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沙河沉舟
「路過，順便來看看。」夜星面無表情地道。
「坐多久了？怎麼沒叫侍從？自己泡的茶么？」華尊皇后見只有父子二人，轉頭對身邊的丫環道：「今天誰當值？」
「母后不必客氣，我先走了。」夜星站起，揭開茶碗看了看道：「茶太燙，一口沒喝，可惜了。」
「下回賠我一罐好茶。」玄帝嘻皮笑臉地道。
華尊皇后看著滿滿一杯新泡的茶，眼中掠過一絲狐疑。
……
華尊皇后內室，玄帝寢宮的當值丫頭跪在地上。
華尊皇后冷著一張臉：「他待了多久？」
丫環低著頭道：「不到半柱香時間。」
「哼，那也夠說很多了。你聽到些什麼？」
「什麼也沒聽到。」
「好個什麼也沒聽到，要不要我幫你回憶？」
「娘娘饒命，太子……太子約皇上騎馬。」
「皇上答應了嗎？」
「沒答應。」丫環心想，玄帝不答應是常態。至於他們講的其它話，自己離得遠，他們又是東一句西一句，真沒聽懂他們在說啥。
「娘娘，公主求見。」門口一個丫環來報。
一位長相極為美艷的宮裝少女一陣風似地沖了進來，見玄帝的當值丫頭還跪在地上，揮揮袖子道：「你先退下，我與母後有話說。」
「柔兒何事？」華尊皇后看到公主燕柔，露出真正的慈祥笑意。
「母后，擎蒼今日與李顯發生衝突。」燕柔對李顯老元帥一直很不滿，因為李顯不喜歡擎蒼。
「哦？你且坐下，細細說來。」
……
陸小扇在地蘿金旁邊，見一叢棕色硬毛從沙里鑽出，趕緊大叫一聲：「快閃開，有東西。」
其他幾位隊員呼拉一下全部衝上半空，只見一隻長滿棕色硬毛，象蜈蚣一樣，有兩個頭的巨蟲從沙里迅速鑽出來，昂身而立，足有五六十米高。它張開兩側彎刀般的口顎，向眾仙噴出沙柱，摻雜著黑色液體。
這時，沙地上漩渦捲起，幾十隻這樣的巨蟲齊刷刷鑽了出來，沙柱橫飛，沙幕遮天，黑色液體噴到地面岩石上，岩石白煙直冒。
「糟了，桐姐的背包還在下面。」邱玉蓉急道。
「我去取。」姜桐說著就往下飛。
「掩護桐姐！」邱玉蓉搭弓拉弦，利箭嗖嗖地朝巨蟲射去。然而巨蟲的皮似乎相當厚，身上插滿箭矢仍然兇猛如常。
「咻~~」姚綺芳的一支短矛刺進了一隻巨蟲的頭頂，巨蟲晃悠幾下。「嗖」，鄭丹的連珠箭射進了它的另一個頭頂，巨蟲重重地倒了下去，揚起滿天沙塵。
「攻擊巨蟲頭頂！」鄭丹大叫著。
陸小扇見姜桐在沙柱與黑色液體間艱難地穿梭，心中一動，拔出雙匕衝下去，一腳踏上一隻巨蟲的頭，匕首一揮刺了下去，轉身一個空翻，在巨蟲另一個頭上揮匕刺下。在巨蟲倒下前，運起仙靈追月步，將冰輪戰刃的刀法用到極致，巨蟲低沉地嚎叫著紛紛倒下。
「陸小扇，真有你的。」鄭丹拍著陸小扇的肩膀，由衷地讚歎道。
姜桐微微一笑：「將軍沒看錯人。」
就在這時，只聽得天崩地裂一聲巨響，幾仙站立之處忽然沉陷。從高處看來，一個巨大的漩渦正在沙地上打著旋兒擴散開來。
……
渾身疼痛，眼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陸小扇躺在地上，活動了一下手腳，還好沒有骨折。剛才是什麼情況？正跟桐姐她們說著話，忽然腳下一沉，眼前一黑，然後被擠壓得無法呼吸，接著便昏迷過去。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桐姐她們呢？
陸小扇慢慢坐起，摸索著身上的裝備，除了繩索與弓，其他東西還在。陸小扇摸出匕首靜靜站立，凝神定志。等眼睛逐漸適應了眼前的黑暗，可以模糊地看出這是一個廣大的地下空間，抬頭仰望卻只見一片黑暗。空氣有些濕冷，偶爾有滴水聲，遠遠的似乎還有若有若無的水流聲。
剛才隊友們是從同一個位置掉下來的，此刻應該離得不遠，得趕緊找找，她們千萬要平安啊！陸小扇在隨身裝備中翻找著，忽然想起貼身衣袋內有火兒贈送的鱗片。趕緊把鱗片取出來，一點火紅的微光在黑暗的空間內亮起，儘管微弱，在這樣的黑暗中也顯得分外明亮。火兒真是個幸運星，屢次在關鍵時刻幫上自己的忙。
「桐姐~~玉蓉~~~鄭丹~~~綺芳~~~！」陸小扇輕聲呼喚，在這樣的陌生環境最好不要大聲喧嘩，以免引來未知的麻煩。
「小扇，我在這兒。」姜桐回應道。
陸小扇循著聲音走過去，見姜桐正跪在地下撿拾掉落的裝備。
「桐姐，你怎麼樣？」陸小扇擔心姜桐受傷。
「我沒事」，姜桐說著，從背包里取出個盒子打開，裡面放著幾條晶石項鏈。「來，戴上。」姜桐拿了一條項鏈給陸小扇掛到脖子上，晶石的光芒漸漸亮起，轉眼間光芒大盛。
陸小扇終於看清周圍的情況，這是個非常大的地方，左手邊是一片尚算平整的岩石地面，盡頭處有條通道，通道口的地面積著水。右邊貼著岩壁有條斜斜向上的小路，通往頭頂一個奇怪的岩石結構，象橫置的摩天大樓，「大樓」外牆布滿大大小小的方形窗格。
陸小扇與姜桐在空間內尋找了一圈，也沒發現其他幾仙的蹤跡。
「真奇怪，難道她們掉到了別處？明明是從同樣位置掉進來的啊。」陸小扇想不通。
姜桐沉思了一會，指著「大樓」道：「先上去看看。」
姜桐帶著陸小扇一前一後順坡道鑽進了「大樓」，所幸一路上並沒遇到任何危險。這棟橫置的大樓看起來更象是一艘大船的底艙，分了好幾層，結構都一樣：兩邊是通道，中間為兩排房間。姜桐與陸小扇挨間挨戶一一搜查，除了一塊積滿灰塵的徽章，竟一無所獲。整個「大樓」內部象是被清過場一樣乾淨。就在二仙快要放棄時，到達了最上層「大樓」底端的一個房間，這個房間居然還有一扇金屬製成的門。推開門，眼前的景象令人難以置信。這是一間類似控制室的地方，石制的操控台上布滿電路板銅線那樣的銀色金屬線條，線條上有些形狀各異、大小不等的凹槽，似乎需要放置各種組件。操控台中央有一個類似躺椅般的「位置」，扶手上也有一個淺槽。姜桐把剛才找到的徽章取出來比了比，恰好與淺槽的形狀一樣。姜桐想了想，又把徽章收好，對陸小扇道：「先找到她們再說。」
……
「將軍。」飛鐮恭敬地遞上一本絹冊。
夜星翻開絹冊，眉頭漸漸皺起。半年前的名單還只有薄薄一張紙，現在竟已成冊。平王華子善的勢力擴張越來越快，現已滲透到李顯元帥的嫡系部隊，韓允取代李顯的趨勢逐漸明顯。自己軍中也受了影響，難怪孟青敢在軍中如此放肆。平王到底用了什麼手段？
父皇近年來言行也越發古怪，似乎處處受到掣肘。細想下，自己從飄渺境流放回來后，竟從來沒有與他單獨長談，華尊皇后總是如影隨形。父皇要找的東西是什麼呢？他在桌上畫的那道「s」表示什麼？
夜星看完名冊，在空中一揚，冊子化為飛灰。陸小扇這種時候來到凌雲天，自己雖然開心，卻也開始擔心起來了，然而無論如何，也要頂住各種壓力將她護得好好的。
「楚參將，請召集各統領前往議事廳，我要討論遠征方案。」
「方策，你到凡界一趟，將這個交給婉秋。」夜星說著，遞給方策一枚長方形青玉佩。
……
陸小扇與姜桐下到石洞空間，順著左手盡頭的通道，淌過一個齊腰深的水坑，進入一扇石門。石門後面又是個廣大的山洞，鐘乳石林立，地上有條不小的暗河。
「桐姐，這裡有東西。」陸小扇發現地上有支登山鎬。
姜桐走過來撿起仔細看了看：「是她們的。」
「桐姐，我們要不要下水找找看？」陸小扇擔心她們掉進了地下河。
「我下去。」姜桐說著，解下繩索一頭捆在自己腰上，另一頭綁在水邊一塊結實的鐘乳石上。
陸小扇焦急地等待著。約摸三十分鐘后，只聽嘩的一聲水響，姜桐浮出水面，還扛了兩個人，正是姚綺芳和邱玉蓉。
陸小扇趕緊迎上去把二仙接下放到地面，姜桐打開背包取出藥箱，給二仙餵食了救生丹藥。
「桐姐，你休息一下，我下去找鄭丹。」陸小扇見姜桐臉色蒼白、嘴唇發青，顯然有些體力透支。
姜桐想了想，點點頭，打開裝著異化靈能晶的盒子對陸小扇說：「你先吃兩顆，這水下極冷。」
陸小扇依言服食了靈能晶后，姜桐解下繩索給陸小扇系好道：「水下西面有個凹陷處尚未搜到，你可以先去那裡找。當心點。」
陸小扇點點頭，一個猛子扎進水裡。這水確實太冷了，一入水就象千萬根針扎滿全身。桐姐好厲害，居然能在這麼冷的水底救出兩名隊友。
借著晶石項鏈的亮光，陸小扇直接游向水下西面的凹陷處，鄭丹果然在那兒。陸小扇扛起鄭丹，咬緊牙關，努力往上游去。
……
待眾仙恢復體力，便一起來到「大樓」頂部的控制室。姜桐取出徽章放在「躺椅」的淺槽上，只聽輕微的「咔」的一聲，徽章竟與淺槽融合起來，控制台上的銀色線條忽然發出亮光，如同水銀在流動，躺椅前方空中出現了圖像，眾仙定睛一看，是一些奇怪的符號。就在這時，大地忽然劇烈抖動起來。
「出去！」眾仙剛衝到門口，控制室的門咔嚓鎖住。抖動與搖晃更加劇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