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前事，前因，後果
林遠暫時拋下了魔法世界之中的事情，回到了地球的學校之中。
原因無他，因為飯點已經到了，他也已經有些餓了。
所以，他決定先吃飽再說。
在學校的飯堂裡面，林遠跟伍子軒和齊志明兩位朋友一起用餐，討論著各種沒有營養的事情。
吃完飯之後，差不多過了一個多小時，他把手上的功課全部做好了，才慢條斯理地打開了傳送門，再次踏上魔法世界的土地。
這是林遠第一次在同一日，連續來回魔法世界兩次，畢竟傳送門這個魔法要消耗不少理智或者是獻祭品。
其實他原本打算隔天再來，不過始終忍不住，心中對於樹城所發生的事情的前因後果，而且看來當事人也心知肚明，他想儘快得知一切。
夜幕之下，圓月明亮生輝，艾特里昂雙子星也在天空中散發著幽藍的光芒。
林遠抬頭欣賞了一會三個月亮的奇景，之前他都在入夜之前離開魔法世界，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種景緻。
「果然比起三個太陽，還是三個月亮更加漂亮。」
林遠思維散發，以堪稱龜速的步伐，緩慢地接近正在搬運屍體的索爾斯三人。
他們身邊點燃著幾盞油燈，在微弱的光芒之下，正在把屍體堆放在一起，不知要做什麼處理。
「他們在搞什麼啊？」
林遠對懶洋洋坐在一旁的赫菈絲問道，她看來完全沒有幫忙的意思。
「龐恆說不能夠讓就這麼放著屍體不管，打算將這裡的居民全部火葬。」
「是這樣嗎？」
林遠靜靜地站在一旁，等待了好一會兒后，他見索爾斯三人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於是大聲地對他們高喊。
「你們先停一停！過來這邊！」
索爾斯三人面面相覷，放下了手邊的工作，向林遠走去。
「林遠大人，你怎麼回來了？請問有什麼事嗎？」索爾斯率先開口發問。
他額頭上都是汗珠，微微地喘著氣，比起面不紅心不跳，一看就知道尚有餘力的的龐恆和羅娜，體能上的差別誰都能看不出來。
「沒什麼，只是想問幾個問題罷了。」
林遠取來一盞油燈，放在了附近的地上。
他坐在設置在路邊的長木椅，對看來有些一頭霧水的索爾斯三人，露出了一個溫和的微笑。
「那麼索爾斯，你有把我的事情好好告訴龐老爺子了嗎？」
「我已經知道了，」回話的人是龐恆，他現在看來相當平靜，「你放心，我並不打算違抗你，之後你要做的事情，索爾斯都已經告訴過我了，如果你想的話，我會盡全力協助你。」
龐恆寧靜的聲音之中，帶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疲累。
「反正我不是第一次當別人的奴隸了，就當作是重操舊業吧，可是，我在這裡懇求你，請讓我先將這些無辜的死者的身後事處理好，之後的一切，我都會聽命於你。」
「嗯？老爺子你曾經幫過奴隸嗎？」林遠有些驚訝地說，隨後他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老爺子，你現在不是我的奴隸，我的誓約不是那種東西，你就放鬆點好了。」
龐恆默然不語，只是頷首回應。
林遠回以一笑，問出了他關心的事情。
「可以的話，請你告訴我，有關你的經歷嗎？」
「……我是出生自地球的人，因為年輕的時候做了一些蠢事，得罪了一些大人物，所以逃到了魔法世界里。」
龐恆把自己的過去姍姍道來。
「大約在一百二十多年前吧，那個時候魔法世界和地球的通關，還是非常的容易，誰都可以隨便進出，所以我犯錯之後，連夜逃到了魔法世界，成功地擺脫了對方的追捕，不過，幸運女神並沒有眷顧我。」
這個時候，羅娜從一旁的民居里，拿出了幾張椅子，放在了龐恆身邊。
龐恆對林遠露出詢問的眼神，林遠笑了一笑，伸出手示意他們就座。
坐了下來后，龐恆繼續自己的前事回顧。
「年輕時候的我是一個大蠢材，來到了魔法世界沒幾天，又得罪了別人，輕易地被人抓了起來，他們把我教訓了一頓之後，將我像是貨物一般，賣給了奴隸販子，押送到了魔導聯盟和法術評議會管不到的西方帝國。」
他面上泛起了苦澀的笑容。
「在奴隸是合法的那個國家，我吃盡了苦頭，又因為自己的性格，連續換了好幾個主人，沒有被打死簡直是奇迹，然後在最後的最後，我遇上了改變了我一生的人，一個瘋狂的魔導學者。」
瘋狂魔法科學家是這個世界的主流嗎？林遠總覺得自己經常聽見有關這一類的事情。
「那個人是帝國的大貴族，相當的有權勢，不過他本人深深沉迷於魔法之中，基本上是不管領地的事情，在我被買給他那個時候，他已經很老了，他為了繼續探索魔法，開始了研究能夠讓人永生的方法。」
「長生之葯……」林遠輕聲說道。
「是的，長生之葯。」
龐恆長嘆了一口氣。
「那個人購買了大量的奴隸，然後用他們來試藥，而我就是其中的一份子，那些拿來試藥的人，就在我眼前因為長生之葯的試驗品，一個一個吐血而死，那種魔法的奇葯，實在是太過霸道了，根本沒有多少人能夠承受得起。」
「可是，你不是活了下來嗎？」林遠直視著龐恆。
「數百人的奴隸之中，只有兩個人活了下來，其中一個就是我，克服了長生之葯的那霸道效力，得到了悠長的生命，以及強壯的身軀。」
龐恆握緊了拳頭，充滿了澎湃力量的手臂上，肌肉健碩有力，完全不像一個老人的身體。
「不過，開發出這種魔葯的人，卻死在了自己的魔葯手上……那個人，服食了長生之葯后，身體急速膨脹，變成了一個大肉球，然後因為魔力的失控，自己自爆而死了……長生之葯的確是成功了，但是那也要看服用者的體質，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成功的。」
「長生之葯的製造方法有流傳下來嗎？」
林遠對於這個魔葯相當的感到興趣。
龐恆搖了搖頭。
「沒有，一切的資料都在那個人的腦子中，完全沒有任何的藥方流傳下來，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和另一個人，成了所謂的『長生者』。」
「長生？不應該是永生嗎？」林遠疑惑地道。
「如果是真的永生，那麼我就不會變老了，」龐恆輕輕觸碰自己面上的皺紋，「我的肉體會衰老，但是老化的速度比普通人慢得多，而且身體能力一直維持在年輕時候的頂峰，所以我只是長生，而不是永生，總有一天，我也會老死的。」
林遠頓時對長生之葯失去了興趣。
「在那個貴族死了之後，你又做了些什麼事情？」他催促龐恆繼續說下去。
「我逃了出來，在那人死了之後立刻逃了出來，或許是因為那人寫得太過突然了吧，領地之中沒有人來追捕我，我才得以順利地來到了貝拉貝特，然後我在這邊生活了幾年之後，在某一天莫名得到了權能，成為了一名權能者。」
龐恆回憶著過去，眼神變得迷濛。
「我跟遇上的同伴一起冒險，一起憑空建立起這座城市……可是……我始終還是守護不了這裡……」
「不過，你很清楚為什麼這裡會遭到毀滅吧？」
林遠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但是在龐恆聽來，卻是相當的刺耳。
「究竟是誰襲擊你的？能夠讓你這位權能者受到這種重傷，一定不是普通人物吧？大概就是令到這裡的十萬居民同時死去的元兇吧？」
龐恆咬著唇，神情被悲傷所染滿。
「龐老師……」
索爾斯夫婦欲言又止，想要開口卻有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他們以前曾經聽說過老師的過去，是龐恆可以信任的人，但是他也沒有告訴索爾斯夫婦，關於自己為什麼身受重傷，以及是誰做出殺害樹城這裡所有居民的，令人髮指的事情。
「……是我以前的同伴，世界上另一位長生者，這城市的始創者之一。」
龐恆痛苦地合上雙眼。
「就在今天，離開許久的他，突然找上我，將我從城中引開了，然後用陷阱把我困住，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逼於無奈地……殺死了他……」
他神色沉重，重重地垂下了頭。
「之後的事情我記得不太清楚了，只是想著一定要回來，然後……我就遇上你們了。」
「你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嗎？」
林遠完全不看對方的神色，繼續追問。
「……一次又一次的誤會和誤解，令到我們分道揚鑣，現在想起來，其實都算不得是什麼大仇恨的……也許是經過長年累月的思念的積累，才會讓他做出這種事情吧……」
「你的那個同伴，是權能者嗎？」
龐恆搖頭道：「不，他是一般人……他是結晶魔導師。」
「好吧，現在最後的一個問題是，他用了什麼方法，一口氣殺光這麼多人的？」
林遠望向地上排列好的屍體，這是他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也許他在附近有同伴在吧？」
想到了這個問題，龐恆皺起了眉頭。
「放任附近有這麼一個危險人物，的確不是好事，要把他先找出來嗎？」
林遠輕佻地搖了搖手指。
「不，其實還有其他的可能。」
「……其他的可能是？」
林遠突然站了起來。
「這一點就要靠我們找出來了。」
他開聲命令身前的幾人。
「你們暫時先放下處理居民屍體的事情，先來找出那一個可能性吧。」
然之後，林遠朝自己的眷屬招了招手。
「赫菈絲，我們上天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