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家族（三）
「狂妄！」
「少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年少無知！」
「少主竟有此志向！」
同一句話，長老們產生的看法卻是大相徑庭。
一派基本是以戒律堂為首的執法隊和守舊派長老們，認為白月塵年少無知，口出狂言。
一派而則是以演武院為首的道門戰將和激進派長老們，紛紛讚歎白月塵志向高遠，是王權家族之福。
而以政議廳為首的家主一脈和以內務府為首的家族各項產業總管，則是保持觀望態度。
這時，一直沒有開口的演武院大長老王致遠看著場中的白月塵，目光如炬，緩緩開口道。
「少主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白月塵微微一笑，對著王致遠行了一禮。
「見過致遠伯父，侄兒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相信伯父和在座所有長老們都一樣，認為侄兒所說，只是因為年少無知，進而口出狂言而已。不過請伯父稍安勿躁，聽侄兒把話說完，到時再作定論可好？」
「哼。」王元泰在旁邊一聲冷哼。
顯然聽到白月塵對王致遠口稱伯父，而剛才對自己稱作『老傢伙』而心生不滿。
王致遠的臉色並沒有對這聲冷哼產生任何變化，他看著場中鎮定自若的白月塵，忽而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不過面上卻沒有任何錶露。
「好，你繼續說。」王致遠點了點頭。
白月塵點頭稱是，順便掃了一圈各位長老的反應。
王元泰依然和平常一樣，面帶狠厲，不過看向白月塵的目光少了一開始的輕視和不以為然。
胖子王和安原本眯著的眼睛此刻也睜開了，眼中看向白月塵的目光帶著濃濃的好奇。
而自己的便宜老爹，則是坐在主座上臉色陰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其他原本議論紛紛的各位長老，此刻也都一臉好奇地看著白月塵，經過剛才的震動之後，期待著這位少主又能說出怎樣的驚世之語。
不負長老們的眾望，白月塵接下來的第一句話，就再次引爆了所有人的情緒。
「現在的王權家，實在太過腐朽！」白月塵沒有絲毫鋪墊，直接道出了自己想說的重點。
然後無視那些長老們群起激憤的目光，自顧自的繼續說道：「自我人族誕生以來，沒有一刻不是在爭鬥中生存。在暴風海嘯中用膽魄與天地災害斗！在荒漠密林中用智慧與毒蟲蛇蟻斗！在壓迫之中用力量與妖魔鬼怪斗！可以說，我人族現在得以生存的這一片凈土，就是在一次次的爭鬥之中得來。」他的聲音越發高亢。
「各位長老，我說得可對？」白月塵頓了一下，對著在座長老環視一圈，眉毛一挑，問道。
滿座寂靜。
所有人看向白月塵的目光，都已經和一開始時完全不同。
而心中最為五味雜陳的人，卻是坐在主座之上的王權家主，王權正德。
他看著場中年僅八歲，長著一副稚嫩面孔，卻一副意氣風發、志向高遠的白月塵，眼中滿是複雜。
這次，先開口的卻是一直都看不慣白月塵的戒律堂大長老王元泰。
王元泰一臉嚴肅，看著白月塵認真道：「少主以區區八歲之弱齡，就能以短短几句話，就將我人族千年成長歷史概括，這一份見識和眼光，實在是難得。」話語中已經不復一開始針鋒相對的味道。
而其他長老大都相互點頭，對白月塵這番話表示贊同。
白月塵聞言卻是一笑，對著王元泰一挑眉，說道：「戒律長老可別急著對我改觀，因為接下來的話，可能會再次讓你動手打我。」
王元泰冷哼了一聲，道：「我王元泰身為戒律長老，雖然平時嚴律執法、不懂變通，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在族中落了個頑固死板的評價，但是最基本的臉皮還是要的，如果你說的有道理，我就是認了又有何妨。」
聽完這句話，白月塵心中倒是對他多了幾分改觀。
「那我可就繼續說了。」白月塵笑道。
「但說無妨！」王元泰沉聲道。
「歷代祖先經歷無數磨難，披荊斬棘，付出了難以想象的血和汗，才為我人族後代爭來了這小小的一片生存之地。我王權月塵在此，為那些偉大的先人，感到無比的自豪！」白月塵的聲音變得高亢。
「但是，縱觀現在，對比那些偉大的祖先，我們這些自詡為人族守護者的修道世家，又做了些什麼？」
「享受著比以前更為優厚的條件，用著祖上留下的更加強大法寶和道法，然而我們所守護的人族疆土，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妖族佔領、攻陷。固步自封、貪圖享樂，面對妖族的侵佔，一次又一次的退讓。」
「你們告訴我，是！還是不是？」在座的長老執事，聽到這句話時，臉上無不漲紅，面帶羞愧。
但還是有一些聲音，在強自解釋：「妖族勢大，天生肉體就無比強大，我們的一些撤退，不過是戰略性舉措，為了保存有生力量而已。」但是聽著就感覺底氣不足。
「好了！」王元泰抬手，打斷了那個長老的話。
「雖然事出有因，但是道盟和妖族這些年的戰鬥，確實如你所說，處在不利的情況。而你口中的退讓，雖然有些言過其實，卻也是當前道盟的主流思想。」王元泰緊皺著眉頭，同意了白月塵的說法。
「但是，你在這個時候提出這個，言下之意，你有辦法改善當前的局勢？」
王元泰話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白月塵的身上，其中所屬演武院的那些戰將，更是目光灼灼。
白月塵搖了搖頭，笑道：「當然不是！長老你是還沒睡醒吧，千百年來那麼多比我聰慧、比我強大的前輩都沒有解決的問題，怎麼可能我區區幾句話就能解決。」
「哼，說得好聽，到頭來還不只是嘴上功夫。」人群中一個長老發出一聲冷哼。
白月塵面色不變，挑眉道：「雖然目前以我一個人的力量，確實無法對這個局勢，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影響。但是，在道盟人心浮動，進取不足的情況下，我們不缺高深道法，不缺強大法寶，我們所缺的，就是一股敢於爭鬥的意志，一個敢於帶領整個人族奮起反抗的人！」
白月塵環視四周，眼中不復平時的隨意，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堅定。
「而今天，我王權月塵，就是立志要做那個，重現王權世家輝煌，帶領人族再次崛起的『第一人』！」
「我一定要做！也一定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