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肋道
林遠有些失望地看著奧蘭斯慌張失措的模樣。
他原本以為對方應該可以鎮定一些，但是面對突發事件，實際表現出來的態度，和一般的青少年沒有分別。
「就算是魔導師，也只是沒有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普通人嗎？」
哪怕經過了一連串的奮鬥，得到了魔導聯盟賽的冠軍，也不過是在安全的擂台上的表演節目，沒有見過血、沒有真正殺戮過的魔導師，只不過是好看的娛樂偶像。
「提爾先生，請你回答我的問題吧。」
林遠走近了處於混亂之中的年輕人，對他提醒道。
身上只穿著一件輕薄衣衫的奧蘭斯，看見了林遠的接近，瑟縮地退後了一步。
林遠搖了搖頭，在這個接近的距離，如果對他進行突襲，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奧蘭斯現在浪費了大好的機會。
「萬象研究會可是樹立了眾多仇人的組織，會發生這種事，你應該心裡有數才對，還是說，你根本沒有想像過自己會遇上這樣的事情？」
奧蘭斯滿頭大汗，緊張地盯著林遠。
「我就先說明吧，我和你身上的魔力的原有者沒有關係，我和你是無仇無怨的，我只是想得到萬象研究會的消息，如果你肯說出來，我會很高興的。」
奧蘭斯咬著牙沒有回應，他警戒地看著林遠，防備著他身邊的兩頭詭異的魔物，眼角餘光打量著四周的環境，試圖尋找逃生的方向。
林遠低聲嘆了一口氣。
「你不肯回答的話，我也不想浪費時間了。」
林遠用下巴點了點奧蘭斯。
「廷達羅斯獵犬，去吧。」
畸型的魔物瞬間消失在奧蘭斯的眼裡，當他想作出防禦的時候，已經晚了一步。
一頭廷達羅斯獵犬憑空出現在奧蘭斯的身側，揮出了銳利的前爪，襲向他的腰部。
奧蘭斯的戰鬥直覺曉得無法避開這一擊，他唯有盡全力強化魔法障壁，去抵擋這突然而來的攻擊。
「唔……」
他的身體受到了兩處重擊，這時候他才發現，另一頭魔物出現在他的背後，對他的頭部作出了攻擊。
奧蘭斯同一時間承受了兩記重擊，包覆全身的魔法障壁無法維持下去，就這麼破碎了開來。
雖然魔法障壁消失了，但是他成功地抵擋了這一次的攻擊，還沒有受到傷害。
他在魔法障壁碎裂的時候，立刻用盡全身的力氣跳開，避免再次受到包圍攻擊。
奧蘭斯用雙手擋住要害，以防受到魔物的攻擊，但是他回頭觀察，卻發現魔物沒有追上來，僅僅是在原地用冰冷的眼神看著他。
兩頭廷達羅斯獵犬沒有再次移動，因為一切已經結束了。
「……咦？」
奧蘭斯倒了下來，他不曉得是怎麼回事，雙腿完全無法動彈，他應該是沒有受到傷害才對，也感覺不到一點兒的痛楚。
「這是什麼……」
然後，奧蘭斯驚恐地發現，自己雙腿的膝蓋關節，被完全地洞穿了，甚至可以看得見另一面的景象。
奧蘭斯看著自己所受到的傷，膝蓋上的大洞既不疼痛，也沒有流出鮮血，所以他才什麼都感覺不到。
支撐身體的關節被破壞，就算沒有痛覺，雙腿也已經無法移動了，奧蘭斯恐懼地用雙手撐地，想要盡量爬離這些恐怖的魔物。
廷達羅斯獵犬看見獵物還在移動，再一次依照主人的命令，在不殺死對象的情況下，去奪走他的活動能力。
奧蘭斯這一次終於看見了自己是怎樣受傷的了。
魔物口中的藍色舌頭倏然伸長，像是射出的快箭一樣，輕易地破開奧蘭斯辛苦施展起來的魔法障壁，把他的雙手手掌貫穿了。
奧蘭斯感覺不到半點痛楚，雙手就只是被洞穿，沒有流出一絲血液，就跟雙腿的傷勢一樣。
「救……」
奧蘭斯面色發青，無法動彈的他想要張口呼救，卻被一雙從黑暗中伸出來的手捂住了嘴巴。
奧蘭斯睜大了眼睛，看著突然出現的枯瘦人影。
這個鉗制著自己的怪人，穿著一件籠罩了全身的黑袍，不是在極近的距離之內，完全無法看到他們的容貌。
奧蘭斯不知道這個人是怎樣活下來的，他的皮膚完全沒有一點水分，肌肉乾癟得像是死屍，慘白的雙眼無神，但是雙手卻充滿了驚人的力量。
「不死人，把這個傢伙的下巴給我卸下來。」
林遠命令在一旁待機的不死人，把奧蘭斯的下巴關節脫臼，聽到主人命令的不死人，隨即以照命令行事。
「唔啊啊……」
奧蘭斯像是半死不活的肉魚一樣在地上癲波彈跳，手腳沒有辦法活動，連聲音也無法發出的他，已經被恐懼所支配，只是死命地進行最後的掙扎。
「所以說，就讓你好好地說話呀，大家就不用弄到這個樣子了。」
林遠看著失去了冠軍風采的奧蘭斯，滿是遺憾地搖搖頭。
「其實你應該多謝我的，或許你不知道，你身上現在擁有的魔法能力，那個能夠看到三秒后未來的力量，對於某個人來說，可以說是超級大的死穴呢，遲早有一天你會被抓起來，然後那個人就會對你嚴刑逼供的。」
當林遠知道奧蘭斯所有有的魔法能力，是因果乾涉類的未來視的時候，就知道這個男人只有死路一條。
或許他本人不知道，但是他擁有的魔法能力，是萬象研究會從某對無辜的母子身上，進行了諸多的試驗之後，才榨取出來的因果乾涉能力。
所以他們的丈夫，那星印社的領導者李舜生，是絕對不會放過奧蘭斯的。
奧蘭斯成名的現在，幾乎是每一個人都曉得他的特殊能力，不可能隱瞞得過星印社這個情報組織的。
落在李舜生的手上，只會有更加凄慘下場。
「雖然我比他早了一些動手就是了。」
林遠低頭看著漸漸放棄掙扎的奧蘭斯，起了另一個念頭。
「對了，聽說你的魔導士階位，已經踏入了中級了吧？剛剛你應該沒有損耗太多的魔力，不如來陪一陪我實驗一下。」
在奧蘭斯驚恐的目光中，林遠伸出了食指，對他發射出一度灰暗的光線。
光線無視了奧蘭斯最後的抵抗，輕易地穿過了魔法障壁，擊中了他的身體。
奧蘭斯沒有感覺到身體受傷的痛覺，但是他不安地發現，身體里的魔力減少了一部分。
「看來衰弱射線這個魔法失敗了呢，」林遠拿出了身體里的魔導書，開始進行檢討，「果然這種給人負面狀態的魔法，會被魔導師的魔力抵銷……那麼就下一個吧。」
林遠再一次對無力反抗的奧蘭斯施加魔法。
「魅惑人類，嗯，失敗了，魔力抵擋了精神的影響。」
一次又一次，奧蘭斯承受著無形的魔法攻擊，體內的魔力不停地削減。
「蹂躪內臟，不行……精神震爆，失敗……恐懼凝視，沒效果……深淵氣息，沒反應……」
奧蘭斯膽戰心驚地閉上眼睛，向不存在的神不停地祈禱。
祈禱能夠活下去。
「那麼，是時候試一試這個了。」林遠對著實驗品揮了揮手。
嘭！
奧蘭斯的肚子受到了一記重擊，他覺得好像被貨車撞擊了一樣，難受得想要吐出來，嘴角也流出了鮮血。
「啊呀，果然物理性的攻擊，並不會讓魔導師的魔力防禦掉。」
看著被魔法攻擊打得飛上了空中，向後滑動了好幾米的奧蘭斯，林遠滿意地點點頭，這一次的實驗證實了他的想法。
他對奧蘭斯笑著說：「真是抱歉啊，要你來陪我進行這種粗暴的實驗，不過我也沒有辦法，身邊的人不是魔力高強得過份，就是低下得不足以來做試驗，這一次真是辛苦你了。」
林遠走到頭昏眼花的奧蘭斯身前，拍了拍他的臉頰。
「真是想不到啊，只不過是中階魔導師的你，連續抵擋了我十四次的魔法攻擊，體內還有一小部分魔力殘餘，看來我這種魔法攻擊，要對高階魔導師或者是戰略級魔導師使用，還差很遠呢。」
奧蘭斯渾身發抖地看著眼前人漆黑的眼睛，不自覺地流出了淚水，他嗚嗚咽咽地用嘴巴發出不成聲的話，向這個人不斷求饒。
「哎，你在說什麼呢？我可是一點兒也聽不懂啊。」
林遠裝作沒有聽見，就此轉過身去。
「啊，對了，在這裡告訴你一件好事吧。」
奧蘭斯用希冀的目光望向林遠。
「我不知道萬象研究會對你說了什麼鬼話，但是現在的你身體之內擁有三個魔力，也擁有三個不同的魔法能力，你就是憑著這樣的力量，才能夠在比賽之中連戰連勝，你認為自己是被上天選中的天之驕子，應該是這樣吧。」
林遠發出了一聲嗤笑。
「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這樣好事？你前兩個的魔法能力，都是屬於身體強化能力，所以才增強了你的體質，讓你堅持到了現在，我詢問過兩個這方面的專家，他們說你的體質很特殊，可以容納另一種魔力存在，你就是因為這樣才被那些人看上的，但是啊，你的身體一早已經到達了極限了，當你移植了第三份魔力，早就把你逼到絕路了。」
奧蘭斯的大腦拒絕反應，他完全不想聽到這些話。
「你已經活不久了，你的身體已經開始崩潰了，大概會死在下一次魔力移植之中吧，然後成為萬象研究會珍藏的標本，這就是你原本應該會體驗的道路。」
奧蘭斯看見林遠回過頭來，用像是見到珍稀動物的眼神看著自己。
「其實我也很想繼續讓你活著，你可是非常珍貴的個體啊，不過沒有辦法了，一個快死的瀕臨絕種動物，沒有什麼價值在呢。」
某種東西蠕動的聲音傳進了奧蘭斯的耳里。
「我是有一個可以探知別人記憶的魔法，不過我不太熟練，而且得到的記憶也參差不齊，只能夠閱讀最近期的記憶，所以很可惜你不能對你使用了，取而代之，我準備了這個。」
在黑暗之中出現的，是一條蟲形的魔物。
「真是辛苦你在學校忍耐了兩年，我想你為了隱瞞自己體內魔力的特殊，也應該下過了一番功夫吧，你現在得到了聯盟賽的總冠軍，應該已經滿足了吧，能夠在人生最輝煌的時候落幕，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吧。」
奧蘭斯看見身長一米的巨大白色蟲子漸漸爬近自己，他想要遠離這個噁心的魔物，但受損的身體完全動彈不得。
「這是叫做食腦蟲的魔物啊，一種能夠把人類的腦漿吸出來的魔物，最重要的是，這個小傢伙可以完整地保留大腦之中的記憶，然後拱別人去讀取。」
奧蘭斯看著沒有眼睛的蟲形魔物貼近到眼前，蟲子像是菊花一樣的圓形大口上，無數扭動著的觸鬚漸漸伸長。
此時，奧蘭斯知道自己將要面對什麼，恐懼感壓過了一切的情感。
「要說有什麼缺點的話，就是那個人必須在清醒狀態，記憶才會保留得更加完好，所以，真的是抱歉啰。」
觸鬚爬上了奧蘭斯的面部，往他的七孔上鑽了進去。
「那麼，願你有個美好的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