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記憶與重逢
看著二人彷彿永遠沒有結果的戰鬥，一眾觀戰的修士的眼光已經不能用難以置信來形容，而少數曾經得到白月塵傳授經驗的修士臉上則是布滿了擔憂。
「尊上曾經說過，甄至靈體合一境界，不僅對自身靈力的控制變得更加完美，而且還可以於戰鬥時進入極境狀態，用以溝通天地靈氣幫助作戰。」
其中王彥之作為白月塵最早的心腹，知道的東西更深，心中的擔憂也就更深。
「但是這種狀態只能短時間運用，一旦出自身的極限，就會對身體產生極重的負擔，就算能夠根據自身對境界的理解和血脈力量的領悟增加持續時間，但是……這個時間似乎也太長了。」
就在兩人這樣一攻一守的狀態下，時間悄然流逝，轉眼已經過了兩個時辰。
終於，在石寬不知道多少次消弭掉自己身前的火焰之後，第一個提出了停戰的請求。
「人類，如此狀態的戰鬥，你的火焰只要靠近就會被我直接分解。而我也因為不善於法術操控，無法跟上你的度，無休止的爭鬥只能是兩敗俱傷，不如我們停戰，此戰就算平手，如何？」
石寬憑空虛站微微調息，整個人的氣息已經有些紊亂，身體周圍的藍白妖力也遠不如一開始那般濃郁。
然而話音剛落，大片的火羽流光再次襲來，打斷他調息的同時，也再次逼迫他再度加強極境狀態下妖力的輸出。
「轟~」
倉促之下應對的石寬已經沒有巔峰時期的狀態，在解決了眼前不勝其煩的火羽之後，被身後一隻金色火鳳擊中後背，強大的衝力從身後傳來，石寬不禁一個琅蹌，往前方翻滾一段距離才穩住了身形。
他不禁朝著遠處一臉淡然的白月塵怒道：「持續如此長時間的開啟極境，就連身為妖族的我也感到分外吃力，身體更為孱弱的你一直使用威力巨大的道術，肯定負荷更加嚴重，何必為了一場沒有結果的戰鬥做此犧牲？」
然而回答他的卻是一記更為強力的陽炎道法。
「火鳳燎原！」
看著被迫無奈只能硬接的石寬，白月塵挑眉笑道：「別拿你那淺薄的認知強加到我身上，我對於極境的運用，不是你們這些只會用四肢思考的弱智妖族能理解的。」
話音剛落，抬手又是一記火羽流光，將應付不及的石寬轟入地面。
「而且，我一直等著的，就是你身體負擔不住的時候啊！」
白月塵低頭往下放看去，從塵土中爬起的石寬此刻氣喘吁吁，身上的藍白妖光只剩下薄薄的一層，身體的巨大負擔讓他已經難以承受更深層次的極境。
「所以，去死吧，石寬！」
白月塵淡漠的話語落下，頓時夜空之中所有的金色火焰迅以白月塵為中心高旋轉起來。
「這一招，自從我成就靈體合一之後，還是第一次使用。」
手中王權劍高高抬，亮起濃郁的金色靈光的同時，一把由純粹靈力構成的金色巨劍已經在白月塵身後成型，劍尖直指下方的何寬。
「陽炎！」
伴隨著白月塵的輕喝聲，夜空中所有正在急旋轉的金色火焰開始朝著金色巨劍飛來，並且在片刻之後，劇烈燃燒的火焰瞬間爬滿了巨劍的整個劍身。
同時一直在天空之中盤旋的巨型火鳳也出了一聲高亢的長鳴，火羽一振之下，火鳳身影由實轉虛，圍繞著金色巨劍不停纏繞，最後一頭扎進劍身，徹底融入了巨劍劍身，在劍柄之處留下一個栩栩如生的火鳳之影。
「破雲！」
白月塵握緊手中王權劍縱身一躍，身後金火雙翼一振，自上而下朝著地面的石寬重重斬下。
剎那之間，一聲高亢的鳳鳴響徹天際，金火巨劍彷彿和白月塵合為一體，帶著不可阻擋的滔天威勢重重落下。
則此時半跪在地的石寬，在聽到鳳鳴之後抬頭一看，就看到了那把彷彿要毀滅天地的金火巨劍。
他想要躲避，但是隨之而來的一股絕強靈壓卻將他整個人牢牢地固定在了原地，讓他想要眨一下眼皮都覺得千難萬難。
這時，死亡的威脅瞬間籠罩了他的全身，在這一刻，石寬彷彿聽到了那個讓自己魂牽夢縈的聲音。
御妖國皇宮之中。
幼年的她第一次見到自己，滿臉好奇地朝自己問道：「一年之後，就由你來保護我了嗎？」
……
塗山苦情樹下。
自己和她都還只是幼年，她滿臉燦爛笑容的問自己：「阿寬，想要下輩子也保護我嗎？」
……
御妖國都城門前。
面對漫天的叛亂妖族，她拿出自己的御妖母符，面對萬千妖族面不改色，對自己笑道：「這是我送給阿寬的禮物哦~現在你自由了，阿寬。」
……
萬千叛軍的包圍之中。
她被刺客帶毒的匕擊中致命要害，躺在自己懷裡奄奄一息，卻依然告訴了自己解開御妖子母符的特殊咒語，她用最後一口氣笑著對自己說：「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北山妖帝，諢號：毀滅天君！」
在這短短的一瞬間，那些封存在心的記憶碎片開始出現在石寬的意識中，並且同一時間開始播放開來。
她對自己笑、她對自己哭、她送給自己自由、他死在了自己懷……的數之不盡的記憶化作一場巨大的海嘯，將石寬的意識空間全部席捲。
最後，海嘯停止，所有的記憶碎片全部凝聚到了一起，再度變成了記憶中那張最美的臉龐，她帶著世界上最美的笑容，對自己說著話，她說：「阿寬，等下一次，我們還會相愛，我們一定會重逢。」
而這時，在眾修士的眼裡，在響徹天際的鳳鳴聲之中，白月塵和金色巨劍合二為一，帶著無法阻擋滔天威勢斬下，眼前巨劍劍尖離石寬只有短短數米，只需要短短一瞬，就可以將這位無法反抗的北山妖帝斬於劍下。
下一刻，金色火焰巨劍極落下，出驚天巨響的同時，也激起了漫天的煙塵。
「贏了！」
眾修士不由得擊掌相慶，出振奮的歡呼聲。
「不對，他還沒有死！」
一個修士突然出了驚呼，頓時所有人的目光同時看向了交戰中心。
只見煙塵慢慢散去，白月塵已經從極境狀態脫出，一身黑色鑲金邊道袍一塵不染，手中王權劍依然散著淡淡金色微光，此時正略帶驚訝的看著眼前依然存活的石寬。
石寬雙腿呈跪姿，整個下身已經深陷進泥土之中，雙手放在頭頂交叉呈防禦姿態，渾身已經被鮮血染紅，整個人彷彿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只剩下嘴裡還在出微不可聞的喃喃自語：「我們，還要重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