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賤斂
第119章賤斂
推開門，秦歡看見的是宗浩羽病怏怏躺在床上的樣子。
他或許是早就聽到了風聲，知道秦歡要過來，所以在開門的一瞬間眼睛突然轉向了門口。
整個狀態說得上是期待已久，卻在視線落在傅淮之身上的時候又一次耷拉了下來，眼神中的光一下子就變得有些厭惡。
導演組當然不可能進來他們還貼心地把門關得緊緊的，以免其他人走進來打擾了他們。
宗浩羽一下子就坐直了，身體神情不耐煩地看了一眼，跟在秦歡身邊的傅淮之語氣帶了些不耐煩：“你跟著來幹嘛？”
傅淮之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宗浩羽，說出來的話卻不像他的外貌那般溫文爾雅。
“想要來看看你要放什麽屁。”
“噗。”秦歡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雖然吧，笑出聲這件事實在不適合現在，但是由傅淮之說出來這句話，真的就是充滿了喜感。
秦歡一般是不會笑得，除非真的忍不住。
宗浩羽見傅淮之裝都懶得裝了，直接也不準備搞那些虛的。
“你這副眼巴巴跟著進來的樣子，像極了一隻怕主人被拐走的狗呢。”
傅淮之聽見這陰陽怪氣的話，也沒有生氣。
他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化，還輕飄飄地說了句：“原來你也知道自己是條狗啊。”
宗浩羽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在港城長大的他，從來沒有被人這般蹬鼻子上臉過。
更沒有被人指著鼻子罵。
理所應當地，他有些接受不了。
但是他克製住了自己的脾氣。
就像秦歡之前所想的那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會給彼此留下該有的體麵，所以他克製住自己的脾氣，沒有從床上站起來，撒潑式地發泄憤怒。
但是他身上起伏的弧度，也彰顯著他現在心情很不平靜。
眼睛都氣紅了，看起來著實像個小孩子。
秦歡在成長的這些年裏，也不止一次地回想過那些人眼中他們的世界是什麽樣的。
她不止一次地覺得，那些人的眼中，或許世界就如同他們的城堡一樣，隻有巴掌大。
在這種狹小的世界裏，所長大的孩子，估計他們心中的成長，也不會得到成年時候的那般廣闊。
他們的世界也就隻有巴掌大，他們的心理年齡也就像小孩子一樣生活在無菌的城堡裏。
也就像秦歡所見到的那樣，他們總是有一種近乎孩子般，天真的殘忍。
可以笑著殺死弱小的生物，也可以臉上掛著天真的笑意欺淩同學。
對於他們來說這並不是什麽作惡的事情，這隻是孩子的本性。
秦歡現在看著宗浩羽的表情，心中依舊是這般感覺。
時間過去八年，他的臉上依舊是這般天真的殘忍，做出來的事情也像是沒有長大的孩子一般似乎在他的眼中，隻要自己所想要，就一定可以得到。
可是秦歡和他們不一樣。
她憋著一股氣，讓自己在八年裏不停地充實自身，學到了許多東西。
她和這些人站在一起，已經不同往日。
父輩們曾經給他們搭建出來的歡樂穀、童年搖籃，如今已經搖搖欲墜。
特別是在傅淮之，江渡之還有顧南晟這些人的圍剿下，他們的行為顯得越發不成熟。
確實他們的父母也意識到了，他們教育的孩子出現了一些問題。
所以也讓這些人沒有接觸到家族企業。
除了宗浩羽。
宗浩羽和那個小團體的其他人不一樣。
他們家裏隻有他。
學校裏他就像學校的王一樣。
可以主宰著任何人的“生死”。
看著他的臉，思緒不禁回到了以前。
那個時候她終日活在這張臉的陰影下，惶恐不已。
……
輝玉高中。
“這就是會長說的那個女孩子吧？”
“我覺得長得倒是挺一般呀，為什麽這麽吸引會長的目光？”
“不僅僅是會長，副會長對她的關注也比平時多。”
秦歡的頭被她們按在馬桶裏，被迫地喝了幾口馬桶裏的水。
好在她們也沒有喪心病狂到要秦歡喝，沒有洗幹淨的馬桶水。
但是這樣的舉措也足夠摧毀一個人的自尊。
在這個小小的衛生間裏，秦歡每一次抬頭都會被她們拽住頭發再按下去。
她的臉、她的鼻子、她的嘴巴裏，都灌滿了廁所裏的水。
那些把校裙改短的學生，臉上畫著精致的妝，毫不在意快要窒息的秦歡，嘴裏還在討論著學生會會長對秦歡的關注。
“她都不化妝的。”
其中一個人似乎有些好奇。
她一把拉起秦歡的頭發，迫使秦歡仰起臉看向自己。
就這樣秦歡那張沾著水的臉露在了她的眼前。
剛剛進入高中的秦歡顯然是沒有展開，但是那張臉已經初具絕色的風姿。
在幾乎所有女學生都畫著精致妝容的時刻，她那張沒有裝飾任何粉黛的臉，卻依舊不落任何下風。
甚至比起她們精致的妝容，她的臉更多了幾分漫不經心的優越感。
隻是輕輕鬆鬆，就贏了所有人。
這個認知也突然出現在了這些女學生的腦海裏。
她們看著秦歡，心裏突然湧上了幾分理解。
就會長那種追求藝術的人，看著這樣的臉，想要占有，也確實是情有可原。
她們也覺得這樣的臉實在漂亮。
為首的女孩子伸出手，拍了拍秦歡的臉。
力度不大，但是侮辱性極強。
“長得確實漂亮。”
“連我都有些心動。”
剩下的兩位女孩點起煙，脖子上的文身順著她們的動作都像是活過來了一樣，有些猙獰。
秦歡嘴裏沒有哼出一個字。
她睜開朦朧的眼睛，看著昏暗的燈光，心情卻有些麻木。
應該不隻是心情。
身軀實在沉重，她連抬起手臂的力量都沒有。
頭頂華麗的白熾燈，像是把她身上的傷痕照得一清二楚。
她像是一隻人人喊打的老鼠，在這個偌大的世界裏無處藏身。
所有人都想要欺負自己。
他們不願意給自己一點活路。
秦歡不明白。
自己到底是做錯了什麽，所以這個世界一點都容不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