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世界很細小的
「今天，正好是我當上岩城城主的第十個年頭，我的部下說要好好慶祝這個大日子，於是在城主府舉行了一場宴會。」
索爾斯看起來有些鬱鬱寡歡。
「那些背叛者，趁著這個機會，偷偷地在宴會的食物之中下了劇毒，讓我們失去了絕大部分的反抗之力……」
「啊……對了，我忘記說了，岩城就是我的城邦的名字，」索爾斯補充道：「之後……我和忠誠於我的部下，雖然有儘力反抗，可是在毒藥的影響，以及敵人的連番攻擊之下，我們節節敗退，然後就如你所見，我和我妻子在部下的掩護之下，用了秘藏的結晶魔具破開空間，勉強用傳送術逃了出來。」
「毒藥有這麼強力嗎？連你這個權能者都沒有辦法抵抗？」赫菈絲問道，據她所知權能者體內的魔力雄厚，普通的藥物對於他們來說，有很多方法可以加以抵抗。
「那是專門針對權能者開發出來的新種毒藥，能夠腐蝕權能者身體里的魔力，讓我們不能夠集中精神使用權能……那些背叛者是這麼說的，如果他們沒有說謊的話。」
索爾斯嘆了一口氣。
「現在我可以感覺得到，毒藥的效力已經完全消失了，林遠大人，你的治療魔法比想像中更要厲害啊。」
「這是自然的，」林遠並不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地方，「我的治療術不單止是癒合傷口，甚至能夠補充人體失去的血液，你的老婆一醒來就這麼有活力，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啊。」
「我就奇怪身體的狀況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好……」羅娜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那麼，為什麼會有人背叛你們呢？」林遠的語氣充滿好奇，「你不是已經掌管了城邦長達十年了嗎？到了這個時候才出現背叛者，應該有什麼理由吧？」
「………不是掌管，應該說是支配。」
索爾斯自嘲地一笑。
「我用我的痛苦權能，把前一任城主和他的勢力徹底地瓦解，然後對不服從於我的人，施加了絕大的痛苦，讓那些人屈服……在肉體之上，在表面之上屈服……至於他們內心是怎麼想，我是沒有辦法控制的……」
「這就是所謂的高壓統治嗎？」
林遠一派輕鬆的語氣，更加令索爾斯感到沮喪。
「這才不是主要原因！索爾，你應該是最明白的！」
羅娜激動地環抱著索爾斯的手臂。
「那些人只不過是厭惡我們這些不像人類的改造人，討厭包庇我們的你，嫉妒把整個城邦治理得井井有條的你罷了！你什麼都沒有錯！不要擺出這樣的表情！」
「羅娜……」
索爾斯雙目含淚，和妻子情深款款地對視著。
這個我可看不出是裝的還是真的呢……林遠莫名有一種想給這兩個人一巴掌的衝動。
「索爾斯，你的城市之中，有很多像羅娜一樣的改造人嗎？」
林遠調高了聲線，把正在凝望著的兩個人的注意力硬生生拉了回來。
「並不多，只有三十來個，」索爾斯說話的時候，一手和妻子五指相交，「他們都是忠誠於我的部下，為了掩護我們兩人，甚至犧牲了他們自己的性命……」
「因為我們的命，原本就是你救回來的，索爾，不要忘了這點。」羅娜聲音沙啞地說。
「救回來？看來這裡又有一個故事呢，那麼你們可以告訴我嗎？」
索爾斯轉頭望向林遠那悠然的表情，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后，簡略地說明過去的經歷。
「大約在十一年前，我剛剛得到痛苦權能的時候，我在四處旅行，然後在經過某一個地方時，遇上正在運送奴隸的奴隸販子，在那幾輛奴隸車上的，就是羅娜她們了。」
羅娜用力地握著索爾斯的手。
「起初我是不打算多管閑事的，不過當我看見被囚禁在奴隸車上的人，居然身體上有著動物的特徵，不禁引起了我的興趣，我那個時候也是膽大包天，又因為想測試身上得到的力量，就對那些奴隸販子發起了攻擊，他們很簡單地就被我全部給殺掉了。」
索爾斯面上微微泛起祥和的笑容。
「之後我們經歷了很多事情，從最初的互相戒備，變得彼此交心，羅娜成為了我的妻子，其他人與其說是我的部下，更像是知心的好友……」
林遠對於他們的故事很有興趣，但是關於他們內心的想法，則是完全不想理會。
「奴隸嗎？把應該算是珍貴的改造人，當作奴隸販賣，那些魔導學者到底在想什麼啊？」
「……因為我們是實驗品，不算成功，也不算失敗的實驗品，」羅娜說話的聲音之中帶有幾恨意，「萬象研究會那群瘋子一直想製造出新種的人類，更能夠適應魔法世界的新人類，對於我們這些半成品，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買給其他有著獵奇惡趣味的有錢人，讓我們這些半獸半人的改造人，成為他們的玩物！」
「………咦？」
林遠想不到會在這裡聽到一個在意的辭彙。
「羅娜，妳剛才是不是說了萬象研究會這個名字？」
「有什麼問題嗎？」羅娜皺起了眉頭。
「妳們的負責人，應該不會是什麼異色卿吧？」
「異色卿……不，是另一個人，」羅娜搖頭否定了林遠的猜想，「製造出我們的男人，那個瘋子一樣的魔導學者，叫做那由多博士，是萬象研究會在魔法世界里的領導人之一。」
「那由多博士……沒聽說過呢。」
林遠依稀還記得，登錄在地球同盟通緝名單之上的人名，在上面並沒有這個這麼有特色的名字。
「算了，反正怎麼都好。」
林遠很快就拋開了萬象研究會的事情。
「先問一句，索爾斯，羅娜，你們接下來要做什麼呢？」林遠盡量擺出一副正經的表情問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想先返回岩城，」索爾斯神色凝重地說道：「現在事情還發生了不到半天，說不定我的部下並沒有全部身亡，還有機會可以救出他們！」
「你這樣不是送羊入虎口嗎？才剛剛逃出生天，又要回去送死嗎？」
林遠毫不客氣地打擊著索爾斯。
「而且你們知道這裡是哪裡嗎？這兒是威利波亞大草原，至於是草原哪個位置，我也不知道，萬一遠在南方的話，你們要多久才能夠回去混亂城邦那裡？可不要忘了這裡有多大啊，沒有交通工具的話，最少有要走上一、兩個月吧？」
「就算是這樣，我們也不能放棄機會！」索爾斯用力地咬著唇，幾乎要咬出鮮血，「哪怕只是看見他們的屍體也好，我都要親眼見證他們的最後，然後……我一定要替他們報仇！」
「就憑你們兩人嗎？」林遠啞然失笑，「你們做得到嗎？」
「我是權能者，只要不顧及他人，不計較傷亡，攻下一個城邦還是可以的！」索爾斯堅定地說。
「索爾斯，你是不是還忘了一點？」
林遠伸出食指，指向了自己。
「你現在立下了誓約，必需要服從於我。」
「可是……」
林遠揮揮手，打斷了索爾斯的話。
「我沒有說不行啊，反而我要和你一起前往混亂城邦。」
林遠笑得非常開心。
「你不是要攻擊城邦嗎？我原本就有這個打算，現在把計劃推前一點，看來也不錯呢。」
索爾斯睜大了眼睛。
「你……」
林遠咧齒而笑。
「索爾斯，就用你的力量，來加快我的計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