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謠言（一）

  天兒一早，兩人便早早醒了，各自洗漱了一番用過早點后，準備出門了。歐陽情打開房門的那一刻便換了往日里花魁的作風，主動挽著李清的胳膊，向門外走去。


  老鴇迎面而來，笑道：「情姑娘，這是要和李公子到哪裡去啊？」


  歐陽情眼珠一轉，羞澀道：「媽媽，我正要去找你呢。李公子昨夜說要給我贖身呢。我想從良了，媽媽開個價把我的賣身契給我吧。」


  歐陽情想到：如果李清的話屬實，那麼金九齡怕是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而花魁這個身份已經用得夠久了，是時候換個身份了。自己賺的錢不容易，還要貼補紅鞋子的開銷，昨天被他耍了很不開心，所以怎麼也得找回場子。


  老鴇一聽瞬間就懵掉了，看這「含情脈脈」的表情，這還是那個只愛鈔不愛俏的花魁嗎？歐陽情可是出了名的愛錢，以前多少人想為她贖身都被她拒絕了，才一晚就死心塌地了？

  李清望了歐陽情一眼，心道：看來這次要被宰了啊。


  「媽媽，想什麼呢？出個價吧。」歐陽情催促道。


  老鴇從恍惚中驚醒，道：「這、那，那可不便宜。我算算…」老鴇找來一個算盤，噼噼啪啪的打著，口裡嘟囔著也不知道在算什麼。


  「一共十五萬兩白銀。」


  歐陽情靠在李清懷裡像只小貓一般，撒嬌道：「公子？」看著李清沒有反應，便悄悄在李清耳邊道：「我要長期監視二娘，我的身份已經不能用了，所以…」


  李清無奈拿出了昨夜的二十萬兩的銀票，誰知歐陽情一把奪了過去，數出了十五章一萬兩的，遞給了老鴇。老鴇伸手去接，誰知歐陽情又收了回來，道：「媽媽，銀貨兩清啊。」


  「瞧我這記性，我這就去拿你的賣身契。」說著笑呵呵的離開了。歐陽情將剩下的五萬兩銀票，藏了起來。


  李清被人算計心中有些不舒服，冷笑道：「演技不錯嘛，錢你收了，那你的身子什麼時候給我？」


  歐陽情臉紅道：「昨夜是你自己錯失了機會，可怪不得我。」


  李清道：「我的銀子可不怎麼好收的。」


  老鴇拿著賣身契遞給了歐陽情，確認是自己的沒錯，就將銀票交了出去。交接清楚后道：「我房裡的東西，明天我會叫人搬走的。」


  「好叻，也恭喜情姑娘找到歸宿。」


  李清攬過歐陽情，道：「我們走吧。」


  兩人就這樣看似甜蜜的走出門去。


  世上總有許多好事之徒，自打有人認出了李清，便有人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李清夜宿怡情院的事，為花魁贖身的事很快便傳了開來。


  兩人走到人煙稀少的地方，歐陽情便卸下了偽裝，道：「公子打算抱我到何時？」


  李清緩緩推開歐陽情走到一邊，道：「女人還真是無情啊，剛利用完我，就翻臉不認人了。」


  歐陽情道：「廢話少說，我們去二娘哪裡吧。」


  李清阻止道：「別急啊，先談談那二十萬兩的事吧。」


  歐陽情淺笑道：「什麼二十萬兩，我怎麼不知道？」


  李清道：「不知道？呵呵呵，那情姑娘這賣身契，應該值二十萬兩了吧。」不知何時李清手中多了一張紙。


  歐陽情變色，摸了摸懷裡，不但賣身契沒了，就連剛才那五萬兩也不見了。「你、你什麼時候…」說著伸手欲奪。


  就在歐陽情指尖將要鉤到賣身契之時，李清手一收，腳步橫挪連踏數步，轉眼已在兩丈之外。歐陽情怎能死心，步步追擊，招招巧奪。十來招已過，可惜始終棋差一招。


  歐陽情見硬的不行，便想來軟的，瞬間變得楚楚可憐，道：「你一個大男人為難我一個女人算什麼大丈夫？」


  李清道：「一口價二十萬兩，謝絕還價。」開玩笑，老子可是從不吃虧的主，即便是霍休的銀子，豈能白丟了？

  歐陽情道：「明明是十五萬兩。還有五萬兩也被你偷去了，想不到堂堂仙君劍魔，偷東西的本事居然不在司空摘星之下。」


  李清一臉欠揍的表情，道：「情姑娘真是貴人多忘事，明明是你把賣身契給我，說願為奴為婢的，想來這張紙應該值二十萬兩。你看我隨便找個人賣掉如何？」


  「你！」歐陽情心中鬱悶，有苦難言。忽然柔弱道：「公子想把我賣掉，奴家也只好認命了。」


  「你這是唱的哪一出？」李清有些不解。


  歐陽情道：「仙君劍魔李清贖我出青樓，愛錢如命的花魁歐陽情為他從良。誰想到他作踐完了，轉眼就把我賣給別人，這負心薄性之名算是坐實了。你說這個故事怎麼樣？到時我一定會聲淚俱下的描述的。」


  李清漸漸收起了笑容，盯著歐陽情，拍了拍手稱讚道：「不錯的劇本，那我就按照你的劇本來好了。」說著出手如電，轉眼移至歐陽情面前，一指點中了歐陽情的穴道。


  歐陽情緊張道：「你、你別過來，你真不怕有損你的名聲嗎？」


  李清惡狠狠道：「你不是要編故事嗎？讓它成真到時你才能更加『聲淚俱下』不是嗎？」說著手向歐陽情的衣帶伸去。


  歐陽情雙眼通紅，眼角含淚道：「不、不要…」只覺胸前被人一點，似又恢復了自由。


  李清冷聲道：「記住，我不是任何人可以算計的，無論那人出於什麼樣的目的。」說完將賣身契扔給了歐陽情，「這次算是給你個教訓，下一次可沒那麼好的運氣了。現在帶路，召集紅鞋子的所有人。」


  歐陽情撕掉了賣身契，小聲嘟囔了一句：「知道了。」武功不如人家，玩心計又差點把自己賠進去，連自己名聲都不在意的人，這樣的人還是少惹為妙。


  歐陽情用了內部聯絡的方式，召集紅鞋子其餘成員前來。房間之中，陸陸續續出現了數道倩影，除了薛冰和公孫蘭其他人都到了。


  二娘問道：「四妹，你召集我們前來所為何事？」


  歐陽情回道：「大娘有事要我們去辦。」


  三娘好奇道：「什麼事居然要我們那麼多人前來？」


  「人都到齊了啊。」一聲突兀的聲音，從門後傳來，一道黑色身影緩緩踏入。


  江輕霞喝道：「什麼人？」眾人警戒，紛紛握住了自己的兵器。


  歐陽情出聲阻止眾姐妹，道：「他不是敵人，大娘所交代的事正和他有關。」


  青衣女尼確認道：「白髮黑衣，你是劍魔李清。」


  紅衣少女打量著李清，道：「就是那個最近江湖的後起之秀，斷獨孤一鶴右臂，聲勢直逼葉孤城和西門吹雪的人嗎？」


  江輕霞道：「大姐怎麼會和他扯上關係？」


  歐陽情解釋道：「他是大娘的姐夫，大娘答應為他打探四件物品下落，所以召集大家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