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螓首
第85章螓首
說是第一次做，實際上隻是找了個借口。
年幼的秦歡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等她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是在唐珂這裏，吃了好幾天的飯菜了。
秦歡很感謝唐珂的幫助，所以每次都會寫好長一段小作文幫忙分析味道。
大多數她都會說很好吃。
兩人心照不宣的就這樣一日又一日的過去。
直到唐珂看見秦歡衣服底下的血跡。
“這是怎麽搞的？”唐珂一臉驚訝地看著白生生的手臂上，出現的一條條血跡，心裏不自覺地升起了憤怒的情緒，“走，跟我去找教務處。”
秦歡被拉得踉踉蹌蹌，她抓住房間裏的桌子，對著唐珂搖了搖頭。
表情逐漸平靜：“沒用的。”
“什麽？”唐珂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秦歡看著唐珂的眼睛，裏麵沒有一絲溫度。
秦歡的瞳孔放大，裏麵的顏色格外深邃，看起來黑乎乎的，像極了深淵。
又或者，她本身就置身於深淵之中，無法自拔。
“沒用的唐老師。”
“警署都不會管，更別說學校了。”
秦歡慢慢地拉下衣袖，黑色的襯衫劃過滾燙的傷口，看起來就很疼。
但秦歡就像是沒有痛覺一樣，自顧自地拉下襯衫，連表情都沒有變化。
她看著一臉震驚又擔憂的唐珂，突然露出了一個蒼白的笑容：“別擔心唐老師。”
“我會努力活著的。”
即便有人想要自己死在這個冬夜，她也會努力活著的。
唐珂聽不懂秦歡的言下之意。
一生順平的她也無法理解這樣的生活。
她無法開口去開解秦歡，因為她知道，世界上沒有完全的感同身受，她不能站在高高在上的地方，對著身處地獄的秦歡說出那些偽善的話。
於是隻能給秦歡穿上外套，隔著衣服，小心翼翼地給了秦歡一個擁抱。
她的聲音帶了些哭腔，聽起來就快要哭出聲了：“好孩子，會好的。”
“不要放過他們。”
“一定不要放過他們！”
秦歡點點頭，肯定地開口：“我當然不會放過他們。”
唐珂把秦歡亂糟糟的頭發一點一點地整理好：“等到你完成了心願之後，就放過自己吧。”
年幼的秦歡很難回答這個問題。
她隻是看著唐珂，也沒有回答。
在此之後，秦歡就被宗浩羽抓住了。
她很少再來唐珂這邊，身上的傷口也少了許多，隻是愈發沉默。
她身上掙紮長出的光點，在一天天的苦楚之中漸漸消失。
身上的光彩被一雙看不見的大手死死地握住。
漂亮的眼睛被遮上黑色的布，世界是黑色的。
秦歡像是櫥窗裏的玩偶，穿上漂亮的衣服，舉手投足之間卻沒有生機。
唐珂隻能遠遠看著秦歡，卻沒辦法救她。
她像是陷入沼澤裏的小鳥。
翅膀染上髒汙，在黑暗的漩渦裏掙紮。
然後無聲地尖叫。
無人救她。
後來，終於有人帶著秦歡離開了這裏。
那天的天氣格外明媚。
而死氣沉沉的小鳥臉上卻沒有任何笑意。
唐珂擠開人群，拉起她的手，給了她一個擁抱。
“跑吧。”
“離開這裏。”
“不要回頭。”
……
秦歡看著外表幾乎沒有變化的唐珂，瞳孔輕顫。
節目組將秦歡的異常拍攝得一清二楚。
和秦歡分到同一個房間南月看著秦歡的表情，才在記憶裏找出了這個管理員的信息。
這不是她們那屆宿舍管理員嗎？
怎麽現在還在這所學校上班？
不過也沒什麽用。
南月根本不害怕。
這個管理員估計也沒有什麽用。
學校不可能留下把柄讓人詬病。
南月主動站出來，給大家介紹了一下這位管理員。
“這是我上學那屆的宿舍管理員，叫唐珂。”
“我們學生可喜歡她了。”
說著南月對著攝像頭活潑地眨巴了一下眼睛，語氣有些詼諧：“唐姐姐好看吧？”
直播間的觀眾被美顏暴擊了一下，紛紛配合她。
【對對對，好好看啊！原來宿舍管理員也是按顏值收錄的嗎？】
【嗚嗚，真好看，好有執事的感覺。】
【我的中二之魂在熊熊燃燒。】
大家很快把唐珂沒有和南月打招呼的事情拋之耳後。
反倒是南月在鏡頭看不見的地方，狠狠地瞪了一眼秦歡和唐珂。
她壓低聲音，那活潑的聲線瞬間消失不見，變得有些陰狠。
“你們最好老實一點。”
“這裏，可是我的主場。”
秦歡聽著耳邊的威脅，無聲地挑了挑眉眼，看起來格外囂張。
她自然笑出了聲。
這怪異的笑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伸出手，放在南月的側臉，呢喃：“真好啊。”
“你這麽天真，真讓我羨慕。”
南月緩緩睜大了眼睛，不明白為什麽秦歡這般大膽。
甚至有些瘋。
南月不敢動。
她有點怕這個狀態的秦歡，生怕她一巴掌扇到自己的臉上。
這麽近的距離，用點力的話，一定會破相的。
更別說秦歡的手上還帶著尖銳的戒指。
這要是劃傷臉，一切就完了。
秦歡才不管南月在想什麽，她現在心情很好，很快就把自己的手收了回來。
看來南月還是沒有看明白。
當初學校之所以幫他們，是因為他們還未成年。
而且那個時候，他們所有人的心都在一塊，是鐵板。
強的是他們個體的力量嗎？
當然不是。
學校建造那麽多年，怎麽可能沒有底蘊。
它不過是想要保住這個小團體，得到更多利益。
可現在。
他們已經不是一塊鋼板了。
當初天真而殘忍的劊子手已經長大了。
他們各自為營，不再團結。
學校自然也不會過分偏袒他們。
現在他們的已經不再堅不可摧。
秦歡轉身，回到房間，準備接下來的任務。
冰場和料理室已經結束。
那麽接下來是什麽呢？
是體育課？醫務室？還是上課？
就在秦歡在腦海裏飛速思考的時候，薑慶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
“學校一年一度的藝術節即將開始，請各位準備好節目，一起表演哦。”
“得分最高的那一組，將會得到P&U讚助的代言。”
“各位加油！”