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仙生無處不相逢

  玄帝與臨軒一邊一個把夜星拉起來，臨軒扶著夜星的肩膀，眼中淚光閃動。


  玄帝顧不得敘舊，上到城頭大聲宣布：「反賊頭目已死，所有叛軍立即繳械投降！朕承諾對投誠者寬大處理！放下兵器，不要再對父老鄉親刀兵相向！朕願意與你們重建家園，共御外敵！」


  玄帝寥寥數語，卻說得言辭懇切，氣動山河。難得的威嚴與莊重，王者氣息表露無遺。加之身邊眾臣肅穆莊嚴，尤其是李顯老元帥，戰袍染血、沉穩莊嚴。臨軒也是氣宇軒昂，不怒自威。夜星更是如山嶽般豪邁矯健，令人敬畏。天戈軍與李顯的中極軍雖然均受重創，但將士們依然威武雄壯，氣勢如虹。


  在場三軍見證了玄帝化作黑龍勇斗天魔的氣勢，早已深受感動與震撼。曾為華子善賣命的將士們，沒想到華子善竟與天魔勾結。將士們畢竟都是凌雲天子民，此時心中悔愧交加，恨透了華子善的欺騙與背叛，紛紛扔掉武器，束手就擒。至於能否得到寬大處理已不重要，甚至希望玄帝能狠狠懲罰自己以沖淡心中的罪惡感。


  夜星望著玄帝的背影，敬仰之情油然而生。


  「你父皇是個英雄。」臨軒拍拍夜星的肩膀道。


  「嗯。」夜星點點頭：「我的兩位父親都是英雄。」


  玄帝又接著宣布將在戰場上建造三軍將士紀念碑及祭壇，以祭奠告慰在凌雲天保衛戰中付出生命的將士們。待紀念碑與祭壇落成，將親率凌雲天軍民舉行祭奠儀式。


  玄帝宣告完畢，接下來將由李顯老元帥帶著中極軍收拾殘局，倒戈投誠的叛軍一律寬大處理。凡在戰爭中受到波及的平民，均能得到撫恤與補償。


  戰場上傷亡巨大，破壞嚴重，太古聖境的幾位長老將協同天戈軍與中極軍清理戰場。工兵們在玄都城外開闊處搭建了數千個營帳作為臨時醫院，讓軍醫為傷員進行治療。


  蕭伯伯與王鐵匠也趕來了，夜星讓他們調集兵工廠的基建設施，幫助修復受損的城邦基礎設施與民房。


  陸小扇見到蕭伯伯與王鐵匠，趕緊向他們問起媽媽的情況。蕭伯伯說媽媽與天鉞軍馬場的弟兄們開戰前就逃跑了，途中卻被烈風所傷，幸好被蘇凜救下，目前正在天戈軍營地醫治。讓陸小扇不要過於擔心，清濼在親自護理。陸小扇聽了雖然很著急，但仍堅持著把分配到手的事情做完，便趕著向夜星請示先回營。


  夜星聽了立即答應：「你早該先回了，瞧你自己都傷成這樣還硬撐著幹活，你以為你是鐵打的？」


  「七長老已為我處理過傷口，並無大礙。我不是鐵打的，我是打鐵的。」陸小扇笑笑。


  「喲，長能耐了。」夜星愛憐地瞅著陸小扇：「說好了全套兵器各一件，等你好了就給我打。」


  「好！」陸小扇爽快地答應，心想，袖珍的全套也是全套。


  ……


  夜星與一眾老臣及禁衛護送著玄帝與臨軒回到宮中。


  「哎瑪，累死我了。」玄帝坐在龍椅上，終於可以放鬆下來了。


  「父皇辛苦了，您……您好厲害！想不到您竟然是這樣的父皇。」夜星趕緊親手給玄帝泡了杯茶。


  「嗯？敬茶？這是道歉的意思？」」帝疲憊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嗯。」夜星點點頭：「請父皇寬恕孩兒的不孝。」


  「父子之間甭搞這些虛頭八腦的，有空多來陪我嘮嘮嗑就行。」玄帝轉向臨軒：「軒啊，你過來。」


  臨軒不明就裡地走向玄帝，玄帝一拳打在臨軒胸口道：「你這老小子，還知道回來？！打你個沒心沒肺的傢伙！」


  臨軒撫著心口，假裝很痛的樣子：「大哥老當益壯，下手真狠，我這老骨頭怕都斷了幾根。」


  「傷了才好，不然空巢老人怎麼把兒女們叫回家說話。」玄帝一臉心酸。「對了，你咋突然跑回來了？就你自己？」


  「嘿嘿，我又不是獨行俠，我的商隊還在城外呢。」


  「呃……那誰……？」玄帝欲語還休。


  「阿櫻啊，只見過一次，她說只願見兒子。」臨軒秒懂玄帝在說啥。


  玄帝滿臉鬱悶：「她到底對我多大仇？為啥只願見兒子，兒子又沒我帥。」


  「去哪裡能見到母親？」夜星問道。


  「呃……她只說讓你去找她，沒留地址。」臨軒對大哥大嫂的稀里糊塗實在很無奈。


  夜星哭笑不得地道：「好，那我就踏遍凌雲天每個角落去找她。」


  「帶上我！」玄帝生怕夜星把自己忘了。


  臨軒搖頭笑笑，這一家人實在……忽然臨軒想到了下一步玄帝會說啥，臉色一變，正要找借口開溜，玄帝果然開口道：「軒啊，你回來就好，我詔書都擬好了，皇位禪讓予你。」


  玄帝說著，打開柜子，在裡面翻找一通：「童侍衛，你來幫我找找。」


  「大哥，別！」臨軒急道：「我二十多年前被你坑慘了，這回堅決不上當。我只是送快遞經過順便來看看你，一會兒就走。」


  「走啥啊？來了就留下。」玄帝不高興了。


  「唉，我說大哥，這事能不能稍後再提，您把善後事宜了結了先。再說，我飯還沒吃呢。」臨軒趕緊提醒玄帝還有更重要的事。


  玄帝一聽有道理，趕緊正色道：「軒弟所言甚是！」


  這時太醫過來稟報道：「啟稟陛下，姜桐隊長已經蘇醒，說要趕回天戈軍營。」


  「阿桐？她怎麼了？」臨軒急忙問道。


  「她受修羅兵器所傷，太古聖境的七長老已為她診治過，目前在凌雲殿休養，已無生命危險。」太醫恭敬回答。


  「帶我去看看。」臨軒對太醫道。


  「你不還沒吃飯嗎？」玄帝道。


  「飯送到凌雲殿。」臨軒拉著太醫就往門外走。


  「你不陪我吃？」玄帝在後邊叫道。


  「叫星兒陪。」臨軒說著已經走到了院子里。


  玄帝笑笑：「你這傢伙，快去吧。」


  「父皇，我也去看看。」


  「你去噶哈呀？大人說話小孩別打岔好不？」


  「可那是桐姐啊！」


  「就因為是桐姐，你才更不能去。你想讓桐姐一輩子待字閨中？都四十幾的人了！」


  「啊？桐姐年齡這麼大？我怎麼不知道？」


  「女人的年齡是秘密，還能輕易讓你知道？這些年若不是為了照顧你，她也不至於被耽誤到現在。」


  「唉，這些年桐姐確實辛苦了。哎，我是不是該叫她桐姨？」夜星恍悟。


  玄帝瞪了一眼夜星：「別跟她說我認識你。」


  夜星咧嘴嘿嘿一笑。


  玄帝繼續道：「她本可以跟著臨軒海闊天空的，但你那時還小，你母親又對我誤會重重，義無反顧地離去。我龍魂被奪，受制於人，眼見著華子善父女一天到晚處心積慮地想除掉你，我心中那個急啊。多虧了阿桐頂住重重壓力將你帶去飄渺境。」


  「原來我不是……被父皇您流放的？」夜星記得明明是父皇怒氣沖沖地下的旨。


  「當然不是啦，就算你再跟我吵，也是親父子好不好？也多虧了蕭逸在飄渺境接應，才令你二人脫險。」


  「好吧。」夜星心中還是想找個機會把過去的事徹底弄明白。「這麼說，礦星的聞香族對我禮遇有加，也是您的安排？」


  「嘿嘿，那當然。不過，其實是你母親的計劃。」玄帝不由佩服櫻妃的遠見，雖然櫻妃平時大大咧咧，看起來比自己還稀里糊塗，在大事上還是很清醒的。


  「父皇，話說若我真把母親找回來，你那皇后怎麼處理？」


  「嗨，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這事！參與謀反的一律處斬！」玄帝一想起華尊挑撥自己與櫻妃的關係，更是恨得牙痒痒。


  「這……會不會太殘忍了？」


  「哼，那就等我氣消了再下決定。」


  「好說，反正我無所謂。」


  玄帝喝了幾口茶，心情愉悅地道：「好了，氣消了。華尊與孟青廢掉皇后與太子妃之位，貶為庶民，沒收所有家產，平王府所有家丁僕役通通遣散，家產充公。」


  「早當如此，您的國庫都快被平王一家子搬空了。」


  「那可不，明日早朝便與眾臣商議此決定。」玄帝終於出了口惡氣，這個決定恐怕沒人會反對吧，就算有人反對也得強制執行。


  「哦對了，我的傳位玉璽讓蘇凜藏到平王府了，得讓他替我取回來。」玄帝說著，叫了個內侍：「傳蘇凜。」


  「對了，兒子，我還有件正事想跟你商量。」玄帝又想起件重要的事：「傳李顯。」


  ……


  次日早朝，玄帝宣布了對皇后等人的處理意見。眾大臣果然一致贊成，幾乎都要拍手稱快。而後，玄帝又提出了另一項重大改革：重整三軍，三支軍隊合併為玄龍軍。任命李顯為統帥，夜星為副帥，並對戰爭中表現卓越的後起之秀進行提拔與重用，名單列了很長一串，文武眾臣也都毫無異議。與此同時，將對軍中所有中毒士兵進行治療，不願繼續留在軍中的，可領了補貼與糧餉解甲歸田。


  各項政令迅速發布並開始執行，凌雲天的軍民忙得不可開交，投誠的士兵們紛紛申請參與重建工作。


  ……


  太古聖境的長老們跟以前一樣，任務完成後說撤就撤。


  陸小扇與天仙學堂的同學們回到天戈軍營，聽說媽媽已經能下了病床出來走動了。陸小扇欣喜地帶著同學們去看望媽媽，卻發現有人搶先了一步。那個陪她散步的人怎麼那麼眼熟……


  「妖妖玖，那是你爹嗎？」莫離指著蘇凜，又指了指小扇媽道：「原來你爹媽是姐弟戀？」


  綠萼一把揪住莫離的耳朵：「亂說什麼？姐弟戀怎麼了？我比你大你很不滿是么？」


  莫離求饒道：「誤會啊誤會，我想說姐弟戀是潮流，大勢所趨……」


  「你有沒有邏輯啊？這要是妖妖玖她爹，她早就撲上去了。」炎琛道。


  「怎麼這麼象？」


  「太象了，不科學。」


  「這是什麼原理？」


  「真的很象。」塗楊也禁不住開始評價。


  「這是……蘇長史。」婉秋終於確認。


  「咳咳！」陸小扇故意發出點聲響，向媽媽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