種個性的女孩兒,從來沒人說過她漂亮,聞言臉色迅速就紅了,雙手叉腰道:「你還越長越蟀了呢!蟋蟀的蟀!」
榮沐辰笑著揉鼻子:「蟋蟀也是蟀,能再見到夏小姐很高興,以後有機會,我單獨請你吃飯。」
榮沐辰給夏晴虹風流倜儻的眨了眨眼,夏晴虹小麥色的臉頰紅得滴血,憤憤沖榮沐辰的背影吼:「不約!我們不約!」
沈清心笑著摸了摸夏晴虹滾燙的臉,原來這小妮子也會害羞啊,不過榮沐辰這人太會哄女孩子了,真情假意誰又知道呢?
眼看病房就在走廊盡頭,而病房外還候著白紹禹的助理,沈清心小小的吸了口氣,還是轉身離開了。
夏晴虹愣了一下,拉住她道:「冉清,你不會就這樣就妥協了吧?我們都走到門口了,你都不敢去看一眼,你對殷先生這麼千依百順的,以後你就更難翻身了!」
沈清心搖頭,等電梯的時候,靠著牆壁道:「看一眼又能怎麼樣?傳出去對三哥不好,還會惹殷先生不開心,我喜歡他,翻不翻身又有什麼關係呢?」
沈清心嘆了口氣,思想得這麼的周全縝密,夏晴虹都驚呆了,覺得這句話好有道理,仰慕之心油然而生。
「冉清,你對殷先生是真愛啊,虧得我還擔心你不能從前一段感情里走出來,咱們就該怎麼瀟洒怎麼活,嘿嘿……」
沈清心:「……」
在夏晴虹的絮叨里,電梯打開了,可見到裡面出來的王敏和陶娟,沈清心後悔了,剛才應該走樓梯的。
「沈清心?」陶娟眼珠子轉了轉,立刻欣喜的過去拉住她:「你是來看紹禹的吧?我就說你還是擔心紹禹的嘛,走,我們一起進去。」
「不用了,」王敏冷著臉,對沈清心半分好臉色都沒有,冷道:「我們紹禹有朵朵照顧,有些人不去搞破壞,我就謝天謝地了!」
道路很寬,王敏卻很有敵意的往沈清心撞了一下,才走向病房,嘴裡還嘀咕著:「真是個掃把星,一回來紹禹就出事!」
這也能跟她扯上關係,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沈清心咬唇自嘲的笑了笑,這還是四年前總拉著她閑話家常的敏姨嗎?
不過她能理解,現在的她和以前就是天壤之別,四年前的她是天上的星辰,現在就是地上的塵埃,連砂礫都不如。
「誒,跟我一起去!我就不信王敏還能將你趕出來!你就好好給你王敏阿姨道個歉,只要紹禹醒過來,你就把紹禹從唐朵妍手裡搶回來!」
陶娟唾沫橫飛的教著沈清心該怎麼做,一聲刺鼻的香水味,連夏晴虹這麼糙的女漢子都受不了的捂鼻子了。
沈清心不想跟陶娟多說這些毫無意義的話題,說了聲「有事先走了」,就要帶著夏晴虹離開已經上升的電梯,走向樓梯。
陶娟卻不讓她走,抓著她道:「不行!你今天必須去見紹禹!紹禹現在老有錢了!你跟著他我就享福了!你還認不認我這個媽了!認我就聽我的!」
陶娟使勁拖著沈清心,本來還想拉住沈清心不讓她被拖走的,聽到陶娟是沈清心的媽媽,頓時石化了。
這個是沈清心的媽媽,那冉碧雲又是誰?這些人的關係錯綜複雜,她腦子真心不夠用啊!
沈清心擰緊了眉頭,儘管再不想,還是被陶娟給強硬的拖到病房,打開病房門就看到正抱著王敏嚶嚶哭泣的唐朵妍。
唐朵妍哭得很傷心,一雙眼睛腫得像核桃,傷心的哽咽道:「今天是紹禹哥哥的生日,我都準備好要將我懷孕的消息當做驚喜告訴他了,為什麼會這樣,王阿姨,嗚嗚……」
「好孩子,紹禹會沒事的,你對紹禹這麼掏心掏肺的好,以後紹禹要是敢對你不好,王阿姨一定饒不了他!」
王敏安慰,摸著唐朵妍還平坦的小腹,道:「別哭了朵朵,哭多了對孩子不好……」
孩子?推開門的陶娟石化了,沈清心也愣了愣,在心裡默默的嘆了口氣,感嘆命運的多變。
她早就預想著這一天,只是沒想到這麼快,以前連想一想都覺得撕心裂肺的疼痛,現在卻只剩下淡淡的惆悵。
他們早已不是當初相戀的少年男女,在分岔路口迷失了彼此,各自延續著各自的愛情……
沈清心獃獃的站在門邊,還是唐朵妍淚眼朦朧的看過去,抽泣著道:「清清,你終於來看紹禹哥哥了……」
「誰准你進來的!你出去!」王敏轉過頭卻滿臉菜色,推著沈清心將把沈清心推出去,陶娟又不讓。
「阿敏,你別這樣嘛,這丫頭也是擔心紹禹,你就讓她留在這裡陪陪紹禹嘛,阿敏……」
「娟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女兒是什麼樣的人!做出那些醜事我們紹禹也認了!可她又做了些什麼?又是自殺又是跑路的,害得紹禹為了她不吃不喝差點丟掉命!要不是朵朵不離不棄的陪著紹禹……」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沈清心這丫頭的錯,她年紀小不懂事,現在知道錯了,這不是專門來給你賠罪道歉的嗎?」
「賠罪?誰稀罕她賠罪!賠罪就能讓紹禹醒過來了嗎?這個掃把星!娟姐你快把這個掃把星趕走!不然我們兩個就不要再做姐妹了!」
兩個中年女人在門口吵得烏煙瘴氣,沈清心擰起眉頭:「病人需要清靜,敏姨,你們別吵著三哥……」
「啪」的一聲,王敏突然一耳光朝沈清心扇過去,怒氣沖沖道:「沈清心,我告訴你,只要我活著一天,你這一輩子都休想跟紹禹在一起!更別說你已經結婚了還來勾引紹禹!蕩婦!」
這一巴掌下手很重,沈清心硬生生的接下了,小臉被扇得偏到一邊,口中湧起鐵鏽的血腥。
而她的母親陶娟非但不心疼,還助紂為虐道:「活該!打得好!阿敏,你要是還氣不過就再多打她幾下,好好出出氣……」
「不是清清的錯,王阿姨,你別打清清,」唐朵妍目瞪口呆后,急忙拉著還要再次動手的王敏,一邊哭著勸說一邊對沈清心道:「清清你快走……」
沈清心:「……」
沈清心冷眼看著這出圍繞著她的鬧劇,淡淡的移開視線,看向病床上戴著氧氣罩的白紹禹。
據說,那一刀刺到了他的肺部,大出血,差一點就命懸一線了,而白紹禹是被白淮銘拉過去當刀子的。
現在外面的傳言就跟長了翅膀一樣,白家亂成一鍋粥,一個個都不是好人,唯獨白紹禹……
沈清心握緊了手指,默默的轉身離開,臉上的紅痕很深,在蒼白的肌膚上觸目驚心,嚇了夏晴虹一跳。
「冉清,你怎麼樣?那真的是你媽媽嗎?她怎麼……你好心來看白紹禹,他媽媽怎麼這樣對你,這些人太可惡了!」夏晴虹忿忿不平。
沈清心自嘲的笑了笑,並不答話,揉了揉臉上的指痕,可惜一時半會難以消腫,要是這個樣子回去會嚇著子煊的。
「晴虹,我們去吃飯吧,你想吃什麼?」
……
沈清心不敢回家,帶著夏晴虹去附近吃了火鍋,跟服務員要了冰塊敷了好久才消腫。
送走了夏晴虹,沈清心這才坐著計程車回去,因為李教授還要備課,沈清心一早就讓李教授先走了。
計程車在公寓外停下,沈清心付了錢下車,不知道是休息不好還是怎麼的,腦袋暈沉沉的。
揉了揉迷糊的腦門,走在深夜的僻靜道路上,迎面走過來一個穿著高跟鞋,卻過著黑色長款呢大衣還戴著帽子的女人。
女人走路很快,沈清心下意識的往邊上挪了挪,卻見那女人也朝她的方向在挪動,不由一愣。
沈清心是敏感而細心的,那雙高跟鞋越看越熟悉,沈清心右眼一跳,立刻轉身就往後跑,那女人果然也追著她跑。
現在雖然不是深更半夜,但本就低處偏僻的公寓行人稀少,而且幾乎都是直接將車開到車庫的,像沈清心這樣在外面走路進去的少得可憐。
沈清心被嚇得心口突突的跳,身後女人手裡攥著的匕首尖端,在冷清月光的映照下反射著凜冽的寒光。
沈清心是往反方向跑的,而她這樣跑越跑越不安全,眼看身後的女人把高跟鞋都脫了,赤腳在追她,越追越近……
「譚蕾蕾!」沈清心反手將單肩包砸過去,抿著唇冷冷道:「譚婭婭不是我推下樓的!有視頻為證!況且,你殺了我自己也會坐牢!」
那女人被背包砸了一下,呢大衣的帽子掉下去,果然是譚蕾蕾那張面色猙獰的臉,口紅如血。
「不是你推的,也是因為你才摔下去的!沈清心,你害死了婭婭,還打壓得我們家的公司背負巨債!我爸爸都被氣得進了醫院半死不活!我就是被判死刑也要拉你陪葬!」
譚蕾蕾恨得咬碎了一口銀牙,不要命的抓著匕首往沈清心戳,沈清心藉機又折身往回跑去。
「譚蕾蕾你冷靜點!你們家的公司跟我沒關係!」沈清心跑得氣喘吁吁,咬著牙提醒。
她雖然做了幾單生意,但並沒有做什麼以打壓其他公司虧損嚴重,還獲取盈利的行為,為什麼譚蕾蕾會一口咬定是她?
「跟你沒關係?你敢說你沒有跟白紹禹合作,讓白氏集團收購了我爸爸的公司的嗎?!」
譚蕾蕾一語驚人,沈清心不由瞳孔一縮,原來是三哥?
不過白氏集團收購了譚家公司,跟她真的沒有半毛錢關係啊,譚蕾蕾是患了妄想症嗎?
沈清心想要解釋,可現在的情況容不得她多說半句話,因為譚蕾蕾體力比她好,已經追過來一刀戳過去。
沈清心下意識的拿手臂擋了一下,那一刀就劃過她的肩膀,衣服碎裂的聲音在寂靜里分外刺耳,又刺激。
譚蕾蕾激動得瘋癲的大笑,又一刀朝沈清心戳過來,沈清心捂著受傷出血的肩膀,疼得小臉煞白,滿頭冷汗。
正在沈清心拼盡全力給譚蕾蕾纏鬥的時候,一輛從旁駛過的黑色豪車猛地停下來,深色西裝的高大男人推開車門,俊顏冷沉的大步過去。
譚蕾蕾雖然不認識這個男人,但還是下意識的想去勒住沈清心的脖子,威脅那個看起來殺氣騰騰的高大男人。
可沈清心已有防備,都在刀尖下度過好幾次劫後餘生了,根本不懼的去推開譚蕾蕾的匕首。
刀刃劃過掌心鮮血淋漓,沈清心也像不知道疼痛一般,抓住匕首一把遠遠的丟出去,粘稠的鮮血染紅了白皙纖細的小手。
譚蕾蕾被沈清心瘋狂的舉動驚呆,等想起逃跑的時候,已經被另一輛車裡隨之衝過來的熊鐵給制服,押著她送去了警察局。
殷政爵脫下外套隨手丟給余鍾,又脫下襯衣來裹住沈清心流血的手,冷聲吩咐:「叫榮醫生立刻過來!」
余鍾立刻去打電話,沈清心卻白著小臉,扯出一抹溫柔的笑容:「我就只看了他一眼,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都傷成這樣了,見到他第一句不是委屈撒嬌,反而是解釋下午那件事,男人的額頭青筋亂跳。
殷政爵緊緊的抿著唇,黑眸里陰冷而戾氣叢生,三下五除二的給她裹住傷口,重重的在她手心上打了個死結。
沈清心倒吸了口涼氣,而面前男人***的上身就只披著余鍾給他蓋上的西裝外套,一塊一塊整齊排列的肌肉,讓她不由耳根有些微微發紅。
「你不冷嗎?我沒事,我們上車去吧。」
沈清心動了動另一隻手臂,想去挽住男人的手臂,可受傷的胳膊又痛得她「嘶」了一聲。
「別亂動!」男人終於跟她說話了,聲音陰沉沉的,一把將女人給橫抱起來,司機立刻打開車門。
「殷先生,我來吧,你……」
打完電話的余鍾反應過來,想要去幫忙,卻被男人給冷冷一眼秒殺,只得悻悻的閉上嘴。
沈清心一頭霧水,雖然覺得傷口很疼,但被男人抱著就不是那麼疼了,依偎在男人***而溫熱的胸膛,小口的吸著氣。
男人將她抱進車裡坐下,冷冷的聲音砸在她頭頂:「空手去抓刀,你是練過金鐘罩嗎?刀槍不入?還是不相信我能救你,嗯?」
「……不是,」沈清心搖頭,閉著眼睛有氣無力道:「我可以救自己的,不想連累你受傷……」
殷政爵挑眉,下一刻又聽女人軟綿綿道:「老公,我剛才以為,或許以後都見不到你了,好難過……」
殷政爵:「……」
男人抿著唇依舊沒有說話,不過抱著女人的力道卻收緊了幾分,就在沈清心疲憊迷糊得昏昏欲睡的時候,他清淺的落下一吻,滾燙而灼烈。
「笨女人……」
*
這一晚沈清心反反覆復的發熱,手背上都被打了好幾個針孔,榮沐辰和殷政爵也一夜未眠。
書房裡,榮沐辰端著一杯咖啡,打著哈欠問:「阿政,你派去保護小嫂子的保鏢被人用障眼法了,譚蕾蕾還沒那能耐,你說是不是葉老?」
葉老對子孫的私人生活是很嚴格的,殷政爵一次帶回去個來歷不明的孫子,就已經讓葉老很不悅了,現在又娶了個孫媳婦兒。
榮沐辰驚嘆於殷政爵的勇氣,不過也正是因為殷政爵什麼都敢做,加上這份不尋常的沉穩睿智,才能坐上葉老繼承人的位置。
裹著黑色浴袍的殷政爵捏了捏眉心,抽了一口煙醞釀一番,在慢慢吐出來,緩緩道:「是陸君霆。」
「……你這麼肯定是陸君霆?」榮沐車有些糾結,嘆道:「幸好今晚你回來得及時,要是再晚一步,恐怕小嫂子就不是受傷這麼簡單了。」
殷政爵冷哼了一聲,碾滅煙頭道:「給我將行程推后!」
「……不是!阿政,你為了一個女人,你這樣葉老該發飆了!」榮沐辰一口咖啡差點噴出來。
殷政爵橫了他一眼,冷笑:「榮醫生,沈教授那件事,我不希望還有第二次!」
那次要不是榮沐辰將沈知文的死因擅自告訴給沈清心,沈清心也不會回去沈家,或許早就跟著殷政爵還做原來香樟小鎮上的冉清。
榮沐辰心虛的揉鼻子,訕笑:「我當時不是以為你就玩玩而已嘛,誰知道你玩真的,把人都搶過來做媳婦兒了!」
「玩女人是你榮沐辰的風格,」殷政爵站起身來,道:「以後你記住,她是殷太太!」
榮沐辰:「……」
為了個女人跟兄弟翻臉有意思嗎?榮沐辰唇角抽了抽,又擱下咖啡追上殷政爵離開的步伐。
「阿政,你的傷不要治了?你傷得可比小嫂子重多了,陸君霆的黑手也伸得太長了,不剁都不行……」
殷政爵突然回頭,眯著黑眸朝他遞了個眼色,榮沐辰識相的閉嘴,還做出一個封口的動作。
沈清心躺著的床上,穿著睡衣的殷子煊爬在床邊吹著沈清心纏著紗布的手,問:「媽媽,子煊給你吹吹就不疼了。」
殷子煊本來是睡在自己的房間,半夜尿急出來上廁所見到燈還亮著,就跑到卧房看到受傷的沈清心。
沈清心是被他捧著她的手吹氣給吵醒的,又是好笑又是心疼,靠著床頭吃力的抬著手臂受傷的那隻手,摸了摸殷子煊的小臉,笑容溫柔。
「媽媽不疼,子煊真乖,上來和媽媽一起睡好不好?手好冰,小心生病。」
「不行,子煊是男子漢,要自己一個人睡!」殷子煊很有男子漢氣概反駁,還振振有詞。
沈清心無語的抽了抽唇角,眼珠子轉了轉,眨眼道:「那子煊你說,你爸爸是不是男子漢?」
「當然是咯!」殷子煊雖然很畏懼殷政爵,有時候還挺討厭他,但不可否認,他一直把爸爸當成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是他最佩服的,所以回答得也很自豪。
沈清心笑著捏了捏他白嫩的小臉,道:「那你爸爸都能和媽媽一起睡,你又為什麼不可以呢?」
殷子煊驚訝的瞪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睛,很認真的在想這個問題,惹得榮沐辰忍不住笑出了聲。
「小嫂子,你就算再喜歡子煊,也別把子煊越帶越小了,況且有的人可不會答應的哦。」
榮沐辰瞥了眼臉色陰沉的殷政爵,彎腰朝卧房裡伸出手:「來,子煊,你該回房睡覺了,不能打擾爸爸媽媽休息哦。」
殷子煊卻不幹了,鑽到被子下八爪魚一般緊緊抱住沈清心,嚷嚷道:「我不要!我要跟媽媽一起睡,爸爸跟媽媽一起睡,我也要!」
沈清心:「……」
沈清心被男人盯得頭皮發麻,但她是真心想跟子煊睡才會這樣說,這麼小一點的孩子,跟爸爸媽媽睡一晚又怎麼了?
想到子煊抱著她受傷的手吹氣,沈清心就心軟得一塌糊塗,一咬牙,堅決的直視門外的男人。
「今晚我跟子煊一起睡,都三點半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請幫我關上門,謝謝。」
榮沐辰驚嘆沈清心的勇氣,暗暗朝她豎了個大拇指,立刻腳底抹油的跑了,卻拋下一句話。
「阿政,你和小嫂子都受著傷,凡事悠著點來,雖然你們的這張床很結實……」
榮沐辰是在嘲笑他們在雲夢嶺那一次,沈清心卻笑不起來,驚訝的盯著倚著門框,俊顏陰沉的高大男人。
受傷?他也受傷了么?那麼高大偉岸的男人,卻連受傷都是那麼不顯山不露水的深沉,哪像她,動不動就暈倒。
沈清心又是擔心又是慚愧,摸著殷子煊的柔軟微卷的頭髮,道:「子煊乖,媽媽明天晚上跟你一起睡好嗎?還有爸爸,我們三個人一起睡,好不好?」
殷子煊從來沒跟殷政爵一起睡過,覺得新鮮又激動,立刻聽話的爬起來,卻狡黠的伸出小手指要跟沈清心拉鉤鉤。
沈清心順從的跟他拉了鉤鉤,殷子煊才蹬蹬蹬的跑出去,路過殷政爵的時候還乖乖的喊:「爸爸晚安!」
殷子煊那個見到生人就全面敵意的小惡魔,其實對熟悉的人是很好的,這乖巧的小模樣真讓人喜愛。
沈清心很感激殷政爵給了她一個這麼乖的兒子,撐著床想要下去,問:「你傷到哪裡了,讓我看看。」
「讓你別亂動你偏動,看起來精神很不錯,是想來一次才睡得著嗎?」殷政爵薄唇略勾,聲音卻很冷的嚴肅。
沈清心瞪了他一眼,乾脆往床上一躺,悶悶道:「不給看算了,以後最好什麼都瞞著我,反正我這個殷太太只是擺設!」
殷政爵:「……」
沈清心這女人,有時候真是伶牙俐齒,明知道她是暗諷,但又是為你著想,讓人又愛又恨。
殷政爵踏著白色靜音拖鞋踩過木質地板,卻沒有上床,而是往床頭柜上隨性的靠著坐下去。
黑色浴袍隨著他的長腿而兩邊敞開,肌肉緊實線條流暢的腿近得貼在她臉頰邊,荷爾蒙的氣溫逐漸升高。
沈清心覺得腦袋又有些發熱,口乾舌燥的挪開頭,從枕頭垂落的絲滑長發又被男人的腿給壓住了,疼得倒吸了口涼氣。
「喂……」沈清心生氣的蹙眉:「你壓著我了!」
「我在這裡怎麼壓你?」殷政爵挑眉:「還是你想要被壓?叫聲老公,我成全你。」
沈清心:「……」
流氓啊流氓!她要瘋了,然而她的抓狂,很快就結束在男人解開浴袍,呈現出來的腰腹上。
她記得那一處在三個月前才受過傷,還有一個小小的疤痕,現在又纏上了一條條的白紗布。
恍惚間,好像時間倒流,沈清心同樣纏著紗布的手指摸了摸他纏著的腰腹,低聲問:「又是刀傷嗎?」
那一次,她就在男人的逼問下說是刀傷,這次,她還是將它理解為刀傷,殷政爵不由勾唇。
「嗯,刀傷,」男人握住她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手,置於唇邊吻了一下:「寶貝兒,真乖。」
沈清心蹭過去,腦袋毫不客氣的擱在男人大腿上,低道:「你說要我保護好自己,你呢?你能保護好自己嗎?」
女人聲音很沉悶,透著濃濃的擔憂,男人冷銳的黑眸如冰融化,道:「上次是手段,這次是意外,以後再也不會有這種意外。」
他是在像她承諾么?沈清心笑得梨渦淺淺,抱著男人的腿「嗯」了一聲,夢囈般的道:「我想跟你白頭偕老……」
這句表白遂不及防,沈清心說完就使勁閉上了眼,眼睫毛顫動個不停,耳根微微的泛紅,裝睡裝得極為不專業。
男人「呵」的低笑了一聲,揉了揉她的腦袋:「清清,來一次?」
「……不要!我們都受著傷呢。」沈清心咬牙切齒,這麼煽情的時候,能不能不要耍流氓?
「我輕點,」男人附身咬女人敏感的耳垂,低啞磁性的道:「不消火,會憋壞的。」
沈清心:「……」
沈清心說不出拒絕的話,也無法說出拒絕的話,因為男人已經掀被上床,吻住她嫣紅的唇……
*
第二天,沈清心請假了,她現在的情況上班上學都不行,而且腰酸腿軟根本起不來。
那個禽獸!竟然以腰部受傷為理由,硬是讓她一個人表演,她都快沒臉見人了……
沈清心心裡憤憤,只得在家裡教子煊識字,不過好在公司那邊有楊玫這個得力助手在,她很放心。
刊登著譚蕾蕾入獄消息的報紙已經出來了,沈清心看著上面的描寫,不但有上次貨車翻身的往事,還有這次行車記錄儀的證據,譚蕾蕾已經定罪。
上次貨車側翻的時候,還是沈清心百般懇求殷政爵不要動譚蕾蕾,當時大多的原因,是不想殷政爵過多的插手她的事。
那次后譚蕾蕾一直沒有動靜,沈清心都以為譚蕾蕾認清了事實,不會再鬧了,沒想到昨晚竟然突兀的冒了出來。
這次,殷政爵是真的動怒了,而她也再也找不到理由為譚蕾蕾求情,譚蕾蕾對她的殺念已經成魔,除非她是傻子。
不過是誰告訴譚蕾蕾,白氏集團收購譚家企業,白紹禹做的事,卻跟她沈清心有關係的?
她跟白紹禹合作的事是秘密,只有楊玫知道,她確定楊玫不會說,而除了楊玫,還有……
想到當時躲在角落偷聽的那個粉色芭比公主,沈清心皺了皺眉,有些煩悶的擱下報紙。
她都已經結婚了,而那個人呢,他們已經有孩子了,還想怎麼樣?還要除掉她才甘心嗎?
沈清心閉上眼,腦海里浮現出少年時兩個女孩兒背靠背說悄悄話的場景,心裡有些酸澀。
這是一場由陰謀開場的友誼,不,或許只是她一人所認為的友誼,現在,也是時候該畫上句號了……
沈清心正心不在焉的想著事情,忽的聽見房門被人打開的聲音,徐茂和夏晴虹提著大包小包的撲進來。
「子煊!子煊!我的小可愛!快來姐姐抱抱!」
夏晴虹一進來就熱情如火,不過撲的不是徐茂也不是沈清心,而是正在沈清心身邊學畫畫的殷子煊。
殷子煊沖夏晴虹翻著白眼,不等夏晴虹撲過來,將面前的顏料盤「啪」的蓋在夏晴虹白色外套上,瞬間成了五光十色的春天。
夏晴虹「啊」的一聲尖叫,扯著衣服欲哭無淚:「我才買的新衣服!兩百塊錢呢!冉清!你兒子欺負我……」
夏晴虹使勁推搡著沈清心,被徐茂提著手臂拽起來,提醒道:「野丫頭你小心點,冉妹妹現在是傷患!」
夏晴虹瞪圓了眼,也不管自己的新衣服了,一個勁的問沈清心傷到了哪裡,噼里啪啦的吵得沈清心耳朵嗡嗡響。
夏晴虹是特意來公寓給沈清心作伴的,當然,是殷政爵讓徐茂去將夏晴虹請來的,殷政爵明天一大早就要乘機出國,歸期不定。
正在沈清心絞盡腦汁,想著要弄一頓什麼樣的晚餐給男人踐行的時候,何鳳麗帶著兒子兒媳和孫女登門做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