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訪客
林遠用充滿好奇的眼神，相當失禮地打量著眼前的人物。
這名人物不是人類，是魔法世界五大智慧種族之一的史芬克斯。
林遠還是第一次這麼近的距離內觀察史芬克斯。
史芬克斯是人類為了方便，而作出的官方稱呼，實際上他們這個種族擁有正式的名字。
但是人類的聲帶發不出這個名字的音調，所以用地球神話傳說之中，和他們這個種族外形相似的史芬克斯當作稱呼。
史芬克斯的軀體和公牛一樣強壯，頭部很像獅子，頸脖上也有一圈濃密的鬃毛，背上長著一雙帶有羽毛的翅膀，不過他們沒有尾巴，手上也沒有野獸的爪子，他們的前臂跟人類相似，有著靈活的五指，能夠熟練地操控各種工具，後腿則是角質的足蹄。
史芬克斯平常是四足行走，但也能夠用雙腿直立而行，天生就懂得用翅膀去飛行，是一個相當特別的種族。
林遠前面這一位史芬克斯，身上的毛髮呈灰黑色，羽翼也是同樣的顏色，他的體格龐大，單單是坐在地上，頭部就已經和站著的林遠同一高度了，哪怕是在史芬克斯之中，這一位史芬克斯也是出類拔萃的強壯。
為了招呼這一位遠道而來的客人，林遠只能選擇在城堡的入口大廳之中接見，城堡為人類設計的的走道，很難讓這位體型龐大的史芬克斯通過。
「真是深感榮幸，承蒙阿爾卡那大人您親自接見，這可是法術評議會和魔導聯盟派來的使者，也得不到的照顧呢。」
名叫做特特米特米．夜明珠的男性史芬克斯，嗓門跟他的體格一樣大，讓林遠耳朵有點兒發麻。
史芬克斯沒有帶同其他人前來，他的同伴都在城堡條等候著，在現場的人只有林遠和赫菈絲，以及在外圍伺候的不死人。
「不想見到的人，自然是要拒絕了，不過如果對像是你這樣帶著善意而來的，我當然會很樂意接見了。」
林遠微笑著說：「我可是對史芬克斯一直很有興趣，能夠接觸到你，我也很開心，而且，你可以說是我們的朋友啊，黑嶺商會的夜明珠先生。」
「哈哈，請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尊敬的阿爾卡那大人，」史芬克斯皺起一張獅子一樣的大臉，好像是在露出人類意義上的微笑，「我帶來了我們商會會長的好意，還請您過目。」
史芬克斯從身上穿著的顏色鮮艷的外衣上，拿出了一封密封起來的信件，微微垂著頭遞給了林遠。
林遠在史芬克斯的大手上那過了相對細小的信件，發現信件頗有份量，然後他隨即打開了紅蠟泥密封的信件，低頭閲讀內容。
特特米特米靜靜地等待著林遠閱讀完全部的書信。
「……特特米特米先生，你知道這封信的內容嗎？」
在一段時間的沉默后，林遠從信件中抬起了頭。
特特米特米看見了一個璀璨的笑容，就明白到他們會長的好意，讓這位貝拉貝特的新霸主相當滿意。
「沒有，這是我們會長親自書寫之後，密封起來的信件，世界上沒有第三個人知道裡面的內容。」
「很好，你的會長給了我一份遲來的禮物，真的很好，」林遠眉開眼笑地說：「或許你們會長只是想買我一個消息，但是這對我來說，可以說是非常有用啊，所以，你們的提議，我接受了。」
史芬克斯再一次皺起面龐，這次林遠明顯看得出對方喜悅。
「那麼，我們在定一個適合的時間，來商量交易的事項吧。」
林遠打算說出鼠人亞納的名字，讓部下和對方來討論接下來的交易的時候，史芬克斯的鬃毛中，在一陣不自然的抖動之後，跳出了一隻紅色的大兔子，吱吱喳喳地發出了尖叫。
史芬克斯一陣慌亂，連忙抱起來到地上的大兔子，試圖讓它安靜下來。
「皮斯！你做什麼，現在可是在商談之中，拜託你安靜一下！」
林遠看著手忙腳亂的史芬克斯，還有在他手中不斷發出尖叫掙扎的紅色兔子，想不明白為什麼對方會把寵物帶在身邊。
「那是……精靈？」
赫菈絲皺著眉頭望向紅色兔子，說出了一個令人在意的名詞。
「精靈？這隻兔子是精靈嗎？」
林遠的興趣一下子涌了上來，同時明白為什麼史芬克斯會帶著一隻兔子在身邊了。
「特特米特米先生，你是個和精靈契約的魔導師嗎？」
史芬克斯一邊安慰著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失控的契約精靈，一邊點頭承認。
沒有魔力的普通人，只要和精靈進行了魔力交換的契約之後，就能夠藉助精靈的力量來施展魔法，這就是契約魔導師了。
精靈這一個種族，人類在最初期遇見的時候，很難定義他們為智慧種族的一員，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同為精靈一族，個體的差異實在太大了。
所謂的精靈，是一種沒有真實肉身，身體完全由魔力構造而成的生命體，他們的壽命有長有短，有些可能只活得過一、兩年，有些卻甚至比最為長壽的鳳凰更為活得久遠，可以說是無跡可尋。
而且精靈在智慧之上，也有著相當大的差別，絕大部分的精靈都活得像野獸一樣，依從本能在行事，但是高等的精靈，有著能夠和其他智慧種族溝通的知性，有著結構嚴密的特殊社會。
精靈的外型也千變萬化，有野獸型態的，有昆蟲形態的，也有一部分是人形的，而位在所有精靈的頂點的精靈之王，據說外形像太陽和月亮一樣，不停地散發著光芒，相當的神秘。
原本和精靈進行契約，而獲得魔力的方法，就是人類從史芬克斯一族裡學習得來的，特特米特米是一名精靈契約者，沒有令人奇怪的地方。
史芬克斯一族和人類很相似，他們雖然居住在魔法世界，但是魔力並不是每一族人都擁有，所以他們為了保護自己，想出了和魔力生命體精靈進行契約，交換對方的力量。
要說服精靈進行契約，是一件相當艱難的挑戰，契約是雙方都要接納的情況下，才能夠成功的平等交換，用暴力來行使，是絕對行不通的。
精靈原本就很難遇上，擁有高智慧的高等精靈，不會隨便和別人契約，而野獸一樣的精靈，則是難以溝通，所以這個世界之上，契約魔導師的的數量相當稀少。
而契約魔導師，在地球上更加是絕跡的。
精靈這一種魔力生命體，基本上不會被殺死的，他們的軀體是魔力造成的，就算被傷害到消散了，也可以在一段時間之後重新回復，不過，在地球上是例外的。
地球的基本法則和魔法世界不同，精靈在地球上會失去了不死的軀體，一旦在地球的環境上被消滅了，那就會真正的死亡了。
所有的精靈都會本能地討厭前去地球，他們感覺得到地球對於他們來說，是一個危險的地方。
「皮斯？你到底怎麼了？」
史芬克斯對於契約精靈突然失控，也是毫無頭緒，他的兔子是非常乖巧的精靈，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況。
「嗯？」
林遠看見紅色的兔子突然回過頭來，直直面對著自己。
兔子的額頭上，裂開了一道口子，張開了一隻深紅色的豎眼。
特特米特米瞬間停止了呼吸，身上流出大量的冷汗，滿面驚恐地望著林遠。
「特特米特米先生？」
在沉默之中，林遠忍不住出聲問道。
「皮、皮斯！快閉上你的眼睛！快！」
史芬克斯放聲大吼，震得天花板上懸挂的吊燈緩緩晃動。
兔子立刻閉上了豎眼，渾身瑟縮發抖地跳回了史芬克斯的鬃毛里。
「那麼就讓我來問一句吧，」林遠看著忽然迴避起他的目光的史芬克斯，「那隻兔子精靈的眼睛，可以看見些什麼呢？」
特特米特米明顯地吞咽了唾沫。
史芬克斯龐大的身體彷佛在一瞬之間縮小了很多，他緊張地和林遠對望了一下，然後又急忙移開目光。
「我、我、我的契約精靈皮斯……可以讓我知道談話的對像有沒有在說謊，是我和皮斯交換契約之後，所得到的魔法能力……」
特特米特米不安地搖晃著身體，目光飄忽不敢望向身前的人類。
「啊，可以測謊的能力嗎？對於你們這些商人來說，是很有用的能力呢……所以，你的契約精靈，那隻豎眼代表了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特特米特米聽到對方有禮貌的詢問，卻只感覺到沉重的無形壓力。
史芬克斯承受不住對方的目光，一股腦地說出了答案。
「……真實之眼！皮斯擁有真實之眼，可以破除一切的迷霧，看見真相的眼睛！皮斯發現了大人你的體外包覆了一層讓人看不清楚的魔法，所以本能地用了真實之眼……然後……然後……」
特特米特米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看見了什麼。
「……我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看不到！那是無法以形容的混沌、是無盡無窮的黑暗……是絕望和恐懼……是毀滅和破壞……不對，我根本什麼都看不到，那東西我根本不知道……不……我……」
史芬克斯不停地搖著頭，想要把剛才的記憶完全拋棄。
他應該阻止自己精靈的擅自行動的，那麼他就不會看見讓人魂飛魄散的東西了。
「天哪……我到底在說什麼……我到底看見了什麼……」
啪！
林遠用力地拍了一下手，然後對目光獃滯的史芬克斯露出真誠的微笑。
「我明白了，特特米特米先生，看來因為長途跋涉、舟車勞動，你相當的疲累了呢，有關我們的交易，就在你休息好以後，我們再重新商量吧。」
林遠走近史芬克斯，親切地拍了拍對方的手臂，讓史芬克斯哆嗦顫抖，渾身的毛髮豎立了起來。
林遠露出了無比柔和的笑容。
「來，特特米特米先生，請你，先去好好休息吧，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