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利害關係
猛虎精轉動僵硬的脖子,然後就看見了在自己身後正按落劍光的白月塵和王亦承。
白月塵站在劍上雙手抱胸,挑著眉笑道:「你倒是繼續跑啊,怎麼不跑了小貓?」
看著眼前這個穿著明黃色道袍的小道士,猛虎精腦中再次想起那道璀璨的金色劍氣,心下恐懼頓生,眼見逃跑無望,身體也跟著馬上有了反應。
只見身高三米的猛虎精猛地一咬牙,雙拳緊握,渾身妖氣翻騰,雙爪高舉,一副要有大動作的樣子。
白月塵眼睛一眯,不為所動。
站在身後的王亦承看見猛虎精如此作態,心中頓生警惕,剛想提醒年紀尚輕的少主小心突襲,卻被猛虎精接下來的動作驚呆了雙眼。
只聽「嘭」的一聲巨響,身材高大的猛虎精突然雙腿一曲,朝著劍上的白月塵直挺挺地跪了下來,那雙粗壯的虎爪連同它巨大的虎臉一起深深的埋在地上的泥土中,身上妖力在瞬間全都消失不見,同時口中發出了悲慘的哭聲。
「上仙饒小的一命啊!小妖自從當妖怪以來,從來沒有主動害過一個人啊。就連這次進攻青山城,都是被該死的黑狐妖蠱惑,迷了心竅啊!請上仙饒過小妖這一次,小妖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白月塵輕笑一聲,道:「沒想到你這虎妖,不僅逃跑逃得當機立斷,就連求饒也有一手啊。思路清晰,動之以情,能在這麼短的時間用這麼簡短的兩句話,既洗白了自身,還成功甩掉了黑鍋,可以啊小貓!」
猛虎精一聽白月塵口氣有些鬆動,暗道有戲,連忙從背後解下自己從洞府里打包出來的寶貝,雙手朝著白月塵奉上,口中滿是誠懇。
「上仙請看,這是小妖近年來在附近偶然撿到的一些小東西,小妖想著既然以後決定洗心革面,這些身外之物也就用不上了,請上仙笑納。」
說完打開了手中的包裹,露出了裡面閃閃發光的法器和丹藥。
白月塵定睛一看,不由得嘖嘖有聲。
「好傢夥,都是些品級不低的寶貝,你這個『偶然』也是偶然得可以啊小貓。」
猛虎精摸摸頭,一副老實的樣子,笑道:「哪裡哪裡,運氣好而已。」暗地裡卻對白月塵這個姿態感到不屑,實力再強,也只是個七八歲的小孩,就是好騙。
王亦承一看白月塵一副心動的樣子,暗道:「不好!少主年紀尚輕,涉世未深,不免被這些東西所吸引,等下若虎妖要在行迷惑之舉,我定要提醒少主不受蠱惑。」
而這時,白月塵卻只是看了幾眼,就移開了目光,沖著猛虎精突兀地問道:「你剛才說的黑狐妖怎麼回事?他人呢?」
猛虎精被白月塵這突然的發問搞得一愣,下意識回答道:「黑狐妖是大帥那邊直接派遣過來的,我只負責從他那裡接收大帥的命令,平時基本見不到他的,現在估計也早就逃了吧。」
白月塵聽完,眉毛一挑,手指點了點了下巴,自語道:「原來正主早就跑路了啊。」
猛虎精心頭一凜,臉上卻依然滿是恭敬,諂笑道:「上仙這是個什麼意思?」
白月塵斜著眼看著依然跪著的猛虎精,說道:「我的意思就是說,正主跑了,你現在沒什麼用了。」
猛虎精聞言大驚失色,眼中又立刻充滿了淚水,大哭道:「上仙你就放我一馬吧!我從來沒害過人啊,我以後一定洗心革面,做個好妖啊大仙!」
白月塵撇撇嘴,不耐煩道:「得了得了,你真當我瞎?在城門口你那滿身的虎倀之氣當我看不見?」
猛虎精還是一副老實的樣子,大哭道:「上仙你說的什麼啊,小妖根本不知道啊。」
白月塵居高臨下看著猛虎精,冷笑道:「虎妖吃人,被食之人化為倀氣,吃百人倀氣為白,吃千人倀氣轉灰,吃萬人倀氣則變為純黑,看你那濃郁的灰白倀氣,吃的人只怕至少也有八百了,還說你沒有人害人?」
猛虎精聽完,心底最後一絲僥倖也不復存在,猛地站起身來,身上灰白虎倀之氣再現,一張張滿是掙扎和痛苦的人面在他周圍瘋狂地遊動嚎叫。
看著眼前依然滿是笑意的白月塵,猛虎精心頭一寒,厲聲道:「小子!我可是北山妖帝座下,金獅大帥帳前猛虎先鋒,如果你殺了我,就意味著你們人族徹底對北山妖國宣戰!你承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猛虎精說完,看見白月塵一副皺眉思索的樣子,心中一喜,語氣稍稍放緩,勸道:「反正你也不是青山城的人,和我沒什麼仇怨,你放我走,我保證以後絕不再犯青山城,怎麼樣?」
王亦承此刻心中也滿是糾結,如果對方只是一個山林散妖,殺了也就殺了。
但是現在,對方亮出了妖帥先鋒的身份,如果真的死在這裡,北山方面找上道盟,現在以避戰為主流思想的道盟,沒準還真的會再次求和,而自己作為當事人,肯定也逃脫不了責任。
但是想到自己戰死在城門外的師兄弟和那些凡人的士兵,王亦承心中翻騰的恨意就無法消散。
正當他正陷入兩難中時,卻看見白月塵依然一臉笑意的舉起右手,身上熟悉的透明巨劍虛影慢慢浮現。
「不!你不能殺我!你不怕我們北山和你們正式開戰嗎?」猛虎精看著這熟悉的透明巨劍,剛想轉身逃跑,卻發現身體被一股絕強的靈壓牢牢定在原地。
他口中發出憤怒和絕望混雜的吼叫,然而卻只能睜著滿是驚恐地雙眼,看著眼前的透明巨劍慢慢成形。
然後,隨著白月塵右手向下輕輕一揮,猛虎精眼中最後的場景,就只剩下了那把泛著金光的透明巨劍。
「吼~」隨著猛虎精最後一聲戛然而止的獸吼,他雙目瞪圓,被巨劍從頭上直穿而過,釘死在了土地上。
白月塵隨後一揮,巨劍化作光點消散,猛虎精的屍體也隨之軟倒在地,滿地的鮮血浸紅了身下的土地。
白月塵轉過頭,沖著仍在發獃的王亦承,說道:「走了亦承。」
王亦承這才從驚訝中恢復過來,想起自己剛才心中所擔憂的事,開口道:「少主,這……」
白月塵眉頭一挑,打斷道:「你是想說剛才這隻小貓口中的麻煩?」
王亦承躬身點頭,道:「正是。」
白月塵哈哈一笑,收劍入鞘,轉身步入叢林。
正當王亦承滿心擔憂,正想追上去說明利害關係時。
白月塵邊走邊說的話傳到了他的耳中,讓他滿臉驚駭的同時,眼中卻也瞬間充滿了狂喜和激動。
「亦承啊,從我出現開始,我們和妖族,就註定了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啊!」
「當然,因為我在,所以死的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