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尋求者

  真理探索者，顧名思義，是一群探索世界的真理、魔法的根源的求知者。


  他們是從九百年前應用魔法開始，就一直存在的秘密結社。


  他們不是嚴密的組織，他們更像是一個交流會，成員之間彼此討論各自的成果，互相促進大家的魔法能力。


  「原本是這樣的……」


  頭髮灰白的中年男子，自稱是真理探索者一員的卡斯楚．菲林明，滿面都是悲苦的神色。


  一旁的中年女子瑪莉琳．帕克也是一面痛惜。


  「從十多年前開始，真理探索者的性質就改變了，變得像是為了目的，而不擇手段的邪門歪道，就像萬象研究會那群瘋子研究者一樣，明明……最開始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的……」


  卡斯楚悠長地嘆著氣。


  「就連我們和老師的研究成果，也變成了殺人的工具……真的是……十分抱歉！」


  他對龐恆深深地低下頭。


  龐恆抑制著自己的怒氣，質問眼前的中年男子。


  「你們知道些什麼？全部給我說出來！」


  卡斯楚抬起頭，表情充滿悲傷。


  「樹城的權能爆發，跟我們有脫不開的關係……我們的老師……是一直專註研究權能者的魔導師，並且在十多年前，成功地以人工的方法製造出權能者，而這個運用的方法，被那些邪魔外道利用，製造出絕望的權能者，然後……他們為了試驗成果，決定在人類邊緣的城市之中，進行一次實驗……而那就是……」


  「而那個城市，就是樹城嗎！」


  龐恆身上不自覺爆發出的強大魔力，轟然的聲音彷若奔雷，震得整個建築物不停搖晃。


  「龐老爺子，你冷靜一點，天花板都掉灰塵了。」


  林遠悠哉的聲線傳道憤怒的老人耳里，稍微讓氣在頭上的龐恆冷靜了一點。


  「說得詳細一些，我想知道所有的詳情！」


  龐恆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若果眼前的男女真的是毀滅樹城的始作俑者，根本不會隨便出現在他的面前，並且開誠布公說出事情了。


  「其實……我們的老師，在剛剛完成權能的研究之後，就因為身體問題而離世了，說來慚愧，身為學生的我們，無法完全理解老師的理論，只能夠尋求他人的幫助，而這就是一切錯誤的開始。」


  卡斯楚慚愧地不停嘆氣。


  「真理探索者改變了的事情，是在我們把研究資料交給那些人之後，我們才第一次發覺到……那時候，他們裝作好心地協助我們，在貝拉貝特地區興建了一座研究設施，然後尋求了一些自願者，來替我們測試權能的創造實驗。」


  林遠知道這件事，和索爾斯獲得痛苦權能的時間基本吻合。


  「老師留下來的資料，其實還不算完全，只能夠創造出負面的權能，其他自然類的權能怎樣嘗試也失敗，所以我們當時著重於負面權能的掌握，不過我們沒有想到的是，真理探索者竟然私底下進行了另一場研究，創造出了絕望的權能者。」


  林遠專心地聽著卡斯楚的說明，同時留意對方的情緒變化。


  「絕望權能失控，讓實驗設施里的所有人員死亡，我們質問過真理探索者的人，為什麼要背著我們做這種事情，但是他們沒有正面回應，我和瑪莉琳漸漸懷疑他們的目的，在經過一番的調查之後，才曉得他們另有目的，雖然不曉得詳細的內容，但絕對不會是一件好事，所以，我們兩個之後遠離了真理探索者，獨自進行研究，直到幾個月前發生了樹城的事件……」


  卡斯楚局促不安地看著龐恆，對方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個時候，我們才知道真理探索者做出了這麼過分的事情，然後我們打探了許久，才發現事情的經過，這一切都是我們交出了老師的研究資料的錯，真的是、真的是非常抱歉……」


  「……所以，你們兩個這一次，來到這裡，有什麼目的？」龐恆嘴唇緊抿，說話也變得一頓一頓。


  他還沒有完全信服對方的說詞，而且無論如何，卡斯楚兩人都有脫不開的關係，現在能夠冷靜下來，也是多得長久的人生閱歷，要不然他現在就一拳搗上去了。


  「我們……收到一位朋友的消息，」瑪莉琳有些緊張地說：「真理探索者在不久之後，會對這個地方下手，我們是來特意通知你們的。」


  「……你怎麼看？」


  龐恆面色僵硬地望向林遠，他知道這個時候，交給能夠看穿謊言的人來決斷比較好。


  「基本上都是真話啊，基本上。」


  林遠像是看著什麼有趣的新事物一樣，上下打量卡斯楚和瑪莉琳。


  「前面所說的事情，應該都是真的，不過關於最後一點，你說你們是來特意通知我們的，就不要在那裡裝作好心了，我真的會笑出來的啊。」


  瑪莉琳縮了縮脖子，旁邊的卡斯楚則是訕訕地笑著。


  「不要在我面前說謊比較好啊，真的想要騙過我，就要先騙過自己，還要把自己的記憶修改一下，要不然我還是會看出來的。」


  卡斯楚不知應該怎麼回應，瑪莉琳也低頭不語。


  林遠不露聲色地笑著。


  「現在，可以告訴我真實的情形嗎？」


  卡斯楚舐舐嘴唇，在心中斟酌了一番言辭之後，決定說出一切。


  「我們……現在被追捕，被真理探索者追捕，」卡斯楚語氣中有掩飾不了的疲憊，「真理探索者的權能研究，始終還是遲滯不前，所以盯上了最初研究權能的我們，為了逃避他們，我們四處奔波，但也已經到極限了，我們必須要找一個勢力來庇佑我們。」


  「啊？所以你們就來這裡了？」林遠歪著頭問道：「而且，為什麼你們要逃走？你們不是合作者嗎？」


  「我們不想再被利用了！」瑪莉琳像是快要哭出來一樣，「十年前我們是被逼去進行研究的，我們根本不想進行人體實驗，幾經辛苦才好不容易才逃出來，怎麼可能再一次被抓去做那種事情！」


  林遠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所以，從一開始就不是合作，是他們在你們的老師死後，強逼你們繼續進行研究吧，我明白了。」


  「你說得沒錯……如果這一次不是有一位朋友通知我們，我們也逃不過他們的追捕……」


  卡斯楚知道無法掩飾下去，索性全部都說出來。


  「可惜我們的那個朋友，不算是真正的真理探索者，只是一個中介商一樣的商人，沒有什麼影響力，而且，我們也不想連累他，所以才來到這裡尋求保護。」


  「保護你們嗎？」


  林遠抱著手，挑起了眉頭。


  「找一個理由給我，找一個我要保護你們的理由。」


  卡斯楚和瑪莉琳面面相覷，一時間想不出什麼好的說服條件。


  「收留他們吧，應該還會有一些作用。」


  林遠轉頭望向龐恆，想要他說出理由。


  「他們不是說過真理探索者遲早會來找麻煩嗎？那就讓這兩個人來協助我們，把那些傢伙全部擊潰吧，他們好歹是曾經的同伴，應該會熟悉對方的習慣。」


  恢復了平靜的龐恆，起了另一種心思。


  「而且這兩個人，不是正被追捕著嗎，就用他們來當誘餌，引誘更多的真理探索者，讓他們全部自投羅網，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他們！」


  林遠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


  「好吧，反正龐老爺子你是要報仇的，仇人找上門來再好不過，而且，我們這裡也正好缺少一些魔法的研究人員，就這麼說定吧。」


  林遠笑著拍了拍手。


  「那麼，想要得到我的保護，還有一個必需要完成的步驟。」


  他笑得見牙不見眼。


  「這是很簡單的，就讓我們來簽一下誓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