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府伊的狡詐
雖然他明知道張知縣認了李邦彥作為乾爹,但是鞭長莫及啊!再者陳文昭也算是他的遠房族親,他自然不想因一點小事而被牽連!
就好比快要退休的人,突然捲入了是非之中,任誰也不願意!
聽到陳洪的話,張知縣目光炯炯,陷入了沉思之中!
「容我回去仔細思考一下!陳老!」
張知縣對這個小小的刀筆吏還是非常尊重的,初來孟店城(陽谷縣)出任知縣的時候確實從他身上學到不少東西!
也算是半個亦師亦友的存在了吧!
張知縣在朝中也有乾爹,自然不很怕東平府伊!
但是他回去一想確實有點不合實際,就算是有乾爹罩著,依然要塞錢!到時候神雞沒得到,弄得裡外不是人就慘了!
乾爹的實力與一位府伊來比確實強點,但是東平府伊能一步步從幕僚混到府伊那個位置朝中肯定也有人,不是一般的角色!
到時候真的角力起來搞不好乾爹衡量利弊丟卒保車了!
正在張知縣在府衙中惶惶不安的時候,門外的侍衛通報了東平府伊前來視察的消息!
張知縣剛走到門口就看到陳文昭剛從坐轎中下來,一身青色官服,頭戴太守帽,顯得儒氣十足!
「岱和!別來無恙啊!聽聞你辦案神來,老朽到想要瞧上一瞧!」
張知縣原名張岱和,他還在躊躇著怎麼跟陳文昭稟告的時候沒想到陳文昭竟然主動開口了!
張岱和嚇得趕忙彎腰行禮道:「不知太守大人前來,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難道岱和就打算在這府外與我絮叨嗎?不請我進入喝杯茶嗎?」
陳文昭早早地聽到下人稟告說那張岱和拿下了李應等人,準備審理,自然有點慍怒,今日所來就是來興師問罪的!
「屬下忽西了!大人裡邊請!」
陳文昭甩了一下袖子,在兩位親隨的跟隨下走入張岱和的府邸!
進入客廳,分座之後,茶點上齊!
「你也算是一縣之長官,你的職責是什麼你還記得嗎?」
陳文昭端著茶碗笑道!
「為父母官既要「決獄訟」,還要勸農桑、宣教化、掌禮儀、管賦稅。」
張岱和自然對於這一套很明了!但是這些都是虛的,撈錢才是最為實際的!
「有人上報了你在任上貪贓枉法的證據!還有草菅人命,收取賄賂,欺下瞞上!本來作為你的上司我是很看好你的!但是你的所作所為讓我很是失望!你就不打算說點什麼?」
陳文昭故意炸他一下!看看這個張岱和能穩住不!
「是誰如此心狠歹毒!我在任上造福百姓,清廉無比,是誰在造謠!」
張岱和顯得異常地惱怒,但在陳文昭面前也不敢太過表現!
「此茶碗精緻無比,是出自哥窯吧,如此冰機花紋當下值錢萬貫也不為過吧?」
張岱和一頭的汗液滴了下來,這些茶碗確實是他平日里常用之物,因為陳文昭突然來訪就沒注意這些細節!
「碗中茶品乃是正宗霧裡雪香葉茶!我記在在去年汴梁大市中千貫一斤,達官貴人爭相購置!莫非你也是那時候購買的?」
張岱和腦袋上的汗液滴落的更加快了!
「這香味乃是龍腦香味,每兩至少七八貫的樣子!看這室內煙霧繚繞,我們喝茶的功夫估計都已經焚燒了一兩足矣!」
沒想到這個陳文昭是如此的懂!讓張岱和有點后怕了!想想那所謂的貪墨的證據在他手上就一陣陣脊背發涼!
「孟店城(陽谷縣)作為七級縣,算上你的俸祿包括正俸(錢)、祿粟(米)、職錢、公用錢、職田、茶湯錢、給卷(差旅費)、廚料、薪炭以及僕從費用加起來你一個月是多少?你的消耗是從哪裡來的錢財?」
陳文昭沒給他喘氣的機會!甚至連公用錢讀給他算進去了!公用錢就相當於公費!
那些辦公所用的費用被加進去才那麼點,但是與張岱和的消費來講是不相稱的!
準確地講他的月俸只能成為富足之家,而不能擁有現在奢華的消費能力!這裡邊就有貓膩了!
「你除了幾房嬌妻和一個兒子之外,都無從事商業之人,你本是鄉野一村夫,考取了功名!飛上枝頭,家田不足百畝!也無祖業遺留!是否能告訴本官,你這些消費都是從哪裡得到的?是旁人送的嗎?」
沒想到這個陳文昭將自己家中狀況摸的如此透徹!
場面頓時冷了下來,張岱和只顧著苦思冥想,那還顧得上擦腦門的汗!
陳文昭只是喝茶並未說話,在一旁的張岱和是坐立不安!突然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請求大人恕罪!屬下也是一時財迷心竅,收了那西門慶的錢財,所以.……」
「所以就想釀成冤假錯案?收了多少?」
陳文昭眼皮子耷拉著,這次有備而來,就是想看看這個張岱和的後台是誰!
「五百兩銀錠!希望能孝敬太守大人!」
張岱和自然隱瞞了兩千的事實,只是虛報了額度!
「既然知錯!本官也就不過問了!為了讓你明白你這次謝罪不委屈!我就直言相告,當朝丞相何執中乃我師也!我不知道你有何後台!希望今後你好之為之,那勾欄瓦市也算是我故交的一位友人所開,希望你勿要滋事!」
陳文昭說的明明白白,嚇得張岱和差點屙了一褲子!幸好沒有與陳府伊為敵,果然是後台很硬啊!
陳文昭說這些只不過是想嚇嚇他,實際與那何執中也不過是聽過他教授辭賦!
那已經是二十年前在亳的時候何執中任二州判官之時,那時候陳文昭有幸走位學士之身得到何執中的提點!
只不過已經過去二十餘年還不知那何老還識得他否!
「拜謝大人開罪之恩!隨後我就命人將不義之財送到大人府上!」
「孺子可教也!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機靈點!」
陳文昭臨走留下了這麼一句話!根本沒有必要在留在孟店城繼續旁聽張岱和審案!因為已經嚇到他心裡去了!
他還敢亂斷案!吃了豹子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