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真理之下
林遠憋笑憋得幾乎要內傷了。
他可以肯定，江晨絕對是誤會了什麼，真理探索者和萬象研究會絕對是產生了一個天大的誤會。
原本以為一見到江晨，彼此之間不是發生戰鬥，就是一方見機退走，事情會發展到對方彎腰鞠躬要求合作，林遠真的是萬萬沒想到。
林遠克制著內心的衝動，好不容易才沒有發動魔法攻擊看似毫無防備的江晨，他看得出對方仍舊在戒備，只不過是沒有表現出來，一旦發生爭鬥，必會迎來對方的雷霆一擊。
林遠看著江晨誠懇的表情，裝作一副低頭沉思的模樣，內心卻滿是問號。
他根本不知道「真理」所指的是什麼。
根據一直以來的調查，林遠也不過是略知皮毛，在這裡江晨所指的真理，其實是一種抽象的概念，一種類似世界根源的事物，只要一經接觸，就能夠獲得無窮無盡的知識，是真理探索者一直追求的目標。
簡單點兒說，「真理」就是一種能夠讓人無所不能的概念。
想到這裡，林遠大概知道為什麼他們會產生誤會了。
他一直以來所表現出來的東西，是完全違反了這個世界的魔法常識，理應不可能存在的魔法。
無論是新物種的誕生，還是性質不同的多種魔法的運用，都在表明他彷佛無所不能一樣。
林遠在心中狂笑著。
對他來說，這實在是太有趣了，也太過好笑了。
他也曾經以為自己的魔導書，和這個世界的真理有甚麼關係，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兩者是不同的。
他的魔導書，還有他的靈魂，都不是這個世界的產物，是從異界而來的異物，這是不需要思考，憑感覺就能明白的事情。
他並非無所不能，他所做的不過是扭曲世界。
他所擁有的力量，並非源自這個世界，更準確地說，他是吞噬了這個世界的存在之物，將其獻祭於魔導書，才能夠發揮出自身的力量，實質上和這個世界是水火不容的。
「真是好笑啊，真理探索者，你們居然提出合作？」
林遠發覺自己沉默太久了，於是想也不想地開口。
「你們在民間散布我的負面留言，暗中唆使泰伯利昂帝國，還在背後推動了權能者們的同盟，然後當我辛辛苦苦擊敗他們的時候，你卻要我和你們合作？你是在開什麼玩笑嗎？而且你們還放了一頭天災級的大罪魔獸，想要跨越我的領土來自爆，你要我相信你們，也未免太過異想天開了吧？」
林遠為自己的機智暗暗叫好，反正盡量離開真理的話題，讓對方繼續誤會下去就對了。
江晨依舊面無表情，一副嚴肅的模樣。
「我們可以道歉，也會作出補償，還請你見諒。」
林遠開始感到疑惑，因為他看得出，對方是認真這麼說的，如果自己答應了，對方也一定會做出承諾中的補償的。
「真理探索者這個組織，是由許多位接觸過真理的魔導師所組成的，我們是合作者，都是同等的，誰都不會去干涉成員們的行動，我是不贊成對你進行攻擊，但我的同伴不一樣，他們認為你是一個危險，想要將你解決。」
江晨頓了一頓，然後微微皺起了眉頭。
「最主要是因為，你明明和真理連接著，應該是世上最清楚真理狀況的人，可是你依舊為了擴展自己的勢力，胡亂去使用力量，創造出許多不自然的產物，這樣會劇烈地減少真理的力量的，所以我的同伴們才會認為要儘早解決你才行，我也在同伴的請求下，提供了我收藏的戰鬥魔像，給了權能者同盟使用。」
林遠裝出一副陰冷的神色，無言地瞪視江晨。
「在我們的計劃之中，首先把你的軍隊消滅，然後我們這些真理探索者就會親自出手，直接攻擊你本人……當然，計劃在你和你的部下們的強大力量下，在第一步就失敗了。」
江晨神色如常地說出攻擊林遠的計劃，彷佛看不見林遠越來越發黑的面色。
「想必接下來，我的同伴們還會準備更多用來對付你的計劃吧，你實在是太過危險了，而且濫用真理的力量，是我們無法原諒的，不過，我和他們的想法有一點不同，我認為我們是可以合作的。」
江晨突然沉默下來。
相隔了一會兒，他猛地而起頭來，雙眼之中散發著堅定的光芒。
「只要你願意和我們合作，一同合力去解決那個難題，我可以把自己的勢力拱手相讓！然後協助你統一整個貝拉貝特地區！」
「哼！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我不需要你們的幫助，也可以辦得到！」
林遠冷哼一聲，自負地抬起了下巴。
「我有我的做法，真理探索者，你們只要不妨礙我就可以了！」
說真的，林遠完全不知道對方所說的那個難題，究竟是什麼問題，他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
真的答應了江晨的合作請求，只不過是讓自己露出馬腳，林遠當然不會答應。
而且，江晨所說的提議，對於林遠來說的吸引力幾乎為零，沒有戰爭、沒有混亂的和平狀態，是無法得到更多的祭品的。
江晨看見林遠幾乎立刻否決合作的可能，他雖然沒有表露出來，但真的覺得很可惜。
「……真是……遺憾啊，阿爾卡那閣下，日後如果你改變想法，隨時都可以跟我聯絡，我這樣的大門任何時候都為你而開。」
江晨知道繼續勸說下去，也只是無用功，生起了離開的念頭。
剛剛吸收了風之權能的他，還需要去調整體內的魔力平衡，若果對方發難攻擊，他很可能會落於下風。
不過在離開之前，他還有一個請求需要向林遠提出。
「阿爾卡那閣下，前些日子你所找到的希望教派的領導者，請問可以交還給我們嗎？」
江晨深深地低下頭，拱手一禮。
「菲妮……她是我一位朋友女兒般的人物，如果可以的話，請把她交還給我們，我們會付出相應的代價的。」
林遠差點兒轉頭看向後方的詛咒黑泥之海。
菲妮成了詛咒的載體，咒彈的核心，在咒跑擊發的時候，整個身體便已經成了黑泥的源頭，不復存在了。
「哼！一早已經死了的人，你問來做什麼？」林遠冰冷地說。
「我的那位朋友是希望的權能者，菲妮是他的使徒，雙方有特殊的感應，無論相隔多遠，都可以知道對方的狀態的。」
江晨維持著垂頭的動作解釋。
「在我出發來到這裡之前，我的朋友告訴我，菲妮雖然處於虛弱狀態，但仍然沒有死亡，所以……還請你高抬貴手。」
林遠悄悄地按著自己的嘴角，不讓自己笑出來。
「可以唷，後面的黑泥你要多少就拿去多少吧，這些全都是那位聖女大人所變成的啊！免費大放送啊！」
當然，這句話他只是在心裡說的，真的直接說出來，他就必須和江晨進行戰鬥了。
現在的林遠沒有戰鬥的意向，他滿心只想回去研究研究「真理」這個概念。
「可惜，你來遲了。」
林遠冷漠地轉過身，跨開腳步離去。
「江晨閣下，下次我們見面，就是敵人了，就此再見。」
林遠聽見身後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息，然後在霹靂的響聲之中，江晨的氣息便消失了。
「嘖，居然沒有偷襲嗎？難為我露出了這麼大的破綻……」
林遠撇了撇嘴，再一次轉過身。
江晨已經消失了，使用他鼎鼎大名的身化雷霆的魔法，以超高速離去了。
在他原本都位置上，只留下一處還冒著煙靄的焦黑痕迹。
「繼雷、雨、雲的三種權能之後，還得到了風嗎？這下子應該改名叫風雨與雷霆之主了，就是不知道另外四個負面權能是什麼了。」
林遠撓撓頭，伸了一個大懶腰。
「還有就是，誰可以告訴我真理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