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源於至情，百般妙用
然而，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卻又被他自己立刻否決掉。
「不行，如此取巧之法能否得到系統的認可先不說。此方世界妖族的數量實在太多了，如果真的要將他們盡數覆滅的話，就算罔顧民意舉全盟之力滅殺，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根本不夠！」
隨著又一個希望的破滅，白月塵心頭的煩躁之意愈見濃郁。
「莫非又要落得和前世一個下場嗎？」
白月塵腦中再次浮現出了自己前世死在雷劫之下的場景，那種深入骨髓的不甘和絕望，在這一瞬間溢滿了他的胸膛。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腦中一片混亂，白月塵的身體微微發抖，口中發出神經質一般的喃喃自語。
已經死過一次的他，再也不想體驗一次那種無力和絕望。
並且，這一次和上一次不一樣，上一次他還可以選擇以殘魂狀態輪迴轉世，雖然輪迴之說虛無縹緲，轉世之後的事更是難以預料，但是好歹還存留著一點莫須有的希望。
但是這一次，如果因為任務失敗而死亡的話。
就是真正的身死道消，魂飛魄散。整個人所有存在的痕迹，都將會被盡數抹除。
「既然給了我重活一次的機會，就絕不應該就這樣簡單的死在這裡！」
光線黯淡的大殿之中，高位上的白月塵牙關緊咬，眼中已經帶上了瘋狂之色，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情緒已經有些微微失控。
「辦法，一定會辦法，肯定會有辦法的。」
白月塵口中的喃喃自語越來越急，隨著他心神的漸漸失守，一直下意識維持的天人合一狀態也受到了影響，靈力的運轉開始變得紊亂起來。
『嗤~』
淡金色的細小電弧在黑暗之中若隱若現，白月塵身體周圍的靈氣受到影響，突然變得不穩定起來。微微閃爍的細小電弧緩緩跳動，略顯扭曲的空間之中，一種極度恐怖的壓抑氣息在不停地醞釀之中。
「怎麼做？到底要怎麼做？」
就在白月塵的大腦陷入極度混亂，身體不自覺中醞釀的靈力即將失去穩定，馬上爆發開來時，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想起，傳入了白月塵的耳中。
「臭道士，你沒事吧？」
白月塵眼神一清，從混亂之中恢復過來，意識到了自己身上正發生的變化，正準備將其停下，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一動不動。
「遭了，靈隨意動，相由心生。不知不覺間居然心神失守，靈力紊亂之下身體無法控制了。」
雖然神志得到了恢復，但是靈力的紊亂依然還在繼續，只需要再過片刻達到臨界點之時，這團靈力就會爆發開來。
「我現在的修為本就在乾元燃血功的催動之下達到極其恐怖的程度，如果在加上狂暴狀態的靈力的話……會將整個道宮夷為平地的！」
想到了可能造成的恐怖後果，白月塵心頭一凜，就想要立刻阻止它的發生。然而突如其來的心神失守，不僅讓他的神魂受到了一定損傷，對身體的控制權也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奪回。
「可惡，居然在這種時候。」
眼見靈力暴走的情況越來越嚴重，空間已經陷入了極度的扭曲之中，彷彿在下一刻，就要將這股恐怖的氣息釋放而出。
「喂臭道士，你怎麼不說話，你沒事吧？」
雅雅熟悉的聲音再度響起，白月塵視線上移，然後看到了面帶疑惑一步步靠近的雅雅。
「不好，靈力爆發，以她現在的修為，肯定連我外圍的靈氣團無法……」
就在白月塵已經聯想到可能造成的恐怖後果時，眼神卻突然一愣，然後就看見雅雅一臉疑惑穿過了自己身體周圍的靈氣團。
然後停在自己的身前，彎下腰，右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
「喂，你在幹嘛？一動不動的，傻了？」
白月塵看著眼前滿是疑惑的雅雅，心中滿是驚訝的同時，突然靈力的紊亂停止了，自己的身體也能動了。
『護持心神，穩定靈力，莫非是……』
白月塵想起了之前乾元燃血功暴走時的場景，猛地想起了這兩件事之間的聯繫。
「小狐妖，還有……三生石！」
靈力運轉，白月塵立刻感覺到了懷中三生石正在緩緩消逝的微弱反應，心頭對自己的猜測更加肯定。
而一旁地雅雅看見白月塵依然獃獃地坐著，剛想再次出聲，卻被白月塵突然起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已經到了這個時辰，你來大殿幹什麼？」
白月塵依然坐在座位上，眼神平靜，完全看不出一點剛才那種混亂和瘋狂。
聽到白月塵突然說出的聲音，原本彎下腰的雅雅驀然對上了白月塵平靜的眼神，臉上甚至可以感受到微微吐出的氣息。
「我、我、我……」
雅雅猛地直起了腰，眼神略帶慌亂，然而在看到白月塵略帶笑意的眼神時，卻又強自冷靜下來。
「今天是最後一次溯源之夜了，我看時辰快到了卻沒有看見你，就隨便過來看看而已。誰知道你一動不動在那坐著，我還以為你累的睡著了，想叫叫你呢，可別耽誤了本姑娘的大事。」
雅雅略帶傲嬌的語氣，卻是讓白月塵微微一怔。
「最後一次溯源之夜？你要晉陞了？」
白月塵想起了自己曾經給她的《太陰蝕月訣》，其中很是明確的記載，只有修行者從第二層突破第三層之後，溯源的副作用才會消失。
而看到雅雅一臉嘚瑟的表情之後，白月塵終於確定了她即將突破的事實。
「走吧，去靜室。」
白月塵話音剛落，也不理會雅雅的得意表情，率先站起身來走出了大殿。
「哼~」
雅雅輕輕一哼，對白月塵這個態度早已習慣。
但是看到這個空曠的大殿之中，白月塵略顯孤單的身影時，眼神之中還是多出了一絲落寞。
「別發獃，跟上。」
白月塵的聲音傳來，雅雅回應了一聲，跟了出去。
是夜，靜室之中。
雅雅已經和以往的溯源之夜一樣，化作小白狐睡了過去。
但是今夜的白月塵，卻是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他依然是在打坐，但是眼睛卻是睜開的，目光落在了小白狐的身上。
之前因為任務的事情，白月塵的精力都放在了人妖兩族的事上，對這塊看起來神秘莫測的石頭，也沒有產生過什麼濃烈的興趣。畢竟在他心中，完成任務，由此重塑軀體，恢復修為才是最緊要的問題。
但是這一連兩次發生的功力暴走事件，卻是讓他不得不去重視。
仔細搜索了從心月狐那裡得來的記憶，白月塵終於是找到了有關三生石的資料，然而在心月狐的記憶之中，對於這塊石頭的認知也只有短短兩條信息。
「三生石，作為月下仙尊的成道之基，傳說只要將心愛之人的名字親手刻在三生石上，兩人即可氣運相連。」
看到如此簡潔的介紹，白月塵的眉毛微微一皺，然而看到另外一條時，眼神卻充滿了的錯愕。
「非心中至情不可驅使，有百般妙用。」
雖然只是寥寥數字，卻讓白月塵的內心出現了波瀾。
「百般妙用。」
白月塵心中一動，想起之前兩次心神失守時，那股突然出現幫助自己渡過難關的神秘力量。
「護持心神，穩定靈力也是作用之一么？」
看到另外一句話時，白月塵微微沉默，看向了依然沉睡的小白狐，一向果斷的眼神之中，出現了從未有過的複雜之色。
「源於至情？」
這時，他突然回想起了自己和心月狐對決的那一次道心失守，想起了自己那個時候突然不受控制作出的反常舉動。
「情？為了修道早就不顧一切的我，也會有這種奢侈的東西嗎？」
微不可聞的喃喃自語之中，白月塵的眼神慢慢變得柔和起來，看向小白狐的目光之中，多出了几絲迷離。
從一開始來到這世界的玩世不恭、自信滿滿。
在到成為道尊之後的權傾天下、舉世皆敵。
最後被最終任務所支配的絕望瘋狂、疲於奔命。
現在的他，眼神之中卻是多出了一絲略帶迷茫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