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長久的誤會
「人類的毅力還真是讓人嘆為觀止，你說是嗎？巴克斐雷。」
林遠側頭望向身旁的英俊男子，笑容中充滿不明的意味。
「你知道嗎？前幾天有某個老人家，為了繼續活下去，進行了一場大食比賽，最終的結果，他成功地在七天之內，吃掉了一千個體積比他多上不知多少的食物祭品，獲得了十年的壽命，真不知道他是哪裡來的力氣，明明都病得快要死了，果然，每一個人類都不能小覷啊。」
巴克斐雷雖然不知道對方話中說的人物是誰，但他也猜測到對方說話中的含義。
為了得到更強大的力量，巴克斐雷經過了一場痛苦之極的儀式，真正和魔劍提爾鋒融為一體，不到了不下於戰略級魔導師的力量。
和魔劍進行融合儀式的時候，他的感覺神經被放大了百倍，切身地感受到融合之間產生出讓人死亡的劇烈痛楚，不過他還是堅持了下去，維持神智清醒，完成了這個漫長的儀式。
「為了得到某些東西，人類可以達到意想不到的極限，這一點我其實真的很佩服。」
林遠透過身前的落地玻璃，望向建築物下方的戰鬥擂台。
「據我得知，萬象研究會的魔力轉移手術，不單會讓魔力的剝離者活生生痛死，就連接受魔力的移植者，也會在手術期間感到強烈的痛苦，雖然沒有剝離者那種等級，但也不是常人可以接受的。」
時間已經來到了夏天，暑假亦將要開始。
一年一度的校際魔導師聯盟賽，也在六月中旬揭幕了。
這一次的聯盟賽舉辦場地，是處於南半球的澳大拉西亞，所以天氣和北半球相反，顯得有些陰涼。
來自世界各地魔導師培養學校的學生，絕大部分都不太習慣氣候的變化，身體還沒有調息好，令到這一次比賽頻頻發生意外，跑出了好幾名黑馬。
而到了今天的決勝日，對決的陣容更加是之前無人猜測得到的。
「怎麼樣？你認為愛麗絲公主能夠贏得到對手嗎？」
林遠打量了一眼正在步上擂台的愛麗絲公主，然後向她的姐夫巴克斐雷笑著問道。
他們兩人待在戰鬥會場的高層貴賓間之中，沒有其他的人在，加上布置了適當的魔法，在這裡談論任何的秘密，也不會流進第三個人的耳中。
「……我不知道，」巴克斐雷雙眼緊盯著一身鮮紅戰甲的愛麗絲，「她……她真的是愛麗絲公主嗎？」
巴克斐雷還待在肯尼西亞王國的時候，很少接觸這一位經常卧病在床的第三公主，在他的記憶中，愛麗絲應該是一名弱質纖纖的少女，而不是現在擂台上英姿煥發的魔導師。
「她的確是愛麗絲公主，只不過，不是你認識的體弱多病的愛麗絲公主。」
林遠把一直以來隱瞞不說的秘密，對巴克斐雷淡然地道出。
「我之前有告訴你吧，萬象研究會擁有人體的克隆技術，愛麗絲公主的確在幾年前已經死去了，只不過他們利用保留下來的基因細胞，重新製造出一位愛麗絲公主。」
「什麼？可是……」
巴克斐雷聽聞這個消息后，驚愕地沉默了一會，然後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
無法相信心中猜測的他，緊緊地皺著眉搖了搖頭，彷佛要把腦海中想到的東西拋出去。
「很可惜，你猜得一點兒也沒有錯，事實就像你現在想你一樣。」
林遠帶著笑意的聲音，打破了巴克斐雷的僥倖。
「肯尼西亞王國的國王，瓦爾巴王本人，並非是萬象研究會的合作者，他本人就是萬象研究會的成員之一。」
巴克斐雷面色一陣青一陣白，身體在不受控制地顫抖。
「早在瓦爾巴王登基為王之前，他就是萬象研究會的高層成員了，在你迎娶了第二公主之後發生的一切，那位國王都心知肚明，你知道這代表了什麼意思嗎？」
巴克斐雷聽著那好像在嘲笑他的聲音，眼中充滿了迷惘和失意。
「你是為了拯救被萬象研究會控制的瓦爾巴王室，才會想得到更大的力量吧，不過，其實到頭來你做的多是多此一舉，因為啊，全部都是計劃好的。」
就算巴克斐雷不想去聽，林遠的聲音也一直傳進腦海中。
「在外界的消息，好像是說瓦爾巴王的皇后，是在生產第三公主愛麗絲的時候，難產而死的吧？其實根本就沒有這回事啊，這位平民皇后從一開始就只是實驗用的生產子宮，出身來歷根本全都是虛構的，只不過是一個用完即棄的失敗品，現在整個瓦爾巴王室的成員，其實全部都是萬象研究會的實驗產物，對，我們眼前的愛麗絲公也好，你的妻子愛莉娜公主也好，還是所謂早夭的第一公主也好，全部都是隨時能夠拋棄的實驗品。」
巴克斐雷感到渾身冰寒，一直以來支撐著自己的信念，瞬間土崩瓦解。
「巴克斐雷，你也是其中一件實驗品啊，他們偶然發現了平民之中的你，擁有一種他們想要得到的基因，於是，經過了巧妙的布置，讓你在沒有發現的情況下，成功地引誘你去參加武鬥大會，然後讓你成為冠軍，你會迎娶愛莉娜公主，當然也是經過精心的安排的，順帶一提，在魔法世界冒充你的替身，在某個程度上也是你本人，因為那個替身就是用你的基因所克隆出來的。」
林遠一邊看著巴克斐雷那張變得木然的面孔，一邊笑著說了下去。
「你知道一件有趣的事嗎？在那天你所遭受的詛咒，你以為是被萬象研究會控制的妻子所做的，其實是剛好相反的，正因為愛莉娜公主愛上了你，所以才想讓你離開啊，也就是說，你所遭受的詛咒和襲擊，其實是出自愛莉娜公主本人的意志，反而在這之後叫你趕快離開的，才是萬象研究會直入的第二人格。」
巴克斐雷面如死灰，連呼吸也停止了下來。
「萬象研究會的精神控制技術並不完全，瓦爾巴王的孩子都擁有各自的性格和意願，所以他們要找一些偏門的方法來控制他們，所謂的第二人格技術，就是其中的一種了，愛莉娜公主在偶然的情況下，知道了自己父親的秘密，曉得這個皇室的一切都是謊言，所以為了想讓喜歡的你離開這個危險之地，才會對你下了改變面容、甚至沒有辦法說話的詛咒，她那個時候拿著的刀子，不是為了來殺你，而是來自我了斷的，不過在最後時刻，第二人格的保險被觸動，所以將計就計，臨時演出了一段戲劇，那些所謂的清醒，都是欺騙和謊言啊，你一直以來都搞錯了兩者的因果。」
在下方的擂台之上，決定校際魔導聯盟賽的總冠軍的鐘聲，在此時響起了。
「發現出現疏漏的萬象研究會，索性把心一橫，製造出你的克隆體充作替身，想要把你這個知道真相的真貨殺死，不過在最後沒有成功，還有就是，你那天看到的被那由多挾持的妻子，其實也是一個克隆，所以你不必擔心她的安危，她到現在還活著啊。」
巴克斐雷垂頭看著擂台上的刀光劍影，腦海中已經不能好好地思考了。
「……為什麼……萬象研究會要製造出新的愛麗絲的克隆體？」
這個問題純粹是他下意識詢問出來的，當說出這句話之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問這一種問題。
「算是一個實驗嗎？原本死去的愛麗絲公主，是一個不太成功的實驗體，不過仍然有觀察的價值，所以才會繼續讓失敗品活下去，然後到了不久之前，萬象研究會掌握了一個新的技術，想要去嘗試一下，於是便弄死了原本的愛麗絲公主，產生出一個包含新技術的克隆體，並且已留學的藉口，派到了地球之上。」
林遠指著下方的擂台上，使出渾身解數戰鬥的紅髮公主。
「於是這一個被輸入了虛假記憶的新鮮品公主，就無知地來到了地球，開始慢慢進行實驗了，還順便幫萬象研究會在魔物襲擊事件之中打開了空間裂縫，之後還一如往上帝繼續在這裡生活。」
林遠想到這位克隆公主身上的試驗技術，不禁笑了出來。
「我之前好像有告訴過你吧？愛麗絲公主在學校中，可是非常地受男性的歡迎啊，這就是她身上的新技術了，一種會吸引異性的特殊體質，萬象研究會為了讓人類繼續繁殖下去，所準備的一種手段。」
萬象研究會為了讓人類擺脫魔法世界的限制，就算真理消失之後，也依然可以活得去的方法，不停地尋求各種新的實驗，而其中一種手段，就是把人類的基因返祖回千年之前，還沒有和魔力完全融合的時期。
所謂的魔力移植，其實就是以從人類身上剝離魔力為主要思考，才會創造出來的一種特殊手法，不過讓他們遺憾的是，剝離魔力會產生讓人致死的痛苦，而且也不能夠把深埋在人類基因之中的魔力因子取出，只是一個失敗的實驗。
在沒有辦法根絕最終的難題下，魔力移植這個方法，反而被利用作吸引某些想要獲得力量的人的支援，雖然違反了這種技術最初的本意，不過的確也為他們帶來了大量的利益，也獲得更大的實驗空間。
而愛麗絲身上所準備的手段，就是為了之後散播沒有魔力因子的人類，才創造出來的一個實驗品，一種能夠莫名地吸引異性喜歡的特殊外激素，可以更加容易地創造出返古的新人類的方法。
「真是心急啊，明明連起步的方法也沒有準備好，就先把衝到終點之後的勝利動作給想了出來，這就是所謂的多此一舉了吧。」
林遠沒有繼續看擂台上的安全式比賽，抬高了頭望向清澈無雲的天空。
「所以，就讓我來幫幫你們吧。」
天空中出現了純粹的光芒。
銀白的聖潔光輝，形成了一圈覆蓋半邊天空的巨大的圓環，照耀著地上。
光芒灑落在林遠微笑的臉上。
「就讓清靜純潔的光輝，把一切污垢給掃蕩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