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隙罅

  赫菈絲被林遠牽著手，然後眼前一花，周遭的景色徒然改變。


  她從灼熱的火山頂端，來到了一處溫暖舒適的房間里。


  可是，赫菈絲卻感覺得到，這裡的環境有一種奇異卻無法形容感覺，空氣中充滿了讓人心緒不寧的壓迫感。


  而且，這裡太安靜了，一點聲音也聽不到。


  她環顧這個寬闊明亮的房間，發現在房間的深處，有一名白髮蒼蒼的肥胖老人，正坐在辦公桌后。


  但這名老人對於突然出現的赫菈絲和林遠視若無睹，依然握著筆桿，埋頭於桌面上的紙張之中。


  然後，赫菈絲終於發現了不妥的地方。


  「這……」


  一切都沒有動靜。


  在場的老人像是石像一樣凝固不動，穿透窗戶灑進室內的陽光僵硬如鐵，空氣完全沒有流動。


  赫菈絲快步走到窗戶邊，看看外面的景色。


  她身處一座高樓的頂層，可以俯瞰外面城市大半的景色，看得到外面車水馬龍的熱鬧環境。


  這是一座大城市，從街上無數的行人，以及鱗次櫛比緊密地排列在一起的建築物，就能夠輕易地看出來。


  這座城市廣闊得彷佛無邊無際，直到地平線的盡頭，都能夠看見眾多屋宇和層層城牆。


  想到林遠帶著自己傳送來這裡之前說過的話，赫菈絲立刻就知道自己來到哪個地方了。


  這裡是商業共同體的城市，商業之城維亞烏茲。


  唯有這個人口千萬的超大型城市，才會有這一種規模。


  但是，應該熱鬧非凡城市，現在卻是一片死寂。


  沒有一個人在移動，沒有一點聲音，世界靜謐得讓人心慌。


  赫菈絲銳利的目光，捕捉到下方的每一個細節，然後，她很快發現了異常之處，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整個世界靜止了。


  整個世界停止了。


  所有的事物，將是一幅被拍下來的照片一樣，全部都定格了。


  向上升起的煙塵，靜止在空中，濺起的水花，停止在風中。


  人們面上的笑容，也僵固凍結，跨出的腳步，就這麼不自然地在一半停下。


  「你……難道你……停止了時間嗎？」


  赫菈絲僵硬地轉過身，望向站到了肥胖老人身前的林遠。


  「嗯？停止時間？類似啦，不過其實和時間停止有點不同。」


  林遠轉過身，笑著走向赫菈絲。


  「要停止整個世界的時間，我的確是做得到，不過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還是有點兒費力，所以我用了一個折衷的方法，跨進了時間的裂縫之中。」


  林遠走到赫菈絲身邊，觀望著窗外的景色。


  「還記得我帶妳去過的時間的次元之中嗎？在那個地方，我們存在於時間的外側，能夠觀察到過去、現在和未來，而現在呢，我們是存在於時光的長河之中，卻沒有跟隨光陰的流動，我找到了時間破綻，來到了時間停止的縫隙裡面。」


  林遠再度牽起了赫菈絲。


  「明白了嗎？我沒有停止時間，我們只是進入了時間停止的罅隙當中，算是取了個巧吧。」


  赫菈絲嘴唇顫抖著，無法說出一句話來。


  自從林遠進入了時間的次元，赫菈絲便發覺對方的身上，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赫菈絲一直跟隨在林遠的身邊，而且身為對方的眷屬，自然感覺到對方的不尋常變化。


  林遠的力量變的無法形容，連強大也不足以解釋。


  原本要打開傳送門，才能夠進行遠距離移動的他，此時只需要一個念頭，就可以在世界中進行傳送。


  使用任何的魔法，變得完全沒有前兆，甚至某些大型的法術，也不需要念誦咒文了。


  他的力量在根本上發生了徹底的改變。


  赫菈絲想起了進入時光次元的經歷。


  輕易地帶同別人進入時間概念的次元，觀察世界的根源，已經是相當的不正常了，不過反過來說，影響和干涉時間這種事情，對林遠來說應該是相當簡單的吧。


  林遠輕輕拉了拉赫菈絲的手。


  「我們走吧，這裡要處理的事情已經完成了，在我們再次進入正常的時間當中，後面那個老頭子就會立刻中風，然後心臟麻痹死掉，絕對沒有得救的了，在我的魔法下誰都無法夠得到他，我們去下一個地方吧。」


  拉赫菈咬著唇，側頭望向了坐在辦公桌后的肥胖老人。


  「……他是誰？為什麼你要特意費這麼大的功夫，也要殺掉他？」


  林遠笑著說：「他是商業共同體的董事會一員，掌握有莫大權力和財力的大富翁，同時也是接觸過真理的真理探索者。」


  赫菈絲曉得為什麼林遠要殺死這個老人了。


  因為，他太過礙事了。


  林遠所掌握了的黑嶺商會，最近在商業上的運作被莫名地攻擊，資金的周轉有些不流通，而且商會的會長陳雲錦，在地球上受到了刺殺，如果陳雲錦不是有超高速再生的不死之身，一早就成了亡魂。


  很明顯，暗地裡做出這些事情的，就是這一名真理探索者的老人了。


  「好，下一個地方。」


  林遠眨了一下眼睛，便傳送到另一個地方。


  赫菈絲打量四周的環境，這裡的空氣有些冰冷，牆壁都是密封的，沒有一扇窗戶，空間之中整齊地排列著書架，看起來像是一個圖書館。


  「這裡是那個老頭在維亞烏茲的地下研究所，也可以算是真理探索者的一個分部吧，一個託了那個老頭的身份，可以光明正大存在的研究所。」


  林遠抬起手，伸出了食指，指尖之上聚集了一個小小的火球。


  「順便把這裡炸個乾淨吧，這裡是把娜蕾蒂婭的姐姐解剖開來研究，並且製作成生體魔法道具的地方，將這裡毀掉了，娜蕾蒂婭應該會很高興吧。」


  林遠揮動食指，小火球便輕飄飄地飛到了書架的上方。


  赫菈絲很清楚，一旦時光再次流動，這個看似普通的小火球就會發生劇烈的爆炸，將這個研究所完全炸毀。


  「這麼做沒有問題嗎？這裡是董事會成員的物業，在那個老人死掉的同時，他所屬的產業在不明的原因下炸毀，不是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嗎？」


  林遠看著神色充滿疑慮的赫菈絲，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懷疑就懷疑唄，就算讓商業共同體知道是他人的襲擊那又如何？我們現在身處時光的裂縫裡，誰都無法觀測我們，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不為人知的，而且，一個死了的人，價值可就大大地下降了，商業共同體會不會去認真追查也是問題，何況怎麼調查也是沒用的。」


  林遠看見此事要處理的事情都已經完成，便握緊了赫菈絲的柔荑，提示對方他們要離開了。


  「我們走吧，回去了。」


  林遠兩人的身影，在時光的縫隙中悄然消失。


  然後，時間再次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