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暴風雨前的寧靜
一行三人拎著大包小包的進了寨子。
說是大包小包，其實東西也不見得就有多少，無非是一些特地給家裡人準備的小禮品，好歹一年半載的難得回來一趟，總不能空手回來不是。
沒過多久，走到半道口的一家子便碰上了蹲在門外閑聊的老獵戶陳大壯和村長兩人。
「可是象山家大小子回來了？」陳大壯先是伸著脖子喊了一聲。
這位在大山裡打了一輩子獵的老獵戶眼力何其敏銳，哪怕是在天色已暗的情況下，隔著十幾米的距離仍先村長一步認出來人。
陳實秋有些詫異：「象山家大小子？難道是榮松回來了？」
「可不就是么。」陳大壯看起來挺開心，拍拍屁股上的灰站了起來，「倒是有好些陣子沒看見你們了，小傢伙過來給我瞅瞅，喲，一晃都這麼大了啊。」
這後面一句自然是對陳樂說的了。
「嘖，大壯爺爺眼睛可真尖，大晚上的隔這麼遠居然都能認出我們。」陳樂被老人拉著手，時不時就是臉頰都要被揉捏一下卻也不見有絲毫的惱火，反而笑呵呵道。
小時候放長假呆在老家時，老人那可是經常帶著無法無天的倆毛小子滿山遍野的跑，附近的幾座大山沒少被整的雞飛狗跳，因而陳樂對老獵人倒是發自內心的親近。
「那可不！」老獵戶當下胸膛一挺，頗為意氣風發，「想當年你大壯爺爺我的名聲，就是在這附近五個寨子的獵戶中排名都是數一數二的，眼神能不好使么。」
許是看到身旁自家村長在翻白眼，老獵戶頓時跳腳道：「哪又像你個老小子，論起年紀比我要小上十幾，咋的眼神怎麼還沒我這個老傢伙管用？」
見形勢不妙，樂爸這會兒趕緊上來打圓場，和兩位老人閑聊了幾句，多是關於家裡長家裡短。
等到村長陳實秋簡要說完這兩年寨子里的變化，一旁聽得開始犯困的陳樂猛地聽到老獵戶一句頗為誅心的問題。
「咋樣，小傢伙學校里耍女朋友了沒？」老獵戶沖陳樂直使眼色，那叫一個眉飛色舞。
嘿，這個老不正經的傢伙！
陳樂嘴角抽搐：「還沒……」
老頭咂了咂嘴，在那裡感嘆：「你小子我當初真是看走了眼，原本還以為能有多大出息，現在看來功課功課趕不上大白那小子，就連泡妞的本事都不及人家強。」
大白自然指的就是他表哥陳白了，也正是他此行回老家的主要目的。
「要不然怎麼能是我哥呢。」陳樂訕訕的同時有些訝異。
泡妞……
這是在說陳白那傢伙大學還談過不止一個女朋友？
陳樂心裡嘖嘖了一聲，還真不曾聽到過那個看似正經的傢伙居然也有這麼一段風流事，真是應了那一句人不可貌相的老話。
陳大壯輕咳，似乎是感覺到在這個空檔提及某人不太合適，連忙轉移話題道：「算了算了，沒耍上就是沒耍上嘛，大不了你大壯爺爺給你介紹！還記不記得隔壁林家寨有個叫林子夏的小丫頭，你們小時候還一起玩過，人家現在也去城裡念書了，前陣子還……」
原本還只是笑著聽老人絮叨的陳樂在某個時刻臉上突然變了顏色，猛然想起多年以前的一段不光彩事迹，襠下都不禁為之一涼。
即便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每每偶爾想起這個被他昵稱為『林子』的女俠，陳樂心裡對其只有敬而遠之的心態，只因當初那一腳給他帶來的印象是無比深刻。
「哈哈，那啥時間也不早了，我和爸媽還得早點回去休息來著，等明天白天再過來看您老人家！」陳樂這會兒臉上的笑容要多假有多假，連忙拉著旁邊話頭不減的兩位突然跑路。
……
被山裡人親切地稱為老恆雲的山嶺是真的很大很大，要不然怎會有無數的人一輩子都沒有走出這座山嶺？
生老病死。
一個又一個輪迴。
對於外人來說，寨子里的人對於大山深厚的感情著實難以理解，寧願過著黑燈瞎火病難就醫的苦日子，也不願意走出這方近乎與外面脫軌的世界。
真是何苦來哉。
然而對於山裡人而言，個中道理卻也不見得有多麼複雜。
我剛出生睜開的第一眼見到的便是那巍峨大山，蔥鬱的林子；呼吸的是山裡清新的空氣，裊裊的煙火氣息；成天喝的則是那甘甜的泉水……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從懵懵懂懂到談婚論嫁，再到終老病死。
以至於臨走時看的最後一眼，依舊是這天這地這山，這就夠了。
外面的世界太大，以至於心都沒地兒安放。
當然，也同樣會有那麼一小撮人會被外面世界所吸引，想要走出去，其理由不一定都是為了那花花世界紙醉金迷。
就如同陳樂的爸爸。
當初其執意走出這座山嶺，只是想要有所改變，想著能夠給以後的孩子帶來更好的生活環境罷了。
事實上當初的那個窮小子陳榮松也真的做到了。
從身上的毫無分文，一清二白開始起家，到後來成功置辦工廠生意紅紅火火，其中的艱辛不足為外人道也。
甚至自家兒子也曾一度是羨煞旁人的富二代。
只是好景不長，工廠最終因經營不善最後無奈關門，曾經無比硬氣的毛頭小子那晚盯著被搬空的廠房守了一夜！
之後便是當前這般光景了，重新振作后的陳榮松重新找了份工作，一家日子雖不似以往那般富裕，但也照樣能過。
只是無論當初的富貴，還是現在的平淡，陳榮松卻是賭氣般，很少再回到這個曾經怎麼也要發誓爬出去的大山。
以及那個雙親早已不再，最後盤給了親戚的老宅。
直到現在，恍惚才發覺已經有很長一段日子沒有回來過的寨子已經變了樣。
山道上的柏油馬路寬闊而平坦，偶爾疾馳而過的車輛大多還是外地車輛，就是老宅里也都通上了電，這會兒親戚家的孩子正圍坐在電視前看著動畫片，不時發出哄堂大笑。
將一切盡收眼底的陳榮松心中欣慰的同時，也莫名有些難過。
這不，在陳樂那裡要喊一聲姨母的熱情招待下，吃完晚飯後的陳榮松便借口出門溜達去了，樂媽則樂呵呵的一起幫忙收拾碗筷。
至於陳樂看了看暫時也沒自己啥事，就直接回了早在今天前便提前收拾好的空房休息。
不僅僅明天需要他早起去拜訪大伯家，更為重要的是，系統的下一個任務也就要在這兩天發布了！
屆時是否會再次經歷一次浴血大戰，即便經歷了數次生死任務后的他也依舊有點惴惴不安。
不過，相比以往經常擔心有無辜的人牽連進來而受傷，當前的陳樂終於不再對此有太多顧忌，深山老林里沒啥人該怎麼來怎麼來！
「那就痛痛快快的來干一場，怕他個卵！」
然而恐怕就是連他自己都沒想到，不久之後竟因一個意外到來的變數，寂靜了無數年的老恆雲山嶺驟然間八方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