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苦澀
「嗯？」
陳樂發出輕哼，險險地躲過了大漢的致命一擊，一腳踢開那個微胖的男子，和兩人稍微拉開一段距離。
稍微胖點的對於他來說到沒有太大的威脅，反而倒是那個大漢頗有兩下子，招招陰險而毒辣，專門針對陳樂的弱點。
「看來有點真功夫……」至此陳樂忽然決定不再和對方糾纏。
奔雷拳本來講究的就是剎那間的爆發，糾纏地越久反而會對他不利。於是當下，他使出了全力，欲突破兩人的防守，到曹明誠的近前，擒賊先擒王！
「你不能動我！」看到陳樂向自己衝過來，曹明誠大驚失色。
「動你又怎麼了？」
毫不猶豫，陳樂出拳，轟在了他的胸膛上。
隨著一聲清脆的「咔嚓」聲響起，曹明誠慘叫一聲橫飛了出去。
「你居然真敢動手？」躺在地上的曹明誠嘴角溢出一絲血跡，滿臉不可置信。
「曹少！」身邊的兩人迅速衝過來。
陳樂置若罔聞，一步跨到曹明誠身邊，將他從地上拽起來。
「不要動我，你不為你自己考慮，也要為你家人考慮考慮！」曹明誠衣領此刻被陳樂拽著，往地上淬了口血沫，直視陳樂的眼睛。
毫不猶豫，陳樂一個耳光扇了過去：「你再說一遍？」
「我要殺了你全家！男的抽筋剝皮，女的……」還沒等他說完，陳樂又一個耳光扇了上去。
「你再說一遍！」
「我操你全家！你們給我上啊，還愣著幹啥？」曹明誠半邊臉腫起，嘴角流血，在怒吼。
「給我們放開曹少，否則你今天別想走出這間屋子！」微胖的男子伸出雙手，逐漸逼近陳樂。
陳樂沒有理睬，又是一個巴掌呼了過去。
隨著一聲脆響，曹明誠臉上又腫了半分，腮幫子高高鼓起，和豬頭無兩樣。
他痛呼了一聲，從嘴裡吐出兩顆斷牙，勉強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無比怨毒地看著陳樂。
「你……」他剛開口，陳樂猛的把他往地上擲去，一腳踩在胸口上。
「噗……」
再次受到陳樂猛烈的撞擊，曹明誠兩眼一黑，乾脆直接暈了過去。
「曹少！」身邊的兩人同時驚呼。
迫於陳樂還站在原地的緣故，兩人根本不敢靠近分毫。
先前的種種舉動都表明了眼前可不是個能吃虧的主兒，要是再刺激到對方，難免會做出更過激的舉動，到時候他們誰也無法和曹明誠的父親交代。
「阿樂……」一道略顯乾澀的聲音忽然自他身後響起。
陳樂身體一僵，沉默片刻，平靜地回過頭看向了床上的李思雨。
記憶里的畫面和眼前的臉逐漸重合，人還是那個人，心卻不再是那顆心了。
「對不起。」李思雨雙臂環住曲起的小腿，眼眶通紅。
其實她醒來已有一段時間，雖然不知道陳樂是怎麼找到這裡的，但即便是自己已經要求了分手的情況下，而他卻仍這麼拚命地維護自己，想到這裡李思雨鼻子不由地開始發酸。
陳樂搖搖頭，走了過去，並將身上的外套脫了披在她的身上。
因為套頭衫已經被撕裂開的緣故，陳樂將衣服給他只是為了不想讓對方顯得太難堪而已。
李思雨頓時再也控制不住情緒，靠在陳樂胸前失聲痛哭。
以前要是犯錯，撒個嬌他就會原諒自己，最不濟就是哭一場，哪怕再惹他生氣，最後也還是會選擇包容。
所以現在再哭一場，他還會原諒我的吧，李思雨心裡不禁想道。
然而想象中擁抱等了很久也沒出現。
抹了一把眼淚，李思雨朝後挪了挪，發現陳樂站在那裡仍維持著之前站立的姿勢，一動不動。
為什麼會這樣呢？她有些不解。
直到再看向陳樂的眼睛，李思雨才突然明白了什麼。
儘管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也在望向自己，但她卻沒能在其中找到自己的身影，彷彿以前存在過的某種東西現在卻突然消失了一般。
原來是這樣啊……
李思雨默默地低下了頭，同時早上她曾對陳樂說過的話在腦海中一一迴響起。
「喲，這次成績不錯啊，再加兩分還能考上個本科呢。然後過個四年，畢業了再找個工作，攢個十幾的錢說不一定還能買套房子，哦不，看你這樣子二十年也不一定買得起。」
「總之像你這樣的廢物哪怕是到了下輩子也是翻不了身的，以後就別再來煩我了。
……
一聲清脆的響聲，似乎有某種東西在胸口忽然裂開，李思雨只覺得此刻身體變得越來越冷。
是啊，連苦難都不能同當，還會指望著福氣會一起同享嗎？
想到這裡，她的嘴角忍不住彎起，露出一個滿是苦澀的笑容。
有些錯是可以原諒，但有些錯要是犯了，就真的結束了。
所以，那他為什麼還要過來救自己呢？
在她心裡還揣著這份疑惑的同時，許久未動的陳樂卻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讓她站起來。
裹了裹陳樂披在她身上的外套，李思雨從地上找回自己的鞋子，一瘸一拐的從原地站起。
看了眼地上已經暈倒的曹明誠以及在牆邊注視著這裡的兩個打手，她眼裡閃過一絲憤恨的目光，繼而轉瞬消失，抬頭看向了陳樂。
「走吧……」陳樂啞著嗓子開口道，扶著李思雨慢慢走出賓館房間。
「曹少！」
見兩人終於離開這裡，之前站在牆角的兩個人直接撲到了曹明誠的身邊，嗓音瑟抖著對方的名字。
然而地上躺著的曹明誠一動不動，看樣子是真暈了過去。
……
另一邊，出了酒店的大門，兩人一齊向前面不遠處的馬路走著。
五月中旬的夜晚帶著幾分涼意，偶有微風吹過，拂起李思雨有些凌亂的發梢。
裹緊了外套，李思雨看著外面繁華的大街有些恍惚，有那麼幾秒種還差點以為在和陳樂一起逛街。
一直不發一言的陳樂忽然抬了抬手臂，緊接著，一輛顯示著有空座的計程車緩緩在兩人面前停下。
「進去吧。」陳樂打開後車座，指了指裡面的座位。
李思雨很順從地彎腰鑽了進去，而後看向陳樂，眼睛裡帶著幾分希冀。
然而陳樂卻並沒有如她所願那樣坐進來。
在和司機直接扔了一張五十的票子，直接就將車門關上了。
「那……再見吧，好好照顧自己。」車窗外，陳樂擺了擺手。
下意識地，抬起右手也晃了晃，李思雨木然地回應道：「嗯，再見。」
車子緩緩啟動，隔著窗戶，陳樂的身影一點一點地縮小，直至消失不見。
再見……
或許再也不會見。
……
不久之後，望州市第一人民醫院的一間高級病房裡迎來了一名中年男子。
「是誰！是誰敢動我曹連的兒子！」看著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兒子，曹連憤怒地一拳錘在牆上。
「給你們一天時間，務必找到這個人！」
他輕輕撫摸著曹明誠臉，一邊喃喃自語，眼睛里滿是說不出疼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