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戲劇

  娜蕾蒂婭帶著一絲不明顯的疲憊，從神格化的狀態中退出。


  一旦長時間處於近乎無我的神格狀態，脫離之後就會產生一種精神上的疲累，無論怎麼經過了多少次她也是無法習慣。


  她正正地佇立在幻夢境的神殿空間之中，讓自己的感情再次活躍起來，等到完全放鬆之後，才離開這個向原色教團的教徒傳達神明意志的地方。


  回到了幻夢境深處的大宅之後，娜蕾蒂婭漫無目的地在其中散步，略微出神的看著窗外的園林景色。


  這個夢中的世界已經變得和現實沒有任何的分別，若果不是身為林遠眷屬的娜蕾蒂婭，能夠感覺到這個世界中那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她也會以為這裡是現實的青翠山林。


  在地球上的歌曲錄影攝錄剛剛完成，身為網路歌手的娜蕾蒂婭得到了一段額外的休息時間，她原本想趁著這段空閑，把原色教團的事務處理完成，但是這項工作比她想像中還要簡單快捷，不到半天就全部完成了。


  然後到了現在，她才發現自己已經沒事可做，她唯一的興趣就是歌唱，能夠讓她身心放鬆的休閑，同樣也是高歌一曲，不過在這個休息的時間裡，她卻莫名地產生了暫時不想唱歌的低落情緒，但她除了唱歌之外，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事情，所以才會流連在這個幻夢境的深處，以空餘的消磨時間。


  娜蕾蒂婭手中握著一枚淡金色的八角形寶石，這是林遠以前交給她的原色神明的眷族轉化道具。


  這一枚金色的寶石和朱紅之玉的朱紅露滴具有同樣的效果，能夠把人類轉化為非人的生命，成為如同血族一般的存在。


  不過經過了一年的時間，娜蕾蒂婭仍然沒有把轉化寶石是給她的信徒，除了因為還沒有找到適合者之外，主要的原因，是她心底下不想把人類變成非人之物。


  正因為萬象研究會的改造和研究，娜蕾蒂婭才會失去了原先的一切，她下意識地不想自己也成為這一種人，去玩弄其他人的生命。


  鈴蘭手中也有一件的眷族轉化道具，同樣也是還未使用，理由和娜蕾蒂婭的相差無幾。


  還好林遠並沒有催促她們產生出神的眷族，在血族誕生之後，原色神明的屬神「嘯月之牙」的眷族——狼人也在原色教團中誕生了，這兩個非人的神明眷族，貌似已經滿足了他的興趣，一直沒有對其他的屬下發出創造眷族的命令。


  娜蕾蒂婭有些迷糊地想著心事，不知不覺走到了大宅的更深層。


  然後，她意外地發現，林遠也在這個地方。


  在這些日子裡，林遠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現實之中，去適應自己建立的帝國的運作，以及指揮著新的侵略，很少會親身來到幻夢境之中了。


  熟知對方性格的娜蕾蒂婭，大約猜得到這位支配者厭倦了一個國家的事務處理，把應該要自己審核的事情全部拋給參謀部之後，去找其他的樂子來解悶了。


  娜蕾蒂婭沒有隱藏自己的身影，她輕輕敲了敲門，道了一聲我要進來之後，踏入了林遠身處的房間。


  這個舒適的溫暖房間之中，飄浮著一面由霧氣組成的巨大鏡子，鏡面里正播放著一出對於林遠來說，能夠解除煩悶的戲劇。


  那是真實的、同時也是虛幻的表演劇。


  「……你看這些東西，真的會覺得有趣嗎？」


  娜蕾蒂婭走到半躺在長椅上的林遠身邊，看見了霧氣鏡子上面的畫面之後，眉頭忍不住就皺起來。


  「第一次看還覺得挺有趣，可是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萬次的重複了，感覺上雖然差了一些，但正因為這是真實的，所以我覺得比地球的電影好看一點。」


  林遠回答的時候眼睛沒有離開過鏡子，他維持著愉快的心情，欣賞著由他一手創造的殘酷戲劇。


  林遠在觀看的，是屬於某些人的逃生劇目，由那些反抗他的人或者是背叛者，所表演的無人生還的劇目。


  為了能夠物盡其用，為了把人類的潛力全部激發出來，林遠把不安的反抗分子的意識抽離，投放入幻夢境置中，然後讓他們進行經過精心設計的劇本，用以刺激他們的意志。


  然後在最後的最後，在那些人的意志爆發到最高峰的時刻，將他們的一切全部獻祭，成為林遠力量的一部分。


  這一次的劇本，是一個已經用了許多次的、但效果卻是最好的一個虛構的場景。


  把五至七人方進一個類似荒村，或者是墓地的陰深地方，然後在他們的腦袋中輸入了虛假的前因後果，讓他們知曉自己被困在一個兇險之地，而在這裡會有一名強大而凶暴的瘋狂魔導師，會對他們進行獵殺，他們必須要在被失去了理智的魔導師殺死之前，在廣闊的場景之中，尋找唯一的出路。


  受到了虛假記憶的影響，這些人都會為了逃生而想盡一切的辦法，在這個劇本一開始的時候，這些被困在同一個地方的人自然會攜手合作，但是這個劇本充滿了對人類的惡意，他們會逃生的過程中漸漸發現所謂的線索，他們會明白若果想要逃離這一個地方，必需要把其他人全部殺死，因為，這裡的出口只能夠讓一個人通過。


  然後，原本還在合作逃生的人，就會為了唯一的生存位置，而開始互相殘殺，就算有不肯放棄機會，依然相信其他同伴的人，也會在劇本設置好的瘋狂魔導師的攻擊之下，失去了所有的從容，走上了同一條互相殘殺的道路。


  林遠這一次觀看的劇本，雖然過程有所不同，但是到了最後的結局，依然是和以前多次的結果一樣。


  「就當作看是一個過程有所不同，每一處地方都非常精彩，劇情迂迴曲折，但是最後的結局都一樣的電影就好了。」


  同樣的血腥結末之後，最後的勝利者產生了的高揚的意志力，不過在他逃出生天的那一瞬間，幻夢境便沒有任何的遲緩地把他的一切全部獻祭。


  「所謂的勝利者，也是最後的失敗者，這樣和其他中途的死亡者比較起來，真的有幾分可笑。」


  林遠從柔軟的長椅上坐立起來，伸了一個大懶腰。


  在這個夢幻的劇本之中，中途死亡的人並不會真的死亡，只會受到了一點精神上的損傷，然後便忘記了這裡的一切，從現實之中蘇醒。


  直到他們的精神完全康復，就會再一次投入到互相殘殺的劇本中，然後產生出下一位的遊戲勝利者。


  在虛幻的劇本之中最後勝利的人，必定死亡，而途中的失敗者，卻會能夠倖存下來，然後等待下一次的遊戲來臨。


  「……有這個必要嗎？」


  娜蕾蒂婭忽然開口。


  「你現在所擁有的力量，明明已經這麼強大了，還有必要繼續進行獻祭嗎？」


  「我親愛的娜蕾蒂婭啊，妳好像誤會了一些事情了。」


  林遠對自己的眷屬招招手，讓對方坐到自己的懷中。


  娜蕾蒂婭一早就習慣了這一種親密的接觸，很自然地躺進了主人寬大的臂彎中。


  「若果單純意力量來計算，其實我只是被這個世界的戰略級魔導師高上那麼一點點。」


  林遠感受著懷中的柔軟，開始更正眷屬錯誤的觀念。


  「我之所以看起來這麼強大，是因為我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曉得更多，我並不是力量更強，而是擁有更高層次的境界。」


  「境界？」娜蕾蒂婭疑惑地側頭望向林遠。


  「沒有錯，境界，就用不久前我和擁有八個權能的江晨的戰鬥來說明吧。」


  林遠輕撫過娜蕾蒂婭金色的髮絲，在她的耳畔輕聲解釋。


  「其實已整體上來看，江晨一直都在處於上風，從戰鬥一開始，他就把我壓濟著，不過因為我擁有強大的防禦力，以及硫磺之軀那跟父不死之身的恢復力，才會讓戰鬥看起來表現得我很輕鬆，實際上，當江晨出盡全力的時候，他那雷速的極限速度，我根本就沒有辦法捕捉到，只能夠被動地進行防禦。」


  娜蕾蒂婭真的感到相當意外，她感覺到林遠沒有說謊，所說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若果不是對方的判斷錯誤，加上我用語言刺激了他，再有命運無時無刻的惡意影響，讓他出盡了全力，甚至產生了超過極限的力量，把我的硫磺之軀一度砍破，讓我的靈魂和意志脫離了身體，我也沒有這麼簡單收拾對方。」


  林遠雖然是主動引誘江晨攻擊自己，但也相當佩服對方的能耐。


  「我可以肯定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傷害到我的靈魂和意志，才會使用這一種冒險的戰術，我的異度之魂對於這個世界上的人類來說，擁有讓他們看一眼就全身崩潰消散的效果，那個時候讓我意外的是，江晨直面了我的靈魂之後，還依然保持著存在，不過我很快就發現了這是命運的作祟，於是就把江晨直接帶到了命運的面前，葯命運的力量直接終結了江晨。」


  林遠仔細地觀察眷屬的表情，發現對方凝神傾聽的時候，對於某個名詞完全沒有任何的反應，就知道了有某種力量在從中作梗。


  不過他知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是在開始前就已經規定好的規則，現在的他無法解決。


  「娜蕾蒂婭，妳明白了嗎？我的力量並不強悍，只不過是層次更高，所以才表現得無敵罷了。」


  娜蕾蒂婭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不過很快，她再次提出了另一個疑問。


  「可是，你對付心人類的戰略級魔導師強上數十倍的龍族之王的時候，卻是顯得非常地輕鬆啊？既然你說你的力量只是比戰略級魔導師高上一點，那麼為什麼又能夠對付更加強大的龍王呢？」


  「哈哈，娜蕾蒂婭，妳難道忘了這個世界是由什麼組成的嗎？」


  林遠樂呵呵地笑了一聲。


  「既然明白這個世界一切都是虛幻，那麼所謂的強大，不也就是虛幻了嗎？既然是虛假的東西，又怎麼可能敵得過真實的存在呢。」


  他用力抱緊了懷中的眷屬，這種不重不輕的力度，讓娜蕾蒂婭嬌媚地輕哼了一聲。


  「娜蕾蒂婭，妳記住這一點，不要忘記了這個世界的真面目，這樣一來，魔法世界之中無論多麼強大的原生物種，都無法面對妳隨意的一擊。」


  林遠嗅著娜蕾蒂婭身上散發的清香，雙手不安分地上下游移。


  「解說了這麼多，我有點想做其他的事情了，我親愛的娜蕾蒂婭，妳現在好像有空閑對嗎？那麼之後就來陪陪我這個無聊的人吧。」


  「……嗯。」


  感受著身上無法抗拒的歡愉感覺，娜蕾蒂婭完全放鬆了身心，閉上了眼睛，把一切都交給了自己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