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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血祭

  這件事情是早就決定好的,就算是他主人也不會違背族長的意願讓事情拖延。其實被他們被分食也拿不出多少肉,但在食物匱乏的現今這種回歸古老的行為更多的是一種向上天進貢的儀式。


  不知為何這次的儀式巫醫拒絕了主持,所有挑選第二名奴隸和執行之後流程的任務就交給了部落中公認的「下任巫醫」穆沃。


  穆沃帶著一張繪滿符文的面具出現在了中央的高台上,讓他佯裝出一股神秘的氣氛,但台下議論紛紛的獸人都知道昨晚發生了,那張面具只是用來遮掩穆沃浮腫的獸臉。


  穆沃從小就不學無術,仗著自己的父親時族中的族長就任意欺凌同年齡的孩子,有時候連成年的族人也不放過。身後養著一幫狗腿子自己的身體到是全不鍛煉,落了獸人尚武的風氣,那副單薄的樣子還不如族中的兩個懶漢然人瞧著順眼。


  因為他的不長進完全邁不過爭奪族長資格的門檻,所以族長就把他託付給巫醫大人想要他把穆沃培養成下一代的巫醫。可是巫醫大人是誰,就算是族長的請求也不會隨意答應,再說穆沃要是有這個資格早就被巫醫大人選中了。老一輩的獸人都知道這代的巫醫大人在四個月大的時候進行了傳承就被老巫醫帶走培養。


  而穆沃和族長依舊死守著「下任巫醫」這個名頭不放,甚至讓那些狗腿子在族中放出消息,說巫醫已經確定了穆沃就是下一任巫醫。獸人的心思簡單,巫醫大人既然沒有培養下一代就說明現在還沒有誰可以配得上,當然不會盡信。


  尤其是昨晚的事情,如果穆沃真是所謂的下任巫醫那麼為何阿道夫可以毫髮無損地從族長的帳篷里走出來。要知道穆沃可是族長的兒子,他那樣對他起碼要受點皮肉之苦,可事實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這次的事件讓本來還有點相信穆沃會成為巫醫的族人都放棄了這個想法,而那個遊民的名氣也在部落中突然高漲。


  烏塔和其他奴隸們就想了很多,住在部落最外圍無法被篝火的火光照耀的他們也能知曉昨晚在部落中發生了什麼事情。聽說那個新加入的獸人遊民鬧得很大,捏著族長兒子的腦袋就到處甩,最後還是族長大人和把他帶來的格魯伊達他們出面才平息了這件事,就連巫醫大人也和那個遊民見了面,似乎進行了獸人傳承。


  因為這件事所有奴隸的都在早上發現自己的主人心情愉悅,只是讓他們自己走到廣場上,沒有用鞭子逼著他們。


  「他現在應該可以說話了吧,要是早一點就……我為什麼還要奢求他來救我,也許他也會很自然地接受我的血肉。」烏塔在口中輕聲低喃,他已經可以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在體內的流逝。昨晚他被主人帶到了女奴隸的帳篷度過了一夜,為了強迫他和女奴隸進行繁衍就被餵了獸人交配時用的催情果實。在他今早醒來時早就忘記了那一夜發生了什麼,只知道那名女奴隸用悲憤和無奈的眼神看著他,滿身都是他昨夜抓出的傷痕。


  這場繁衍沒有愛,沒有情動也沒有衝動更沒有激情,就僅僅是給牲畜配種的一次繁衍。奴隸在獸人這裡沒有所謂的人權,烏塔的父母也從來沒有給他講述過什麼是人權,因為他們早就在勞苦中死去,變成了增加土壤肥力的肉肥。


  刺魂草的種子彷彿在他的體內生根發芽,他就像是被榨取了最後一絲活力一樣開始虛弱。輕飄飄的感覺從腳底一直蔓延,緩緩地升上他的膝蓋直至大腿也動彈不得。


  穆沃雙手高捧著長滿深紅色斑點不知是鐵鏽還是血跡的祭器匕首,仰頭高唱著祭祀的歌謠。穆沃感覺昨晚被阿道夫捏住喉嚨還在隱隱作痛,好好的一首祭祀之歌被他唱的跑了調,下方的族人不敢在這種莊重的場合破壞氛圍,但不少人早就在心裡開懷大笑,狠狠得鄙視了這個不要臉的獸人。穆沃深知於此,他的眼神陰毒地看向了阿道夫帳篷的方向,受辱之仇他勢要報答在這個可恨的遊民身上。


  獸人們的心思烏塔無法體會,跑調了的祭祀之歌在烏塔的耳朵中是實實實在在的告死之音。見證過不少奴隸的死亡,他知道只要在歌聲停下後主持者就會在系在大圓木上奴隸中挑選一個成為祭品。這次稍微有些不同,是因為多了他。那麼穆沃是會先選擇將他獻祭,還是先挑選另外一個祭品分食呢?烏塔希望先死去的是他自己,只有這樣他才會減少看見同族死在獸人匕首的恐懼,提前迎來自我的解放。


  族長也在關注這場儀式,這樣的儀式在最近幾年已經舉行過很多場了。他相信這種獻祭是對祖先之靈表達忠誠的最好方式,每一次讓他的族人吞噬人類的血肉都會讓他們更加強壯。在人類帝國還未通知大陸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是祖先之靈們的疆土,而人類只是祖先圈養的肉食,就如他們現在做的一樣。


  可是卑賤人類和噁心的精靈聯合起來推翻了祖先之靈的統治,還將他們逼迫到了貧瘠的北方,瓜分了土壤肥沃的南方和物產豐富的中部,讓偉大的獸人帝國分崩離析退化成了一個個原始的小部落。


  安如咔相信獸人總有一天會回歸世界之主的寶座,而他的依據就是巫醫手中流傳的「神秘」。只要他讓自己的兒子穆沃完全獲得巫醫的傳承,那麼不用受制於巫醫的一脈單傳,部落的復興也就指日可待。


  巫醫又怎會不知道安如咔的野心?他是旱石部落的巫醫,也是這個部落最年長的獸人,他看著無數的獸人從出生到長大,每一個孩子有著什麼樣的性格他會不明白么!那份從小就蠢蠢欲動的野心在他當上族長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就連再度恢復食人祭祀也是安如咔提出來的。


  在十年前南方巨變,亡靈之災在攻破人類的防線將世界陷入深寒后,巫醫曾經前往了附近的部落去尋找另外幾位巫醫商談了有關於南方的事情。他們試圖集合所有的力量去溝通祖先之靈希望得到啟示,卻發現祖先之靈就像沉寂了一般沒有對他們的溝通做出任何反應。而後他們再度試著溝通,卻找到了另外一個不可言的存在。


  眾巫醫們稱它為深寒之王,因為它的氣息無比的寒冷,那片刻的接觸就讓三位巫醫就此失去了性命。而他,也被那股恐怖的力量奪走了「生命」,只能藉助著對祖先之靈的敬仰拖著這幅肉體殘存於世。


  只是沒想到,深寒之王的力量比他想象地還要巨大。等他回到自己的部落後就發現連安如咔都被不知從何處滲透來的力量吸引,原本的食人也變成了血祭,讓無數莫名的怪物開始在氣候劇變后產生的森林中滋生。到處都充斥著詭異而渾濁的力量,讓安如咔強大,也讓他確信自己是在祭祀祖先之靈而不是深寒之王。巫醫已經無力阻止他了,自己的身體和靈魂早就在意外溝通到深寒之王時被深寒的力量污染,成為了活著的行屍。為了防止安如咔的察覺巫醫就將自己藏在帳篷中減少外出,只有在安如咔試圖舉行血祭的時候他才會出來主持,並將深寒帶來的影響全部納入自己的身體交由祖先之靈的力量來消解。


  他原本以為事情會在他不能承受深寒的力量后失去控制,毀滅他所愛著的旱石部落。而在某天一個奴隸逃跑了,卻帶回了一個奇怪的獸人。巫醫察覺得到那股流動著生機,而他相信安如咔也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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