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機、天一、天意
李清笑道:「如果天機老人是糟老頭，這裡所謂的武林人士，豈不都是飯桶了?」
「什麼！天機老人！」
「他就是天機老人?」……在場眾人躁動不安，心裡慶幸還好沒有動手。
林仙兒也一樣吃驚，想不到這個看上去像是普通老頭的人，居然是「天下第一」。而在客棧人群里，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游龍生，但她不敢聲張，心下打算怎麼通知他來救自己。他很清楚李清的脾氣，只要自己一叫，這麼近的距離，就算是天機老人也救不了自己，更何況自己還中了毒。
孫老頭抽了口煙，道:「我現在就是一個普通說書的老頭而已。」
李清道:「天下第一的位置不好坐吧。」
孫老頭眼神一暗，嘆息一聲道:「的確不好坐啊……誰要誰拿去！」這些年因為這「天下第一」的名聲，時刻擔心著有人超越自己，使得他武功不進反退，想不到被對方一眼看穿了。
李清道:「既然你不想要，我就替你擔下這『天下第一』的名號了。」
「哈哈哈……」孫天機大笑不止，一股磅礴內力呼嘯而出，聽得人耳朵疼。「好好好，後生可畏啊。孫天機老了，是該退下來了！你隨我來……」說完孫天機腰桿一下子挺直，氣宇軒昂的大步走了出去，孫小紅也跟了上去，這麼多年了，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爺爺如此神情。
李清等人跟了上去。良久，酒樓眾人才反應過來:
「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
「天下第一還可以讓給別人坐嗎？」
「他們這是去哪裡?」
「這是…他們要動手了?」
「跟上去看啊！」眾人蜂擁而出，可哪裡還有他們的蹤影……
李清等人跟著來到一個荒蕪的破廟，在角落裡挖了一會兒，弄出了一個布包的長形物體，卻見孫天機忽然轉身道:「小紅，你和那兩位姑娘在外面候著，我有話單獨和李清說。」
「爺爺……」孫小紅有些擔心。
孫天機拍了拍孫女的肩膀，道:「不礙事的，不會動手的。去吧！」三女一一退避。
孫天機道:「小子，正如你所說的，我這天下第一的位置不好坐，這些年我不進反退，怕是已經不是上官金虹和李尋歡的對手了。既然你想要，我便送給你，你且看好了……」真氣一運，布包破碎，露出絕世神兵。
李清心道:看來原著里孫天機之所以會輸給上官金虹，不單單是年老體衰等問題。原本以為他手中的水煙袋就是天機棒，看來這老頭和上官金虹動手的時候，怕是根本沒使用真正的天機棒。
「天機棒本名如意棒，我名孫天機，所以我名名之。它是以稀世夔星石與如意玉石鑄造而成，棍節環繞七彩光環，滅敵於光影瞬間。天機棒法共五十路，千變萬化，妙用無方，前面四十九路你且看好……」孫天機棒走無間，似虛似實，棒法精妙絕倫，不在丐幫大狗棒法之下，甚至隱隱超過半籌……「最後一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如意在手，便是那遁去的一……」天機棒似乎那一瞬間消失在視線里，卻又好似無處不在，一棒掃去，卻是破廟裡的一堵牆頓時倒塌，威力之強，令人咋舌……
李清不由得想到:看來我果然想得不錯，若是真正的天機棒在手，就算不敵上官金虹，但安全退走還是能做到的。
孫天機收式，問道:「全記下了?」
李清道:「除了最後一式還有些模糊以外，其他都記下了。」
孫天機笑道:「哈哈哈，最後一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你只看一遍就能記下招式繁雜的四十九路，已經是曠世奇才了。送你了……」說著將天機棒扔給了李清。
孫天機抽了口煙，繼續道:「小子，你可知我師承何處?」
李清問道:「未請教?」
孫天機道:「你知道陳摶老人嗎？」
李清大驚道:「什麼！居然是睡仙扶搖子！」李清當然知道，陳摶字圖南，號扶搖子，賜號「白雲先生」、「希夷先生」。道家代表人之一，名聲絲毫不在自己的師傅王重陽之下。
孫天機笑笑道:「早年我得到一卷他留下的睡仙圖，自此武功突飛猛進，窺得天機，自此改名為孫天機，維護武林各派的平衡。……若我算得不差，我應該沒多少日子了……」
李清不敢置信，孫天機居然算出來了。看來這老頭遠比自己想的可怕。於是開口問道:「前輩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孫天機道:「我可以一死以證天道，這也是我的夙願。至於小紅……她自有姻緣。小紅雖然聰慧無比，武功倒也足以自保。可是始終不是一個合格的傳人。我死後豈不是一身武功沒有傳人了嗎？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一切皆有定數，本來強求不得的……但天命未必不能改，唯有遁去的一是變數。直到我遇到了你，天生異數，漏網之魚，那遁去的『一』！你也是最適合傳承『睡仙圖』的人。」
李清道:「你既然說我能改天命，那麼自然也能為你續命，不是嗎?」
孫天機搖搖頭，道:「即便沒有那一劫，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若能死前悟道也是老頭我的希望……李尋歡那裡事關我孫女的姻緣，我會出手的，你不要插手。」
李清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了。」孫天機是打算施恩李尋歡，成全孫小紅和他的姻緣，哪怕犧牲自己的性命。這是一個可敬的老人，既然他心意已決，李清也不好拆散將來的那一對璧人。
孫天機微微一笑，說道:「嗯，現在我教你『睡覺』……」
一炷香后，孫天機已經教授完畢，突然囑咐道:「李小子，既然拿走了我的天機棒，可要好好用它，莫墜了它的名頭……你謫仙的字不好，暗地裡有墮落之意，會折損氣運，還是改掉吧。」
李清笑道:「還有這講究？」
孫天機道:「名字這東西很有講究的，我替你改一個如何?」
李清心想:本來『謫仙』就是自己隨便取的，其實馬鈺等人說好了等李清成年再取的，只是後來……說實話改了也沒什麼，何況欠了孫天機一個大人情，於是點了點頭。
孫天機道:「『天一』如何?既有天人合一之意，又有天下第一的意思……」
李清隨口道:「還不如取其諧音，叫天意呢。」
孫天機一愣，笑道:「好一個『我意即天意，天意在我』，看來老頭子我還是小看了你啊……又有不止步於天下第一之意！天一，天意。好，好啊……好一個李天意！好一個逆天意……」說完笑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