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再訪崑崙
自從天魔力量衰退以來，困擾九重天的修羅也收斂了許多，紛紛退回修羅界隱匿了起來，竟也很久沒出來騷擾過九重天各種族了。整個天界享受著難得的安寧與和平。
反倒是凡間，由於惡魔裂隙存在，大量撤回魔界的妖魔要從凡間經過。恰好人類心志薄弱，順便干點壞事也就很常見，製造混亂，引起恐慌，擾亂人心。還有許多不甘心返回魔界的，便借著凡人的濁氣掩蓋，在凡間藏匿了起來。因此，天上地下，人間反倒成了魔氣最重的地方。
然而人間的妖魔暫時翻不起大浪。一是人間的動態全在天界監控之下。二是人間有華夏國坐鎮。華夏國是古華夏族在地球上的據點，國中絕大部分都是華夏族後裔。華夏族對抗妖魔歷史悠久，經驗豐富。華夏國居於凡界的中央，屬性為土，具有大地安忍不動，承載包容，長養萬物等種種的美德。
華夏國的土地哺育了華夏國民，華夏族擅長種植，國民自身也如同植物一樣，根系相連，走到哪裡都喜歡抱團集體行動。華夏國在歷史上經歷了無數次戰爭，被外族侵略，曾有幾次幾乎面臨滅族滅國的威脅，但華夏國人如同小草，只要留得根基在，春風吹又生。任你頭頂有多大的巨石，小草都能破土而出。綿延的根系能夠紮根於任何貧瘠艱苦的環境，倔強地生長。
華夏國與昱光天厚土國的國民屬性很接近，據說厚土國就是遠古華夏國的國民飛升到昱光天后建立的國家。
陸小扇與夜星帶著媽媽和外公外婆去源香山玩了一圈之後，就把媽媽送到了太虛聖境。陸小扇卻因為蘇長史為了媽媽竟遣散了八位夫人，感到於心不忍。夜星告訴她不必愧疚，蘇凜那八位夫人，原本是華子善派去監視他的間諜，蘇凜只要在家都得跟她們打游擊，東躲西藏，日子其實過得苦不堪言。這下遣散她們，也給她們妥善安排了更好的去處，八位夫人也都挺樂意，可謂皆大歡喜。雖然蘇凜也因此辭去了長史之職，家財散盡。但蘇凜並不以為意，一無所有又怎樣，在太虛境內當個自給自足的農夫反而更加逍遙，那才是蘇凜的理想生活。
外公外婆還是喜歡留在九重天與老朋友們在一起。他們說有老人在，青葙小舍就算是老家，能讓後代有歸屬感。
在凌雲天休養了幾個月，昱光天尚無消息傳來。陸小扇與夜星決定先去崑崙拜訪先祖，火兒聽說過雷雷，也想去參拜一下自己同類中的先祖大英雄。
當二仙在昆崙山頂降落時，發現王小凡竟已帶著雷雷等候在那裡了。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還年輕的先祖，陸小扇感覺有些怪異，但還是按禮數恭恭敬敬地作禮叩拜。火兒見了雷雷，也以麒麟的禮節跪伏在表達了敬意。
王小凡的臉色比上一次夜星見到時緩和了許多，先帶著二仙到太和宮中參拜了太極天尊與無極天尊聖像，開門見山地對二仙道：「是為魔界的事情而來嗎？」
「回先祖，正是。我們即將啟程去凡界封閉惡魔裂隙，九長老與小扇的師父讓我們先來聽聽您的建議。」夜星恭敬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王小凡聽罷，直白地道：「以你們兩個現在的功力恐怕連裂隙都無法靠近。」
「請先祖指點。」陸小扇與夜星齊聲說到。
「你們先在我這裡住段時間，做足準備。封閉裂隙事關重大，各層天界絕不會貿然動手。」
「小凡先祖可知魔界究竟是個什麼所在？」陸小扇問道。
「魔界，是宇宙的另一面。」
「先祖的意思是說平行宇宙嗎？」
「不是。我們現在所處的仙凡界，乃是陽性可見宇宙。而魔界，對我們而言是不可見的陰性宇宙。從仙凡界到魔界，要通過惡魔裂隙，天仙的能量在惡魔裂隙中將受到削弱，所以這幾百萬年來也沒人進去過，只能根據遠古時期一些零星記載窺得端倪。魔界與仙凡界一樣，最下層惡獸、妖，到中層的魔，再至上層的惡魔、天魔，整個魔界充滿混亂能量，空間扭曲凌亂。」王小凡看向虛空，緩緩回憶道。
「聽起來陌生而兇險。」夜星微微蹙眉。
王小凡掃了一眼面前的兩個小輩，繼續道：「我們無需進入魔界，只需封閉裂隙。聽師父提起過，魔界中也不全然是魔，而是有數股與魔對抗的力量，正如仙凡界也有妖魔滲透，其中一支勢力稱為獵魔者。獵魔者原是天仙一族，長居地下，惡魔在地下開口后獵魔族奮起抵抗，死傷慘重。后因偶然機緣被半魔化，然而戰鬥力卻倍增，能與惡魔抗衡。獵魔族介於仙與魔之間，內心堅硬冷酷，不太好相處。」
「封閉裂隙需要找獵魔族幫忙嗎？」陸小扇問道。
「如果僅僅是封閉裂隙倒是不需要，不過在裂隙附近或許能遇到他們。對了，丫頭你的師承又是哪裡？可有傳你什麼術法功夫？」
「我於一年多以前剛拜入昱光天太極聖境逍遙子道長座下。師父曾傳我飛虹訣。」陸小扇恭敬答到。
「飛虹訣？可是取彩虹的動與勢？」
「正是。」
「這飛虹訣，原是從曦和宮中傳出。若能結合其日光遍照心法，有事半功倍之效。」
陸小扇恍然大悟：「怪不得當日仙官本來不想帶我去裂隙，師父提到飛虹訣后才注意到我，這才又發現了我元神中的崑崙印。」
王小凡見陸小扇不經意地往火兒身邊靠，臉色也有些發青，便道：「此處冰寒之氣極盛，爾等可還受得住？」
陸小扇點點頭道：「受得住。」話音未落，卻猝不及防地打了個噴嚏。
王小凡盯著陸小扇看了幾秒道：「進境太快，氣脈失衡，需調養。」而後對二仙道：「隨我來。」
王小凡帶著二仙二麒麟到冰宮殿左後方，舉起法杖在冰牆上一指，牆上出現一扇門。推門進去，穿過一條冰通道，來到一片針葉林。整個樹林全是參天古松，地上鋪著厚厚的落葉，散發著好聞的松脂清香，踩上去象踩著軟綿綿的地毯。林子中央有個方圓三丈大小的法陣，王小凡站上法陣，舉起風雷法杖啟動起來。只見天空迅速貼近，空間開始扭曲，而後形成一個漩渦。
「進來。」王小凡對二仙頷首道。
進入漩渦，一陣眩暈過後到達個風光怡人的地方。祥雲繚繞間宮閣林立，飛檐斗拱，廊腰縵回，檐牙高啄。穿過花榭樓台，小橋長廊，王小凡將他們帶到一個巨大的湖邊，湖水碧藍清透，猶如海水。湖面上零零星星盛開著幾朵瑩白的睡蓮。
「這裡是玄天宮，以前曾在三十三天，後來師父回歸大道后，我們師兄弟便合力將它搬到了太和境上方。」
「晚輩想斗膽問問玄沛先祖如今何在？」夜星忽然想起一事。
王小凡看向夜星，疑惑地道：「為何問起他？」
「晚輩的表妹是玄沛先祖親孫子的孫女。」
「哦，原來也算故人之後。他與妙嫦在數千年前那場戰鬥中去了凡界，從此不知所蹤。沒料到竟也有後人傳了下來。」王小凡召出水鏡：「這些年來我一直嘗試與他們聯繫，卻無法聯繫上。你可將這水鏡交予他們的後人，或許血脈之間的紐帶能讓她發現一絲線索。」
王小凡在蓮池邊掐了個訣念了點什麼。片刻功夫，一片拱起的水花飛速靠攏過來。定睛一看，只見水下有一團潔白的象水母一般的東西，到了王小凡面前，觸鬚飄動，載沉載浮，似乎在與她交流著什麼。
王小凡對夜星道：「丫頭需要在此調養一段時間。」又指著不遠處一重宮殿道：「小子，你先在德雲殿住下，那裡有幾個負責衣食起居的仙娥，條件簡陋，你多擔待。」
夜星拱手道：「聽憑先祖安排。」
「丫頭，你過來。」王小凡冷冷的聲音里竟有一絲溫情：「你血脈中的戰神之力已覺醒，需好好養護。」
陸小扇點點頭。
王小凡道：「解下兵器。」
陸小扇將冰輪戰刃與風雷劍和清泉劍都從儲物腰帶中取了出來。
王小凡楞了一下道：「如今這外物倒也做得機巧。兵器最好還是合化涵養於體內。」
陸小扇慚愧地搖搖頭道：「不知道如何做。」
王小凡道：「你先調養身體，蘇醒后再說。隨身兵器太多，可都有分配？」
陸小扇搖搖頭。
王小凡道：「我見過你戰鬥。你這對輪刃適合大面積攻擊，清泉劍配合飛虹訣可以遠攻，風雷劍則可專註於近距離與勁敵的對戰。」
「多謝小凡先祖指點！」陸小扇茅塞頓開。
「先調理身體吧。」王小凡說完一揮手，水中的水母吐出一大團溫暖的霧氣，將陸小扇包裹在裡面，又整個吸入水母體內，漸漸沉入湖泊深處。
「不用擔心，水精靈會照顧好她。」王小凡見夜星一臉緊張，又道：「你擅使哪種兵器？「
「晚輩目前使用重劍，但就擅長而言更擅長使用長矛、長槍、大刀類。」夜星解下佩劍，恭敬捧給王小凡看。
王小凡拿著解劍端詳了一陣，道：「解劍？很好，不錯的雷水天成神器，可惜威力只發揮了頂多一成。」王小凡將解劍還給夜星道：「可有劍訣？」
「慚愧，並沒有。」
「那你使給我看看。」
夜星依言揮動解劍施展了一番尋常招式。
王小凡默默看了一會便叫停，開口道：「以力用劍乃是蠻夷莽夫所為，以氣御劍，劍氣成形，方是我華夏用劍之道。」
夜星受到觸動，恭敬跪地拱手道：「請先祖指點！」
王小凡想了想，對夜星道：「隨我來。」
帶著夜星飛到宮閣中央一個傳送台上，踏了上去。
藍光閃過後，來到了一處海島。
王小凡領著夜星下到海里，一直到達海床上。
「你在這裡再試試。」王小凡指著塊空地對夜星道。
夜星在水中舞動解劍，只覺得異常滯重。
「這就對了，你這段時間便在此練習，感受波浪及洋流的動蕩與磅礴。充分體驗，而後將人合於劍，劍合於水，水合於勢，勢合於動機，動機合於你心意。」
「是。」夜星心中揣摩著王小凡的話。
「我先帶你回德雲殿。」
回到小島，有個被蔓藤覆蓋的傳送陣。踏上傳送陣回到玄天宮德雲殿，王小凡將管家元正叫來吩咐了幾句，元正便帶著夜星去德雲殿暫歇。
「你先在此處住下，每日自行前往那海中練習。等丫頭醒來，你便通知我。」王小凡說著，遞了面銅鏡給夜星，又拿了一本薄薄的帛書：「你自己看看這部萬物合化心法，對你使用解劍以及所有兵器均有助益。」
「小凡先祖要返回太和境了嗎？」
「不，我要去裂隙看看。」王小凡扭頭對兩頭麒麟道：「你們兩個在太和境看好家。」
雷雷不太情願地輕吼一聲。王小凡對雷雷道：「好好調教你這位小徒弟。」雷雷看了眼火兒，伸出爪子在它頭頂拍了拍。
元正將夜星領到一個乾淨清爽的房間：「太子若有需要請儘管吩咐。」
元正退下后，夜星打量著這個房間。陳設簡潔，沒有多餘的裝飾。靠牆有個武器架，上面擺著一把剛猛異常的方天畫戟，床頭的牆上掛了支凡界常見的竹簫。夜星回憶著神魔再戰時期的故事，喃喃地道：「莫非，這是玄德先祖住過的房間？」
夜星看著畫戟，竟隱隱感覺親切而熟悉。夜星不由自主地走向畫戟，伸手觸摸戟柄，從戟柄上傳來了陣陣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