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太完美和殘缺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借其大刀,取其七寸。
救援趕到時,看到了什麼。
不知道啊。
聽說皇帝和二公主是在林子深處某個山洞裡被發現的。
可是,發現他們的侍衛全都死了。
皇帝說,是殘留的刺客乾的。
皇帝都這麼說了,事實如何,誰會刨根問底呢?
等到眾人聞訊趕到時,皇帝和二公主看起來並不像重傷瀕死的模樣,雖然衣衫凌亂,臉上身上不少傷口血跡。
要說重傷,大約就是二公主腿腳不便吧,走路姿勢很奇怪。
如果皇后在這裡,應該就能分辨出這種奇怪,和腿腳本身無關。
潘多拉下的不是毒,是蠱。
不是情蠱。
是迷情蠱。
就是那種會上癮的。
如同毒癮般的蠱。
只要上過一次,就會想第二次。
每一次發作,都比上一次要強烈。
當今世上,除了潘多拉,沒有人能解除這個蠱毒。
那麼,也就意味著,這兩個人,到死都要遭受蠱毒的折磨。
這種蠱,不是母子蠱,不是共生蠱,不會因為一方死亡,另一方的蠱毒自解。
人死了,蠱還活著,還可以引導到別人身上。
所以……
等著吧。
以後會有很多好戲看的。
發作第一次,以血為引。
從第二次開始,對方的氣味,對方的唾液,對方的一切,都能讓蠱產生共振。
向來寵愛二公主的皇帝,若是突然之間疏遠了她。
還有,二公主敢跟自己母后說么?說她和自己的父親發生了不正當關係。
護送皇帝回宮的路上,皇子們各個想要表現自己,湊到皇帝身邊噓寒問暖。
二公主是絕對不會再想和自己這個父皇親近,能避多遠避多遠。
潘多拉邪邪一笑。
怎麼?你的好父皇閱人無數,應該讓你感到很舒服吧?有什麼好躲的呢?
潘多拉強勢的撇開眾人,來到皇帝身邊,一手扶住皇帝的手臂,「父皇,兒臣扶你吧。」
皇帝的身體微乎其微的一震。
他剛才做過了某些不能被人知道的事情,現在身體還殘留著蠱毒帶來的餘韻,被一個外表如此性感的女子碰觸,這時候哪裡還想得到他是不是自己的女兒!
「皇帝,你身上的味道很濃,你自己發現了么?」潘多拉湊到皇帝耳邊,低聲說道。
皇帝瞳孔一縮!
旖旎的念頭全部煙消雲散。
只留下滿滿的恐懼!
為什麼要恐懼?
是啊,為什麼要恐懼?
潘多拉並沒有說什麼奇怪的話。
從理論上來說,潘多拉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根本就不會知道「很濃的味道」意味著什麼。
就算知道了,皇帝只要隨意搪塞幾句,或者威脅幾句,難道一個皇帝還說不動一個公主?
所以,皇帝自己都覺得驚訝,他到底為什麼要恐懼?
潘多拉輕笑一聲,拿出帕子輕輕擦拭皇帝的額頭,「皇帝,傷口很痛么?都痛出汗來了。還是說……你在心虛什麼?」
再從理論上來說,皇帝想要寵幸什麼女子,在什麼地方寵幸,誰都管不著。
偏偏,對方是他的女兒,就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特別是皇后!
皇帝深呼吸幾次,鎮定心神之後,將四周圍著他的皇子和隨從們都遣到後頭去,保證他們聽不到這裡的聲音。
「阿鈺在說什麼?朕不明白。」
潘多拉冷厲的瞳眸掃向二公主的方向,「兒臣也不明白,父皇和皇妹在山洞那麼久……都做了些什麼。還請父皇不吝告之。」
皇帝乾咳幾聲,「朕和鈴鈴都受傷了,貿然出去恐再遇刺客,便在山洞中等待援軍。」
「是么?」潘多拉扯了扯嘴角,「所以,你身上不僅染了歡愉之後獨有的味道,更是沾上了潘鈴鈴最喜愛的脂粉香,這就是你們等待援軍的結果?而那些援軍的屍骸……就是你對他們救駕的報答?」
皇帝心頭一緊,重重抓住了潘多拉的手!
「潘嬈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
「我知道啊……皇帝。和自己女兒翻滾過的皇帝。潘鈴鈴的滋味好么?比你那些嬪妃好么?是不是讓你食髓知味,恨不得死在她身上?」潘多拉眉眼一挑,整張臉毫不掩飾的惡意滿滿。
「你——!朕命令你把這件事吞到肚子里!任它腐爛!否則——」
「否則,我就會像那些侍衛一般,死在你劍下?皇帝,你太高估自己,太小看我了。你知不知道,外人看來,我和潘鈴鈴姐妹情深,但是實際上……她有多希望我死?如今抓到了她的把柄,我怎會輕易放過?」
皇帝驚怒的瞪視他,腦中思維轉了幾圈之後說,「阿鈺,你是朕最疼愛的女兒,你定不會希望朕受到萬民恥笑,是不是?」
「那……就要看陛下怎麼做了。」潘多拉反手抓住了皇帝的手腕。
力道之重,令皇帝震驚的不能自已!
這是身經百戰的武將才會使用的制敵之法。
不僅力道重,而且手指全都扣在該死的穴位上。
只要他有半點妄動,潘多拉就立刻讓他去見閻王。
「陛下,兩個女兒,你更在意哪一個?」潘多拉勾唇一笑,看似十分的端莊純良。
皇帝在這個位置活了那麼多歲數,更是知道什麼時候該糊塗,什麼時候該清醒。
「阿鈺,朕剛才說了,你是朕最疼愛的女兒。」皇帝露出慈愛的笑容。
潘多拉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既然父皇都這麼說了,兒臣自然會將父皇的話謹記在心。若是往後,皇妹做錯了什麼,身為皇姐的我懲罰一二……父皇定然能夠公正對待。」
皇帝笑著點點頭,「阿鈺的性子朕怎會不知?若鈴鈴被你罰了,定是她做錯了什麼。」
潘多拉哼笑一聲,「是啊。就是這樣。同樣的,父皇怎麼會有錯呢?父皇想要寵幸什麼女子,哪個不是感恩戴德的獻上身心。若父皇當真做下了違反倫常之事……必定是對方使了下作的手段,陷害於父皇。」
皇帝笑意更深,「阿鈺真是父皇的好孩子!」
潘多拉冷冷勾動嘴角,「自然了。父皇,若是往後有了什麼煩心事,你盡可以來找兒臣。任何事……兒臣都能保證,替父皇辦得妥妥帖帖。」
包括……殺、妻、滅、女。
回到宮中,潘多拉跟著一同進入了二公主的寢宮。
潘鈴鈴此時此刻並沒有什麼閑心與管潘多拉,她只想儘快洗個澡!
大公主跟著進去,沒什麼問題吧?
潘鈴鈴自然不會讓宮女服侍她。
皇帝之前警告過她,山洞裡發生的一切都要爛在肚子里。
尤其是不能讓皇後知道。
潘鈴鈴專註的擦拭身體,恨不得把一層皮膚都給搓掉!
突然,從她身後伸出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
潘鈴鈴頓時大驚失色!
「誰!誰敢這麼放肆!不要腦袋了么!」
一聲低笑。
隨後是柔軟的觸感壓上她的背脊。
「到底是誰不要腦袋了?潘鈴鈴,你以為那件事……真的是你說忘就能忘的?」
潘多拉低啞的嗓音如同催命的毒咒,惹得潘鈴鈴渾身不住顫抖。
「你、你在胡說什麼!你出去!滾出去!」
「我說什麼不重要。你承不承認也不重要。看看你這身體……這麼多痕迹,當時,皇帝一定很用力吧?」
潘鈴鈴一瞬間如置冰窖,身上的雞皮疙瘩全都冒了出來!
「你希望我出去?好啊。我想,皇后應該已經在外頭等你了。等她最寵愛的……最冰清玉潔的女兒。」
語音剛落,潘多拉就鬆開手,似乎想要轉身離開。
潘鈴鈴連忙抓住他的手臂,「別!別出去!你……你想要什麼?你想用這件事威脅我……放棄顧錚?」
潘多拉冷笑,冰冷的瞳眸望著她驚慌的神色,「我不需要你放棄誰。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隨時隨地都能讓你萬劫不復。你不是覺得我是怪物,配不上顧錚,甚至配不上任何一個男子。那麼你呢?和親生父親不倫的你呢?身子都髒了……誰敢要呢?」
潘鈴鈴將雙眼瞪大到極限。
如果眼前有把刀,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捅進潘多拉的身體!而且是無數次!
「潘鈴鈴,你這殘花敗柳之軀,該怎麼辦呢?讓我想想,你是不是想要假借什麼名義,爬上顧將軍的床。顧將軍為人正直,對男女之事又不甚關心,他絕對不會懷疑你和他是不是第一次。只要讓旁人知道,你和顧將軍有染,就能向他施壓,讓皇帝賜婚,對不對?」
潘鈴鈴抱緊自己的身體向後退,「我……你……你既然知道了,你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只想說,我們現在算是公平競爭。若是你真的成功了,我會把你的秘密一直藏在心裡。只要顧錚真的愛上你。就算你想用陰謀詭計我也不在意。畢竟……我們彼此彼此。」
潘鈴鈴想,根本就不是彼此彼此!這個女人……這個女人根本就是個惡魔!
潘多拉:謝謝誇獎。
「皇后那裡你更不需要擔心。若是有需要,我會替你瞞下來。我看……一向被皇后庇護在身後的你,定是無法在皇後面前圓謊的。你需要一個好幫手,不是么?而整個皇宮,你能跟誰說這件事呢?就算是你的好父皇,你覺得……對他來說,你重要,還是皇家的顏面重要?」
潘多拉懶洋洋的勾起嘴角,冰冷而嘲諷。
潘鈴鈴止不住顫抖,「你真的不會說?」
「你手裡也有我的秘密。如果能和平解決問題,我們何必兩敗俱傷……對不對?」
說得跟真的一樣。
潘多拉一步一步算計下來,根本就是在空手套白狼!
他是肯定不會有什麼損失的。
若是二公主和皇后想要對他不利,他也能先下手為強。
更何況,大公主的秘密,同樣是皇後人生中最大的污點。
不敢說的。
所以,潘多拉能夠牽制這兩個人,還有皇帝。
但是他們,根本沒有能夠給予潘多拉致命一擊的本事。
「你說……我們可以一起爭取顧錚的心?」潘鈴鈴看著他,臉上滿是不信任。
潘多拉眯眼,「事已至此,我還騙你做什麼?趁機毀了你,對我來說易如反掌。既然我還願意在這裡和你談條件,足以證明我的誠意了,不是么?」
潘鈴鈴:……不,這應該不是談條件……而是威脅吧……
「潘鈴鈴,你應該不是蠢貨。」
潘多拉妖嬈一笑,緩緩自池中起身。
潘鈴鈴猛然倒吸一口冷氣!
她知道大公主的秘密,但是從未看過大公主的身體。
嘴上說是怪物,不過是她醜化大公主之後的臆想。
如今,她看到了。
世間最完美的藝術品。
就連她這個女人,都不自覺被同是女性的軀體所吸引。
還有同時存在的男性特徵。
一點都不醜陋。
精緻而優美。
潘鈴鈴想要嫉妒,但是又覺得這種嫉妒很可笑。
眼前的軀體,就好像是神明特意將所有的美好雕刻在同一個人身上。
他是受到神明祝福的人。
所有看到他身體的人,應該都會這麼想。
事實上是這樣沒有錯。
可是。
神明賦予他世間所有的美好。
只是為了,讓他傳播世間一切之惡。
潘多拉之名。
代表的是詛咒。
很快,你們都會體會到。
名為潘多拉的詛咒。
帶領你們。
步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