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習慣成自然
鈴蘭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為了力量不擇手段嗎……我也變成了我原本討厭的人了啊……」
在夢幻境的核心處，鈴蘭的心神自神明的特殊官感之中脫離了出來。
看人類像是螞蟻一樣的那種感覺，實在讓她難以適應，不過為了接收信徒們的信仰，這是必須的步驟。
儘快吸收了信仰之後，便可以脫離這一種自己彷佛高高在上的感覺，恢復性本來的自己，只要不去一直處於這種神格和自我融合的模式，本性就不會受到影響。
神格其中的害處，已經被過濾了出來，多餘的混亂思想和雜質都不存在，不需要擔心會造成永遠的影響
鈴蘭相信說這話的林遠，他沒有必要去欺騙她們。
因為，所謂的眷屬，是永遠無法反抗主人的，他沒有說謊的必要。
鈴蘭幼小的身軀從懸浮狀態落到了地上，她的身體因為還不適應剛得到的額外魔力，不自覺地散發出白銀色的魔力光。
鈴蘭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反應了，她鎮靜地慢慢控制著體內的魔力流動，把流溢出的收回，身體表面的魔力光芒隨即平息了下來。
每一次接收原色教團信徒提供的信仰之力，將這種意識的力量轉化為魔力的時候，都會有這一種控制不了的反應，鈴蘭第一次還有些失措，但之後很快便習慣了。
鈴蘭看著自己的雙手，感受著身體里的魔力，知道自己的力量更上一層樓了。
鈴蘭從小就學習很多關於魔導學的事情，她清楚地知道，這個神格是多麼的強大、而且又是多麼荒謬絕倫的東西。
林遠創造出來的神格，擁有無與倫比的潛力，哪怕是一個普通人得到，也會漸漸擁有強大的魔力，更不用說原本就擁有龐大魔力的鈴蘭了。
這個東西完全顛覆了現有的魔導體系，簡直是把常識和常理視作無物一樣，輕易地突破了不可能的限制。
鈴蘭現在的魔力總量，比剛剛轉化成這個幼童身體的時候，強上了最少兩倍，也就是說，她能夠連續使用兩次戰略級魔法了。
魔導師要提升自身的魔力，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如果用一般的鍛煉方法，鈴蘭起碼也要十年之後，才會到達現在的境界。
「如果將神格的事情公開，想來所有的魔導師有會瘋了一樣想要得到吧……」
鈴蘭面無表情地按著胸口，她想到了自己被奪去的魔力。
為了追求力量，魔導師研究出了移植魔力的方法，從他人身上奪取魔力的禁忌技術。
「異色卿……」
在這裡，在林遠的身邊，有許許多多超乎常識的事物，而這些東西，鈴蘭可以肯定，每一樣都吸引著萬象研究會，吸引著異色卿。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在這裡的各種特異事情，總有一天會暴露在外界的眼中，而且除了某些機密外，林遠壓根沒有去進行保密，被世界各地的人知道這裡的事情，只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就算鈴蘭不去主動尋找異色卿，萬象研究會也會像是被蜂蜜吸引的蜜蜂一樣，會忍不住接近的。
哪怕他們知道這裡的危險，也會不顧一切接近的，萬象研究會就是這樣一個瘋狂的組織，異色卿就是這樣一個瘋狂的魔導學者。
鈴蘭曉得萬象研究會之前受到打擊后，隱藏了起來，不過只要風頭一過，休養生息完畢的他們，自然會忍不住自己靠過來。
那個時候，在下一次見到異色卿的時候，鈴蘭將會真正地完成自己的復仇，將會用異色卿的生命，替死去的親人們悼念。
她已經不到了強大的力量，也有了徹底消滅對方的方法了，下一次，絕對不會再次失手。
「為了這個目的，我甚至甘願去欺騙其他人……事到如今，沒有什麼好在意的了……」
原色教團這個組織，在鈴蘭的眼中，是一群被欺騙的可憐人。
他們甚至不曉得，自己究竟付出了什麼，自己究竟被人影響了什麼。
鈴蘭代表的三柱神白銀之華，進行的獻祭看似簡單，只需要點燃蠟燭的燭光就可以了，但是實際上，信徒們使用自己的生命來點燃燭火的，他們所點燃的是生命之光，他們奉獻給神明的，是自己的生命之火。
白銀之華的信徒們，他們的生命被慢慢地吸取，雖然每一次點燃燭火使用的生命不多，壽命不會一口氣大量減少，但是隨著儀式的次數增加，也會影響他們的壽命的。
大概是進行一萬次的點燃燭火儀式，就會在不知不覺間獻祭上三至五年不等的壽命。
所以，鈴蘭的魔力才會在短短几個月之間上升了這麼多。
她是在用數千人的生命，榨取出讓魔力成長的光芒的。
林遠每時每刻都在對這些信徒進行精神污染，鈴蘭也是相當清楚這件事，但是為了快速地增強自己的力量，為了能夠徹底消滅異色卿，她別無他法。
她在心中承諾，自己完成了復仇之後，會慢慢地補償這些信徒的。
這也是她唯一能夠做到的事，一種微不足道的回饋。
鈴蘭把思念隱藏在心中，緩緩地步出了身處的空間。
她現在所處的環境，是一個看似廣闊無邊的巨大古代神殿之中，這是林遠為她準備的場所，一個契合神格發揮力量的地方。
神格這份力量，是一種接收信徒們思念的容器，同時也是一種接收器和發送器，是一種不真實的虛幻和虛構力量。
神格並不是一種實體，是一種思念的概念體。
所以這份力量，只夠在幻夢境之中發揮出來，而想要最大限度地運用神格，則必須要有一個貼近現實的空間，這個每一處都精雕細琢的古代神殿，就是這麼一個儀式場所了。
當鈴蘭從林遠手上接過神格的時候，只是看見了一個如夢似幻的發光球體，然後這個球體便融入了她的身體中，這個過程是非常短暫的，她也感受不到任何的不適。
不過這一份力量，確實地增加了鈴蘭的魔力，神格就是這樣一種既是虛幻又真實的力量。
吸收了所有的信仰之力，並轉化成魔力之後，鈴蘭心中意念一動，眼前便憑空出現了一扇石造的大門。
這是離開儀式空間的通道，鈴蘭走上前去，大門自動左右開啟，連接到幻夢境的核心大宅。
鈴蘭踏進了大宅后，身後的大門便自動消失，彷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看著雖然寬闊、但是比起剛才的廣大空間細小很多的大宅，鈴蘭再一次感受到這裡果然是夢中的世界。
神殿空間隱藏在這個大宅之中，是核心地帶的一部分，面積和範圍卻比容納它的大宅廣闊很多，雖然很矛盾，但是在夢境之中，任何事情皆有可能。
狹小的環境可以容納廣闊的空間，天上的太陽和月亮只需要乘船便可到達，世界是天圓地方的。
這就是幻夢境，這就是夢中的世界。
鈴蘭正想離開幻夢境的時候，突然發覺到在大宅的廳堂上，有一個人影存在。
那是她已經非常熟悉的身影。
「……林遠？」
她緩步走下階梯，接近了站在大廳上的林遠。
然後，看見了那裡的東西之後，她不禁睜大了眼睛。
「這是……什麼……」
「嗯？妳說這個啊……」
林遠轉過頭，對鈴蘭露出一個微笑。
「這就是所謂的，人類的殘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